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安的小妾仗著得寵,射殺狐族上仙的小狐孫,還命人將其制成狐裘。
結果沒幾日上仙登門問罪,要將她做成人彘,剝去臉皮折磨上三個月才夠解恨。
小妾嚇得躲在宋璟安懷中大哭,說她已有身孕。
宋璟安直接將罪責推到我身上,讓我為小妾受罰。
“要不是為了給你準備生辰禮物,芷蘭她會傻乎乎跑出去打獵嗎?”
“她現在還懷了我的骨肉,怎么受得起上仙那般非人的折磨?”
“你乃五彩石化身,有靈氣所護無懼痛楚,替芷蘭受罰再合適不過了。”
可宋璟安不知道,和他成婚后,我因為動了凡心,先天靈氣早已日漸散盡。
我不再掙扎,一路赤裸被上仙拖拽去了狐山。
三個月后,宋璟安按照約定接我回家。
上仙卻說我早已叛逃。
小妾趁其不備,順手偷走洞府最為華麗的燈籠。
夜間點亮之時,照映出我千瘡百孔的靈魂。
以及人皮燈盞內那尚且成型的胎兒。
宋璟安認出我后,他徹底瘋了。
1
三個月眨眼過去,宋璟安沒有忘記那日的約定。
掐算著時間,一刻不敢耽誤帶著大隊人馬上了山。
在狐童的引路下,他攙扶著蘇芷蘭小心翼翼踏入上仙所居的正殿。
“芷蘭,其實今天有我過來就足夠了,你有孕行動不便,何苦要跟我一塊兒上山呢?”
聞言,蘇芷蘭一臉愧色垂下臉。
“當日的禍端是因我而起,卻讓清禾姐姐替我受了三個月的苦,我若是不親自過來迎接她,心里實在是過意不去。”
“唉,她那么愛美的一個人,被斬斷四肢剝了臉皮,想必一定對我恨之入骨。”
一邊說著,蘇芷蘭眼角已經熱淚盈眶。
待兩人步入正殿中,立刻被眼前的景象嚇的面色鐵青。
只見石磚上到處是斑駁的血痕,散發出刺鼻的腐臭味。
上百根帶著鉤鎖的鐵鏈,從天花板上垂落而下。
尖端處的碎肉皮屑隱隱可見。
隨著燭火一根根燃起,屋內的光線驟然清晰。
下一秒,縷縷青煙凝聚成形。
化作一位素衣女子的模樣,唇間染著醒目的血色。
宋璟安認出眼前之人的身份,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他面露懼色,顫抖著跪倒在地:
“叩..叩見上仙,小人此次是赴約而來,接回我那犯下滔天罪責的娘子,還望上仙慈心仁厚...”
聞言,上仙非但沒有半分好臉色。
反倒是眉頭緊鎖,憤懣的聲音如浪潮般擴散:
“宋璟安,你還在這兒和我演什么戲,那罪婦半月前就趁我不備逃出了狐山,難道不是早就偷溜回去了?”
聽到上仙的話,宋璟安頓時一頭霧水。
“怎么會...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府上陪著妾室,未曾見過許清禾啊!”
“您是說,她現在根本不在狐山?”
上仙冷哼一笑,揮手擲下一只殘缺的腳掌。
啪嗒落在宋璟安跟前。
“這女人也實在夠狠,為了逃走不惜砸斷自己的腳掙脫鐐銬。”
“我看你這樣子也不像在撒謊,但你現在問我要人,我可沒辦法交待。”
看著那只血肉模糊的腳掌,蘇芷蘭嚇得差點暈厥過去。
可宋璟安對此非但沒有心疼之意,還順著上仙的話對我口出惡言:
“許清禾這個賤婦,當日答允了我會上山贖罪,竟然有膽子敢臨陣脫逃!”
“上仙,您給小人一點時間,我稍后立馬派人去找尋那賤人的蹤跡,定將她活捉回來任您處置。”
可上仙似乎沒有要怪罪的意思,只是輕輕擺了擺手:
“許清禾平日里被我用鉤鎖吊掛在這兒,能哀嚎慘叫上一整天呢,就算我剝掉她的臉皮,剜了她雙目,這罪婦還是堅持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堅持不肯認罪。”
“你說,真的是本座讓她受了冤獄嗎?”
聽到這兒,宋璟安立馬附和奉承了一嘴:
“怎么會...那賤人素來嘴硬,都是她貪慕虛榮自討苦吃,還差點連累了芷蘭。
“您就算殺了那賤婦,也是她罪有應得。”
話音剛落,擺放在正殿中央的一只燈盞突然抖動了幾下。
那燈身上的特殊印記也吸引了宋璟安的注意。
“這花紋....怎么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2
宋璟安的感覺沒有錯,這只精巧的油燈正是用我的皮骨所制。
內里用于燃燒的油脂同樣取自我的身體。
上仙在我的行蹤上撒了謊。
我并非如上仙所言那般,不惜自斷手腳狼狽逃離了此處。
而是因她一時興起,同意了她提出的賭約。
心甘情愿被制成了這盞人皮燈,靜候宋璟安的到來。
三個月前,蘇芷蘭擅長狐山禁地。
不但射殺了上仙寵愛的小狐孫,還將其扒皮做成了狐裘。
尸身隨意棄置荒野,任由野獸啃食殆盡。
這般行為徹底觸怒了狐山一脈修行千年的妖仙。
當晚便尋到宋府,要為枉死的狐孫報仇雪恨。
得知自己得罪了仙家。
蘇芷蘭嚇丟了魂,嚎哭著撲進宋璟安懷里。
“王爺,蘭兒真的不是有意的,下個月是清禾姐姐的生辰宴,我就是想準備一份體面的禮物給她,怕送的太寒磣會被姐姐責罵..”
雖然她哭得梨花帶雨,宋璟安有心維護卻也無能為力。
他知曉我吃齋念佛一心向善,平日里連只蟲子都舍不得踩死。
即便芷蘭把那狐裘作為禮物送上,也不可能接受。
宋璟安雖然一貫寵溺她,卻也無力袒護。
直到蘇芷蘭道出自己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他才產生了動搖。
畢竟宋家九脈單傳,而宋璟安和我成親多年。
我也沒能給他誕下一兒半女。
權衡利弊,宋璟安便決定讓我代蘇芷蘭背下所有罪責。
他不由分說將我拽到了上仙跟前。
扯爛了我手中的佛珠,滿口憎怨:
“許清禾,你成日里就會裝出一副慈悲的模樣,竟然強迫芷蘭去狐山打獵,就為了讓自己能穿上狐裘大衣。”
“雖然上仙的愛孫是被芷蘭誤殺,但究其緣由也是你一手促成的,你還不趕緊和上仙認錯,求她能饒你一條賤命!”
我很快就意識到宋璟安這是想讓我背下黑鍋。
正要和上仙解釋,卻被他一把按住腦袋,重重砸在地上。
額頭瞬間血流不止。
趁我意識混亂,他貼到我耳邊悄聲說到:
“清禾,你是五彩石修煉所化,有先天靈氣庇護無懼痛楚,加上這身近百年的修為,就算受盡酷刑折磨也不會死,替芷蘭受罰在合適不過了。”
“芷蘭懷了我的孩子,我不能斷送宋家來之不易的血脈,權當是我對不起你,日后我一定會慢慢補償你的,好嗎?”
3
宋璟安雖是懇求的口氣,卻也沒想給我開口的機會。
我的確是由五彩石修煉所化,為報宋璟安前世以血滋養的恩情才嫁與他為妻。
本想著還了這份恩,待他百年后重回深山繼續修道。
卻在日漸相處下逐漸對宋璟安產生了感情。
他不知道,我的靈氣和修為已經在動了凡心后日漸消散。
如今的我和普通女子并無區別。
被帶走那天,上仙為了羞辱我,特意扒光我全身上下所有衣物。
用鎖鏈拴著我當街游行,被平民百姓視作笑柄。
跟狗一樣被硬生生拽去了狐山。
為了給慘死的狐孫血恨,上仙每日都會用燒紅的刀刃對我凌遲處刑。
掰斷我的手指,敲碎每一塊骨頭。
事后又會使用法術治好我的全部傷勢,以便次日繼續折磨。
連著一個月,我的慘叫聲幾乎沒有停止過。
我實在不堪痛苦,哀求上仙能賜我一死。
可她卻一掌貫穿我的腹部,開腸破肚取出了一只尚未成型的胚胎。
“你那個郎君愚笨不知也就算了,怎么連你自己都沒發現,你已經是有孕之身了。”
“哈哈~你若真的一心求死,那我成全你也不是不行,只不過...”
得知自己懷了孕,我頭一次對死亡產生了恐懼。
稀里糊涂滿腦子只想保下這個孩子,便也不敢尋死。
許是玩弄膩了,上仙將胚胎重新塞回我的體內。
如往常那樣治好我的傷勢,隨之露出狡猾的笑容:
“許清禾,其實本座早就知道你是替蘇芷蘭那毒婦頂罪,你乃清白之身,本座自然不會濫殺無辜,但我那可憐的狐孫被殺也是事實。”
“這樣吧,不如你與本座玩個游戲如何?”
“當日宋璟安把你交給我處置,許諾過不管你被折磨的如何面目全非,也絕不會嫌棄你,當真是對你一往情深呢~”
她壞笑著扭轉手腕,施展法術將我的肋骨一根根取出。
將我活生生剝皮制成一盞油燈。
只要宋璟安能在燈油燃盡前認出我的真身,從前的恩怨糾葛即可一筆勾銷。
她還會替我恢復肉體,不再追究任何責任。
為了腹中的孩子,我忍著劇痛同意了這離奇的賭約。
靈魂隨即被封印在油燈內。
4
一晃三個月過去,我終于等到了宋璟安如約來接我回家。
原以為我替蘇芷蘭背負罪責,受盡非人折磨。
宋璟安多少也會對我心有愧疚。
沒成想,他會說出我咎由自取、死有余辜這種惡毒的話。
我的靈魂發出嘶吼,使得這盞人皮燈發生晃動。
從而吸引了宋璟安的注意。
他顫抖著站起身,一步步朝著人皮燈盞靠近。
嘴里不住呢喃:
“為什么這盞燈上的圖案,會跟清禾后背上的紋身一模一樣?”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宋璟安面色驚恐看向上仙。
對方那興奮又緊張的表情,讓他不禁毛骨悚然。
宋璟安深吸一口氣,斗膽伸手摸到了燈罩上。
那細膩溫潤的觸感并非布料,更像是人皮的肌理紋路。
僅是短暫碰了一秒,宋璟安就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沖擊。
那是我飽受折磨的靈魂所散發的絕望。
“上仙,您說清禾早在半個月前就逃走了,此話當真?”
“不...這不可能啊,清禾是個有擔當的人,她既已發過誓,就絕不會輕易食言,況且...”
況且在宋璟安的認知中,我身為五彩石并無痛覺,又怎么會因為一點皮肉之苦臨陣脫逃呢?
他有所察覺,或許已經發現這盞油燈其實就是我。
畢竟上仙法力高強,將人變幻作其他物件也是輕而易舉。
面對宋璟安的問話,上仙并未作出正面回答。
她背過身,拂袖一揮:
“本座有些乏了,之前的恩怨我不打算再過多細究,你若識趣就速速離開,勿要擾了我午睡。”
說罷,便讓幾個狐童把宋璟安和蘇芷蘭攆出了大門。
4
回家后,宋璟安仍是一副困擾的模樣。
他仰頭側臥在躺椅上,目光無神盯著墻角出了神。
這時,蘇芷蘭一臉興奮小跑著走了進來。
她脫去身上的袍子,將懷里揣著的油等呈到宋璟安面前:
“王爺,您看這是什么?”
再次看到這盞油燈,宋璟安心口猛的翻騰。
差點從躺椅上跌了下來。
“芷蘭,你怎么一點教訓也不長,連上仙的東西也敢偷拿,就不怕她發現后再來我們宋府找麻煩嗎!?”
聞言,蘇芷蘭卻淡然一笑:
“王爺,您誤會我啦,我哪有膽子偷拿上仙的寶貝,這是臨走前她吩咐狐童贈予我的。”
“說是看在王爺您態度誠懇,特意把這盞油燈賜給您作為獎賞,您放心收下就是了。”
聽到這兒,我不免都有些想笑。
分明是她看出宋璟安對這盞燈很感興趣,才趁著幾個狐童沒注意。
順手取下藏進了袍子里。
不過這種小偷小摸的行為,又怎么可能瞞過上仙的眼睛。
她的本意,就是想讓我被人帶回宋府。
若是宋璟安就這么空手離開,那賭約豈不是太無聊了些。
在宋璟安的吩咐下,蘇芷蘭小心翼翼替換了屋內原本的那盞油燈。
取下燈罩,點燃了其中的燈油。
微弱的火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燈罩內隱約浮現出詭異飄搖的影子。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鎖鏈禁錮的女子身形。
而其中飄散出的奇特氣味,也讓宋璟安為止一顫。
“這...這味道,怎么跟清禾身上的體香如此相似,都是淡雅的梅花香...”
宋璟安著魔一般站起身,湊近燈盞仔細觀察。
透過火光,他好像看到了一張類似人臉的影子。
在燈罩內擠壓出痛苦扭曲的表情。
甚至...一度聽見女人發出的慘叫悲嚎。
他不知道,這盞燈燃燒所消耗的不僅僅是我身上的油脂。
我的生命也會在這個過程中被焚燒殆盡。
若是在燈油燃盡前,宋璟安還是沒能認出我。
最后的結局也只剩下燈滅人亡。
看宋璟安一副失神的樣子,蘇芷蘭不緊不慢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塊玉石。
純白中點綴了一抹櫻紅,顯得格外別致。
“王爺,我知道您還在牽掛清禾姐姐的去處,可她現在連您送的定情信物都丟棄不要,恐怕..此生也不會再見王爺您了。”
我瞬間驚住,這枚玉石分明被上仙收走替我暫管。
現在怎么會落到蘇芷蘭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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