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軍長征途中，犧牲巨大，第九軍團兵力銳減到只有一個營。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在懋功會師時，王樹聲對第九軍團的軍團長羅炳輝說，你手下這么點人馬，別當軍團長了，干脆當個營長吧。

第九軍團組成于1933年10月28日，由紅軍第3、第14師等部隊組成，軍團長由羅炳輝擔任。

羅炳輝早年出身貧寒，過著艱苦的生活。后來，他加入了紅軍，成為了一名戰功卓越的戰將。1979年，上海電影制片廠拍攝過一部以羅炳輝為原型的故事片《從奴隸到將軍》。電影上映后，轟動一時。

《從奴隸到將軍》劇照

第九軍團成立之初，兵力有一萬多人，是紅一方面軍的五大主力軍團之一。

長征期間，羅炳輝率領第九軍團被安排在左翼。他們的任務是：既要打開前進通道，搶占沿途戰略要點；又要阻擊圍追的敵人，掩護主力紅軍進軍。

這是一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第九軍團執行任務時，幾乎得不到休整的時間，經常接二連三與優勢敵人進行苦戰，損失極為慘重。

比如，在四渡赤水時，第九軍團佯裝主力，吸引國民黨軍追擊，為主力部隊強渡烏江爭取時間。盡管戰術成功，但紅九軍團自身付出了慘重代價：從長征初期的1萬余人銳減至懋功會師時的千余人，僅剩一個營的兵力，是紅軍人數最少的軍團。

1935年6月，紅一方面軍和紅四方面軍在四川懋功勝利會師。

懋功會師

彼時，紅四方面軍以8萬兵力、充足物資的“兵強馬壯”之態，對比紅一方面軍的不足2萬人馬、衣衫襤褸的窘境，形成了巨大反差。這種落差直接影響了紅四方面軍部分將領的心態。

紅四方面軍副總指揮王樹聲是湖北麻城人，比羅炳輝年輕好幾歲。他性格豪爽，愛開玩笑。當他見到羅炳輝率領的第九軍團，居然只有一個營的兵力后，打趣地說：“你手下這么點人馬，別當軍團長了，干脆當個營長吧。”

對于王樹聲的打趣，羅炳輝只能沉默以對。他心里清楚，紅四方面軍的長征比較順利，沒有打過什么惡戰。王樹聲自然難以理解經一路打過來的第九軍團，為何傷亡那么大。所以，他毫不責怪，也不作任何辯解。

不過，風水輪流轉。短短一年后，王樹聲以西路軍副總指揮的身份，西渡黃河，開始西征。西征路上，西路軍遭到馬家軍的圍追堵截，幾乎全軍覆沒。王樹聲孤身穿過茫茫戈壁，歷經千辛萬苦，終于返回延安。

西路軍

我想，當他在西征途中與敵人浴血奮戰時，或許會想到自己當初那句玩笑話，對羅炳輝來說，是多么嚴重的傷害。

王樹聲回到延安后，先后在抗大第三期和馬列學院第一期學習。1938年，他奉命奔赴抗日前線，歷任晉冀豫軍區副司令員、代司令員，太行軍區副司令員，河南軍區司令員等職，參與領導抗日戰爭。

這時候，羅炳輝則在新四軍任職，擔任新四軍第五支隊司令員。他在皖南抗戰中指揮新四軍屢建奇功，被譽為“華東戰場主力大將”。

由于軍務繁忙，他們沒有機會見面，王樹聲沒有機會向羅炳輝表達歉意。

1946年6月21 日，羅炳輝因腦溢血，英年早逝，終年49歲。當他病逝的消息傳到王樹聲耳里時，他淚如雨下。這輩子，他再也沒有機會，當面對羅炳輝說一聲“對不起”了。

王樹聲對羅炳輝開的一句玩笑話，是革命往事里的一段小插曲。羅炳輝的忍辱負重與王樹聲的幡然悔悟，共同構成了一幅真實而多維的革命圖景。

有意思的是，在1988年，王樹聲、羅炳輝一起入選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家33人名單。這是歷史對他們最好、最公正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