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結束前，我做了一次短途的逃跑。
從克羅地亞開車出發，一路穿過邊境線，1個多小時晃到了斯洛文尼亞。其實這就是個一日游，但回來之后有種莫名的心軟，像是對這個世界重新溫柔了一下。

第一站是盧布爾雅那，東南歐斯洛文尼亞的首都。這個城市小小的，很安靜，老城區沿著河展開，像個鋪開來的明信片。你只要順著走，風景自己就會跳出來，不需要安排什么路線。

我一開始沒抱太大期待，但走著走著發現，這座城市竟然意外地“舒服得體”。有種“嗯，有人在好好打理這里”的感覺。后來才知道，他們的市長已經干了二十多年。歐洲這種地方，能連任這么久，大概是真的做事不差。

有一個細節我挺喜歡的：斯洛文尼亞是天主教國家，周日商店都關門，算是對“休息日”的尊重。但他們又在城市里裝了一些自動售賣機，賣牛奶、雞蛋這種基礎食材——就很體貼。不是那種為了方便你而犧牲原則的體貼，而是“我知道你有急事，但我也不妥協”的那種體貼。很像那種外表冷淡但心里有數的老同事。

盧布爾雅那其實在很早以前就有了原型。當年羅馬人把它叫做Emona，說是個英雄杰森在尋找金羊毛的路上順便建的。現在看不到什么特別明顯的遺跡，但那種“這地方不簡單”的底氣，還是能感受到的。

下午去了Lake Bled，就是那個社交媒體上常見的湖，有個小島，中間立著座教堂。我以前對它沒什么感覺，總覺得太“明信片”，怕是打卡型的騙局。

結果我錯了。湖邊一站下，直接被安靜砸了一臉。沒有太多游人，風吹在湖面上，像有人用指腹慢慢地撫過水面，輕得有點不真實。

那個湖心教堂一看就讓人想隱居。我腦子里突然閃回一部看過的老電影，講一個女作家在湖邊小屋寫書，然后有人試圖強暴她，她反殺了他們——是的，血腥版隱居。

電影叫《我唾棄你的墳墓》，是個非常暴力的 B級片，但場景跟眼前的這個湖，還真有點像。只是現實里的這個湖，沒有暴力，只有風和光，和一點點春天的懶意。

據說這個湖以前原本是一片草地，晚上是山地仙女跳舞的地方。后來牧羊人沒看好地，被懲罰了，仙女們一怒之下把草地淹了，才成了現在這個湖。

不知道為什么，我很喜歡這種不講道理的傳說——就像天氣忽然變暖，花莫名其妙開了，根本不解釋，就是來點浪漫。

離開的時候天色剛暗，回克羅地亞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要是能在湖心教堂住上一晚，應該能做個特別干凈的夢。什么都不干也可以，就坐在陽臺上發呆，和風打打招呼，跟鳥點點頭，再偷偷往湖面上吐口氣，看它會飄到哪兒去。

有時候，不是你去旅行，是你被好風景收編了。
我這一天，就屬于斯洛文尼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