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地名人名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爸,您醒了?”若彤望著病床上的父親,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真相。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答聲,病房里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
“媽媽呢?”李明誠虛弱地問道。
若彤低下頭,手指絞著衣角:“她在馬爾代夫。”
李明誠眼中閃過不可置信,顫抖著問:“為什么?”
01
李明誠第一次見到張雅雯是在大學的圖書館。那天陽光很好,照在雅雯黑色的長發上,泛著溫潤的光澤。
她專注地看書,白皙的手指不時翻動書頁,像一幅靜謐的畫。李明誠記得自己當時心跳加速,生平第一次因為一個女孩而緊張。
后來他得知雅雯是中文系的學生,愛讀蘇童,寫得一手好文章。而他,會計系的高材生,擅長計算,習慣了數字和規則。
他們的戀愛過程像是一道標準的數學題,每一步都精確而有序。李明誠從不隨性,約會前總要精心規劃,連去哪家餐廳都要提前查好價格。雅雯起初覺得他是個可靠的人,直到新婚之夜,李明誠拿出一本黑色封面的賬本,正襟危坐地說:“雅雯,我覺得婚姻需要公平,我們以后生活費AA制如何?”
那時的雅雯只是笑了笑,以為他在開玩笑。她輕聲說:“明誠,婚姻哪有那么清楚的界限?”李明誠卻認真地搖頭:“不,賬目一定要清楚。我見過太多因為錢而吵架的夫妻,我不希望我們變成那樣。”
雅雯沒有反對。她想,也許這就是愛情的模樣,需要遷就和理解。再說,當時的她深愛著李明誠,愿意接受他的一切特點。她不知道,這個決定會在未來的三十年里,一點一點蠶食她的靈魂。
新婚第一個月,李明誠便制定了嚴格的家庭財務制度。兩人的工資各自保管,家庭開支平攤。他用會計師的專業素養,將生活中的每一筆支出都清清楚楚地記錄在賬本上。
“雅雯,這個月的水電費是127.53元,我們各付63.76元,你的零頭我替你墊上了。”李明誠一絲不茍地說,眼睛盯著賬本上的數字。
雅雯笑著說:“我可以多付一點兒,這些小數點后的零頭就不必計較了吧?”
李明誠皺眉:“不行,規則就是規則。今天我替你墊了這5分錢,明天可能就是5毛,后天可能就是5塊。久而久之,數目就大了。”
雅雯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點點頭,從錢包里取出硬幣,輕輕放在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懷孕的消息來得突然。那年冬天,雅雯捧著驗孕棒,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芒:“明誠,我們要當爸爸媽媽了!”
李明誠的表情卻很復雜,既有喜悅,又有憂慮:“生孩子需要很多錢。”
“我們一起承擔啊,這是我們的孩子。”雅雯以為丈夫擔心經濟壓力。
李明誠點點頭:“是的,所以產檢費用我們各付一半。”
雅雯愣住了,她沒想到丈夫在這種時候還惦記著AA制。但她沒有爭辯,只是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腹,對未出世的孩子悄聲說:“寶寶,媽媽會好好照顧你的。”
懷孕期間,雅雯的工資無法與李明誠持平。她是中學語文老師,工資比會計師低了許多。但產檢的費用并不因此減免,李明誠依然嚴格執行AA制。為了湊齊錢,雅雯不得不向親友借錢,甚至私下接了幾份家教。
有一次,她在醫院等待檢查,突然眼前一黑,差點暈倒。護士攙扶她坐下,關切地問:“您丈夫呢?”雅雯苦笑:“他上班,沒空陪我來。”
其實,李明誠只是不愿請假,因為請假意味著收入減少,而家庭開支不會因此減少。他的邏輯簡單而冷酷:每個人負責自己的事情,孩子是共同的,但懷孕是女人的事。
女兒李若彤出生那天,李明誠確實陪在產房外。但當醫院開出住院費用清單時,他第一時間拿出計算器,精確地計算著雙方應付的金額。
護士看到這一幕,忍不住皺眉:“先生,您太太剛生完孩子,需要休息。這些事情不能等等再說嗎?”
李明誠面無表情:“規矩不能破,今天破了例,明天就會亂套。”
病房里,雅雯抱著襁褓中的女兒,淚水無聲地滑落。她不知道是因為初為人母的感動,還是因為心中無處訴說的委屈。
02
若彤漸漸長大,成了一個安靜而敏感的女孩。她很早就察覺到家里的氛圍與別人家不同。父母之間仿佛隔著一道無形的墻,彬彬有禮,卻缺乏溫度。
八歲生日那天,若彤得到了母親送的一套水彩筆。她愛不釋手,在客廳的地板上鋪開畫紙,開始繪畫。
“這是什么?”李明誠下班回來,看到地上散落的畫具,眉頭緊鎖。
“爸爸,這是媽媽送我的生日禮物!”若彤興奮地展示著自己的畫作。
李明誠轉向雅雯:“這套筆多少錢?”
雅雯低聲說:“168元。”
“什么?這么貴!”李明誠提高了聲音,“若彤才八歲,用不著這么高級的畫具。你應該先跟我商量。”
“這是我的工資,我想給女兒買什么禮物是我的自由。”雅雯罕見地反駁。
李明誠冷笑:“自由?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家庭開支AA制,孩子的東西也一樣。你不能擅自做主。”
若彤靜靜地看著父母爭執,然后默默收起畫具,躲進自己的房間。她趴在床上,緊緊抱著那盒水彩筆,生怕父親真的會讓她退掉。
那天晚上,雅雯來到女兒房間,輕輕撫摸她的頭發:“若彤,媽媽不會讓你退掉畫筆的。這是媽媽的心意。”
若彤抬起頭,眼睛濕潤:“媽媽,為什么爸爸總是這樣?別人家的爸爸媽媽不會因為錢吵架。”
雅雯沉默片刻,然后勉強笑道:“爸爸只是太注重規則了。他是愛你的,只是表達方式不同。”
然而,若彤從小就發現,父親似乎從來不說“我愛你”這三個字。他會按時接送她上學,會給她足夠的零花錢,但那些錢總是精確到角分,仿佛在提醒她:這是你應得的,不多不少。
若彤十二歲那年,雅雯患了重感冒,高燒不退,不得不住院。李明誠依然堅持AA制,只承擔一半的醫藥費。
“媽媽,爸爸為什么不多付一些呢?你生病了啊。”若彤不解地問。
雅雯疲憊地閉上眼睛:“這就是我和你爸爸的約定。”
“這是什么奇怪的約定啊!”若彤憤憤不平。
雅雯輕聲說:“等你長大了,千萬別做這樣的約定。”
那是若彤第一次看到母親流露出對婚姻的失望。從那以后,她開始留意父母之間的互動,發現他們幾乎從不親密接觸,很少有共同話題,更別提什么浪漫了。他們像是兩條平行線,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卻各自孤獨。
上大學后,若彤選擇了美術專業,成為一名自由插畫師。她喜歡在畫中表達情感,那些她在家里很少能體會到的溫暖和愛。每次回家,她都能感受到父母之間的距離在拉大。母親變得越來越沉默,父親則愈發固執。
有一次,她鼓起勇氣問父親:“爸,你愛媽媽嗎?”
李明誠愣了一下,然后板著臉說:“我們結婚三十年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嗎?”
“那你有沒有對她說過'我愛你'?”
李明誠皺眉:“那是電視劇里才有的矯情話。我養家,按時回家,盡到丈夫的責任,這就足夠了。”
若彤搖搖頭,失望地離開。她去廚房找母親,發現雅雯正在切菜,動作機械,眼神空洞。
“媽,你還愛爸爸嗎?”若彤輕聲問。
雅雯的刀停頓了一下,然后繼續切菜:“習慣了。”
就這樣簡單的三個字,卻飽含了太多無奈和妥協。若彤感到心痛,不知道該如何幫助父母走出這段冰冷的婚姻。
03
轉機發生在雅雯五十三歲那年。一天晚上,她突然腹痛難忍,滿頭大汗。李明誠叫了救護車,但在去醫院的路上,他已經開始計算即將到來的醫療費用。
醫生診斷是急性闌尾炎,需要立即手術。李明誠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然后問醫生:“大概需要多少錢?”
醫生有些不悅:“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人,錢的事情可以之后再談。”
李明誠卻堅持要知道費用。當聽說大約需要兩萬元時,他明顯皺了皺眉。
手術很成功,但李明誠在付款時依然遵循AA制原則。他對昏睡中的雅雯說:“雅雯,醫藥費我先墊付了,等你好了再結算。”
護士在一旁聽到,忍不住小聲對同事說:“這是什么樣的丈夫啊?老婆生病了還計較這些。”
雅雯在病房里住了一周。期間,李明誠每天都會來看她,但總是匆匆離開,理由是公司忙。其實,他是不習慣醫院的環境,更不習慣照顧病人。他覺得自己付了一半的醫藥費,已經盡到了丈夫的責任。
若彤請假回來照顧母親,看到父親的態度,心中升起怒火:“爸,您就不能多陪陪媽媽嗎?”
李明誠不解:“我每天都來看她,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若彤無言以對。她不知道如何向父親解釋,婚姻不是一道數學題,不是付出一半就能得到滿分。
雅雯在住院期間,有很多時間獨處。她開始翻看自己多年前的日記,讀著年輕時對愛情的憧憬和幻想,再看看現在的生活,落差如此之大,讓她淚流滿面。
“我這輩子,到底是為了什么在堅持?”雅雯問自己。答案令她心驚:她不知道。
出院后,雅雯變得沉默寡言。她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把過去三十年收集的物品一件件拿出來,決定哪些留下,哪些扔掉。
李明誠注意到妻子的異常,但他不擅長表達關心,只是問:“你在做什么?”
雅雯平靜地說:“整理人生。”
李明誠搖搖頭,以為妻子只是生病后的心情低落,并沒有放在心上。
一周后,雅雯做了一個令所有人驚訝的決定:她剪掉了留了三十年的長發,換成了一頭利落的短發。當她出現在家人面前時,李明誠愣住了。
“你的頭發!”他驚訝地說。
雅雯微微一笑:“我想換個形象。”
若彤倒是很支持母親:“媽媽,您這樣很漂亮,很有精神!”
接下來的日子,雅雯仿佛變了一個人。她報名參加了插花班,開始學習攝影,甚至計劃去馬爾代夫旅行——這是她年輕時的夢想,因為李明誠認為“旅游是浪費錢”而一直未能實現。
“馬爾代夫?那得多少錢?”李明誠皺眉。
雅雯平靜地說:“這是我的錢,我的假期,我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李明誠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發現自己無言以對。按照他們的AA制原則,各自的收入確實可以自由支配。只是三十年來,雅雯從未這樣堅定地為自己花錢。
“你突然變得我不認識了。”李明誠終于說。
雅雯看著丈夫,眼神復雜:“也許你從來就沒真正認識過我。”
李明誠被這句話刺痛了,但他沒有表現出來。他依然保持著那副嚴肅的面孔,似乎任何情感波動都是不必要的浪費。
若彤看到母親的變化,既欣慰又擔憂。一天,她問雅雯:“媽,你真的決定去馬爾代夫了?”
雅雯點點頭:“是的,我已經訂好了機票和酒店。下個月出發。”
“那爸爸怎么辦?”
雅雯微微一笑:“他可以照顧好自己。三十年來,我們一直是各自照顧自己,不是嗎?”
若彤沒有再問。她感覺到母親話語中的決絕,知道這次旅行對雅雯來說,不僅僅是一次外出,更是一次心靈的出走。
04
命運總是喜歡開玩笑。就在雅雯即將啟程前往馬爾代夫的前一天,李明誠出了車禍。
那天下著大雨,李明誠加班到很晚。他開車回家時,一輛貨車闖紅燈,直接撞上了他的車。當救護車的警笛響起時,李明誠已經陷入昏迷。
醫院立即通知了家屬。若彤第一時間趕到,看到父親躺在急診室,血跡斑斑,心如刀絞。
“媽媽呢?”醫生問。
若彤猶豫了一下:“她……她有點事,馬上就來。”
其實,若彤不知道該不該通知母親。雅雯已經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就要飛往馬爾代夫。這次旅行對她來說意義重大,是三十年婚姻生活中第一次真正為自己而活。
最終,若彤還是撥通了母親的電話:“媽,爸出車禍了,現在在市中心醫院。”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雅雯冷靜地問:“嚴重嗎?”
“醫生說情況不太好,需要手術。”
又是一陣沉默。若彤幾乎能聽到母親急促的呼吸聲。
“我知道了。”雅雯最后說,然后掛斷了電話。
若彤以為母親會立即趕來,但直到李明誠被推進手術室,雅雯都沒有出現。手術持續了五個小時,醫生說李明誠暫時脫離了危險,但需要在重癥監護室觀察幾天。
若彤守在病房外,不停地看手表。她再次撥打母親的電話,卻無人接聽。直到晚上十點,她才收到一條短信:“明天的航班我不會取消。若彤,原諒媽媽的自私。”
若彤看著這條消息,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知道母親做出這個決定有多么艱難,也知道這三十年來,母親忍受了多少。
第二天清晨,雅雯如期登上了飛往馬爾代夫的航班,而李明誠仍然在重癥監護室昏迷不醒。
三天后,李明誠終于睜開了眼睛。他虛弱地環顧四周,看到女兒守在床邊,卻不見妻子的身影。
“若彤……”他艱難地開口,“你媽媽呢?”
若彤握住父親的手,輕聲說:“爸,您醒了就好。”
李明誠的眼神漸漸聚焦:“你媽媽沒來嗎?”
若彤深吸一口氣,決定說出真相:“媽媽去馬爾代夫了。”
李明誠的瞳孔猛地收縮:“什么?我出了車禍,她還去旅游?”
“是的。”若彤平靜地說,“她計劃這次旅行很久了。”
李明誠閉上眼睛,似乎在消化這個事實。片刻后,他睜開眼,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她知道我出車禍了嗎?”
“知道。我告訴她了。”
“她還是去了?”李明誠的聲音帶著顫抖。
若彤點點頭。
李明誠的臉色變得慘白。他一直以為,盡管他們的婚姻缺乏溫情,但基本的責任和義務還是在的。妻子在他生死攸關的時刻選擇離開,這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期。
“她……她為什么這樣做?”李明誠喃喃自語,似乎在問自己,又似乎在問若彤。
若彤注視著父親,眼神復雜。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說出那句話,那句她知道會刺痛父親的話。
話音落下,病房里一片寂靜,只有監護儀器發出規律的滴答聲。李明誠的表情凝固了,他睜大眼睛,嘴唇顫抖,似乎被雷擊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