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鎮熙(1923—2021),又名陳瑋、陳訓豐,廣東省汕頭市澄海縣(區)蓮下鎮建陽村人氏,先后畢業于“澄海中學”、“桂林逸仙中學”、“國立漢民中學”,在中學時期成為澄海縣(區)最著名的籃球隊——“白狼隊”后衛。抗戰爆發后棄筆從戎,曾在國民革命軍205師614團一營二連一班報到,成為抗戰青年軍志愿者,直至1945年8月15號日本投降結束。1946年7月青年軍解散后,又入讀交通管理訓練班,修讀鐵路管理和公路管理。1948年回到家鄉澄海縣(區)蓮下鎮擔任教師,先后在“ 啟新小學”當過教師、“上蓬二小”當過教導員、“新溪小學”當過校長。1957年因“反右”運動被迫離開教師隊伍,1980年又恢復工作,直至在澄海教育系統退休為止。2021年12月11日不幸與世長辭,享年99歲。
追憶陳鎮熙(陳瑋)先生
——從“樷芳別墅”說起
文/李叢
位于廣東省汕頭市澄海區蓮下鎮建陽村,有一處大隱隱于市的私人別墅,名曰“樷芳”。這里是我四姨媽的家公陳鎮熙先生的祖宅,它既是陳家祖輩們休閑暢敘及辦公接客之所,也是我童年和少年時期經常寄居嬉戲的地方。
“樷芳別墅”早年實際上叫“樷芳書齋”,又有上書齋和下書齋之分(此處屬于上書齋),占地面積近一畝,是陳鎮熙先生的父親陳樷賢當鄉長時閑居休息的寓所,同時也是他接待客人和辦公之地。有趣的是,“樷”字恰好是“叢”字的異體字,或許這就冥冥注定了“樷芳”與李叢有一段神奇的緣分了。
“樷芳別墅”(陳一涵/攝影)
據記載,陳鎮熙先生的家族世系來自建陽的長房恭客公(即今“樷芳”一系),其輩序歌訣(從14始祖開始)分別是:其、允、恭、克、讓、孝、友、傳、家、訓、文、章、蔚、國、華、詩、禮、教、子、孫。陳先生屬于“訓”字輩,族名陳訓豐,學名陳瑋,小名陳鎮熙(大多數熟人朋友習慣用這個稱呼),于1923年12月31日(農歷11月24日)出生,家中有十個兄弟姐妹,七男三女,陳先生排行老大。按年齡排序分別是陳鎮熙(訓豐、陳瑋)、陳順熙(陳訓忠)、陳嫦刁、陳嫦芬、陳訓伩(未滿月夭折)、陳訓英(陳銳熙,1945年溺水逝世)、陳嫦真(11歲病逝)、陳健熙(陳訓豪)、陳樂熙(陳訓杰)和陳益熙。
陳鎮熙(陳瑋)先生全家福(陳一涵/供圖)
前排左起:夫人王靜芳、幺女陳冬冬、陳鎮熙(陳瑋);
后排左起:次女陳少淳、長女陳少芳、長子陳少偉、次子陳仲偉(我四姨丈)
說起來,陳鎮熙先生跟我的家族淵源頗深,他在1940年與我爺爺李彰敬校長、外公吳強治老師、外婆張迎真老師皆為在“澄海中學”求學期間的同班同學,并且早在上世紀四十年代,他跟我外公一起曾是我們澄海縣最為聞名的籃球隊——“白狼隊”的后衛。后來,其二公子陳仲偉與我外公的四女兒吳剛媚(我四姨媽)喜結連理,于是又跟我外公外婆成了對手親家。基于這層層關系,我在幼年時期跟隨表哥陳一涵(四姨媽的兒子)玩耍時,就常常出入陳鎮熙先生的家門,因此對“樷芳”懷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澄海縣四十年代著名籃球隊“白狼隊”的全體成員合影(吳剛媚/供圖)
后排右二是陳鎮熙(陳瑋)先生,前排右一是我的外公吳強治先生
兩對親家合影(吳剛媚/供圖)
左起:王靜芳女士、陳鎮熙(陳瑋)先生、吳強治先生(我外公)、張迎真女士(我外婆)
據陳鎮熙先生在其回憶錄《人生歷程》中所述,在民國7年(1918年)農歷正月初二月(2月13日)下午二時許,潮汕地區發生了7.25級的大地震,歷時20分鐘,以致整個蘇灣都(即現在澄海至鹽鴻鎮一帶)的大量房屋倒榻,人民死傷眾多。據當時的縣志記載,這次余震持續了一百多天,“樷芳”西邊的一廳二房,也是在此次大地震中倒塌掉。
陳鎮熙(陳瑋)先生在“樷芳”庭院(陳一涵/供圖)
“樷芳”在未重新修建之前,外埕處廣種花果,計有黃皮果樹共三株,以及龍眼樹、蓮霧樹、桃樹、柚樹、芒果樹數種;花卉有鷹爪花、桂花、暹卜花等。這些花果最為突出者是桂花和蓮霧,據說未被臺風推折之前,每年桂花在開花之時遍屋香味,連在“南山祠”附近都能聞其花香,廣為鄉人稱頌。此外,這里的蓮霧果樹也十分盛名,據說當年在蘇南區只有兩棵,一棵在“樷芳”,另一棵在上巷的“蘭芳齋”。“樷芳”這棵蓮霧果樹于1953年與另一株龍眼樹被一起砍掉,當作榨豆油的油糟之用。
陳鎮熙(陳瑋)先生在“樷芳”庭院(陳一涵/供圖)
關于這株龍眼樹,曾經還上演過一個叫“狗兒替死”的奇聞。據陳鎮熙先生記載,他小時候曾聽曾祖母講他三叔陳家慶在十二三歲時,有一次攀爬到龍眼樹上偷摘果子,結果不慎失足掉了下來,竟不偏不倚跌落在天井旁邊一只熟睡的小狗身上。隨著小狗的一聲慘叫,嚇得大廳中的人們都跑出來一看究竟,結果只見他三叔面青臉白,大聲痛哭,眾人忙將他扶起,一看身上并沒傷及骨頭,只是擦破了一點皮膚而已。曾祖母說這是神佛保佑,然而,那只倒霉的小狗卻因此不幸身亡。小狗死后,因念其救人有功,主人善心,祈望它來世投胎為人,故為其穿衣戴帽給予厚葬。自此以后,陳氏家族就流傳著這么一個“狗兒替死”的典故。
“樷芳別墅”正門(陳一涵/攝影)
大約在1991年左右,“樷芳”開始重新修建,于1992年7月26日正式落成。修建后的“樷芳別墅”煥然一新,主建筑總共有三層樓閣(后來又加蓋了一層),擁有11個房間,內設假山奇石,又有綠茵草坪,各種奇花異卉映入眼簾,特別一到花季,滿園姹紫嫣紅,生意盎然。客廳、食廳和過道走廊都掛有各種名人字畫,彰顯出濃郁的文化藝術氣息。在三十多年前的潮汕鄉鎮,像“樷芳”這樣高大上的私人別墅實在比較少見,哪怕放到現在,它依然在周邊的建筑群中足以傲視群雄。
在我童年的記憶中,“樷芳”每天都有各種形形色色的客人,并且這里幾乎每天都在設宴請客,人聲鼎沸,熱鬧非凡。由于表哥的家族成員規模非常龐大,人物關系錯綜復雜,以致我曾在此寄居了好些年,依然傻傻分不清他們很多親戚及其家屬的姓名及稱謂。直到后來,我有幸翻閱了陳鎮熙先生的回憶錄,才得知早在他幼年時期,“樷芳”就已經是一個達官貴人和南來北往之客的聚集地了。
“樷芳別墅”庭院一隅(陳一涵/攝影)
“ 樷 芳別墅”庭院一隅(陳一涵/攝影)
“ 樷 芳別墅”庭院一隅(陳一涵/攝影)
“樷芳別墅”庭院一隅(陳一涵/攝影)
“樷芳別墅”庭院一隅(陳一涵/攝影)
“樷芳別墅”庭院一隅(陳一涵/攝影)
我第一次見陳鎮熙先生的時候,大概是在1989年左右,那時“樷芳”還沒有重新修建,令我印象最深刻的是花園里有一大片漂亮的炮仗花和一個造型酷似梅花鹿的樹根(早年我外公贈送的)。那時陳先生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他長相清秀,五官端正,言談舉止都非常得體大方,甚至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氣魄。總之,看得出在整個家族中,他的地位非常權威,說話擲地有聲,做事干凈利索,極有威望。
“樷芳別墅”平面圖(陳一涵/繪)
實際上,陳鎮熙先生對小孩非常和藹,他有時會一邊看報紙或者看電視,然后不時將從報紙上或電視上看到的內容念出來跟我分享。我當時年紀尚幼,聽后似懂非懂,只感覺這位長者非常親切。我小時候飯量極大,吃飯速度又慢,潮汕土話叫“大食慢”,而陳先生吃飯時喜歡看電視,并且有獨自小酌幾杯的習慣,于是吃飯速度同樣奇慢。結果一頓飯下來,常常吃到最后只剩下我們一老一少在“巔峰對決”,現在回想起來那情景實在十分有趣。
部分親戚在“樷芳別墅”團聚(陳一涵/攝影)
前排左起:丁潔、吳剛媚;
后排左起:陳祺文、李俏、李叢、王靜芳女士、陳鎮熙先生、陳偉杰、吳剛史
我參加工作之后,記得有一回放假回老家,四姨媽聽說我很會做飯,特意邀約我到家里做了幾道拿手菜,其中一道鹵水豬腳頗受大家青睞。四姨媽拿了一部分去孝敬她的家公陳鎮熙先生,不久后,四姨媽竟打電話激動地轉告給我說:“叢啊!我家公對你的鹵水豬腳贊不絕口啊!他還說,如果你(指我四姨媽)的鹵水能做到阿叢這種水平就好了!”聽完陳先生這句話評價,我實在感到受寵若驚。可惜后來由于太忙,去“樷芳”的機會越來越少,結果沒能再煮一頓飯菜給他老人家品嘗,現在想來多少有些遺憾。
陳鎮熙(陳瑋)先生部分孫侄(陳一涵/供圖)
前排左起:外孫女王超媛、外孫溫子超,侄女陳沛純、外孫王耀生、侄女陳喆純、陳鎮熙先生堂兄弟的女兒陳曼琛;
后排左起:外孫女王麗兒、外孫女溫暖、外孫溫子峰、侄子陳璧偉、侄子陳喆垚
左起:陳祺文、陳一涵、李俏、李叢、陳星宇、丁潔(李叢/供圖)
陳鎮熙先生整個家族與社會各界的交往十分廣泛,家里珍藏有許多文人墨客和書畫名家贈送的墨寶。印象較深的是他的客廳就常年掛著一幅杜應強先生的水墨《秋水圖》,畫中數只鸕鶿在水邊嬉戲,墨色層次分明,留白空曠,給人一種寧靜致遠的開闊視野。這雖然是杜先生比較少畫的題材(他主要以榕樹題材聞名),但格調十分高雅,意境深幽,頗為耐人尋味,絕對是一幅不可多得的精品。客廳還有兩幅小品是當地名家陳少峰先生的《墨蝦》和《墨竹》,《墨蝦》是典型的齊白石筆法,墨色凝練,筆力矯健;墨竹則頗有劉昌潮先生的遺韻,同樣尤見功力。他的食廳則掛著一幅杜應機先生(杜應強哥哥,聽說他曾經是陳鎮熙先生的同事)的《滿門吉慶》,畫中一只公雞和一只母雞在攜帶一群毛茸茸的小雞,背景是大片黃色的迎春花,畫風樸實,親切動人。我早年剛剛立志成為職業畫家之時,就曾經從這幅畫上汲取了不少養分。二樓的客廳還有一幅劉昌潮先生的巨幅《蘭竹圖》,筆力堅挺,墨分五彩,酣暢淋漓,也是用心之作。此外,各個角落還有當地名家王壯濤、杜卓曙、陳柱國等人的國畫作品和其他名家的書法作品,包羅萬象,應有盡有。
“樷芳別墅”國畫藏品,杜應強作品(陳一涵/攝影)
“ 樷 芳別墅”國畫藏品,杜應機作品(陳一涵/攝影)
“ 樷 芳別墅”國畫藏品,劉昌潮作品(陳一涵/攝影)
“ 樷 芳別墅”國畫藏品,陳少豐作品(陳一涵/攝影)
現在回想起來,我小時候還在“樷芳”看過不少香港電影,如《倩女幽魂》和林正英的僵尸片系列等。那時候剛好又是香港流行歌曲的黃金時段,陳鎮熙先生有不少孫侄都對香港歌曲情有獨鐘,由此我也有機會接觸很多港曲,通過錄像帶(那時候特別流行這個)聽了不少經典粵語歌曲,看了不少明星演唱會,這無疑為我后來撰寫中國流行音樂史積累了一些基礎。
關于陳鎮熙先生的家族情況,我在此還需補充幾點細節:1992年春節,陳先生的二弟陳訓忠先生從香港回到家鄉,深感應為家鄉培養更多的人才奉獻力量,倡議成立基金會。他這一倡議,馬上得到旅外僑胞陳家偉先生、陳訓鈞先生的支持,結果陳訓忠先生和陳訓鈞先生各出資港幣30萬元,同時得到陳家偉、陳震東先生的熱烈響應,陳家偉先生出資港幣20萬元,陳震東先生出資港幣15萬元,總共合計95萬元作為啟動基金,隨后分別在泰國、香港等地區僑親中發起捐款,僅用短短四個月的時間,就捐資147.5萬港元。
“愛群公益基金會”三位創會人和歷任會長(陳一涵/供圖)
左起:陳訓忠、陳晉、陳訓鈞、陳家偉、陳鎮熙、陳培英
陳氏兄弟(陳一涵/供圖)
前排左起:陳健熙、陳順熙、陳鎮熙(陳瑋);
后排左起:陳樂熙、陳益熙
同年7月26日,“愛群公益基金會”在“樷芳”召開會議。其時由陳氏家族的陳家偉、陳訓忠、陳煥之、陳瑋(陳鎮熙)、陳家南、陳耀明、陳河先、陳振之、陳騰、陳維釗、陳訓基、陳文樹、陳偉全、陳家鏗、陳晉(陳訓鈞在泰國未到會)等15人召開會議,并由陳家偉、陳訓忠和陳耀明三人主持活動。到了1992年8月1日,“愛群公益基金會”正式掛牌宣布成立,同時向蓮下鎮人民政府作報告,開啟了蓮下鎮獎教獎學之先河。到了1995年,基金會資金高達到181萬元。
陳鎮熙(陳瑋)與陳健熙(吳剛媚/供圖)
這是陳鎮熙先生與五弟的最后一張合影
這幾十年來,陳氏家族對家鄉、學校和社會有過多次的捐贈活動,可謂功德無量。比如早在成立基金會之前的1987年底,陳鎮熙先生的二弟陳訓忠先生就在香港購買一批衣服、書包等物品共1萬多件,捐贈給“建陽小學”的學生及貧困鄉民,同時又捐贈2萬元給“建陽小學”及“松珍幼兒園”作為獎教金。1995 年,陳訓忠先生在香港聞知河北省邢臺縣西馬“張村小學”遭受洪水沖毀,又自己出資10萬元,以“愛群公益基金會”的名義捐贈支援。1998年,該村小學建成后便改名為“愛群希望小學”。2005年,他又把自己在香港居住的房屋賣掉,把賣得的200萬元全部捐贈給“愛群公益基金會”,并啟動家鄉常年“興學育才、扶貧濟困”的項目。凡鄉人子女在大學學習期間,每年資助學習費2千至3千元,直至畢業。后來因大學生人數倍增,才改為一次性資助600至1000元。
童年時期的陳健熙和陳樂熙(陳一涵/供圖)
至今,基金會投入教育及公益福利事業共計1000多萬元。2006 年,陳訓忠先生聽聞本鄉有一農戶人家三胞胎同時考上大學,因家庭條件困難不能同時供應子女讀書,竟主動上門道喜,并當即表示愿意資助三孩子完成學業,幫助他們渡過難關。2011年三胞胎終于完成學業,并都順利安排了工作,他們欣喜萬分,上門送來一金匾,匾上鐫刻著八個鎏金大字:“五載助學,永世不忘”!值得注意的是,以上僅僅是陳氏家族其中一員的功德,像這樣的事例,實在不勝枚舉。如陳鎮熙先生的五弟陳健熙(陳訓豪)和六弟陳樂熙(陳訓杰)也同樣熱衷于公益事業,在此就不再贅述。
“愛群公益基金會”成立二十周年紀念牌匾(陳一涵/供圖)
“關愛抗戰老兵志愿者”贈予的牌匾(陳一涵/供圖)
“抗日老戰士口述調查組”贈予的牌匾(陳一涵/供圖)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慢慢得知原來陳鎮熙先生的來頭也遠遠超出我的認知:幼年時期,他父親就聘請當地文學功底甚好的陳維慶先生在“樷芳書齋”的文章爺廳(即現在的食廳)開館授課,教陳鎮熙先生讀《三字經》、《千家詩》、《幼學瓊林》、《百家姓》等一些古文,并學寫紅紙庫(描紅)和寫白紙庫(描白),打下了一些傳統文化根基。
二排左二為陳鎮熙(陳瑋)先生(陳一涵/供圖)
到了抗日戰爭時期,陳鎮熙先生為逃避戰亂,只身前往廣西桂林投靠同村前輩陳秋波(黃埔12期陳光學抗戰老兵的父親,辛亥革命先輩),入讀“桂林逸仙中學”,并在第二年考入“國立漢民中學”。剛好那一年“衡陽會戰”和“長沙會戰”陸續爆發,由于戰火連天,學校被迫撤退到貴州榕江縣。當時陳鎮熙先生受到國民政府“一寸河山一寸血,百萬青年百萬軍”的號召而毅然報名從軍,并到205師614團一營二連一班報到。205師下轄613團、614團和615團三個團,各分別駐防在貴陽市區、麥家橋和馬家橋三地,直至1945年8月15號日本投降結束。
青年時期的陳鎮熙(陳瑋)先生(陳一涵/供圖)
1946年7月,青年軍解散,陳先生又入讀交通管理訓練班,修讀鐵路管理和公路管理。一年后,國民政府因經費短缺,職業訓練班解散,陳先生終于回到家鄉澄海縣(區)蓮下鎮擔任教師,先后在“ 啟新小學”當過教師、“上蓬二小”當過教導員、“新溪小學”當過校長。1957年因“反右”運動被迫離開教師隊伍,1980年又恢復工作,直至在澄海教育系統退休為止。
陳鎮熙(陳瑋)先生接受志愿者慰問(陳一涵/供圖)
陳鎮熙(陳瑋)先生接受志愿者慰問(陳一涵/供圖)
陳鎮熙(陳瑋)先生接受志愿者慰問(陳一涵/供圖)
陳鎮熙(陳瑋)先生接受志愿者慰問(陳一涵/供圖)
陳鎮熙先生的一生無疑是波瀾壯闊、起伏跌宕的,在漫長而曲折的歷史長河中,他在遭遇逆境時不氣餒,在順境時也不張揚,即使是前些年舉國上下都在為抗戰老兵頒發勛章和獎金的節點上,他都從沒想過要主動去申辦手續。要不是后來一位好心人——他的故交陳光學先生將其感人事跡向記者透露出來,恐怕很多人(包括我)都不知道身邊竟然還有這么一位令人敬佩的抗日英雄。
還有一件事不得不提的是,2021年疫情期間,我正在整理關于爺爺的生平資料,我知道陳鎮熙先生與我爺爺是中學時期的同班同學,于是特意委托四姨媽向陳先生咨詢關于爺爺的一些情況。沒想到這位將近百歲的老人,當得知我這位后生晚輩正在整理爺爺的資料后非常感動,竟拿起筆顫抖地為他這位81年前的同窗好友寫下這么一段樸實真摯的紀念文字:“李彰敬個性沉默,為人老實,不參加班級的活動,也沒參加校外什么組織,只知讀書,我們同學給他一個綽號‘分數槌’,全級有四個人是這同一綽號。他畢業成績是84.22分,是全級中的第五位,我的成績是83.1分(有一位同鄉在縣檔案館影印了畢業成績單給我的)”。從這件小事,看得出陳鎮熙先生的細膩、仗義和真誠,因此我一直非常感念他。
陳鎮熙(陳瑋)先生99歲時的手跡,這是他對我爺爺的評價(吳剛媚/供圖)
“ 樷 芳”陳氏家族四世同堂(陳一涵/供圖)
陳鎮熙先生一生有情有義,他跟夫人王靜芳女士自1942年結婚,一起走過了近八十個春秋,兩人相濡以沫,堪稱模范夫妻。記得在2019年10月5日的國慶期間,時年97歲的陳先生與95歲的夫人,兩位老人互相擁抱并作了深情長吻,這一經典畫面,被孫女陳祺文(我四姨媽的女兒)用照片和視頻記錄了下來。此情此景,可謂浪漫得超出天際,正所謂“愛情不分年齡”,兩位將近百歲的老人如此秀恩愛,真是羨煞旁人也!如此深厚純真的感情,更是令當今那些動不動就鬧離婚的小年輕情何以堪啊!
陳鎮熙(陳瑋)先生與夫人王靜芳女士堪稱模范夫妻(陳祺文/攝影)
陳先生曾作打油詩曰:“婚齡七十鉆石年,九十八八相提攜。四代同堂皆康樂,幸福康健度一世。”又為夫人寫過幾副藏頭和藏尾對聯:“靜而慧實是慈母,芳且德堪稱賢妻。”(藏頭對聯);“錦心秀口恬而靜,聰耳名目慧且芳。”(藏尾對聯)就在2020年4曰7日夫人仙逝時,他又悲痛地寫下:“靜淑謙恭堪稱慈母,芳容玉質實是愛妻”的動人挽聯。
陳鎮熙(陳瑋)先生寫給夫人王靜芳女士的親筆挽聯(陳一涵/供圖)
2021年12月11日,陳鎮熙先生不幸與世長辭,享年99歲。突然想起他曾寫過的一副自嘲對聯曰:“陳醇可口斟常樂,瑋玉晶瑩佩自寬。”他用古語“佩玉知自寬”的典故,與自己的名字“陳瑋”對應起來,以此來對自己作一種警示和約束,也頗符合他的為人處世之道,他確實做到了。
謹以此文深切緬懷與我頗有緣分的長輩陳鎮熙先生!
2025年4月26日
陳鎮熙(陳瑋)先生手跡
陳鎮熙(陳瑋)先生遺像(陳一涵/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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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圣凡齋隨談》
作者:李叢
封面題字:李叢
封面設計:李叢
字數:62萬字
定價:54元(包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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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叢簡介:
李叢,廣東澄海樟林人,畫家、作家。目前已舉辦個人畫展五次,聯展五十余次。著有各類文學作品約三百多萬字,已出版評論文集《圣凡齋隨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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