據央視新聞，4月28日，西班牙和葡萄牙遭遇大規模停電，影響超過5000萬伊比利亞半島民眾，交通、通信、醫療等關鍵領域一度癱瘓，法國南部等周邊地區也受短暫波及。

4月28日，西班牙馬德里一地鐵站空無一人/圖源央視新聞

截至當地時間21時左右，持續了將近10個小時的停電才開始結束，各地電力逐步恢復。目前停電原因尚不明確。

29日，封面新聞記者聯系了兩位西班牙的中國留學生，聽她們講述與世界脫節的數小時，一座城市從開始走向癱瘓，到逐漸回歸原始生活。

“從未見過如此規模的停電”

“電回來了。”

4月28日晚8點，馬德里市，中國留學生高青回憶說，她正望著人們提著大包小包涌出超市，突然視野一亮，街頭“車笛聲、掌聲、歡呼聲此起彼伏地響起”。高青看到，路口的交通信號燈終于亮了。

此時，距離停電已過去8小時。歐盟委員會執行副主席特蕾莎·里貝拉當日對外表示，此次大停電是近年來歐洲記錄到的最嚴重事件之一。

生活的失序從28日正午開始。

12時30分左右，超市突然陷入黑暗。32歲的中國留學生林琪回憶，當時她愣住片刻，周圍人群開始騷動，但很快鎮靜下來，部分人用手機的手電筒照明。不到一分鐘，超市應急光源恢復，只是亮度不及之前。結賬時，林琪發現柜臺的傳輸帶不動了，超市外的電梯也停止運行。

“或許是路面施工導致短暫停電，超市使用了備用電源。”林琪猜測。走出超市時，她給朋友發信息，“街區停電了。”但朋友糾正她，“是整個西班牙。”

林琪有些意外。“西班牙全國大范圍停電”的資訊陸續從手機傳出，她邊走邊刷，直到信號消失，手機提示音再沒響起。

400多公里外的馬德里市，高青試圖聯系在外的朋友。但信號斷斷續續，她重復了8遍“你在哪”，一句“能聽到嗎”被拖成長長的電音。她才得知，情況遠比想象中嚴重——不僅西班牙，鄰國的法國、葡萄牙也相繼斷電。

據當地媒體報道，西班牙全國多數自治區受到斷電影響，包括首都馬德里，加泰羅尼亞等地；葡萄牙全境大范圍停電，包括首都里斯本在內的各主要城市。鄰近西班牙邊境的法國巴斯克地區也短時斷電數分鐘。

“從未見過如此規模的停電。”高青聽到在馬德里居住10年的舍友感慨。倚在陽臺上，高青看著街道上的人群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黑客”“爆炸”等傳言夾雜在低聲討論中。

“目前無任何證據表明導致伊比利亞半島大面積停電的原因是網絡攻擊。歐盟正在謹慎開展工作。”歐盟委員會執行副主席特蕾莎·里貝拉當日對外表示，呼吁外界避免揣測。

西班牙首相桑切斯28日稱，歐洲電力系統發生強烈技術波動，導致伊比利亞半島和法國南部部分地區出現大面積停電，相關調查仍在進行中。

回歸混亂的原始生活

“整個下午，警笛聲沒有停息。”高青說。

電力停擺近4小時后，高青來到Plaza Elíptica接朋友。這里是馬德里市重要的交通樞紐站，連接多條地鐵線路，也是近郊公交的始發站。

“公交車站人頭攢動，沒有信號燈的馬路一片混亂，警笛聲、車鳴聲此起彼伏。”高青在發帖中記錄。她告訴封面新聞記者，停電后地鐵站被封，有無法回家的人與執勤警察發生沖突。也有許多人涌向公交車，使車輛難以調度。

擁擠的交通樞紐站/圖源受訪對象

等了近一個小時，朋友才在人群中出現，向高青抱怨，“平日不到一個小時的車程，這次用了三小時。車上擠滿了人。”

當晚18時，超市的景象也大不同于中午。據林琪描述，內部人頭攢動，面包區、罐頭區的貨架已被清空，啤酒、冰塊也堆放在購物車里。對面的雜貨店排起長龍，人們閑談說“要買蠟燭”。

在停止運行的電梯前，一個推著嬰兒車的母親躊躇不前。林琪看到四五個人合力將她的食物和嬰兒車抬上了樓。

夜色漸暗，癱瘓的城市顯出原始的跡象。一位華人發帖說，“當網絡不再流動，這是我經歷過最安靜的10小時。”

林琪也發現，家附近，啤酒廠的“轟隆”噪音，連帶著啤酒香一起消失了。她看著無所事事的人們走上街頭，一位老人拿出收音機，年輕人圍坐著玩游戲。在更老的街區，人們湊在一戶人家的門前，暢聊家長里短。

她也放下學業，看完一部兩小時的紀錄片。在太陽落山之際，林琪與朋友在庭院談天，關于初戀、愛情、家人……在手機緩存的音樂下，她們卸掉手上的指甲油，朋友試戴著她亂七八糟的項鏈和耳飾。

夜晚，城區一片漆黑時，林琪發現天上的星星特別亮。

封面新聞記者聯系上她時是西班牙時間29日凌晨四點，林琪說自己凌晨三點半被餓醒，白天只塞了小半包杏仁、一小塊巧克力面包和一些牛奶。但她醒來后發現，電已經回來了。

截至當地時間21時左右，持續了將近10個小時的停電才開始結束，各地電力逐步恢復。

據西班牙國家電網公司數據，截至29日凌晨5點，西班牙已恢復92%以上的電力供應。西班牙首相桑切斯承諾，到當天結束時，西班牙將全面恢復供電。

（高青、林琪均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