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
文中人名皆為化名。
那天晚上,我正在廚房煮面條,阿明的電話突然打進來。
"思思,我們分手吧。"他的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又干又啞。
我手里的筷子"啪嗒"掉進鍋里,濺起的湯水燙紅了手腕。
"就因為我說彩禮不能低于28萬?"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張明,我們談了三年戀愛,你就這么輕易......"
電話那頭傳來打火機"咔嗒"的聲響,他深深吸了一口煙:"不是錢的事。"
1. 我們是怎么走到這一步的?
認識阿明是在社區組織的羽毛球賽上。他穿著洗得發白的運動衫,卻把對面穿名牌球鞋的小伙子打得落花流水。賽后他請我喝汽水,瓶蓋擰開時"嗤"的一聲,就像我心里的那點悸動。
那時候他剛在汽修廠升了組長,我在幼兒園當老師。我們最常約會的場所是街角的牛肉面館,他總要把自己碗里的牛肉夾給我:"你太瘦了,多吃點。"
愛情剛開始的時候,誰會在意銀行卡余額有幾個零呢?
直到上個月,我媽在電話里說:"隔壁老劉家閨女結婚,彩禮收了38萬。"她頓了頓,"你表妹去年嫁人也有25萬......"
2. "28萬,真的很多嗎?"
我把這事跟阿明提的時候,他正在修我的電動車。扳手"哐當"掉在地上,他蹲著沒起身,背對著我說:"思思,咱們能不能......少要點?"
"我不是圖錢,"我蹲下來和他平視,"就是覺得......"
就是覺得,連28萬都拿不出的男人,真的能給我一個家嗎?這句話我沒說出口,但我知道他聽懂了。
那天之后,阿明開始拼命加班。汽修廠的活干完,又去跑代駕。有次凌晨兩點我給他送宵夜,看見他蹲在路邊啃饅頭,就著礦泉水往下咽。
3. 那張藏在衣柜底的檢查單
分手后的第五天,我收拾他的東西準備寄回去。在他常穿的那件夾克口袋里,摸到了一張皺巴巴的紙——市醫院的檢查單,患者姓名:張明,診斷結果:腰椎間盤突出(重度)。
日期是我們吵架的前一天。
我的手突然抖得拿不住那張紙。想起上周下雨,他背著我跨過積水時突然踉蹌了一下;想起他最近總是揉著腰,說是"睡落枕了";想起他拒絕和我去爬山,笑著說"老了,爬不動了"。
手機突然震動,是他汽修廠的同事老周:"思思,阿明讓我把他放在廠里的護腰給你送去......這小子,腰都那樣了還天天接代駕,勸都勸不住......"
4. 醫院走廊里的對話
我在醫院走廊堵住了他。他拄著拐杖,整個人瘦了一圈,病號服空蕩蕩地掛在身上。
"就因為這個要分手?"我晃著那張檢查單,聲音壓得很低,"張明,你當我是什么人?"
他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醫生說......可能要手術,以后......可能干不了重活了。"他的喉結滾動了幾下,"思思,我不能......耽誤你。"
走廊的燈光很冷,照得他眼角的皺紋特別明顯。我突然想起去年冬天,他冒著大雪來給我修暖氣管,手凍得通紅還說"不冷"。
原來有些男人,寧愿自己凍死在風雪里,也不舍得讓你受一點涼。
5. 一碗牛肉面的決定
我把他拽進了醫院食堂。買了碗牛肉面,像從前一樣把肉都夾給他:"吃吧,吃完去辦住院手續。"
他愣愣地看著我:"可是彩禮......"
"28萬我不要了,"我掏出手機給他看存款余額,"這些年我也攢了12萬,先治病。"
他的眼淚"吧嗒"掉進面湯里:"那......結婚的事......"
"等你腰好了再說,"我故意兇他,"要是好不了,我就找別人了。"
他紅著眼睛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
現在阿明的腰恢復得不錯,雖然不能干太重的活,但在汽修廠當起了技術指導。上個月我們領證了,沒要彩禮,就用那12萬付了個小房子的首付。
婚禮很簡單,就在當初常去的那家牛肉面館。老板特意給我們加了雙倍牛肉,說:"早知道你倆能成,當年就該收你們飯錢。"
有時候愛情就是這樣——它不會按照你期待的劇本上演,但總會用它的方式,給你一個溫暖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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