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肅河西走廊西端,與新疆哈密相接處,有一個古地名叫瓜州的地方,由于此地自古以來就是東進西出的交通樞紐,古絲綢之路的商賈重鎮,在清朝中期的時候,因康熙帝在此大敗葛爾丹,故更名叫“安西”,取義為“安定西域”,寄托了平定西域之亂的期望。
古戰場遺址
此地雖然地處大漠之中邊緣地帶,遠處山坡戈壁灘時隱時現,西風烈,長空雁叫霜晨月,當地流傳最廣的大都是有關戰爭的故事,據說唐朝薛仁貴奉命西征,一路勢如破竹,可打到這里時,一不小心中了敵人埋伏,殘部被強大的敵人包圍,包圍多時后軍隊陷入絕境,在固守待援的過程中,糧斷草絕眼看全軍覆沒,薛仁貴下令將士節衣縮食,堅持就是勝利。
生長在這里的鎖陽
豈料天無絕人之路,原來戰士們在這緊要時刻,發現戰馬沒有草吃卻一日日肥壯,精神抖擻,原來這些在荒漠中的戰馬,一天天在野外吃一種通體泛紅長相極像紅蘿卜的東西,受此啟發,戰士們也全體上山去挖來吃,最終渡過難關直堅持到程咬金救兵到來,終于化險為夷。后來才知道這個長得像胡蘿卜的植物叫鎖陽,所以民間流傳著歌謠:“鎖陽鎖陽,是藥又是糧,病時作藥,饑時作糧。”
大地之子雕塑
古時征戰在此地化險為夷,最后功勛傳百世,在近代的時候,有一支紅西路軍也來到這里,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中,以不屈的槍聲,結束了這場悲壯的西征,終于有四百多位鐵血的西路軍將士,化險為夷,從此結束了這場噩夢,這支紅軍部隊譜寫氣壯山河的英雄史詩,鑄造了一座永恒的歷史豐碑,銘刻了一段永遠記取戰斗功勛。
發生在安西的突圍之戰,被后人稱為紅西路軍最后一戰。后人為了銘記這場悲壯而一戰,把這片土地認為是守護神,因此,在一片戈壁灘的最高處,雕塑著一尊“大地之子”的雕塑,這座長達15米,高4.3米,寬9米的巨大嬰兒狀趴伏在地,酣睡在瓜州縣洪山坡戈壁灘上,不管風吹雨打都趴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似的,雖然四周有些荒涼,但卻更像是整片大地都在擁抱著她,就像一個酣睡的孩子,睡在母親的懷抱,所以它的名字叫作“大地之子”。
“大地之子”俯臥在這片大地之上,似乎在延續著、承載著源遠流長數千年的中華文化,讓后人記住我們今天的輝煌成就,正是由無數先輩們浴血奮戰的結晶,同樣它也詮釋了我們都是大地的孩子,它在呵護我們,保護我們!在這片烈烈的西風中,吹不動它伏地的身旁,這身旁孕育了千千萬萬的華夏兒女,應該心存感激,不忘初心。同時,也在向來到這里的人們,講述著八十多年前發生在這里的紅軍西路軍將士,在此浴血奮戰,驚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壯舉。
1936年冬,兩萬一千八百多人組成的紅西路軍,以大無畏的革命英雄主義精神,進入千里河西走廓,遭到盤踞在這一帶的反動軍閥馬步芳的圍追堵截,數倍于紅軍之敵洶涌的騎兵,卷起滾滾黃塵,千軍萬馬,踏開數十道路口,直奔紅軍隊伍,我英勇西路軍將士忍受著零下三十度的嚴寒,臨危不懼、頑強抵抗、殊死搏斗,頑強擊退了一次次進攻,歷時197天,經血染高臺、大戰倪家營子、血灑梨園口,最后兵敗祁連,來到這里。
1937年4月,紅軍西路軍左支隊近千名指戰員,經過43天的艱苦跋涉,終于走出祁連雪山,進入安西縣境內。紅軍隊伍雖然是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隊伍卻紀律嚴明,態度和藹,然而,在籌糧過程中,由于這里山寒水瘠,地貧民窮,還終年飽受兵匪之害,當地百姓雖然傾其所有,向紅軍贈送了小麥、面粉、黃米、胡麻油、羊、幫助這支人困馬乏的西路軍將士渡過難關,但畢竟是地廣人稀,這點補給可謂是杯水車薪。
為了取得給養,西進新疆,西路軍左支隊領導在磨坊內召集緊急軍事會議,通過偵察得知,發現糧草比較的西安縣城敵人防備空虛,只一百多敵人的武裝,隨后決定北上攻打安西縣城,解決部隊的生存問題,于4月24日傍晚以疲憊之師一舉占領縣城。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節骨眼上,馬步芳通電河西各地駐軍,稱:“剩余紅軍約1400~1500人,深入祁連山,經過陶蘇勒地區,擬將向嘉峪關外奔入安西、敦煌,西入新疆。”隨即調集西寧駐軍李增萌團火速尾隨追擊,命令馬忠義騎兵團取道嘉峪關前往堵截,并以安西防務空虛,電令駐防肅州的第一百師二九八旅旅長馬步康盡快派兵防守安西。
在馬步芳急令之下,這多股敵軍氣勢洶洶地殺向了安西,其中,馬步康旅五九六團團長劉呈德,已經率兩個步兵營和旅直屬騎兵手槍連從肅州起行,趕往安西。并在紅西路軍決定進攻之前就進駐安西城中。
4月24日深夜,紅西路軍左支隊組成兩個梯隊,在夜幕降臨的時候,集結于安西縣城西南三華里的梧桐樹窩和彭家莊子一帶,隨著軍長的一聲令下,奇襲縣城的戰斗打響,很快,先頭部隊就與守城敵軍接上火,頓時槍聲大作,一梯隊還未接近西門,敵人便打起炮來,壓得攻城隊伍抬不起頭來。擔任主攻的三十軍二六八團三營營長趙正洪、教導員周純麟指揮部隊接連發起幾次攻城沖鋒,但終因守城敵軍火力太猛,攻城不下。
安西縣城明明只幾百人的守軍,怎么有這么猛烈的火力,經過激烈交戰,才知道城內敵情發生重大變化,增援之敵已進駐城內,面對強敵,軍領導立即作出決定,停止攻城,命令各部交替掩護,主力部隊轉移城西南五營村王家屯莊、康家樓莊一帶撤退。
此時正值凌晨,城內馬家隊伍發現紅軍的意圖后,立即組織精干力量向左支隊駐地發起猛烈的進攻,紅軍傍依梧桐樹林、深溝和起伏的沙丘,土圍墻狙擊敵人,戰士們用大刀、手榴彈連續擊退了敵人多次進攻,無奈馬步芳的步騎兵又接踵而來,來勢兇猛,紅軍依托自然形成的灰褐色沙嶺,構筑簡易工事,且戰且退。
此時,敵人實在是太強大,紅軍被敵分別追擊包圍于王家屯、白墩子等地,經過幾番殊死搏殺,西路軍左支隊退到一個叫紅柳園子的地方,紅柳園子雖小,卻是西進新疆的必經之地,這里只有幾家小泥房、客棧,供過往旅客休息。尾追之敵步步緊逼,形勢異常嚴峻。左支隊首長決定,利用沙丘作掩體狙擊敵人,堅持到天黑以后,向戈壁深處轉移。
面對十倍于己的馬家軍的瘋狂進攻,經過多時激戰,紅軍戰士的子彈快打光了,僅有的一些手榴彈也投進了敵群,火力漸漸減弱,在這危急情況下,上級命令有子彈的戰士向敵人反沖擊,紅軍指戰員擊退了敵騎多次沖鋒,擊斃了馬部騎兵100多名,西路軍總部首長等400多人向西北方向轉移,并進入戈壁,沿著甘新公路邊的電桿,加快步伐脫險,經過兩天兩夜的跋涉,終于走進了甘新交界處的星星峽,在中央派來迎接下隊伍的接應下,轉赴迪化(今烏魯木齊),后來這支隊伍中走出大量的開國將軍,紅柳園子此役也成為西路軍最后一役。
然而,不幸的是,后衛部隊被馬部騎兵沖散,紅柳園子的沙丘上下,頓時,煙塵滾滾,喊殺聲、手榴彈爆炸聲、戰刀撞擊聲震撼大漠上空,經過激戰,紅軍戰士的子彈打光了,馬部騎兵沖破紅軍防線,在這次戰斗中,紅三十軍第八十九師參謀長劉雄武、師政治部主任陳智才、西路軍游擊支隊政治部主任鐘立彬、總部譯電組長陳茂生三位師級干部等100多名左支隊指戰員長眠于戈壁灘上。紅柳園之戰,紅西路軍以不屈的槍聲,結束了這場悲壯的西征。
劉雄武是云南宣威板橋鎮人,他原先是在國民黨部隊當排長,后來目睹老蔣叛變革命,大肆屠殺革命者,更進而參與進剿紅軍,劉雄武大失所望,深痛其罪惡行徑。遂于1928年率全排起義,加入了井岡山紅軍。先后參與了中央根據地第一至第三次反圍剿作戰,先后擔任紅三軍九師師長、江西軍區第五分區司令員、贛南紅23軍軍長,成為紅軍的一名高級將領。
在中央紅軍長征期間,劉雄武任紅九軍團作戰科長,與軍團羅炳輝一起率部擔任側翼和后衛,掩護中央紅軍主力,應用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一次又一次的牽制迷惑敵人,為主力打開北上通道,受到中央通電表揚。劉雄武英勇善戰,指揮若定,后調任師參謀長,在安西紅柳園子與十倍于己之敵遭遇。劉雄武同全體將士與敵浴血奮戰,不幸光榮犧牲。年僅33歲。他的戰友們說,劉雄武要是不犧牲的話,紅軍時期已經是軍長的他,建國后至少是中將以上軍銜。
一年一場風,從春刮到冬,曾是瓜州的真實寫照。解放以前,瓜州一年四季都刮風,風起時飛沙走石,眼睛都睜不開,莊稼剛露頭就被沙子埋了。他還記得,有一年春天刮大風,水桶粗的大樹都被連根拔起了。可謂是西風烈,解放后瓜州,堅持治沙造林、綠化環境,在生態環境保護上取得了巨大的成果,把昔日的風沙之地變成了如今的瓜果之鄉。
為銘記歷史,激勵后人,當地人民為了紀念紅軍西路軍最后一戰,興建紅西路軍紀念塔,紀念塔正面塔門橫眉上鐫刻著元帥親筆題寫的“西路軍最后一戰紀念塔”,緬懷西路軍最后一戰犧牲英烈,他們的英勇事跡將光耀千秋,傳頌萬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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