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鳶和應龍同時轉身,只見五色石旁站著一個虛幻的身影——那是一位身著素衣的女子,面容與妘鳶有七分相似,眉間一點朱砂,周身繚繞著淡淡的火光。
"女魃..."應龍的聲音微微發顫。
女子微笑搖頭:"只是一縷殘念,守在這里等有緣人。"她的目光落在妘鳶身上,"我的轉世,你長大了。"
妘鳶心臟狂跳,既親切又陌生的感覺如潮水般涌來:"你...真的是我前世?"
女魃的殘念輕輕點頭:"當年我自愿獻祭,卻不只是為了鎮壓蚩尤殘魂。"她指向五色石,"更重要的是保護這個——女媧娘娘留下的最后一塊補天石。"
應龍急切地上前一步:"當年的陰謀,你知道多少?"
"足夠多。"女魃的殘念神情哀傷,"天帝與九黎族勾結,想借蚩尤之力清除異己。我發現了真相,卻來不及阻止...只能以身為祭,將五色石藏入歸墟。"
她看向應龍:"你被貶凡間,也是因為他們怕你查出真相。"
應龍握緊拳頭,龍鱗在手背若隱若現:"千年冤屈..."
妘鳶走向五色石,每靠近一步,體內的靈力就沸騰得更加劇烈。當她的手即將觸碰石頭時,女魃的殘念突然攔住她。
"小心!五色石認主,會考驗持有者的心志。"
妘鳶深吸一口氣:"我愿意接受考驗。"
她的指尖終于碰到五色石。剎那間,無數畫面涌入腦海——
不周山傾塌,天河倒灌;女媧煉石補天,卻暗中留下一塊;黃帝將五色石交給女魃,說"終有一日,天柱再傾,需我血脈持此石重演補天";還有一個模糊的預言:施術者將魂歸天地,永世不得超生...
"不!"妘鳶猛地縮回手,臉色慘白,"使用五色石的代價是...施術者的生命?"
女魃的殘念悲傷地點頭:"補天之法,本就是逆天而行。當年女媧娘娘補天后力竭而亡,黃帝預見到天柱會再次傾塌,才留下五色石和這個預言。"
應龍一把拉過妘鳶:"一定有其他辦法!西王母不是說'女魃當年選擇的路未必是唯一的路'嗎?"
女魃的殘念似乎想說什么,卻突然臉色大變:"他們來了!快取走五色石!"
整個歸墟之眼突然劇烈震動,水墻開始崩塌。遠處傳來黎殤瘋狂的笑聲和龍族的咆哮。
"九黎族和龍族怎么找到這里的?"應龍護在妘鳶身前。
"歸墟的時空是混亂的。"女魃的殘念迅速解釋,"我們可能已經在這里待了數日,而外界才過去片刻。"她將五色石塞入妘鳶手中,"拿好它,千萬別落入九黎族之手!"
妘鳶剛接過五色石,石頭就化作一道流光融入她的掌心,在手腕處形成一個五色印記。
"它認你為主了。"女魃的殘念露出欣慰的笑容,"記住,五色石不是工具,它有靈性,會自己選擇時機..."
殘念的話沒能說完,黎殤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不遠處。大祭司看上去更加瘋狂了,左眼的繃帶不知去向,空洞的眼窩里跳動著綠色火焰。更令人震驚的是,他身后站著東海龍王敖廣和幾名龍族長老,全都眼神呆滯,顯然被控制了。
"把五色石交出來!"黎殤厲聲道,"它本就是我九黎族之物!"
應龍冷笑:"胡說八道!五色石是女媧所煉,何時成了九黎族的東西?"
黎殤陰森地笑了:"蚩尤大人乃女媧之子,繼承補天之力有何不可?"他轉向妘鳶,"小姑娘,你以為自己是誰?黃帝血脈?女魃轉世?不過是個容器罷了!"
妘鳶感到五色石在體內發熱,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經脈中奔流。她站直身體,直面黎殤:"不管我是誰,都不會讓你得逞!"
黎殤怒喝一聲,黑紅色的能量如潮水般涌來。應龍化作龍形迎戰,卻被敖廣和幾名長老圍攻。一時間,龍吟震天,能量碰撞產生的沖擊波讓本就脆弱的歸墟空間開始崩塌。
女魃的殘念拉住妘鳶:"快走!我送你們出去!"
"可是應龍——"
"他不會有事的!"殘念雙手結印,一個光門在水面上浮現,"五色石比什么都重要!"
妘鳶猶豫了一瞬,突然沖向戰團。她雙手平推,一道五彩光波爆發,將黎殤逼退數步。應龍趁機擺脫圍攻,飛到她身邊。
"一起走!"他抓住妘鳶的手,沖向光門。
黎殤暴怒地咆哮:"休想逃!"他祭出萬魂幡,無數怨靈如箭矢般射來。
千鈞一發之際,女魃的殘念擋在光門前,周身燃起熾白火焰:"快走!告訴西王母——'混沌將醒'!"
怨靈撞上火焰,發出凄厲的慘叫。妘鳶和應龍躍入光門,最后一瞥看到女魃的殘念化作漫天火星,而黎殤正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天旋地轉后,他們重重摔在實地上。周圍是熟悉的海腥味——東海之濱,距離出發的小鎮不遠。
"我們...出來了?"妘鳶掙扎著坐起,檢查手腕上的五色印記還在。
應龍變回人形,臉色蒼白如紙:"女魃的殘念犧牲了自己..."
妘鳶眼眶發熱,前世今生的記憶在腦海中交織。她突然明白為什么自己從小就能控火,為什么會對上古傳說如此著迷,又為什么第一次見到應龍就有種說不清的熟悉感...
"應龍..."她輕聲道,"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應龍剛要回答,突然臉色一變,拉著妘鳶滾到一旁的礁石后。遠處的海面上,一支從未見過的青銅艦隊正破浪而來。那些船只造型古樸,船首雕刻著奇異的獸首,桅桿上懸掛的旗幟圖騰讓應龍瞳孔驟縮——那是一個眼睛形狀的符號,瞳孔處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那是...什么?"妘鳶小聲問。
應龍的聲音前所未有地凝重:"燭龍之眼...是鐘山神宮的標志!"
"鐘山神宮?"
"燭九陰的領地。"應龍緊盯著越來越近的艦隊,"這位上古龍神早在黃帝時代就隱居不出,怎么會突然..."
他的話戛然而止。艦隊最前方的大船上,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到船頭。那人身披青銅甲胄,頭戴龍角盔,面部被面具遮蓋,只露出一雙豎瞳的眼睛——左眼金黃如烈日,右眼銀白如冷月。
"燭九陰本尊..."應龍倒吸一口冷氣,"這下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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