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 7 月,在沐瞳的十周年慶典上,袁菁又一次掉了眼淚。
大家見他眼眶濕潤,心中也是感慨萬千,而袁菁則把原因“推”給了會場坐在前排的同事——是他們表現得太煽情,才讓自己“有淚輕彈”。
熟悉袁菁的人都知道,他一直是個感性的人。十年前,為了這家新成立的游戲公司,他和徐振華被當場褫奪了工牌,幾乎是被“趕”出了公司;十年后,沐瞳已經成為了中國游戲一股不可小視的力量。
盡管當時的氣氛是契闊談宴、其樂融融,私底下卻是暗流涌動。
慶典上,袁菁如往年一樣,陪大家切蛋糕、合影。人們卻始終無法把目光從現場另一個人的身上挪開——他就是在一個多月前剛剛空降到字節游戲的“話事人”,張云帆。
這個時間點,對沐瞳和字節游戲來說,幾乎是生死存亡。
自從字節游戲宣布全面調整,旗下工作室的命運就一直是個未知數。各個工作室一心自保,紛紛各自向外找錢,至少在大船沉沒前能夠爭到一個救生圈。
但字節游戲全局,有項目、有技術、有IP,能稱得上優質資產的,滿打滿算只有沐瞳和綠洲。字節游戲想要整體賣出個好價錢,這兩家就變成了搭售“套餐”中唯一的“好菜”——其他的工作室,相比更多的是乏善可陳。
誰來接盤?叮當曾是字節的好人選——他剛從靈犀離開,壯心不已,也有管理大公司、大團隊的經驗——卻終歸沒能和字節談攏。
能接手字節游戲這么大盤子的人,業界不多。最終,字節選擇的是啟動完美世界移動業務,同時承接完美世界美國退市中國上市的業績責任的張云帆。
說回這次周年慶,可以確定的是,這是袁菁以沐瞳聯席CEO身份參加的最后一次年會,同時也是張云帆以字節游戲一號位,沐瞳新任掌門人的身份,參加的第一次年會。
也無人可以預料,臨陣換將的沐瞳和字節游戲,將在接下來的一年里,面臨怎樣的抉擇,經歷怎樣的風暴。
01
來到字節,張云帆的第一仗
將時間軸撥回2024年初。彼時的字節游戲,剛剛經歷了為期4個月的大調整:
在研項目關停,工作室人員裁撤,張一鳴一手培養的嚴授,轉崗至其他業務線負責財務工作——字節砸下幾百億建立的游戲軍團,群龍無首,人心惶惶。
這期間,字節高層對于游戲業務的去留,仍未下定決心。這也讓負責人以下的GM和制作人們,不得不將自己的工作室和項目擺上貨架,各自找買家洽談——項目開發和日常運營的優先級,自然也被往后放。
這時,把畫面轉向距離不遠的鵝廠。作為騰訊《王者榮耀》的制作人、沐瞳《MLBB》的老冤家,字節群龍無首,李旻顯然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窗口期。
在天美,李旻上面是工作室群的功勛掌門人姚曉光,身旁則是一眾如狼似虎的工作室 GM,“進步”前路漫漫,卻又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情況有些微妙。
對李旻來說,一只手是《王者榮耀》,他不能放——這款現象級手游,畢竟今天仍是鵝廠游戲的驕傲和支柱,于公于私,必須抓緊;
而另一只手,李旻抓著的則是代表了天美未來的《王者·世界》,“農藥”的老本能吃,但總有一天要吃完,居安思危,也就不得不想到工作室未來的“第二曲線”。
受制于騰訊的體制,李旻很難兩全其美。而時任《王者榮耀》執行制作人的黃藍梟,成了擔綱此任的理想人選。
黃藍梟的履歷無可挑剔,2008年從電子科技大學畢業,便加入了騰訊,參與熱門項目《QQ三國》的研發。其后,他加入《王者榮耀》項目組,從研發總監到執行制作人,一步一個腳印,深得李旻信任。
委派自己最得力的下屬,出任《王者榮耀》執行制作人,便成了分身乏術的李旻,掌控《王者榮耀》全局的方式。
在字節這邊,字節游戲新就任的負責人華巍,戰投業務出身,常年在字節負責HR和企業文化。明眼人都能看出,華巍在這個位置只是權宜之計,遲早會有“更懂游戲的人”坐上這個位置。
而在新任掌門空降之前的這個時間,黃藍梟接到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帶領《王者榮耀》的海外版(Honor Of Kings,下稱 HOK),在海外重創《MLBB》,打出一片新天地。
以為字節找到合適的人選還要更久,但沒人想到,王者榮耀決定海外版正式在全球范圍內鋪量,不久后,張云帆就官宣入主了字節游戲,要以一己之力,挽狂瀾于既倒。
對于目前的字節游戲體系而言,張云帆從沐瞳入手的難度更低——沐瞳的開發管線更完善,旗艦項目《MLBB》也能獨立盈利,先在最“簡單”的戰場上收獲戰果,張云帆才能在字節站穩腳跟。
這里的難點也不少:沐瞳之于字節,一直游離在后者的體系之外,更獨立、也更自由。一個新進的“大領導”,想要一舉把沐瞳整合進字節游戲的大體系之下,難免會引起震動。
孟祥常年與沐瞳接觸。根據他的說法,起碼在沐瞳的體系內,從袁菁卸任到張云帆接手,中間存在明顯的過渡期——最開始,張云帆會以沐瞳顧問的身份列席公司的各項會議,架構上則向袁菁匯報,及至袁菁淡出沐瞳,張云帆才得以真正接手。
騰訊的《HOK》確實有先發優勢,鵝廠也開足馬力,以飽和式轟炸的方式“炮火洗地”,在短時間內用“幾個小目標”的發行費用,兩個月內把《HOK》做到了 5000 萬的下載量,和 700 萬的 DAU。
這期間,張云帆的主要動作,則是對《MLBB》的產品架構和營銷、市場體系動刀,做出相應的策略調整。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袁菁和徐振華對商務和市場知之甚少,而害怕國內紛繁復雜的渠道和“野蠻兇殘”的商務酒局,兩人這才選擇了出海。這也導致了,在去年之前,沐瞳對于全球化和出海的理解,基本可以概括為“東南亞”三個字。
而張云帆到來之后,也帶來了全球化的運營視野。能在東南亞賺錢,就也能 在中東、土耳其、俄羅斯賺錢。更多元的戰場,也就代表更豐富的資源。外界推斷,半年時間里,張云帆依托字節系流量的優勢全面出擊,給《MLBB》在全球領域帶來了 接近1000 萬 DAU 的增長。
具體到買量的層面,MLBB的力度在極短的時間內壓過了騰訊系投放。這里用數據來看顯然更為直觀——
在過去12個月里,HOK在東南亞主要社交平臺的投放,在2024年6月達到了歷史高峰,但在8月之后,即跌至原先高峰期的25%,后勁略顯不足。根據立清的說法,“過去的AOV加上如今的HOK,都沒有趕上MLBB的創意數和素材數量”。
(圖說:HOK安卓端投放素材趨勢,廣大大數據供圖)
反觀MLBB的素材投放,相比則更為“穩定”,幾乎維持在3000-5000組的區間,如果考慮到MLBB的區域優勢和成本優勢,同樣的素材投放數量,沐瞳一方的發行效果可能比騰訊一方更高,更不用說前者投入更為持續
此消彼長之下,騰訊《HOK》的日活,則在幾個月內回到了百萬左右的量級。
一個季度后的2024年底,如夢初醒的騰訊著手復盤《HOK》的成敗,中間不可避免涉及到與《MLBB》的對比。但當時的《MLBB》,已經在張云帆的帶領下又有了新的提升——截至去年年底,根據Sensor Tower發布的數據,《MLBB》在2024年12月的海外下載量同比增長44%,一舉斬獲當月中國手游出海下載榜冠軍。
對于一個2016年上線,運營時間近10年、用戶總量超過15億的大DAU產品而言,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個足以令業內側目的增長態勢。
出海主戰失利,對手反而超期登頂。不久,黃藍梟黯然去職,天美工作室架構大動。不過,這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挾《MLBB》海外大勝的余威,沐瞳于去年12月6日,在新加坡等地上線了《MLBB》的自走棋項目《Magic Chess: Go Go》(簡稱MCGG)。騰訊的金鏟鏟海外版原定于12月底上線,因為MCGG的存在,也選擇于12月6日同時上線。
跟HOK的落敗一樣,相比MCGG近千萬的預注冊用戶數,金鏟鏟的數據與之存在量級上的差距。自走棋賽道的海外競爭上,騰訊再次“棋差一著”
廣大大數據顯示,MCGG在上線一個月后,安卓端的下載量與MLBB并列前十,其“主副游搭配”的產品格局,在東南亞初見雛形。
一個月后,沐瞳于今年1月。在國內上線的《MLBB》的國服,決勝巔峰。無論是更實在的段位紅包,還是對于新人和高手都更友好的匹配機制,這些與王者榮耀截然不同的生態,也在無時無刻給騰訊“上眼藥”。
一個值得玩味的細節是,《決勝巔峰》的國服上線時間是1月23號。也就是蛇年春節前一周的最后一個工作日。至于理由也很簡單——既避開了周四周五放假,產品人手不足的尷尬,又避開了1月28號,王者榮耀除夕活動的鋒芒。
但騰訊方面收到消息后,不僅將活動上線時間提前了三天,對應的節日福利也提升到了兩倍。金鏟鏟海外版的落敗在前,騰訊對《決勝巔峰》的忌憚,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在接近字節的韓馥看來,這正是沐瞳方面想要達到的目的。“在沐瞳的視角里,《決勝巔峰》的國內業務,更多是一個防御性姿態。”
這句話的一層意味是,《決勝巔峰》并不具備與《王者榮耀》國內叫板的條件。但在“防御性”的姿態之下,主動權卻在《決勝巔峰》手中——通過不斷上線一些增長向的活動,把《王者榮耀》的注意力轉移到國內,讓《MLBB》的海外戰線,擁有更多閃轉騰挪的空間。
話雖如此,今年1月,也是《王者榮耀》近幾年收入最高的期間。Sensor Tower公布的數據顯示,《王者榮耀》在中國,僅就IOS端實現了96%的收入漲幅,達到42個月以來的最高值,重回1月全球手游暢銷榜冠軍。
回頭來看,張云帆加入字節游戲的前后,其實頗具一些氣運與偶然。
但無論如何,空降來到字節的第一仗,張云帆算是帶著沐瞳打贏了。
02
攘外安內,字節游戲的架構哪變了?
首戰告捷,字節游戲的難題卻沒有被完全解決。
外部的競爭環境誠然復雜,但字節游戲內部在嚴授時代遺留下的固有體系,也亟待梳理。
游戲市場人士露娜,與字節游戲合作頗深。她告訴雷峰網,張云帆接手字節游戲初期,體系內還有一些工作室的在研項目,處于裁員清退的流程中。流程將將走到一半,張云帆帶人把這些項目人員“火線review”。并將其化整為零,分配到了字節其他自研項目中。
今天,我們看到字節游戲的人才策略,是在很小的限度內,往關鍵位置輸送可信任的人才。
自張云帆以下,是一個5人左右規模的“核心圈團隊”。
這個核心圈團隊,圍繞張云帆統籌字節游戲的關鍵戰略——負責營收、數據、成本等指標的核算和產品策略的調整。而當張云帆人在美國時,這部分人便會在國內代行管理。
在他們之下,先說變化最大的沐瞳。作為字節游戲當下最能打的隊伍——此前半獨立于字節游戲之外,現在已經開啟了融入字節游戲大體系的進程;
更多的員工被從字節體系輸入進來,沐瞳過去獨立于字節體系發展的時代,或許已經迎來了終結。
《王者榮耀》的前發行制作人,同樣曾是完美世界“老人”的陸凌青,《決勝巔峰》在國內的謀劃,很大程度就是他的手筆。
諸如綠洲、有愛、UGC等等工作室,架構在一年前字節游戲官宣“復活”時,就已經有過不小的調整——這部分人員結構,并沒有太多改動。
這幾個工作室當中,王奎武負責的綠洲工作室,和張云帆淵源最深。
早在完美世界,張云帆就是王奎武的“伯樂”——傳說,張云帆正是在北京的一家咖啡館里“發掘”了王奎武,才把后者領進了完美世界的大門。
據孟談回憶,在字節游戲成立的前幾個月,還沒有一個專有的人才招募標準,面試第一題,按照字節跳動地傳統,先考算法——游戲圈不缺技術大佬,但歸根結底術業有專攻,光這第一關就把不少候選人拒之門外。
在此期間,字節甚至掛掉了一些知名項目的主程,即便 985 大學畢業,即便帶著自己的游戲引擎,到了字節的地面上,也要先過算法關,這讓當時不少制作人欲哭無淚。
在北京另一邊,完美世界曾被很多人戲稱為“清華校友會”,老大池宇峰就是五道口出身的優秀校友,在母校號召力極強。
彼時,王奎武正遇變故,前腳從完美出走,后腳便被字節游戲盯上了。盡管王奎武并非畢業于清華大學,但背靠完美的關系,總算成了字節游戲當時的一面旗幟。清華的高材生,通過算法關總算輕松,這才把字節游戲的攤子慢慢支了起來。
地處廣州的游戲-UGC部門,據雷峰網了解,自現UGC負責人羅輯(胡天磊,原江南工作室GM,人稱鳥叔)以下,下轄3個項目IP,負責人馬亞光,此前來自網易,在張云帆初到國內時,曾前往北京向其匯報。
廣州這部分字節游戲的資產,除了兩個已經曝光的新項目,據雷峰網了解,至少還有兩到三個項目在進行保密性開發——人員構成除了新吸納的人才,還有相當部分是裁員后回流字節的“老同志”,具體項目則包括了境界刀鳴、代號Dawn的多人競技游戲、以及UGC出海項目《JungoJam》。
當下在已公開的項目中,綠洲旗下有冷兵器“打搜撤”游戲《霧影獵人》,是《晶核》項目組抽調人手做的新項目,目前已經在Steam上線測試。內容偏重度、偏硬核。
北京藍海工作室,則在推進《放置少女》系列,以及新的TPS/SLG等中輕度出海項目
上海ZERO36工作室,握有星戰IP及CCG卡牌項目;杭州江南工作室,云集了三體IP(代號T3)、瞄準東南亞市場的PVP射擊項目ATOM、畫風卡通,玩法結合星之卡比及UGC的新項目等等
上面的這些項目,在制作人層面,無論是招募還是遴選,張云帆事必躬親,要把開發的拉上去。
一直以來,自研之于字節,很多時候都不如發行賺錢。
早在2020年,朝夕光年即代理了韓國 Gravity 授權,上海駿夢開發的「仙境傳說 RO:新世代的誕生(ROX)」;2022年末,朝夕光年與 Second Dinner 合作發行了卡牌對戰手游(CCG)「Marvel Snap」總營收在一年時間內突破了1億美元,后續該項目代理權轉移至Second Dinner。
除此之外,字節也代理了一些高口碑單機游戲的海外手機版,如重慶帕斯亞科技開發的《波西亞時光》手機版、新近上線的《初音未來:繽紛舞臺》等等。
據了解,目前張云帆一半時間在中國,一半時間在美國,在美國時,張云帆身處美國的字節游戲分部。這是嚴授時期即建立起來的業務部門,在戰略收縮時期幸免于難。
曾被各家互聯網大廠一度奉為圭臬的“集團技術中臺”,字節也在各個事業部中推行中臺機制,但在與游戲業務的融合上,架構也有了一些變化。
字節游戲前員工孟談告訴雷峰網,在嚴授時期,工作室并不是制作人的一言堂,中臺對于工作室業務的輻射較為明顯。
就技術實力的角度而言,當時的字節游戲中臺,不止服務一家游戲工作室,還可以對接各個工作室的業務,二者在開始一段時間,甚至度過了一段難得的蜜月期。甚至中臺的一些空余資源,被用于了體系外的字節業務合作,譬如虛擬偶像企劃“A-soul”。
如果再深一步,就不難發現二者的矛盾之處:游戲開發,作為存在3-5年開發周期的創意性行業,與字節的OKR驅動、ROI掛帥的“傳統藝能”實則是相悖的,即便字節高層對游戲業務有耐心,但也有對應的“保質期”。
如果要在期限內實現進展,那么制作人的效率最優選項,一定是對內閉環開發,使用中臺資源,反而是一件“反直覺”的事情。
2023年下半年,字節游戲的戰略收縮,已經把原先的中臺架構拆分了大半。待到張云帆加入,原先的中臺架構,進一步融入了字節游戲各個工作室單元,就效率而言,相比嚴授時代已經提升不少。
如今,無論是自張云帆以下的總經理(GM),還是游戲制作人,抑或是更基層一些的策劃、程序、美術,其準入機制與此前相比,已然大不相同。
據了解,截至2025年3月,除沐瞳以外,字節游戲其他工作室的規模合計在1400人左右,其中晶核項目組,排除發行板塊,人數在300左右。歷經戰略收縮和一號位變更的動蕩,如今的字節游戲,已經再度進入發展和擴張的階段。
據一位接近字節的游戲獵頭所言,相比動蕩時期,如今字節游戲對于行業人才的態度,已經從“不招”變成了“招”。預計到2025年底,字節游戲的規模還將擴張幾百人左右。
這里的一部分需求,來自《晶核》等在研項目即將上線,和《初音未來:繽紛舞臺》等代理項目的高預期。
另一部分,則來自張云帆自身的行業號召力。據孟談透露,嚴授時期,并不乏有意加入字節游戲的“行業大牛”。比如騰訊某射擊項目的條線負責人,曾經與嚴授深聊到晚上兩點,但最后“無疾而終”。
相比嚴授,張云帆對外的行業形象,則是游戲行業與內容行業的“老大哥”、知名投資人、“著名產品等身”的產品老鳥。身兼完美世界和諸多項目的成功經驗,可以讓張云帆,為字節游戲招徠以往不會考慮字節游戲的行業人才——
相比幾年前的擴張期,如今的字節游戲,除了不惜血本也要招徠的“SSR”級大牛,對于大多數“R”級,“SR”級人才,相較此前,期權與現金的搭配、薪資的漲幅等等指標,已經全面“回歸理性”。
03
結語
掐指一算,張云帆接棒字節游戲一號位,已過一年時間。
從完美世界離開,到加入字節跳動,中間存在四到五年的“空窗期”。熟悉張云帆的朋友說,他這段時間住在美國,最常做的事情,是帶自己的孩子一起玩游戲,以及征戰落基山每一年的雪季。
在24年10月的一期播客里,張云帆也曾半開玩笑地分享了自己回歸行業的原因。開玩笑的部分,是“閑太久了,充電充久了,得找個地方放放電。”
沒開玩笑的部分,則是“時代正在發生巨變,特別是AI”,張云帆認為,光憑腦子想已經不夠了,需要親自進來干,親自進來加班,才能夠把這個事情理解的更深刻。AI技術排行靠前的字節,自然會納入他的視野中。
在一眾游戲人里,與張云帆資歷相近,或者資格更老的“老兵”大有人在。譬如前NExT Studios總經理,現游戲早期投資機構錸三實驗室創始人沈黎;中國最早的獨立游戲老炮,在不下十家游戲大廠擔任核心高管,現擔任MultiMetaverse Inc.CEO的許怡然等等。
他們跟張云帆一樣,曾在游戲行業功勛卓著;但還在游戲行業一線坐鎮指揮的,卻已鳳毛麟角,有的人選擇轉型投資,投身AI行業,更多的人則退居幕后,享受人生。
張云帆不僅回歸游戲行業,還選擇了字節游戲的“困難劇本”,不是所有人在功成名就后,都有如此賭一把的勇氣。
用張云帆自己的話說,“我不可能第一天把它搞砸,也不可能一天把它搞好。”在張云帆的視角里,“人”是最核心的資產。而在游戲行業,制作人就是核心。制作人的判斷以及制作人對事情的認知,就會對事情的最終結果產生巨大的影響。
或許,正是這樣的理念,高層更替不久的沐瞳,才得以在一個季度內,成功火線阻擊騰訊;更大范圍的字節游戲體系里,原本人人自危的隊伍,大量有生力量也得以被保存。
300多天之后,我們也不難發現,如今的字節游戲,已經不是動蕩時期的“哀兵”——選擇張云帆“重啟”游戲業務,進行“壯士斷腕”、大刀闊斧的改革,或許還能稱作字節游戲的一時之時運;更加難能可貴的,則是字節在游戲業務上數次跌倒,數次爬起——并不是所有公司,都能坦然面對數百億級別業務的大起大落。
待到千帆落盡,我們回顧這個階段的中國游戲行業史,字節游戲或許并非是那個“爆款制造機”,但卻會是行業里最有韌性的那個“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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