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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個月沒來吃了，牛腩飯來一份。”

中午，杭州轉塘美院山北生活區附近，一位從寧 波回來的美院女大學生，騎著自行車來到“王阿姨牛腩飯”攤位前。

老板娘“王阿姨”31歲，攤位為何叫“王阿姨”？小王笑著說，現在大學生都是00后，自己算“老”了。

車后備廂就是攤位

攤位在美院山北生活區宿舍和食堂外的一條馬路上，食材以牛腩為主，中午還有辣子雞、毛豆雞丁，可以單點可以雙拼，一份飯菜價格在15元至25元之間。

小王是杭州人，兩個孩子的媽媽，扎著小馬尾辮，很愛笑，笑的時候眼睛瞇成一條縫。擺攤之前，她也有一份體面工作，在單位上班，前些年老公生意失敗，家族企業也開始走下坡路，去年9月開始，小 王和老公小陳開始擺攤賣牛腩飯。

中午，一位剛下班的公交車司機師傅經過攤位，“昨天的飯錢還沒收，點下紅包收一下。 ”

小王和小陳每天中午出攤，客戶主要是學生。

說起擺攤經歷，小陳點起一支“紅塔山”。“我老家溫州的，學的是美術，畢業后就開始創業，但現在虧了600多萬元，現在又開始一點點賺錢。”

小陳對記者講了這些年的經歷。

夫妻倆經歷過生活的大起大落

“我老家在溫州，爺爺做房地產起家，當地一些購物中心和寫字樓都是我爺爺蓋的，杭州也有兩幢寫字樓是我爺爺當年開發的。我說這些不是為了炫耀，這些我也沒有和別人說過，只是我覺得沒什么好隱瞞的，而且我也覺得現在擺攤并不丟人。多年前，我畢業后就在杭州創業，投資過設計、裝修、二手奢侈品公司……開設計公司那幾年，看起來賺了不少，但實際到賬是虧的，但當時我不怕，家里能幫我兜住，缺資金了可以找我爸爸幫忙。”

“幾年前，我爺爺去世了，家族企業開始走下坡路。因為爺爺走得很突然，企業每一筆資金如何進、如何出、如何運轉，其實我爸爸和家人都不太清楚，法院和其他債主找上門后才知道，但再去解決已經來不及了。”

“我和老婆認識的時候，兜里還有1000多萬元，但由于家族企業不行了，加上很多回款不到位，至今我還欠了不少錢。”

“原來自己開的阿斯頓馬丁、路虎、寶馬等車，全都賣掉了，現在這輛奔馳R320也是貸款買的，因為老婆舍不得當年競拍的車牌，我們現在就想著開始賺錢，但可能是從小受家里人影響，至少我是不太會去上班的，還是想著創業。

“現在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電話打來催債，甚至會盜取我手機通訊錄，給我朋友打電話，也威脅要直接上門要債，我都是耐心和對方說，至少我得讓對方知道，我會慢慢還錢，不是惡意拖欠。

“做牛腩飯也是我想出來的主意，現在最高峰一天有四五千元營業額。要保證好的食材，這樣才能留住老顧客，也會吸引新顧客。

“雖然現在很苦，但收入還不錯，即便靠我和老婆兩個人每天苦干，還是還不清，所以還得開店或找其他項目。”

小陳說自己的經歷時，小王都在一旁聽，她說自己和老公心態蠻好，“我們現在就靠這個賺錢，慢慢來，總歸會好起來的，我們才30歲出頭。 ”

小王說，當年和小陳認識時，自己工作很穩定，結婚后生了兩個女兒，讓她一下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我就辭了職，做了全職媽媽，但因為老公創業和他家發生的事，我們小家庭也受到了很大影響，但我們不能氣餒，努力賣牛腩飯，日子總歸會好起來的。”

對于擺攤，小王說，其實事情想通了，心態自然也會好起來。

“剛開始做全職媽媽，我不知道怎么辦，一個人帶兩個孩子，6歲和3歲，再后來老公家里又出事，生活出現了很大起伏，現在我和老公來擺攤，有時想想還蠻治愈。”

她說，有個老顧客經常來買牛腩飯，今天買的時候還特意給他們買了可樂。

“他放下可樂就走了，一邊走一邊笑著說‘沒事’，我心里還蠻開心的，另外我們的客戶群都是學生，他們真的很純粹，只要我們食材好，做得好吃，她們也非常愿意幫我們，還教我們應該在網絡上宣傳牛腩飯。”

學會了團購和節約

小王說，這些年和老公也算經歷過一些事，發現自己也變了很多。

“以前我老公對錢沒什么概念，比如我們去看周杰倫演唱會，直接買內場票，可以近距離看到周杰倫，現在老公開始學會了團購，上周還團了一張一家四口去吃飯的券，前兩天我們一家四口還‘薅羊毛’去了一趟安吉田園加勒比，門票加上酒店才600元，現在他對錢的概念更加具體化了。”

但即便如此，兩個人都說不能影響到孩子教育。

“以前我們給大女兒報興趣班，比如說街舞、芭蕾舞 都要上萬元，現在我們不能這樣花了，馬上就要到期的一個編程、樂高的綜合班，我們就不打算續了，一方面課程費對我們來說太貴了，最重要是孩子也沒太大興趣。

“和以前相比，我們的經濟狀況落差很大，不管我們接不接受，都要努力接住生活的起落才行。”

下午1點半左右，擺攤結束，所有菜品全部賣光，小王和小陳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

“如果沒賣完，我們就吃點剩下的飯菜，賣光了我們就回家吃點方便面，也可以去我媽家蹭飯……”

橙柿互動·都市快報 記者 董呂平

編輯 羅祎 潘俐

審核 毛迪 王晨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