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試判官吳鎮宇又來接受酷刑了,隔著屏幕都感覺他要碎了。微博上全是對吳鎮宇的心疼:
看著亂成一鍋粥的群戲,吳鎮宇癱在椅子上,一會兒瞪眼如銅鈴,一會兒捂臉縮成鵪鶉,后退、顫抖、抱枕癱軟一氣呵成,仿佛被按下了“人類崩潰快捷鍵”。
網友辣評:“別人的演技是層次感,吳鎮宇的演技是碎成二維碼——掃一掃能拼出內娛演技的工傷報告。”
而這場讓吳鎮宇裂開的“元兇”,正是新一期《無限超越班》里學員試戲的魔幻大戲《邊水往事》。我個人建議這期所有人的片酬都該給吳鎮宇和郝蕾老師,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在一個人臉上看到800種情緒,這是天生的敏感,也是環境給他的“鍛煉”。
就像吳鎮宇在點評時說的那樣:沒有起承轉合,藝術就是亂來。10分鐘的片段讓看過和沒看過邊水往事的都沉默了,偏偏這種類型的劇集,正是吳鎮宇所擅長的部分,或許是想要看他們到底有多離譜,才一直沒有喊卡。
??首先附上演員與人物關系表??
原本以為是黑幫談判修羅場,結果演著演著畫風突變——大佬明叔和王老板前一秒還在為三七分賬暗中較勁,后一秒小弟傳話傳成潑水節邀請函,全員抄起水杯互潑,水花四濺中槍戰突然爆發,小弟反手崩了老板,大嫂和兇手竟還有感情線……
總結一下,整段故事可以說是不出意外地落于狗血但也有點“創新”地跳脫了俗套:仿佛集合了top10霸總、黑幫、言情體裁的番茄小說劇情,看的人腳趾摳地又隱隱期待。我突然想起這情景恰似當年藝考老師為了訓練我們語言能力,讓全班一人一句玩故事接龍,開頭還是《教父》,第三句就變成《回家的誘惑》,最后以《釜山行》喪尸圍城收尾。全員邏輯出走,只剩drama永存。
片段中,從一開始就默不出聲的李依曉好像是前半段表演中最符合正常邏輯的在場者,也許是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又或許故事走向太快還來不及消化,全程真實地發懵不敢出聲。可能是意識到前期自己沒有任何表演,直到被槍頂住腦門,她才一聲尖叫殺入戰局,把“打不過就加入”演出了悲壯感。
若論喜劇效果,這段表演堪稱“無厘頭界天花板”;但若硬要掰扯演技,恐怕只能算“人類返祖行為實錄”,還沒看過的強烈建議大家先保存留著春晚看。連見慣港片癲狂的吳鎮宇都瞳孔地震、抱枕擋臉時,你就會頓悟:有些藝術,生來就是為了讓人腳趾摳穿地心,卻又忍不住嘴角瘋狂上揚。
比劇情更失控的,
是演員們的集體“失聰”
擰瓶蓋的擰瓶蓋,談判的談判,A咆哮時B在神游,C尖叫入場時D在發呆,活脫脫一場“平行宇宙大亂燉”,也很生動了復刻了那句人人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這讓我想起網友對綜藝節目里捉迷藏游戲的經典調侃:“歌手會找鏡頭,演員則躲鏡頭?!?strong>不過在這場表演中,演員是連對手都躲。
當“神交”淪為“單口相聲”
表演的崩塌始于耳朵關閉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提出的“神交”(communion),本質是演員對彼此的全息關注:從對手的瞳孔倒影里找情緒,在呼吸節奏中抓互動,讓臺詞從“聽見”而非“背誦”中自然流淌。但《邊水往事》的學員們,仿佛戴上了降噪耳機——明叔與王老板的利益談判本該暗潮洶涌,卻硬生生拐進潑水混戰。
說說劇情走向的不合理:明叔因不堪自己小弟受辱覺得有損面子“挺身而出”和王老板持槍準備互a,在混亂中手下三個小弟沒有一個替明叔解決問題。按黑幫片祖訓,此刻早該血濺五步——參考《古惑仔》里烏鴉掀桌的暴烈,或是《新世界》中電梯戰神丁青的護主本能。
而這里的小弟卻像被下了“降智蠱”,愣是把火拼現場演成“文明觀猴區”。最絕的是王老板罵完“神經病”竟能全身而退,至于后來劉奕暢飾演的小弟突然弒主屠同僚的“全員瘋批”高潮,更是把狗血灑向新高度。前一秒還是忠心耿耿的馬仔,后一秒就化身“無差別殺人魔”,一副誰都不活要了的架勢。
(罵得好)
要知道角色之間的對話并不能構成一場戲。對話只是潛藏在事件下的戲劇的線索。只有某些事發生在角色身上時,我們才有事件——一場戲。當演員們相互傾聽時,他們便會彼此影響,這樣便產生了事件。
為什么會顯得亂?
郝蕾的點評可以說是一針見血:大家總想要突出自己,想搶一個戲。
他們既不沉浸于自己的角色又不信任對手能托住戲,更恐懼“留白”會削弱自己的存在感,于是瘋瘋狂堆砌夸張肢體語言,這種“既要獨占高光又拒絕風險”的投機心理,是在場的人都自帶“敘事隔離罩”,當“神交”退場,只?!白脏恕?。
演而優則導
即興表演的“隱形劇本”
“好演員必須有一半腦子在角色里,一半在故事全局里?!奔磁d表演絕非無政府主義的狂歡,其內核是“集體創作紀律”。戲劇理論家基思·約翰斯通(Keith Johnstone)提出的“Yes, and”原則,要求演員全盤接納對手的設定并加以延展,本質上是一種“分布式導演思維”——每個演員既是角色,也是敘事的共同掌舵者。
現如今許多國外劇場,如芝加哥即興劇團Second City,都會采用Harold長即興戲劇的表演形式。Harold是由Del Close創造,演員需在無劇本狀態下,通過相互傾聽、呼應和符號復用,將碎片化場景編織成完整寓言,這要求所有人共享一套“敘事雷達”。確如基思·約翰斯通所說的那樣:"即興不是 '編造',而是對當下最誠實的投降。"
反觀《邊水往事》,演員們卻陷入“你拋梗我拆臺”的惡性循環: 王老板突然持槍的舉動無人鋪墊,小弟槍殺老板的動機毫無伏筆,大嫂的私情線更像是隨機掉落的彩蛋。 每個人都企圖在用自己的語言引導新的故事走向,演員們不斷拋出新任務,但卻無人承接或呼應,導致劇情如散沙般崩塌。
這種混亂背后,是即興表演兩大禁忌的集中爆發:“踢皮球”式甩鍋——將創作壓力丟給對手,與“打破現實”式自嗨——否認已建立的場景邏輯。而更深層的病灶,在于演員缺乏“導演思維”這一即興表演的隱形脊柱。
一場即興表演暴露出演員集體“導演思維”的真空,“或許‘演而優則導’的真正內核需要被重新解構:它并非要求演員功成后必執導筒,而是暗示著一種進階的創作自覺——在錘煉演技時,同步構建對敘事全局的掌控力。導演意識的覺醒,恰恰是演員從‘執行者’蛻變為‘敘事建筑師’的隱性階梯。
《邊水往事》片段的荒誕,可以引用一句網絡熱梗來概括:很忙,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像極了我的人生。本質上這場表演也是一場“偽即興”的現形記——演員們把即興誤解為“不用負責的撒歡”,卻忘了所有偉大即興都是“戴著鐐銬跳舞”。
從維奧拉·斯波林的解放性即興,到彼得·布魯克的空的空間理論,戲劇史反復證明:真正的自由,永遠誕生于對規則的深刻理解與敬畏。當演員們學會用導演思維武裝自己時,即興表演才不會淪為“互扯頭花”,而是進化為“群體造夢”的藝術。當吳鎮宇癱在椅子上瞪眼捂臉時,他崩潰的不僅是學員的演技,更是戲劇協作精神的消亡。表演的本質從來不是個人技法的展覽,而是群體智慧的共振。
沒有一個觀眾和演員,
能笑著從競演類綜藝里走出來
內娛演技類綜藝的十年沉浮,恰似一面照妖鏡,折射出行業的荒誕與覺醒。
從2016年《一年級》以“造血”之名行“造梗”之實,到2017年《演員的誕生》用“海娃死了”“螞蟻競走”開啟演技審丑狂歡,這類綜藝逐漸異化為流量絞肉機——導師們以“四面開炮”或“儒雅神化”的人設收割話題,演員們或賣慘博同情,或靠“下蛋式演技”血洗熱搜,評判標準在“給年輕人機會”與“流量原罪論”間反復橫跳。
當觀眾為韓雪的“四種聲線”笑出眼淚,為楊子的“西門慶式油膩”腳趾摳地時,尼爾·波茲曼的“娛樂至死”預言已成現實:演技綜藝的“好笑”本質,是演員的“主我”表達與觀眾“客我”認知的撕裂,是符號互動偏差催生的集體審丑。
《無限超越班3》的回歸,似能為這場黑色狂歡按下暫停鍵?!昂玫谋硌菥褪钦嬲\?!薄耙型髢旱男膽B,但是千萬不要有腕兒的姿態。”第一期節目,監制們金句迭出,依舊是令人熟悉的“無限味兒”,專業嚴謹的同時又不乏循循善誘。
導師陣容上,爾冬升、吳鎮宇、郝蕾等港片戲骨化身“冷面教官”,以TVB訓練班的嚴苛標準重塑敬畏心——吳鎮宇用“眼技”教顏安演活父子對峙,郝蕾三句點撥讓余宇涵的表演從“木訥”進階“靈動”;劉濤的“溫柔刀”與楊天真的“市場雷達”互補,既直戳演技病灶,又為新人指明生存法則。向華強等大佬坐鎮,更將“江湖規矩”與“資本邏輯”赤裸攤開,讓學員看清行業食物鏈的殘酷與機遇。
賽制設計上,節目拋棄了“一期一哭”的狗血套路,片場環節加得更長。白天訓練、小考,第二天開始影視化拍攝,過程連續5天,150個劇本的實戰輪訓,逼演員在“做夢都在小考”的極限中淬煉“最強心臟”。更突破性地納入柯淳、李沐宸等短劇頂流,借《邊水往事》等高能片段對比“短劇式快餐演技”與“長劇沉浸式表演”的鴻溝,直面產業變革的陣痛。
核心理念上,它拒絕做“話題攪拌機”,轉而搭建“行業交易所”——監制、制片、導演、演員同臺碰撞,從劇本開發到宣發策略,從微表情控制到市場定位,打通影視工業全鏈條。當柯淳從“技術型流淚”進化到“真聽真感受”,當丁真以野性生命力完成溺水戲,當何九華跨界挑戰正劇卻收獲“有悟性”評價時,節目真正實現了“讓白紙成畫布,讓璞玉現光華”。而監制郝蕾與學員在陰雨天抱頭痛哭的幕后花絮,更印證了這檔綜藝的底色:它不制造“演技神跡”,只還原“肉身修行”的笨拙與真誠。
正如那句“戲大過天”,《無限超越班3》用冷峻的行業鏡像告訴觀眾:演技不是表情包錦標賽,而是需要以敬畏心托舉的終身志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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