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剛剛重啟上市輔導的思必馳,并未向外公布具體的財務數據等基本面細節情況。但據叩叩財經粗略獲得的相關信息顯示,兩年前,上交所對其IPO給出的“未能充分說明未來四年營業收入復合增長率的預測合理性”的定論,并非“冤案”。在經歷了最近兩年時間的發展后,思必馳雖在營收和研發技術上都有所突破,但與之此前向監管層遞交的“預測”,卻仍有距離。
本文由叩叩財經(ID:koukouipo)獨家原創首發
作者:陳渝川@北京
編輯:翟 睿@北京
繼西安新通藥物研究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新通藥物”)日前宣布重啟IPO進入上市輔導進程后,又一家曾被科創板拒之門外的企業也緊隨其后拉開了第二次向A股市場進軍的序幕。
2025年4月25日,據江蘇證監局公布的相關信息顯示,當日,思必馳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思必馳”)首次公開發行股票并上市輔導正式獲得備案。
再過不到半個月,便是思必馳首次IPO闖關失敗兩周年之時。
公開信息顯示,思必馳為一家提供人機對話解決方案的人工智能企業,基于其自主研發的新一代對話式人機交互中臺和人工智能語音芯片,圍繞“云+芯”進行布局,思必馳為客戶提供軟硬件結合的人工智能技術與產品服務,實現普適的智能人機信息交互。
早在2022年7月中旬,思必馳——這家來自于蘇州的人工智能企業就向科創板遞交了其IPO上市申請,在經歷了近十個月的前期問詢后,終于于2023年5月9日獲得了走上上交所上市委會議接受審核上市委員們對其是否符合上市要求表決的機會。
天有不測風云。
縱然彼時國內資本市場在ChatGPT概念狂飆和人工智能投資突進的背景下,已然掀起了對相關領域的追捧熱潮,但思必馳還是痛失了這次登陸A股的機會——上市委員們通過審議,對斯時的思必馳出具了“不符合發行條件、上市條件或信息披露要求”的結果。
對于前次闖關IPO的失利,思必馳董事長兼CEO高始興在后來的多次媒體采訪中都曾公開表達過“意外”之感,曾坦言“那個時候就是覺得很不爽,為什么會被否了”,并稱該次事件為自己創業十余年來被現實鞭打過“最大的一次”。
當然,高始興和他的團隊也并未因一次上市的失敗而放棄思必馳繼續資本化的夢想。
早在2023年7月,也即是在思必馳首次IPO失敗僅僅兩個月之后,高始興就在一次公開采訪中喊話稱:“我們肯定會啟動上市,但不一定在今年,有可能是明年(2024年)”。
一年后的2024年7月,當高始興再度被媒體問到思必馳重啟IPO的計劃時,其透露“上市計劃一直在進行,預計明年,也就是2025年會有新動向同步給大家。”
這一次,高始興顯然沒有食言。
“無論是行業還是資本市場中,人工智能概念的熱潮還是繼續,甚至較前幾年有更甚的趨勢,這無疑為思必馳重啟上市創造了較好的市場環境。此外,自2024年下半年以來,監管層一再重申支持具有關鍵核心技術、市場潛力大、科創屬性突出的優質未盈利科技型企業在科創板上市,這又為思必馳再次闖關科創板贏得了政策支持“,北京一家大型券商的資深投行人士向叩叩財經表示,在行業熱潮和資本政策暖風的雙管齊下,此時是思必馳重啟IPO的最佳時刻。
據叩叩財經獲悉,思必馳此次重啟上市,依然將繼續劍指科創板。
當然,對于如思必馳這樣一家具有較突出科研創造實力,但在過去幾年中仍保持持續虧損狀態的企業,科創板IPO也是其目前要想盡快實現上市計劃最佳的選擇。
和首次沖刺科創板上市一樣,再度向科創板吹響沖鋒號,思必馳依舊選擇了中信證券作為其上市輔導機構為其保駕護航。
吃一塹,長一智。
兩年前IPO被否,思必馳董事長高始興雖然深感不解,但事實上,其前次上市受挫并不是“意外”。
早在思必馳前次IPO即將登上上市委會議接受審核的前夕,便有接近于監管層的知情人士向叩叩財經透露,“科創板擬上市的思必馳通過即將到來的IPO審議應仍是較大的不確定性事件,前提之一,便是需要其進一步證明其前瞻性盈利扭虧的預測合理性。”(詳見叩叩財經相關報道《阿里、聯想攜手入股!借AI東風,思必馳IPO闖關科創板:業績預期審慎性或缺,扭虧前瞻合理性待榷!神秘股東低價入股規避減持疑云未脫》《思必馳IPO闖關科創板鎩羽再追蹤,遭否緣由正式揭曉: 業績預期合理性果成罪魁禍首!中信證券科創板被否首單出爐,阿里、聯想仍是贏家》)
正如上述所言,思必馳,這家成立于2007年的企業,已歷經了近二十年的發展,至今還依然處于大幅虧損之中。
縱然在注冊制下的科創板中,未盈利企業實現IPO的通道已然暢通,且有多家企業的先例珠玉在前,但相比較已盈利企業IPO而言,監管層對虧損企業上市的審議顯然更為審慎。
“監管層在對未盈利企業的上市申請進行審核時,除了要求其滿足常規的科創板定位屬性要求外,更要求企業對其未來的盈利能力和扭虧的預期進行論證,需要有足夠的成長性、創新性和可預見的扭虧盈利能力。”在思必馳前次IPO接受上市委會議審核前夜,上述知情人士告訴叩叩財經。
在思必馳前次IPO被正式否決之前,上交所實際上也已經多次在前期審核問詢中對其予以“提醒。”
據叩叩財經獲悉,思必馳前次IPO的前期交易所問詢環節之所以耗時近十個月,主要緣由便與監管層對其業績預測的審慎性和合理性存在質疑——這對于一家擬以虧損企業之態沖擊科創板上市的企業而言,很可能是一道決定其資本計劃能否得以繼續推進的生死命題。
最終果不其然。
就思必馳此前IPO被認定為“不符合上市條件”,上交所給出的理由正是“發行人未能充分說明未來四年營業收入復合增長率的預測合理性,未能充分揭示上市前凈資產為負的風險”。
兩年后的如今,思必馳是否已經吸取前次教訓對自身的“硬傷”查缺補漏了呢?
剛剛重啟上市輔導的思必馳,并未向外公布具體的財務數據等基本面細節情況。
但據叩叩財經粗略獲得的相關信息顯示,兩年前,上交所對其IPO給出的“未能充分說明未來四年營業收入復合增長率的預測合理性”的定論,并非“冤案”。
在經歷了最近兩年時間的發展后,思必馳雖在營收和研發技術上都有所突破,但與之此前向監管層遞交的“預測”,卻仍有距離。
同樣在前次IPO失敗之后,思必馳一邊籌謀著IPO的重啟,另一邊也在繼續趁著行業的熱潮和上市前景推進著其增資擴股的計劃。
在2024年初和2025年初,思必馳就曾先后兩次公開宣布獲得新一輪融資的消息。
2024年 1 月 10 日,思必馳在其官網稱已完成新一輪首期兩億元融資,表示資金主要來自產投及國資背景的投資機構。該輪融資用于語言大模型和人工智能對話技術的研發投入,以及加速標準化產品在多場景的應用。
2025年1月14日,思必馳又在其官方微信公眾號稱,其已完成了5億元融資,該輪融資由知名產業基金、國資平臺、私募基金共同參與。思必馳將圍繞“云+芯”戰略,持續加速垂域大模型(DFM-2)與全鏈路對話技術在汽車、IoT等智能終端領域及會議辦公、金融等行業場景的規模化落地,助力產業智能化升級。
在經過上述幾輪融資后,思必馳的注冊資本也從前次申報IPO時的36000萬元增長至目前的38981.5864萬元。
不過,在思必馳表面上繼續獲得資本熱捧之時,其昔日的一大重要股東——“阿里系”卻在過去兩年中對其進行了較大規模的“減持”,欲進一步與其“解綁”。
1)并不“冤枉”的上市闖關失敗之果
2023年5月9日,上交所上市委員會審議會議的結果正式公布,思必馳沖刺科創板上市被否,
高始興曾不止一次向媒體回憶其兩年前這個讓其難忘的日子,稱在那一刻的心情極其復雜,他心里明白,為了IPO,思必馳在此前的兩年里晝夜不停為此努力,上市計劃未能如愿,對所有人而言都很難過。
如今兩年之后,回頭來看,思必馳前次IPO的失敗縱然令人遺憾,但卻并不冤枉。
在當年思必馳前次IPO申報的報告期內,不僅連續處于未盈利狀態,且持續虧損的態勢也并未獲得根本性扭轉。
數據顯示,在2019年至2021年間,其主營業務收入分別為 1.15 億元、 2.37 億元和3.07 億元,扣非后凈利潤分別為-2.75億、-2.02億和-3.43億。截至 2021 年末,思必馳合并口徑未分配利潤為-4.09 億元,存在大額未彌補虧損。
在2022年7月中旬思必馳最初向上交所遞交的IPO申報材料中稱,根據測算,預計2022 年其虧損額將大幅減少至 2 億元,預計扭虧為盈的時間點為 2025 年,且預計2025年實現收入 20-21 億元。
但到了2022年11月,思必馳在回復上交所首輪問詢時又將其預計扭虧為盈的時間點延后至了2026年,同時將之前預測的2025年收入20-21億的規模下調至16.90億。
在上述該份于2022年11月中旬公布的上交所首輪問詢回復中,思必馳稱“根據公司目前在手訂單以及對未來業務的謹慎預測,預計未來 2022 年-2026 年公司的營業收入規模分別為 4.52 億元、7.25 億元、11.50億元、16.90 億元和 24.51 億元”,也正是基于該份預測,思必馳稱“結合目前經營計劃、在手訂單情況以及相關條件假設,若公司進行測算假設的扭虧為盈的條件均可達成,基于公司測算,公司扭虧為盈的預期時間節點為2026年”。
但這份業績預測很快就被打臉。
雖然在2022年已行至年末時才給出了“謹慎預測”,據隨后思必馳出爐的2022年年報數據顯示,其2022年營收共錄得4.23億元,與其在2022年11月中旬“謹慎預測”的4.52億元營收差距近3000萬元,同時,2022年思必馳扣非凈利潤也僅為-2.92億元,不僅與早前思必馳給出的虧損額減少至2億元有大幅的差距,這一虧損額度也超過了IPO報告初期2019年的2.7億虧損規模。
在2023年5月9日,被上交所上市委會議認為思必馳“未能充分說明未來四年營業收入復合增長率的預測合理性”后。
IPO已經遭否的思必馳,又用其接下來的經營表現繼續印證著監管層對其的判定。
2024年初,思必馳在其官方平臺發布2023年業績亮點時表示,其2023年業務收入同比增長達50%。
這一數據看似亮眼,卻同樣遠遠不及其前次申報IPO時向上交所提交的業績預測。
思必馳2022年營業收入為4.23億元,如其所述在2023年時營收同比增長50%,也即是說思必馳在2023年的營業收入約為6.45億左右。
但明顯按照思必馳早前對上交所所稱的“根據公司目前在手訂單以及對未來業務的謹慎預測”,其2023年的營業收入規模應在7.25億。
這相差達8000萬的差距,顯然再次讓思必馳此前營收增長預測的合理性成為了笑談。
2)數億增資的背后:“阿里系”減持,中金公司前資深保代現身
或許對于如今重啟IPO的思必馳來說,想要一雪此前營收被指“夸夸其談”的前恥,唯有在今后幾年中拿出真正亮眼且有說服力的經營業績。
前次IPO被否,未能盡快獲得發展所需的資金,對思必馳固然是遺憾的,用其董事長高始興的話來說,就是“上市被否對于我們其實很被動,一般被否之后企業的生存境地就比較危險”。
但在前次上市失敗后不久,便順利獲得了數億的融資,從這一點來說,思必馳又是幸運的。
不過,在思必馳IPO首次被否決之后,曾與其捆綁深厚的“阿里系”不僅沒有出手拯救其所面對的資本困局,反而在此期間較大幅度“拋售”其股權。
據天眼查信息顯示,目前,思必馳的最新注冊資本雖從兩年前的36000萬元增長至38981.5864萬元,但“阿里系”在其中的持股數不增反減,成為了思必馳股東中在其首次闖關上市失敗后唯一用腳投票者。
2023年5月,在思必馳前次IPO遭否決之時,“阿里系”旗下的阿里巴巴(中國)網絡技術有限公司(下稱“阿里網絡”)曾持有思必馳4759.0920萬股,占其總股本的13.2197%。
2023年12月底,阿里網絡一口氣轉讓了思必馳1260萬股,將其持股數降低至3499萬股,占思必馳如今總股本比例已低于10%。
“阿里系”不僅曾是思必馳第一大股東,在業務上,也曾是思必馳最堅定的“盟友”。
“阿里系”與思必馳在股權上的首次聯姻,可追溯到2015年。
2015年 11 月 17 日,阿里網絡以1億元的資金認購思必馳新增63.48萬元的注冊資本。
通過該次增資擴股,阿里網絡成為思必馳的新股東,并位列第二大股東之席,持股比例為16.67%,僅次于思必馳創始人兼實際控制人高始興。
2016年 9 月 12 日,阿里網絡又以 1.2億元的代價認繳思必馳新增注冊資本 33.8560 萬元,本輪增資完成后,阿里網絡持股 23.00%,成為了思必馳的第一大股東。
在“阿里系”穩坐思必馳第一大股東之后的幾年間,“阿里系”也成為了思必馳的大客戶與重要供應商。
2017年,由淘寶中國控股的“阿里系”公司浙江天貓技術有限公司(下稱“天貓技術”)空降思必馳前五大客戶之中,以205.66萬的采購額成為了當年思必馳第四大客戶。
2018年和2019年,天貓技術則分別以1595.89萬元和1009.43萬元的采購額連續兩年穩居思必馳第一大客戶。
2019年,就在天貓技術上位思必馳第一大客戶時,“阿里系”旗下的阿里云計算有限公司也同時成為了思必馳第一大供應商。
時間來到2020年,阿里網絡開始小幅減持思必馳股份,成為了思必馳第二大股東,與此同時,阿里與思必馳的業務也大幅收縮。
在2020年后的前五大客戶和供應商名單中,“阿里系”企業也漸漸絕跡。
如果說在2016年前后,“阿里系”斥巨資入股思必馳是看好其在AI領域語音語言技術布局的話,那么在“阿里系”2020年之后逐漸減少思必馳合作的背后,實際上則是“阿里系”獨立推廣其自身的智能語音語義產品的開始,并最終在近年終止了和思必馳的業務合作。
不過對于與“阿里系”在業務上的分道揚鑣,思必馳堅稱“阿里與公司開展合作、之后獨立向外輸出 AI 技術服務并與公司終止合作,均未實際影響公司業務進展,公司近年收入增速變化與阿里合作進展關系較小”。
在“阿里系”悄然減持的同時,思必馳也隨后宣布通過2024年初和2025年初的增資迎來了新的投資者。
對于新的投資者身份,思必馳僅諱莫如深的表示為“知名產業基金、國資平臺、私募基金共同參與”。
據叩叩財經獲悉,參與思必馳近年增資最主要的投資平臺之一為一家名為上海騰午股權投資基金管理有限公司(下稱“上海騰午”)的企業。
工商信息顯示,2023年底,兩家新的投資機構名字出現在了思必馳的股東名單中,其中,揚州騰川股權投資合伙企業(有限合伙)(下稱“揚州騰川”)獲得思必馳810萬股,持股比例為2.2277%,另一家名為揚州騰辰股權投資合伙企業(有限合伙)(下稱“揚州騰辰”)在思必馳中的新增持股數也為810萬股。
穿透揚州騰川和揚州騰辰的合伙人結構,這兩家持股數總計1620萬股的新股東事實上為同一家執行事務合伙人所控制,皆為上海騰午。
公開信息顯示,上海騰午成立于2016年,截至目前,已對外投資了15家企業。
比較起國內知名的PE,上海騰午頗為低調,但其背景與實力卻不容小覷。
“上海騰午的實際掌舵者名為張露,其有過多年的證券業從業經驗,也曾是非常資深且業內知名的投行保薦代表人,曾在中金公司投行擔任董事總經理多年。”一位接近于上海騰午的知情人士向叩叩財經透露。
據叩叩財經獲得的一份簡歷顯示,張露可謂A股首批投行從業人員,其于1993年開始曾先后就職于上海萬國證券公司和華夏證券等國內初代老牌券商,2000年加盟中金公司投行部,直到2014年6月,其才從中金公司離職。在中金公司任職期間,中國神華IPO、國藥一致定向增發等多個大型投融資項目,都可見張露作為保薦代表人的身影出現。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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