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蕭文洲遇刺時,一女子為其擋下致命一箭。
那人是盛京有名的清倌秦芷柔。
蕭文洲對秦芷柔一見傾心。
在養心殿外長跪不起,只愿求娶她為正妻。
可是,他早就指腹為婚的妻子是我。
蕭文洲在我的及笄宴上大言不慚。
“柔兒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日事急從權,我親自為她拔箭上藥,已壞了她清白,只能娶她為妻。”
“若你不愿退婚,我可允你以側妃身份入府。”
可我乃開國功臣之女,又怎會委身做妾?
退婚一事后,皇伯伯讓三皇子做我的夫婿。
與此同時,立三皇子為儲君的圣旨昭告天下。
蕭文洲大概是忘了,
從來都不是我上趕著嫁他。
而是,我選誰做夫婿,誰才能入主東宮。
1
我拿著婚書去面見陛下時,二皇子蕭文洲仍在養心殿外長跪不起。
見到我,他滿臉的不耐煩。
“如今世人都知柔兒是我的救命恩人,養傷之時我又與她獨處一室,我若不娶她,她一小小女子,如何抵的住這滿城的風言風語?”
“且我與她兩情相悅,前日已許她正妻之位,若柳姑娘執意不肯退親,那本皇子豈不是成了忘恩負義,不守信用之輩?”
“還望柳姑娘體諒成全我們。”
這話說的,仿佛我是棒打鴛鴦的惡人。
可分明,移情別戀的是他,悔婚的,也是他。
去年的花朝節上,他捧著贏來的彩頭,說要給云笙作定情信物。
如今卻口口聲聲稱呼柳姑娘。
“我已帶了婚書,今日便成全你們。”我袖中拳頭緊握。
聞言,他又陰冷的開口:“還望柳姑娘說話算話,莫要行那欲擒故縱之舉。”
“當然,就算你執意嫁我,只怕不出半年便成了獨守空房,日日怨懟的婦人罷了,柳姑娘要想清楚。”
這時,陛下身邊的王公公來傳召,要蕭文洲先去面見陛下。
又囑托我外面風大,請我去殿內候著。
我捏著婚書立于主殿外側,聽殿內的蕭文洲深情的訴衷腸。
“若你非要報答她的恩情,朕可以賜她金銀珠寶,許你納她為妾,你為何偏要娶她為正妻?”陛下氣的聲音發抖。
“父皇!兒臣不僅僅是為了報恩,兒臣和柔兒是一見傾心,況且時與柳家定下婚約時,兒臣尚且年幼,不懂男女之情,可如今見了柔兒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喜歡。”
“若柳家實在不愿退婚,待我迎柔兒為皇妃后,再納她進府做個側妃。”
“你住嘴!”
啪一聲,殿內傳來茶碗破碎的聲音,可見陛下是真的動怒了。
“云笙是柳將軍獨女,怎可做妾!”
但蕭文洲依舊高抬下巴,不退半分:“若是因為當年柳將軍助您上位,便因此要強求兒臣的正妻之位,那兒臣認為,柳家有挾恩圖報之嫌!”
聽到這,在簾后的鎮定自若的我緊緊握住了拳頭。
當年我尚且在襁褓之中,是陛下親自提出這份婚約,要我嫁給蕭文洲。
如今我父兄仍苦苦守在邊疆護大昭一方安寧,卻被在京城養尊處優的皇子扣上這么一頂帽子。眼見陛下仍不松口,蕭文洲意圖提及已逝的麗貴妃來讓陛下動搖。
“父皇!您當年深愛母妃,就因為母妃身份卑微,只能委屈她做妾,難道也要讓兒臣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做妾嗎?父皇!”
憑著麗貴妃得寵,蕭文洲雖不是嫡子,但從小過得比皇后嫡出的皇子還要尊貴許多。
多年來陛下也在儲君一事上盡心為他籌謀,否則怎會讓我嫁給他。
可他不懂圣心,如今更是口出狂言,對陛下的事指指點點。
“閉嘴!滾出去!馬上滾出去!別讓朕再看見你!”桌上的奏折散落在地。
蕭文洲氣憤的行禮退下。
經過我身邊時,他惡狠狠的盯著我。
“柳云笙,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你應該明白。”
“若有半分多言,我不會輕易放過你。”
2.
我將婚書呈上去。
“皇伯伯,如今云笙的父母兄長皆不在京城,退婚這件事,只能云笙自己來了,還望皇伯伯見諒。”
十二年前,父親就攜全家老小一同去了邊塞,年幼的我也在軍營中長大。
兩年前,我孤身一人回到京城,只為赴當年的婚約。
陛下深深嘆了口氣。
“云笙啊,你放心,朕不會允許他娶那女子為妻的,就算是真入府,也是個妾室,威脅不到你的。”
“皇伯伯,殿下與那女子情深似海,云笙即便真的嫁給了殿下,想必他也會寵妾滅妻,怕是連舉案齊眉也做不到。”
“寵妾滅妻,怎會。”陛下喃喃道,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頓住了。
“皇伯伯,那這婚書?”
陛下緩過神,而后堅定的對我說:“這婚書先放在,但云笙,不論你嫁不嫁給文州,當年我對你父親的承諾,永遠不會變。”
我福了福禮,出了養心殿。
剛到宮門口,便看見蕭文洲同那女子拉拉扯扯,我提裙就跑。
“柳云苼,你站住!”我心中暗嘆,還是沒躲過。
蕭文洲鄙夷的看著我:“像你這樣的女子,有攀附之心也屬正常,若你進退有度,本殿下日后會賞你個側妃之位。”
“多謝殿下好意,只是不必了。”
他身邊的女子眼中涌上水霧,嬌滴滴的靠在他肩旁:“柳姑娘是討厭柔兒,所以不愿與柔兒一同侍奉殿下嗎?柳姑娘放心,待日后你進了府,柔兒斷不會與你為難。”
我冷冷的看著她:“秦姑娘多慮了,是我柳家有家訓,柳家女子,不會與人做妾。”
而后我便徑直離去,留他二人在宮門口你儂我儂。
第二日太后便宣我進宮。
在我未出京之前,太后常把我召進宮小住,也算是我的半個祖母。
見了我,她被宮女攙扶著上前,緊緊握著我的手:“好孫女,真是苦了你了。”
“那個老二,原本就不成器,但我想著他人是好的,當年你從邊塞趕來,他還專門射了兩只大雁贈你,結果見了那戲子,竟什么也不顧了!”
“說起來,如果不是皇帝偏愛貴妃,又把她的兒子寵的無法無天,這婚事也不會落到他一個庶子身上!”
“昨日他在養心殿那么一鬧,又經你點撥,皇帝晚上破天荒的去看了皇后。”
“我猜,皇帝想必已經想清楚了。”
當年皇帝聽信貴妃一面之詞,信了皇后下毒害她,惹得帝后多年不睦,就連皇后所生的三皇子也心灰意冷,遠走邊疆。
太后心疼的摸了摸我的發髻,而此時,蕭文洲帶著秦芷柔來到了太后宮中。
3.
我在簾后,冷眼瞧著他們二人雙雙跪在地上,言辭懇切。
“祖母,我與柔兒是真心的,祖母向來疼愛孫兒,求您勸說父皇成全我們!”
太后重重的敲了敲拐杖:“真心?當初云笙獨自一人來京時,你也曾說會真心對她!如今吵著鬧著要退婚!你可想過她的名聲!”
蕭文洲眉頭緊鎖,面露不悅:“祖母,那時孫兒還小,不懂男女之情。況且她柳云笙常年長在邊塞,粗鄙淺陋,怎堪為婦!祖母若真心疼惜孫兒,怎能讓孫兒娶她為正妻。”
“你住嘴!若沒有柳將軍駐守塞外,你能有安寧日子過?如今倒嫌棄起來了!”太后氣的拿茶盞的手都在抖。
“孫兒方才失言,孫兒知道柳將軍為國盡力,也明白父皇的用意,待柔兒進府后,我會讓柳云笙做我的側妃,也算給她個名分。”
“行了,云笙不會給你做妾的!至于你們二人的事情,皇帝自會成全。”
蕭文洲興奮的和秦芷柔對視一眼,滿臉都是掩飾不住的喜悅。
馬上就到我的及笄禮了。
我拋卻煩心事,和貼身丫鬟在鋪子中買些新奇的首飾。
“姑娘眼光可真好,這支金簪可是京中最新的樣式,如今就剩這一支。”
掌柜拿起金簪讓我細細觀賞。
“那這簪子我要了,連著我剛才看好的那幾匹布料一并結賬吧,麻煩掌柜了。”掌柜笑得合不攏嘴:“這銀子也不必給了,我家主人說了,這些只當是主人送給姑娘的及笄的禮物。”
“主人?”我心中疑惑,我雖來京城已有兩年,但并不認得這家鋪子的主人啊。
還沒等我問出口,便聽見一個尖利的聲音。
“慢著。”秦芷柔緩緩走進來,她指著我看好的簪子,冷笑道:“這簪子,我要了,還有那幾匹布料,我都要了。“
“這是這位姑娘的。”
掌柜還沒說完便被打斷:“怎么,不愿意?我日后可是二皇子妃,掌柜的,你得明白,得罪我,便是得罪二皇子。”說罷便讓丫鬟去取簪子。
掌柜的連忙推開丫鬟,結結巴巴道:“貴人饒命,只是我們家主人說了,我們家的東西,都先供著柳姑娘。”
“放肆!什么主人!”蕭文洲這時走了進來。
秦芷柔連忙嬌柔柔的撲了上去,淚眼婆娑道:“殿下,柔兒只是想要個簪子而已,柳小姐為何要連同掌柜的一起羞辱柔兒,罵柔兒低賤呢。”
“誰敢說你低賤!你馬上就是本殿下的皇妃,來日也會是這世上最尊貴的女人,誰敢對你不敬!”蕭文洲心疼的摟著她,安慰道。
“來人,把柳姑娘要買的東西全部搬走!”
他又上前一步,冷笑一聲:“柳姑娘身份貴重,像首飾,布料一類的物件,應該不屑與一個弱女子相爭吧!”
看著他的下屬將東西搶走,我心中不忿,仰頭與他四目相對,緩緩道:“自然不會,畢竟秦姑娘眼光差得很,就連選夫婿,也是挑的別人剩下的。”
“你!好!好的很!柳云笙!你不是不愿做妾么,那本殿下偏要你入府伺候我!讓你在我的手底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便等著瞧!”蕭文洲氣的面色發青。
言罷,他便擁著秦芷柔拂袖而去。
4.
不多幾日,蕭文洲又一擲千金,包下京城最大的酒樓為秦芷柔慶祝生辰。
從那以后,眾人都明白了秦芷柔在二皇子心中的分量。
于是,許多想巴結二皇子的無頭蒼蠅便找到了秦芷柔。
他們獻上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希望通過秦芷柔和蕭文洲搭上線。
秦芷柔一介戲子,哪里懂得其中的利害關系。
只要有人送,她便毫不客氣的全部收下,畢竟在她眼里,這不過是遞個信的功夫。
我安心準備自己的事情,時光匆匆,很快便到了我及笄那日。
雖然父母兄長都不能前來,但許多曾經相識的將軍家眷都來慶賀,熱鬧極了。
剛禮成,便有人不請自來了。
蕭文洲摟著面色潮紅的秦芷柔,前呼后擁,好大的陣仗。
秦芷柔今日戴的,正是那日我喜歡那支金簪,而衣服,也是那日我買的其中一匹布料裁成的。
蕭文洲陰冷的開口:“今日是云笙妹妹的及笄禮,剛好諸位都在,本殿下有一筆賬要當面與柳姑娘算。”
張將軍家的夫人見來者不善,站出來替我說話:“殿下,今日畢竟是柳姑娘的及笄禮,若有什么事情不如明日再說。”
“放肆!本殿下的事情,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他睥睨著我:“當日我已經與柳姑娘說清楚,柔兒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日事急從權,我親自為她拔箭上藥,已壞了她清白,只能娶她為妻,云笙妹妹也應了,可為何又要去父皇那里挑撥,不讓我娶柔兒!”
我仰起頭,對上他那冷漠的眼眸:“殿下說笑了,我何時去向陛下挑撥?那日殿下親眼看見我將婚書還給陛下,難不成是做戲么?”
不等我說完,秦芷柔眼中便蓄滿了淚水,帶著哭腔道:“殿下不要怪柳姑娘,畢竟殿下是這世界少有的好男兒,柳姑娘不能嫁給陛下,一時想不開,向陛下訴訴苦也是有的。”
我正疑惑為何會將這口鍋扣在我頭上,原來是陛下遲遲不給他們二人賜婚,秦芷柔放心不下,攛掇著蕭文洲來找我算賬!
蕭文洲冷笑一聲:“我也知曉,被本殿下退婚后,你的的名聲也有損,待我迎娶柔兒后,允你以側妃身份入府,算是補償。可你若還不知足,私下同父皇說些什么,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未等我開口,府門處傳來一聲冷哼。
“什么側妃?云笙是本宮的兒媳,怎可做側妃?”
眾人都朝那望去,只見一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被丫鬟婆子簇擁著緩緩走來。
是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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