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1990年9月,我背著簡單的行李走進了縣衛校的大門。
來自山村的我在這個陌生的環境里顯得格格不入,同學們談論的流行歌曲、電影明星我是一無所知,只能低著頭匆匆走過。
"喂,新來的!"一個洪亮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你床位在我上鋪,咱們是上下鋪兄弟啊!"
我轉身,看到一個陽光燦爛的笑臉。
李衛明,衛校里的第一個朋友,就這樣闖入了我的生活。
與我的內向不同,李衛明是那種天生就能成為焦點的人。他父親是鄉衛生院的醫生,家境優渥,見多識廣。
課堂上他總能把枯燥的醫學知識講得生動有趣,下課后又帶著大家唱歌打球。
而我,則因為"過目不忘"的本事成了班里的學霸。
"志遠,這道題怎么做啊?"李衛明常常湊過來問我。起初我只是簡單地解答,漸漸地,我們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他知道我家境不好,總是不著痕跡地"接濟"我——多打一份菜"吃不完"推給我,或者"不小心"多買了筆記本。
"國慶節你回家嗎?"開學一個月后的周五下午,李衛明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問我。
我搖搖頭:"不回。太遠了,車費夠我一周的飯錢。"
"那幾天放假你怎么辦?食堂都不開門。"李衛明突然拍了下大腿,"跟我回家吧!我騎自行車來的,后座能坐人。"
我本能地想拒絕,但想到空蕩蕩的宿舍和無處解決的吃飯問題,最終還是點了頭。
那天下午,李衛明蹬著那輛二八杠自行車載著我,沿著國道騎了約莫半小時,來到了他所在的青山鄉。
路過供銷社時,我堅持要下車。
"干嘛?"李衛明一臉不解。
"不能空手上門。"我摸出兜里僅有的三塊錢,買了一斤白糖。
李衛明哭笑不得:"你跟我還客氣啥?"
我笑著沒回話。
當我來到村子,看到李家門口正在縫被子的兩個身影時,我慶幸自己堅持買了禮物。
年長些的應該是李衛明母親,而旁邊那個低頭穿針引線的女孩......
"媽,姐,我回來了!"李衛明的大嗓門驚動了她們。
女孩抬起頭來,陽光正好灑在她的側臉上。
那一刻,我仿佛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她約莫十八九歲,扎著簡單的馬尾辮,眼睛明亮得像山間的清泉,嘴角微微上揚,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是我同學韓志遠,國慶不回家,來咱家住幾天。"李衛明介紹道。
"阿姨好。"我規規矩矩地鞠了一躬,轉向那女孩時卻突然結巴了,"姐......姐姐好。"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明明看起來年齡相仿,我為什么要跟著李衛明叫姐姐?
女孩似乎也愣了一下,隨即抿嘴笑了。
"這是我姐李曉蕓,在鄉衛生院當護士。"李衛明拍拍我肩膀,"別緊張,我姐又不會吃了你。"
我紅著臉把白糖遞過去:"一點心意......"
曉蕓接過白糖,指尖不經意間碰到了我的手,那一瞬間的觸感讓我渾身一顫。
"快進屋吧,別站著了。"李母熱情地招呼我們。
李家是一棟兩層的小樓,在當時的農村算是相當不錯的條件。
我被安排和李明住一個房間。
放下行李后,李衛明神秘兮兮地湊過來:"怎么樣,我姐漂亮吧?"
我心跳漏了一拍:"瞎說什么呢。"
"得了吧,剛才你看我姐那眼神,跟見了肉的狼似的。"李衛明哈哈大笑,"不過你別想了,追我姐的人能從衛生院排到鄉政府。"
我心里一陣失落,卻又忍不住問:"她有對象了?"
"那倒沒有,我姐眼光高著呢。"李衛明突然正色道,"不過你可別打她主意,我姐最討厭輕浮的人。"
那天晚上,李家準備了豐盛的晚餐。
我注意到曉蕓就坐在我對面,每次抬頭都能撞上她含笑的目光,然后慌忙低頭扒飯。
"志遠家是哪里的?"李父問道。
"青山鄉往北三十里的韓家坳。"我回答。
"那地方我知道,盛產山棗。"曉蕓突然開口,聲音清脆悅耳,"聽說你們那兒的人會做山棗糕?"
"對,我母親做的山棗糕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我鼓起勇氣看向她,"改天......改天我可以做給你嘗嘗。"
曉蕓眼睛一亮:"真的?那太好了!"
晚飯后,曉蕓主動收拾碗筷。
我連忙起身幫忙,兩人在廚房狹小的空間里時不時擦肩而過。
她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著某種花香,讓我心跳加速。
"你是學醫士班的?"曉蕓一邊洗碗一邊問。
"嗯,將來想當醫生。"
"為什么想當醫生?"
我沉默了一下:"我十歲那年,母親得了急性闌尾炎,因為村里沒醫生,耽誤了送醫......后來雖然救回來了,但落下了病根。從那時起,我就想當醫生。"
曉蕓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地看著我:"你會是個好醫生的。"
就這一句話,讓我整晚都沉浸在莫名的喜悅中。
第二天一早,李衛明拉著我去后山摘酸棗。
深秋的山林層林盡染,我們很快就摘了滿滿兩籃子。
"這么多,吃不完該壞了。"回家后,李母看著酸棗發愁。
"可以做酸棗糕。"我脫口而出,"我母親教過我。"
在李家廚房里,我熟練地將酸棗去核搗碎,加入白糖和少量紅薯粉攪拌均勻,然后鋪平晾曬。
曉蕓下班回來時,第一塊酸棗糕剛好成型。
"嘗嘗?"我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塊遞給她。
曉蕓咬了一小口,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好吃!酸甜適中,比供銷社賣的好多了。"
"志遠還有這手藝呢?"李母也嘗了一塊,贊不絕口。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鄉下孩子,這些都會一點。"
曉蕓突然湊近,伸手從我頭發上摘下一片樹葉:"山上帶下來的。"
她的手指輕輕掠過我的額頭,那一瞬間,我幾乎忘記了呼吸。
接下來的幾天,我仿佛置身夢境。
每天早上都能看到曉蕓穿著護士服準備上班的身影,晚上則有機會在廚房"偶遇"幫忙的她。
我們聊衛校的生活,聊未來的理想,聊各自喜歡的書籍。
我發現曉蕓不僅人長得漂亮,還特別有主見,對許多事情都有獨到的見解。
假期最后一天的傍晚,我和李衛明提前收拾行李準備第二天返校。
曉蕓下班回來時,手里拿著一個小布包。
"給你們的。"她打開布包,里面是兩雙毛線手套,"天快冷了,騎車手會凍著。"
我和李衛明一人一雙,我的那雙是深藍色的,針腳細密整齊。
"謝謝姐!"李衛明大大咧咧地接過去。
我捧著那雙手套,感覺有千言萬語想說,最終卻只擠出一句:"曉蕓......謝謝你。"
這是我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曉蕓明顯愣了一下,但并沒有糾正我,只是微微一笑:"路上小心。"
回校的路上,李衛明喋喋不休地說著家里的瑣事,而我滿腦子都是曉蕓的笑容。
那雙手套被我珍重地放在枕頭下,每晚睡前都要拿出來看一會兒。
我開始頻繁地給曉蕓寫信。
第一封信我寫了又撕,撕了又寫,最終只敢寫些衛校的日常。
信寄出后,我度日如年地等待回音。
一周后,我收到了曉蕓的回信,只有短短幾行字,禮貌而疏遠。
但我如獲至寶,把那封信讀了無數遍,從字里行間尋找可能的溫情。
第二封信我鼓起勇氣寫了自己的感受,告訴她那天見到她第一眼時的震撼。
這次的回信等得更久,而且曉蕓明確表示我們只是普通朋友,讓我專心學業。
李衛明察覺到了我的異常:"你小子最近怎么老往收發室跑?該不會是......"
"不是!"我慌忙否認,卻紅了臉。
李衛明瞇起眼睛:"我姐最近也怪怪的,老問我你在學校的情況......"
他突然瞪大眼睛,"等等!你該不會......"
我心跳如鼓,正不知如何回答,李衛明卻大笑起來:"開玩笑的啦!我姐才不會看上你這個書呆子。"
他的話讓我既松了口氣又感到失落。
但寫信的事我更加小心了,生怕被李衛明發現。
第三封信我改變了策略,不再直接表達感情,而是分享一些醫學上有趣的發現,還有我讀到的好書。
這次,曉蕓的回信明顯長了許多,甚至主動提出了幾個醫學問題與我討論。
我們的書信往來就這樣持續了整整一個學期。
從最初的客套,到后來的暢所欲言,曉蕓的信越來越長,語氣也越來越親切。
但她始終堅持一點:我們只是朋友。
寒假前夕,我鼓起勇氣在信中寫道:"曉蕓,我喜歡你,不是作為朋友的那種喜歡。我知道現在的我還不夠好,但我會努力成為一個配得上你的人。"
信寄出后,我度日如年。
一周過去了,沒有回信。
兩周后,我幾乎要絕望時,收到了一個薄薄的信封。
里面只有一行字:"你還太年輕,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歡。"
我沒有放棄。
春節時,我用攢下的錢給曉蕓買了一條淡藍色的絲巾,花掉了我大半個月的生活費。
寄出禮物時,我附上了一封信:"我知道自己年輕,但我的心是真的。如果你愿意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
這次的回信來得很快:"禮物我收下了,但錢必須還你。你還只是個學生......"信里夾著四十元錢,正好是絲巾的價格。
我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她收下了禮物,難過的是她依然保持著距離。
但我注意到,這次她沒有再強調"只是朋友"。
新學期開始后,我們的書信往來更加頻繁了。
曉蕓開始會在信末加上"注意身體"、"好好學習"這樣關切的話語。
四月份的一封信里,她甚至不經意間提到了衛生院里有個醫生對她示好,問我怎么看。
我回信時幾乎把信紙戳破:"那個醫生多大年紀?人品如何?醫術怎么樣?"
寫完后覺得自己像個醋壇子,又重寫了一封,盡量客觀地分析,最后加上一句:"無論你做什么決定,只要你幸福就好。"
曉蕓的回信讓我欣喜若狂:"放心吧,我對他沒感覺。只是突然想知道,如果一個女孩被人真心喜歡,對方會是什么反應。"
我抓住這個機會,在下一封信中大膽寫道:"如果一個女孩被我喜歡,我會每天想著讓她開心,保護她不受傷害,支持她追求夢想,盡我所能讓她幸福。我會尊重她的每一個決定,即使那意味著要放手。"
這次,曉蕓的回信間隔了整整兩周。
當我終于收到那封期待已久的信時,手抖得幾乎拆不開信封。
"志遠,"她第一次在信里直呼我的名字,"你的真誠打動了我。也許......我們可以試著多了解彼此?但必須答應我兩件事:一是不能影響你的學業,二是暫時不要讓我弟弟知道。"
我捧著那封信,在宿舍的床上打了好幾個滾。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02
我和李曉蕓就這樣保持了兩年多的書信來往。
這期間,我一直再想去李衛明家里,可這家伙居然不邀請我了。
沒辦法,我只得靜靜等待。
等待一個機會!
第三學年的實習分配通知下來那天,我幾乎是跑著去收發室的。
手指顫抖地拆開信封,當看到"青山鄉衛生院"幾個字時,我長舒一口氣,懸了半年的心終于落地。
"志遠,你分到哪了?"李衛明從背后拍我肩膀。
我迅速把通知折起來:"青山鄉衛生院。"
"什么?"李衛明瞪大眼睛,"怎么會這么巧?我家就在那啊!"
我強裝鎮定:"可能......可能是按戶籍就近分配?"
李衛明狐疑地看著我:"你小子該不會是動了什么手腳吧?"
我心里一緊。確實,我私下找了班主任三次,甚至寫信給縣衛生局,才爭取到這個實習點。
但我只是笑笑:"我能動什么手腳?"
回到宿舍,我立刻給曉蕓寫了封信,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自從我們"試著多了解彼此"以來,書信往來更加密切了。
曉蕓在信中的語氣也越來越溫柔,偶爾甚至會寫一些衛生院的小趣事,字里行間透露出對我的想念。
一周后,我收到了回信。
曉蕓的字跡比平時潦草,似乎寫得很急:"知道你要求來青山實習,我很高興,但也擔心。明子遲早會發現的,他性子急,我怕他......"
信的最后,她畫了個小小的笑臉,旁邊寫著:"不過能天天見到你,真好。"
我捧著信,想象著曉蕓寫下這句話時的表情,心里像灌了蜜一樣甜。
實習前的最后一個周末,我回了趟家。
母親聽說我要去青山鄉實習,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是不是那個姑娘......?"
"什么姑娘?"我裝傻。
母親從箱底取出一個布包:"拿著吧,山棗干和自家炒的茶葉。給人家帶點心意。"
我紅著臉接過來,心想母親的眼睛真是毒辣。
實習第一天,我特意起了個大早,穿上最干凈的白大褂,頭發梳了又梳。
青山鄉衛生院是一棟兩層的小樓,門診在一樓,住院部和辦公室在二樓。
我報到時,院長——也就是曉蕓的父親——嚴肅地打量著我。
"你就是韓志遠?明子的同學?我記得你好像去過我們家里。"
"是的,李院長。"我緊張得手心冒汗。
"聽明子提起過你,說你成績很好。"李院長點點頭,"實習期間要認真學習,遵守紀律。"
"我一定努力。"
"先去護士站找王護士長報到,她會安排你的工作。"
護士站里,曉蕓正在整理病歷。
看到我進來,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恢復專業表情:"新來的實習生?"
"是的,我叫韓志遠。"我故意一本正經地回答。
王護士長是個和藹的中年女性,她安排我跟著曉蕓熟悉環境。
當其他人都不在時,曉蕓悄悄塞給我一張紙條:"下班后,衛生院后面的小河旁見。"
那一天的工作格外漫長。我努力集中精神學習各項流程,但余光總是不自覺地追隨著曉蕓的身影。
她穿著潔白的護士服,動作利落地給病人打針、換藥,溫柔地安撫哭鬧的孩子,專業而耐心。
夕陽西下時,我終于在小河邊見到了換回便裝的曉蕓。
她穿著淡黃色的連衣裙,頭發披散下來,在夕陽下泛著金色的光暈。
"等很久了?"她輕聲問。
我搖搖頭,從包里取出母親準備的山棗干和茶葉:"給你帶的。"
曉蕓接過禮物,指尖不經意碰到我的手,我們倆都像觸電般縮了一下。
沉默片刻,她突然笑了:"真奇怪,寫信時有說不完的話,見面反而不知道說什么了。"
"我......我有很多話想說。"我鼓起勇氣,"曉蕓,這幾年我每天都在想你。"
曉蕓的臉紅了,她低頭擺弄著山棗干的包裝:"油嘴滑舌。"
"是真的!"我急切地解釋,"每次收到你的信,我都要讀好幾遍。你的字跡,你用的信紙味道,甚至你寫錯字時涂改的方式,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曉蕓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傻子。"
我們沿著小河慢慢走,聊實習的安排,聊各自的生活。
當暮色漸濃時,曉蕓突然停下腳步:"志遠,實習期間我們要注意影響。在醫院里,我們只是同事關系,好嗎?"
我點點頭:"我明白。"
"還有......"她猶豫了一下,"明子那邊......"
"我會找機會跟他說的。"我握住她的手,"我不想偷偷摸摸的。"
曉蕓的手在我掌心輕輕顫抖:"我怕他反應太大。他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如果知道你想當他姐夫......"
"我會讓他明白,我對你是真心的。"我堅定地說。
曉蕓凝視著我,突然踮起腳尖,在我臉頰上輕輕一吻:"我相信你。"
那一瞬間,我仿佛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實習生活遠比我想象的忙碌。
作為實習生,我不僅要跟隨醫生查房、學習診斷,還要負責換藥、記錄病歷甚至清理醫療。
垃圾
但每天能看到曉蕓,再累也值得。
我們小心地保持著距離,只有在沒人注意的角落才會交換一個眼神,或是假裝不經意地碰碰手指。
每周三晚上衛生院只有值班人員時,我們會偷偷在小河邊見面,分享一周的見聞。
一個月后的雨夜,輪到我和曉蕓值夜班。
衛生院里只有幾個留觀的病人,大多已經睡了。
我們坐在護士站的燈光下,曉蕓在整理病歷,我在看醫學書籍。
突然,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緊接著是震耳欲聾的雷聲。
停電了,整個衛生院陷入黑暗。
"別怕,我去拿應急燈。"曉蕓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我循聲摸去,不小心撞到了什么柔軟的東西——是曉蕓。我們倆都僵住了,黑暗中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志遠......"她輕聲喚我的名字。
我再也忍不住,將她拉入懷中。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但沒有推開我。
就在我低頭尋找她的唇時,應急燈突然亮了起來,我們慌忙分開。
"我去......去看看病人。"曉蕓紅著臉跑開了。
那晚的雨一直下到凌晨。交班時,雨勢稍小,但仍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曉蕓從柜子里拿出一把傘:"只有一把傘,我們......一起走吧。"
我們擠在一把傘下,肩膀緊貼著肩膀。
走到衛生院后面的小路時,曉蕓突然停下腳步。
"志遠,那天晚上......你想做什么?"她的聲音幾乎被雨聲淹沒。
我的心跳如鼓:"我......我想吻你。"
曉蕓仰起臉,閉上眼睛。我小心翼翼地低頭,輕輕貼上她的唇。
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
雨聲、風聲都遠去了,全世界只剩下唇間那抹柔軟的觸感。
當我們分開時,曉蕓的眼睛在夜色中閃閃發亮:"這是我的初吻。"
"也是我的。"我輕聲說。
從那天起,我們的關系更加親密了。雖然在醫院仍然保持距離,但眼神交流中多了只有我們才懂的甜蜜。
我發現自己越來越離不開她,每次看到她照顧病人時溫柔的樣子,或者專注工作時微蹙的眉頭,都會讓我心跳加速。
然而,好景不長。一個周末,李衛明突然回家,正好撞見我和曉蕓在小河邊手牽著手。
"你們......?"李衛明瞪大眼睛,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曉蕓下意識地松開我的手:"明子,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李衛明怒吼,"韓志遠,我把你當兄弟,你居然......居然打我姐的主意?"
"李衛明,我是真心的。"我上前一步。
"真心?"李衛明冷笑,"你接近我就是為了我姐吧?難怪非要來青山實習!"
"不是這樣的!"曉蕓拉住激動的弟弟,"是我們互相喜歡......"
"姐,你被他騙了!"李衛明甩開曉蕓的手,"他一個窮學生,憑什么......"
"夠了!"我打斷他,"李衛明,我敬重你是我的朋友,但請不要侮辱我和你姐的感情。我家是窮,但我對曉蕓的心是真的。"
李衛明看看我,又看看曉蕓,最后咬牙切齒地說:"姐,爸媽知道嗎?"
曉蕓搖搖頭:"我們還沒告訴他們......"
"好,很好。"李衛明后退兩步,"韓志遠,你有種。但我警告你,如果我姐受一點委屈,我饒不了你!"
說完,他轉身跑開了。
曉蕓想去追,我拉住她:"讓他冷靜一下吧。"
那天晚上,我輾轉難眠。
第二天一早,曉蕓紅著眼睛來找我:"明子把事情告訴爸媽了。爸......爸很生氣,說要找你談談。"
李院長的"談話"比我想象的還要嚴肅。
在他的辦公室里,他直截了當地問:"你對我女兒是認真的嗎?"
(上篇完,下篇明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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