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拍新民林場。

漫山紅遍的杜鵑花。

新民林場局部。

□文嫩江漁樵 攝張憲幫

最美人間四月天，春光正好，我們一家人沐著春風去踏春。出嫩江市向北，一路上碧空如海，白云飄蕩。黑土地剛翻過，空氣中漾著潮濕而芬芳的泥土氣息。幾十公里后，山巒迭起，林木漸豐，路邊“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紅匾一次次閃過，在黃綠斑駁的山林旁十分醒目。

最美人間四月天

一路春光一路歌，暢行一百多公里，到了此行第一站：新民林場。新民林場地處小興安嶺山脈西坡。鄰居的兒子在這里上班，聽說我們來玩，就跟隨我們來看兒子，順帶給兒子捎點衣物。進了場部，我們剛一下車，馬上被一陣喇叭聲吸引：“……防火工作任務，切實加強野外火源管理，嫩江市森林草原防滅火指揮部特下發關于加強入山人員管理的緊急通知……”聲音高亢激越，在大院上空反復回響。大院寬敞整潔，黃色小樓，紅色防火車，森防色彩鮮明。

這時，樓里走出個中年人，竟是許久不見的好友趙衍峰！他是東南防區的總指揮，正在這里檢查防火。聽說我們去山里玩，他說正好順路查防，可以伴我們同行。

鄰居的兒子沒在場部，正在山間的瞭望塔值守，于是我們馬上向山里行進。路上，在一個橫著桿兒的檢查站停下來，進屋登記、接受防火檢查。越往山里走，天越像水洗過一樣的藍。路邊已草色青青，兩旁白樺樹披上了嫩綠薄紗一樣的葉子，林中粉紅色調多了起來——興安杜鵑已在春風中綻放！

車正行進間，一只小花鼠突然躥上公路，我急點剎車！小家伙舉著旗幟一樣的長尾巴，閃動著大眼睛，東瞧西看，并不在意我們的樣子，蹦了幾下，才迅疾地閃進對面林子里。

車沒走多遠，車內誰驚叫道：看！野雞！野雞！我立刻停下來。真的，路旁樹叢中，一只錦羽大公野雞和幾只褐色母野雞，正在悠然覓食。大家紛紛放下車窗拍照，后來不過癮，干脆躡手躡腳下車湊上前去拍。野雞并不害怕，不時歪頭看看，覓食腳步加快了些。大家正拍著錄著，不知誰腳下一絆，“哎呀”一聲，野雞聞聲撲棱棱地飛了起來，落向遠處的杜鵑花叢。

萬里河山一望收

到了瞭望塔，鄰居的兒子已在塔下等我們了。他上來叫了聲“媽——”就把瘦小的母親摟住了。媽媽仰臉兒摸著兒子被山風吹得干而紅腫的臉，眼淚汪汪地笑……

她們娘倆在那兒親近，我和愛人則對高入云天的瞭望鐵塔躍躍欲試。我們扶著鐵欄、踏著鐵板，一步一步向上攀。開始還好，可過了半腰，山風漸大，耳邊呼呼直響，塔也開始晃悠。當我們終于爬上塔頂，頓覺豁然開朗：“一覽眾山小”“萬里河山一望收”一句句蹦了出來。當我們小心翼翼地從瞭望塔上下來，腳一落地，心才一下子穩當了?；赝敚焖{云淡，仿佛那呼啦啦的風聲還在耳畔回蕩。

車再次啟動了，鄰居母親向兒子張望揮手。兒子身影逐漸變小遠去，很快融入湛藍天空下無邊的森林。沒過多久，在這春色漸濃的山間，一個美麗小湖映入眼簾，牽扯住了我們。這汪湖水，傍著路，偎著山，像明眸閃動。

突然，愛人壓著嗓子喊：快看！那么多漂亮的野鴨！我們循聲望去，啊，真是！大家屏住呼吸興奮地往前探看。趙衍峰笑說，那不是野鴨，是鴛鴦！沿著湖邊向山腳走，忽見幾只大黑松鼠，在湖邊探頭飲水。它們翹著蓬松的大尾巴，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這時，湖面上傳來“撲棱棱”翅膀拍水的聲音，幾只雪白的大水鳥正在湖面低掠覓食，其中一只水鳥的嘴里叼了條小魚，小魚不停地擺動著身軀。

行至山坡下，正欲進入白樺林，突然后邊誰大叫：鳥蛋！大家一下子齊聚過去，在一雙雙驚喜眼光俯視下，一片黃綠深草里，幾個青幽幽的大鳥蛋，盛在被磨飭得黃亮亮的草窩中。趙衍峰說這是野鴨蛋，這里常能見到。

山坡上，藍天下，白樺嫩葉初吐，杜鵑紅艷渴人。當大家進入林間的團團簇簇花叢，立刻被起伏的花浪淹沒，只露出頭肩。我們似在花海中游泳，滿眼是粉紅波浪，浪花芬芳襲人、盡染衣袂。其間起伏忙碌的蜜蜂、翩翩起舞的蝴蝶，像海面的魚和飛鳥躍動在我們眼前腦后……

我們正陶醉間，忽聽趙衍峰的喊聲：“五中隊注意！五中隊注意！你防區后山疑似有煙柱，馬上派人核查！”然后扔下一句“疑似火情！我得趕緊去！你們注意防火！”我還沒緩過神來，他的身影已跳閃下山坡直奔路邊的越野車。大家玩興正濃，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弄得不安地向山下張望。此時，趙衍峰的車已掉頭進入了另一片山林。很快，又有幾輛紅色消防車風馳電掣般閃過。

當我們下了山繞過湖回到路邊，趙衍峰的幾臺車也接連趕了回來：不是火情，只是一縷煙柱形的濃云，虛驚一場。

雨后山景更壯麗

隨著天已近午，我們邀請趙衍峰一起在林間野餐。他說：“還是到他們在麥海村的指揮部吧，有食堂。今天是周末，因為防火期，所有官兵都回不了家，一些人的父母、老婆和孩子就來駐地看他們?！?/p>

途中天色暗了下來，云朵漸漸密集。進了麥海村，天空的濃云翻花似地涌著，雨點吧嗒吧嗒掉了下來。我說，家屬們來一次，還碰上這天！趙衍峰卻笑說：這天最好！我們森防人，包括父母、老婆、孩子，雨天是我們最盼的天，吃得香甜，睡得踏實！

果然，到他們駐地的三層樓前一看，院子里官兵和家屬都喜形于色地望著天呢！這里和森防大隊的紅色不同，扣棚卡車是綠色的，官兵軍裝是綠色的，樓上警營也是滿目草綠。原來，這里既是東南防區指揮部，也是森警麥海中隊駐地。

很快，雨停了，官兵們把一張張飯桌搬到了大院里。我們隨著趙衍峰去他們駐地吃頓食堂便餐。用餐期間，團聚的家庭很多，官兵給爸媽平穩地夾菜、妻子默默給丈夫夾菜、小孩也學著大人，夾了菜還喊著高高舉給爸爸……期間也聽見有官兵和父母或妻兒通話，互相叮囑。同桌的中隊長姓劉，二十八歲，吉林省公主嶺人。他大學畢業就來了黑龍江，去年從愛輝防區調來駐守麥海，已經兩年沒回家了……

趙衍峰說，在山里駐防的，不僅是他們這幾撥人。每到防火期，嫩江市政府森林防火指揮部、武警森林大隊、市森防大隊、鄉鎮政府、林草局……眾多單位協同作戰，全部防火人員都在這山林里駐守著呢！小家服從大家，防火重于泰山，大家每天24小時嚴陣以待，誰也不敢有丁點兒馬虎……

聽著他的介紹，我的目光漸漸移向遠方：遼闊的藍天下，起伏的林莽間，杜鵑花漫山紅遍，在雨后陽光下，山景愈加明艷壯麗，如一面面旗幟呼啦啦迎風招展，這些森林防火人，不就是漫山紅遍的杜鵑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