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xiàn)實關聯(lián)
01
這是女兒婉兒離家五年來送給他的唯一禮物,他從未舍得拆開,甚至連一根都不曾動過。
每當朋友們聚在一起,看到這條高檔煙,總會有人起哄想借一根抽抽,可王明德總是冷著臉拒絕:「這是我閨女送的,不能動。」
今天,為了女兒的婚禮,他終于下定決心打開這份珍藏了五年的禮物。
當包裝紙被撕開的那一刻,手中的煙盒差點掉在地上,眼睛瞪得滾圓,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
那一瞬間,這個已經六十四歲的倔強老頭,第一次在人前崩潰痛哭。
02
王明德今年六十四歲,在杭州電廠干了三十五年退了休。
他的生活單調而規(guī)律:每天清晨五點半起床,去西湖邊晨練一小時,上午跟老伙計下幾盤象棋,午飯后小憩,晚上看完新聞聯(lián)播就睡覺。
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xù)了五年,自從婉兒摔門而出的那一天起。
「不孝順的丫頭!」王明德狠狠地將煙頭按進煙灰缸,冒著的火星瞬間熄滅。
這已經是他今天抽的第十八根煙了,喉嚨干得像撒了鹽,但他不在乎。
通過煙霧,他望向墻上女兒的照片——那是婉兒研究生畢業(yè)時拍的,穿著學士服,笑容像陽光一樣燦爛。
誰能想到,這個看起來乖巧懂事的女孩,會在碩士畢業(yè)后,拒絕他花了大價錢托關系找來的杭州國企鐵飯碗,非要跑到北京那種競爭激烈的大都市去闖蕩?
「爸,我不能接受您安排的工作。」那天,婉兒站在客廳里,表情堅定。
「為什么不能?這么好的單位,多少人擠破頭也進不去!我托了多少關系你知道嗎?」王明德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我想去北京發(fā)展,那里機會更多。」
「你以為你是誰啊?一個小姑娘家,憑什么認為自己能在北京立足?」王明德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
「總比像您一樣,把一輩子困在一個城市強!我不要做井底之蛙!」婉兒的反擊字字刺心。
「你要走,現(xiàn)在就走,以后別說自己是我王明德的女兒!」
話音未落,婉兒已經拖著行李箱摔門而出,只留下一室寂靜和父親震驚的表情。
從那以后,婉兒再沒回過家,王明德也從未主動聯(lián)系過她。
他只是通過鄰居老張的女兒在社交媒體上看到婉兒偶爾發(fā)的動態(tài),知道她在北京找到了工作,似乎過得不錯。
每年生日,王明德都會收到婉兒快遞來的禮物,但全都被他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
社區(qū)里的王阿姨經常勸他:「老王啊,消消氣吧,孩子也是為了自己的前途。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不像我們,安于一地。」
「哼,她能有什么前途?一個女孩子,孤零零在外地,能出什么息?」王明德嘴上這么說,眼睛里卻滿是擔憂和不舍。
每到春節(jié),王明德都會把手機放在茶幾上,不時瞟幾眼,仿佛在期待著什么。
但手機屏幕始終沒有亮起,婉兒沒有打來拜年電話。
他心里清楚,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固執(zhí)造成的,但男人的倔強不允許他邁出第一步。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明德的咳嗽越來越厲害,但他絲毫不在意。
社區(qū)醫(yī)生李大夫多次提醒他:「王大哥,您這肺氣腫的癥狀越來越嚴重了,真得少抽點煙啊。」
王明德只是擺擺手:「老毛病了,死不了人。」
其實他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在走下坡路,但他不愿意承認。孤獨的生活,加上對女兒的思念,使得抽煙成了他唯一的發(fā)泄方式。
03
一個平常的下午,王明德正在小區(qū)的活動室和老伙計們下象棋,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他掏出手機,整個人愣在原地。
來電顯示:婉兒。
活動室里的喧鬧聲似乎瞬間消失了,王明德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遲遲不敢接聽。
「喂?」最終,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聲音刻意地冷淡。
「爸...」電話那頭,婉兒的聲音有些遲疑。
王明德心頭一顫,但嘴上仍是那副倔強的口氣:「什么事啊?」
「爸,我...我后天要回杭州一趟,想...想見見您。」婉兒的聲音很輕,但足以讓王明德的心跳加速。
「隨便你。」他語氣生硬,但握著手機的手卻微微發(fā)抖。
掛了電話,活動室里的老伙計們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我閨女...后天回來。」王明德努力掩飾著內心的激動。
「那挺好啊!趕緊回去收拾收拾屋子!」老張拍拍他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長。
王明德匆匆離開活動室,回家的腳步比平時快了不少。
進門后,他第一次認真打量自己的兩室一廳老房子——地上的煙頭,堆在水槽里的碗筷,到處散落的報紙...這一切突然變得不可接受。
他開始手忙腳亂地打掃房間,擦桌子,拖地板,洗碗筷。
忙完這些已經是晚上九點半,王明德坐在沙發(fā)上,點了一根煙,盯著天花板發(fā)呆。
后天,婉兒就要回來了。
五年沒見,她變了多少?在北京過得怎么樣?為什么突然要回來?他有太多問題想問,但又擔心再次弄僵父女關系。
睡覺前,他特意把婉兒的房間也收拾了一遍,換上新的床單被罩。
這個房間五年來一直保持著婉兒離開時的樣子,仿佛時間在這里靜止了。
入睡前,王明德對著墻上女兒的照片喃喃自語:「婉兒啊,爸爸想你了。」
04
婉兒回來的那天,王明德比平時醒得更早。
他洗了個澡,刮了胡子,甚至找出了去年過年時買的新襯衫換上。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他搖搖頭。
眼袋重,頭發(fā)全白,臉上的皺紋像刀刻的溝壑,完全是個垂垂老矣的模樣。
門鈴響起時,王明德正在廚房煮餃子,那是婉兒最愛吃的韭菜鮮肉餡。
「來了,來了。」他的聲音比平時輕了很多。
打開門,門外站著的是闊別五年的女兒王婉兒。
她穿著一件淺藍色風衣,頭發(fā)比以前短了很多,齊肩的長度更顯干練。整個人散發(fā)著都市白領的氣質,不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大學生。
「爸...」婉兒輕聲叫道,眼眶已經泛紅。
王明德咽了咽口水,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最終,他只是側身讓出一條路:「進來吧,剛煮了餃子。」
婉兒點點頭,拖著行李箱走進了許久未歸的家。
客廳的陳設還是老樣子,但明顯比以前整潔了很多。
「坐吧,餃子馬上就好。」
王明德回到廚房,繼續(xù)煮他的餃子。婉兒放下行李,環(huán)顧四周,目光最后落在墻上那張她研究生畢業(yè)時和父親的合影上。
照片中,父親臉上的笑容是發(fā)自內心的驕傲。
「爸,我給您帶了點東西。」婉兒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禮品袋。
王明德端著餃子從廚房出來,看了一眼禮品袋,沒有接:「放那邊桌上吧,先吃飯。」
飯桌上,父女兩人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所有可能引起爭執(zhí)的話題。
「公司怎么樣?」王明德夾了個餃子放在婉兒碗里。
「挺好的,去年升職了,現(xiàn)在是部門主管,管著二十幾個人。」婉兒聲音里帶著一絲難掩的自豪。
王明德點點頭:「那...工資高嗎?」
「還可以,在北京買了套小房子,雖然離市中心有點遠,但總算是有了自己的家。」
「哦。」王明德低頭吃飯,不再多問。
飯后,婉兒主動收拾碗筷,王明德則坐在沙發(fā)上,偷偷打量著女兒。
五年不見,婉兒不僅瘦了,皮膚也曬黑了不少,眼角已經有了淡淡的細紋。看來在北京的生活并不像她說的那么輕松。
「爸,這是給您的。」婉兒洗完碗,將那個禮品袋遞給父親。
王明德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過來:「什么東西?」
「您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婉兒期待地看著父親。
王明德打開禮品袋,里面是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打開盒子,一條「芙蓉王」香煙靜靜地躺在里面。
「這...」王明德抬頭看向女兒,眼中滿是疑問。
「知道您喜歡抽煙,這種據(jù)說是最好的煙,就給您買了一條。」婉兒微笑著解釋。
王明德沉默地看著煙盒,突然咳嗽起來,聲音沉重而刺耳。
「爸,您的咳嗽怎么這么嚴重?」婉兒擔憂地問。
「沒事,老毛病了。」王明德擺擺手,輕輕撫摸著煙盒的包裝。
他沒有立刻拆開煙盒,而是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茶幾上,像對待珍寶一樣。
「這么貴的煙,不能隨便抽。」他低聲說道。
婉兒看著父親的舉動,眼眶不由得濕潤了。
「爸,您...身體還好嗎?」她輕聲問道。
王明德抬頭看了女兒一眼:「挺好的,就是有點咳嗽,不礙事。」
「要不要去醫(yī)院檢查一下?我可以陪您去。」
「不用,小毛病而已,吃點藥就好。」
王明德又看了一眼茶幾上的煙,「這煙多少錢?」
「不貴,就幾百塊。」婉兒撒了個謊,這條煙實際上花了她近三千元。
王明德顯然不信:「別騙我,我聽老張說,這'芙蓉王'一條少說也得一千五百以上。」
「反正不貴,您就收下吧。」婉兒岔開話題,「爸,我這次回來,其實有件事想跟您說。」
王明德神情立刻緊張起來:「什么事?是不是在北京遇到什么困難了?」
「不是...」婉兒猶豫了一下,「我...我要結婚了。」
王明德愣了一下,然后長舒一口氣:
「結婚?這有什么,你都三十二了,該結婚了。」
「嗯,他叫林遠,比我大三歲,是公司的技術總監(jiān),人挺好的。」婉兒的聲音里帶著幸福的味道。
「北京人?」王明德問道。
「是的,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婉兒點點頭。
王明德沉默了一下:「那...打算什么時候辦婚禮?」
「我們已經登記了,準備半年后辦婚禮。」婉兒輕聲說,「我希望您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爸。」
這句話讓王明德的心頭一熱,但他只是點點頭:「到時候看吧。」
「爸,您不反對我嫁到北京去?」婉兒小心翼翼地問。
王明德看了女兒一眼:「你都這么大了,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反對也沒用。」
「我還以為您會生氣...」婉兒松了口氣。
「傻丫頭,爸爸只是擔心你在外面受委屈。」王明德的聲音突然溫柔下來,「這些年...過得還好嗎?」
婉兒點點頭,眼淚卻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挺好的...就是想您...」
王明德別過頭去,假裝看電視,不讓女兒看到自己泛紅的眼圈:「住幾天?」
「明天就得回去,公司還有個大項目要趕。」婉兒擦了擦眼淚。
「那就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跟爸說。」
王明德起身,拿起茶幾上的「芙蓉王」,「這煙我收下了,謝謝我的好女兒。」
他小心翼翼地將煙盒放進臥室的抽屜里,然后回到客廳,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女兒,嘴角露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05
婉兒在家住了一天,這一天里,王明德的生活仿佛回到了從前。
早上起來有人給他煮粥,晚上回來有人給他做飯,電視機前有人陪他一起看新聞。
他不再孤單,也不再需要對著墻上的照片自言自語。
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婉兒終究要回北京,繼續(xù)她自己的生活。
「爸,我明天一早的高鐵。」吃完晚飯,婉兒有些不舍地說。
王明德點點頭:「嗯,早點休息吧,明天我送你去車站。」
「不用了,爸,我叫了專車。」婉兒笑了笑,「您還是在家多休息吧。」
王明德沒有堅持,只是默默地收拾碗筷。
臨睡前,婉兒敲開了父親的房門:「爸,您睡了嗎?」
「還沒,進來吧。」王明德正坐在床邊看藥瓶。
婉兒走進來,看到床頭柜上擺滿了各種藥物,不由得心疼:「爸,您這是...?」
「沒什么,就是一些常備藥。」王明德隨手將藥瓶收進抽屜。
婉兒在床邊坐下:「爸,您的身體到底怎么樣?實話告訴我。」
王明德猶豫了一下:「就是肺氣腫,不算嚴重,吃藥控制著呢。」
「那您得少抽煙啊。」婉兒擔憂地說。
「知道了,最近已經少抽了。」王明德輕描淡寫地回答。
「爸...」婉兒欲言又止,最后深吸一口氣,「我想您來北京住一段時間,好嗎?」
王明德抬頭看了女兒一眼:「我去北京干什么?人生地不熟的。」
「住我家,我和林遠照顧您,北京的醫(yī)療條件也比杭州好。」婉兒懇求道。
「不用了,我在這挺好的,有老伙計們作伴,也習慣了。」王明德?lián)u搖頭。
「那...婚禮的時候,您一定要來啊。」婉兒眼中含著期待。
王明德微微點頭:「嗯,會去的。」
得到這個承諾,婉兒松了口氣,站起身準備離開:
「那爸,您早點休息,我明天出發(fā)前會來跟您道別的。」
王明德點點頭,目送女兒走出房門。
門關上后,他打開床頭柜的抽屜,拿出那條「芙蓉王」香煙,輕輕撫摸著包裝。
這是唯一一份他沒有退回去的禮物,對他來說,比什么都珍貴。他將煙盒放回抽屜,鎖好。
次日清晨,當王明德醒來時,發(fā)現(xiàn)家里已經空無一人。
桌上放著一張紙條:
「爸,您睡得太熟,我沒忍心叫醒您。我先回北京了,照顧好自己,記得少抽煙。期待您來參加我的婚禮,愛您的女兒。」
王明德拿著紙條,站在客廳中央,突然感到一陣空虛。
房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安靜,仿佛婉兒從未回來過。
但有些東西卻悄然改變了。
從那天起,王明德和婉兒開始了定期的通話。
每周日晚上,婉兒都會準時打來電話,問候父親的近況,分享自己的生活。
王明德也漸漸學會了主動詢問女兒的工作和生活,雖然話不多,但字字關切。
「爸,林遠想見您,下個月我們計劃回杭州一趟,您看方便嗎?」一天晚上,婉兒在電話里說道。
王明德愣了一下:「這么快就要帶回來見家長?」
「是啊,我們半年后就要辦婚禮了,總要提前見面的。」婉兒笑著說。
「行吧,到時候我給你們做幾個拿手菜。」王明德難掩緊張。
掛了電話,王明德在客廳踱步。
女兒要帶未來女婿回來了,這意味著她真的要嫁人了,要離他更遠了。
次日,王明德難得主動去了醫(yī)院。
「王大哥,您這肺氣腫的情況必須控制了,再這樣下去,氧療都不一定管用了。」李醫(yī)生嚴肅地說。
「那...得戒煙嗎?」王明德艱難地問。
「最好是完全戒煙,但如果實在戒不了,至少要大幅減少。」李醫(yī)生建議道。
王明德點點頭:「我試試吧。」
從醫(yī)院回來,他看著手中的香煙,猶豫了很久,最終狠心將它丟進了垃圾桶。
這是幾十年來,他第一次主動放棄香煙。
戒煙的日子比他想象的還要痛苦。
焦躁、失眠、暴躁,各種不適接踵而至。
但每當他想要放棄的時候,就會想起女兒擔憂的眼神,和即將到來的重要見面。
「為了婉兒,忍忍吧。」他常常這樣鼓勵自己。
06
一個月后,婉兒果然帶著未婚夫林遠回來了。
林遠是個高個子年輕人,戴著黑框眼鏡,看起來斯文儒雅。
初次見面,他恭敬地向王明德伸出手:「叔叔好,我是林遠,婉兒的未婚夫。」
王明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點點頭:「進來吧。」
林遠帶了不少禮物,其中有一件特別引起了王明德的注意。
「聽婉兒說您喜歡喝茶,這是我從家鄉(xiāng)帶來的紫砂壺,請您收下。」林遠誠懇地說。
王明德接過茶具,微微點頭:「謝謝。」
飯桌上,林遠談吐得體,舉止有禮,顯然受過良好的教育。
當?shù)弥乔迦A大學的博士,現(xiàn)在在一家知名IT企業(yè)擔任技術總監(jiān)時,王明德暗暗點頭。
「叔叔,我和婉兒計劃半年后在北京辦婚禮,希望您能來參加。」吃完飯,林遠正式提出邀請。
王明德放下筷子,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林遠:「你們是認真的?」
「當然。」林遠鄭重地說,「我愛婉兒,會一輩子對她好的。」
「爸,我們已經訂婚了。」婉兒補充道,伸出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鉆戒。
王明德沉默了一下,然后點點頭:「好,我會去的。」
他聲音平靜,但眼中卻有一絲不舍。
晚上,當林遠去洗澡時,婉兒找到了獨自坐在陽臺上的父親。
「爸,您...不生氣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王明德?lián)u搖頭:「有什么好生氣的,你都這么大了,該嫁人了。」
「可是...五年前您...」婉兒欲言又止。
「那都過去了。」王明德擺擺手,「林遠這孩子不錯,有學問,會對你好的。」
婉兒的眼眶濕潤了:「爸,謝謝您。」
「傻孩子,有什么好謝的。」王明德突然問道,「你們...結婚后準備住哪?」
「林遠在北京有套房子,我們準備住那里。」婉兒答道。
王明德點點頭:「那挺好,至少不用租房子了。」
「爸,婚禮后我想接您去北京住一段時間,好嗎?」婉兒再次提出。
這次,王明德沒有立刻拒絕,而是沉思了一下:「再說吧,我這把老骨頭,折騰不動了。」
「不會折騰的,我和林遠會照顧好您的。」婉兒保證道。
夜深了,王明德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女兒長大了,要結婚了,要建立自己的家庭了。
他應該為她高興,但心里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
他起身,打開抽屜,拿出那條珍藏的「芙蓉王」香煙。
五個月了,每次想抽煙的時候,他都會拿出這條煙看一看,然后再放回去。
這已經成了他戒煙過程中的一種儀式。
「要結婚了...」他喃喃自語,輕輕撫摸著煙盒,「爸爸祝福你。」
07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就到了婚禮的日子。
婉兒的婚禮定在了十月初的北京,王明德提前三天就抵達了。
這是他第一次來北京,也是第一次坐飛機。
當他走出首都機場時,婉兒和林遠已經等在那里。
「爸!」婉兒遠遠地就向他揮手。
王明德不禁一愣,幾個月不見,女兒變得更加漂亮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
「你們怎么親自來接我?打個車我自己就能到。」王明德嘴上這么說,心里卻是暖烘烘的。
「爸,您第一次來北京,我們當然要來接您了。」婉兒挽住父親的手臂,笑得像個小姑娘。
林遠接過王明德的行李箱,恭敬地打招呼:「叔叔,一路辛苦了。」
回到林遠和婉兒的家,王明德才知道,他們特意為他準備了一個房間。不僅采光好,還在床頭柜上放了潤肺的茶葉和電子煙。
「這個可以代替香煙,對身體傷害小很多。」林遠解釋道。
王明德心中感動,但嘴上還是老樣子:「沒必要費這心思,我已經戒了。」
婉兒驚訝地看著父親:「真的戒了?您什么時候戒的?」
「從你上次回去后就開始戒了,現(xiàn)在半年多了,一根都沒抽。」王明德有些驕傲地說。
婉兒眼眶瞬間紅了,撲到父親懷里:「爸,謝謝您...」
王明德輕拍女兒的背,眼中也滿是柔情:「傻孩子,都是爸應該做的。」
婚禮前兩天,婉兒帶著父親逛了北京的主要景點。天安門、故宮、頤和園...王明德第一次感受到了大都市的繁華與歷史的厚重。
晚上回到家,王明德躺在床上,心中感慨萬千。
原來女兒選擇的路沒錯,這里確實有更廣闊的天地,更多的機會。當初自己的狹隘和固執(zhí),險些斷送了女兒的前程。
后悔與欣慰交織在一起,讓他久久不能入眠。
婚禮當天早上,王明德穿上林遠父母送他的深藍色西裝,系好領帶,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
西裝革履的他看起來精神了許多,雖然滿頭白發(fā),但眼中閃爍著年輕的光芒。
「爸,您今天真帥!」婉兒已經穿好了出門的禮服,驚訝地看著父親。
王明德笑了笑:「胡說什么,都一把年紀了,哪還有什么帥不帥的。」
「真的,爸,您今天特別精神!」婉兒給父親整理了一下領帶,眼中滿是驕傲。
婚禮在北京郊區(qū)一家高檔酒店舉行。
當王明德挽著婉兒的手,緩緩走過紅毯時,他的心跳前所未有地快。
女兒穿著潔白的婚紗,像一朵盛開的白蓮,純潔而美麗。
走到紅毯盡頭,他將女兒的手交給了林遠,然后退到一邊。
婚禮司儀宣布:「接下來,有請新娘的父親王先生致辭。」
王明德深吸一口氣,走上臺,面對滿場賓客。
他從來不善言辭,但此刻,他知道自己必須說些什么。
「我...」他清了清嗓子,「我不會說華麗的詞藻,就說幾句心里話。」
全場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注視著這位樸實的父親。
「婉兒從小就固執(zhí),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五年前,她非要來北京發(fā)展,我們大吵了一架,我說了很多后悔的話...」
王明德停頓了一下,繼續(xù)道:「后來她在北京立足了,成了部門主管,找到了好工作,還找到了林遠這樣的好伴侶。」
「這些都是她自己努力的結果,跟我這個固執(zhí)的老頭子沒什么關系。我以她為榮,也為自己當初的固執(zhí)感到后悔。」
臺下的婉兒已經淚流滿面。
「今天,我要感謝林遠和他的家人,感謝你們接納我的女兒,也希望你們能好好對待她。」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林遠走上臺,鄭重地點頭:「叔叔,我保證。」
婚禮在一片祝福聲中繼續(xù)進行,婉兒和林遠正式成為了夫妻。
晚宴上,王明德難得地喝了幾杯酒,臉上的笑容比往日燦爛許多。
「王叔叔,您閨女嫁得好啊。」林遠的父親林教授過來碰杯。
王明德點點頭:「是啊,找了個好女婿。」
「以后有時間常來北京住啊,兩家人要多來往。」林教授熱情地說。
「一定,一定。」王明德答應道。
晚宴結束后,王明德回到酒店房間,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和滿足。
他掏出手機,翻看今天拍的照片,每一張都是女兒幸福的笑臉。
08
婚禮后第三天,王明德回到了杭州的家。
推開門,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一切都和離開時一樣,但他卻感覺自己已經完全不同了。
他放下行李,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兒,思緒萬千。
女兒結婚了,有了自己的家庭,雖然說要經常回杭州看他,但畢竟是另一個家了。
王明德走進臥室,打開床頭柜的抽屜,拿出那條珍藏了五年的「芙蓉王」香煙。
五年了,他從未舍得拆開它。每次想念女兒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然后再小心地放回去。
現(xiàn)在,女兒的婚禮已經結束,他的心結也打開了,或許是時候打開這條煙了。
「也該抽一根慶祝一下了。」王明德自言自語道,手指輕輕撫過煙盒表面,回想起這五年來的點點滴滴。
他的指尖輕輕顫抖著,小心翼翼地撕開包裝紙,隨著最后一層包裝被揭開,煙盒的真面目終于顯露出來。
就在那一瞬間,王明德的動作突然凝固了,手中的煙盒差點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