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泛起魚肚白,花園小區的寧靜就被一聲突如其來的巨響擊得粉碎。
“哐當……”
這聲響從23號樓方向傳來,緊接著,一陣尖銳的叫喊劃破了寂靜。
保安楊師傅正在小區門口做交班準備,聽到動靜,他拔腿就往聲音來源處跑去。
“出大事啦!有人跳樓啦!”一位正在晨練的老太太滿臉驚恐,扯著嗓子大喊。
楊師傅趕到23號樓下,眼前的景象讓他雙腿發軟。地上躺著兩個人,鮮血把周圍的地磚都染成了暗紅色。
“是……是高教授和沈教授!”楊師傅認出了地上的人,聲音都變了調。
小區的居民們紛紛從家里跑了出來。警笛聲由遠及近,劃破了黎明前的寧靜。
“怎么回事啊?誰跳樓了?”
“聽說是住16樓那對老教授夫婦!”
“啊?不能吧,昨天我還瞧見他們在小區花園溜達呢!”
警車和救護車很快就到了,醫護人員檢查后,確認兩人已經沒了生命體征。警方迅速封鎖了現場,兩具遺體被白布蓋了起來。
花園小區的居民們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怎么都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自己熟悉的鄰居身上。
許阿姨是小區居委會主任,她趕來時眼睛都哭腫了。
“這怎么可能啊!昨天下午我還看見高教授和沈教授在小區里散步呢,兩人有說有笑的,看著挺平和的。怎么就突然……”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警方詢問完目擊證人后,上樓檢查了老教授夫婦的家。
屋里收拾得整整齊齊,沒有打斗的跡象。在書桌上,他們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只簡簡單單寫了六個字:“活著沒有希望。”
字跡有些歪歪扭扭,但經過辨認,確定是沈鴻芳的筆跡。
“這就是他們留下的遺言?這也太簡單了吧,什么原因都沒說。”一個年輕警察小聲嘟囔。
“你看這兒。”隊長指著陽臺,陽臺的門敞開著,窗簾在晨風中輕輕擺動。“他們是從這兒跳下去的。”
這時,電梯門開了,一位六十多歲的老人走了出來,臉色煞白。
“我是住在1602的陶健,高教授的鄰居……”他聲音有些顫抖,“我聽說高教授和沈教授……”
“是的,陶先生,很遺憾。”隊長點點頭,“您了解他們最近的情況嗎?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陶健搖搖頭,眼神里滿是困惑:“沒有,真沒有。前天我還和高教授一起下棋呢,他還贏了我,精神頭挺好的啊。”
小區的人越聚越多,有人小聲抽泣,有人搖頭嘆息,更多的人則是一臉茫然,這對受人敬重的老教授夫婦,為什么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呢?
沒人能給出答案。
晨光漸漸亮了起來,照在白色的遮體布上,顯得格外刺眼。一個普普通通的早晨,因為這一聲巨響,永遠改變了花園小區的寧靜。
高明昊和沈鴻芳都是A市大學化學系的退休教授,今年是他們結婚的第四十三個年頭。
他們的愛情始于大學時光。當年,高明昊是化學系的尖子生,沈鴻芳是生物系的才女。一次實驗室合作項目讓他們相識,共同的學術追求讓他們走到了一起。
結婚后,兩人一起在A市大學任教,育有一子高天宇,如今在美國一家化工企業擔任高級研發工程師。
夫婦倆的臥室里,床頭柜上放著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里,高天宇站在父母中間,三人笑得格外燦爛。那是三年前高天宇回國探親時拍的。
退休后的高明昊和沈鴻芳生活十分規律。
每天早上六點起床,一起去小區的健身角鍛煉半小時,然后吃早飯。
上午,高明昊喜歡在書房看書或者寫點學術心得,沈鴻芳則喜歡去陽臺擺弄她的花草。
“沈教授的陽臺花園可美了,蘭花、月季、綠蘿,都養得可好了。”住在對面樓的張大媽經常這樣夸贊。
午飯后,兩人會小睡一會兒。下午,有時候去老年大學上課,有時候去大學看望以前的學生和同事,有時候就在小區里溜達溜達,和鄰居們聊聊天。
晚上七點,準時收看新聞聯播,然后是各自的閱讀時間。十點準時睡覺。幾十年的教書生涯,讓他們養成了非常規律的生活習慣。
“高教授每周三下午都會去社區圖書館免費給孩子們上化學啟蒙課,雷打不動。”社區工作人員小林說,“孩子們都可喜歡他了,都叫他‘高爺爺’。”
在學術上,高明昊是國內催化劑領域的權威專家,曾獲得國家級教學成果獎。他編寫的《高分子催化原理》教材在全國多所高校使用。
沈鴻芳則在生物化學交叉領域有著深入研究,曾主持過多項省部級科研項目。退休后,她還被返聘為研究生導師,每周都會去實驗室指導學生。
他們的退休金加起來每月有一萬多元,生活過得挺滋潤。而且因為高天宇工作出色,經常會給父母寄錢。老兩口從不亂花錢,但對貧困學生的資助卻從不吝嗇。
“去年我家孩子考上大學,學費愁得我睡不著覺,是高教授和沈教授借給我們五千塊錢。”
小區保安魏大哥說,“他們說不著急還,等孩子畢業工作了再說。”
高明昊和沈鴻芳在小區的口碑特別好,大家都尊稱他們為“高教授”和“沈教授”。
逢年過節,小區里的孩子們都會給他們送賀卡,老兩口也會準備一些小禮物回贈。
“他們是我們小區的模范夫妻啊!從來沒見他們吵過架。”
住在同一單元的王奶奶說,“高教授對沈教授可體貼了,沈教授走路膝蓋不好,他就扶著,慢慢地走,從來不催。”
去年冬天,沈鴻芳得了一場重感冒,高明昊寸步不離地照顧了一周,每天煲湯,按時喂藥。
“那時候我去送快遞,看見高教授在廚房忙活,又是熬梨湯,又是蒸蛋羹的。”
快遞小哥回憶道,“沈教授躺在床上,高教授喂她吃飯,那場景可溫馨了。”
在朋友眼里,他們是事業有成的學者;在鄰居眼里,他們是和睦相處的模范夫妻;
在學生眼里,他們是嚴謹治學的師長;在小區孩子眼里,他們是和藹可親的長輩。
沒人能想到,這樣一對令人羨慕的夫妻,會以如此悲慘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他們前兩天還在商量裝修的事情呢。”住在1603的鄰居劉叔說,“高教授說想把書房重新布置一下,還問我推薦裝修師傅。有裝修計劃的人,怎么會想不開呢?”
陽光透過客廳的窗戶,照在沙發上那本翻開的書上。書的扉頁上寫著高明昊的名字,鋼筆字跡工整有力。
書簽靜靜停駐在第153頁,仿佛在等待那雙翻閱它的手再度歸來。
警方迅速組建了專案組,由刑偵大隊的吳隊長親自掛帥,全力調查這起令人震驚的雙人跳樓事件。
“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這類案件很容易引發社會關注。”局長神情凝重地叮囑道。
專案組首先聯系了與老教授夫婦關系密切的人,展開細致詢問。
王教授是高明昊大學時代的同窗,也是化學系的退休教授。接到警方電話時,他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
“什么?明昊和鴻芳跳樓了?”王教授手中的剪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這怎么可能!絕對不可能!”
半小時后,王教授匆匆趕到警局,雙眼紅腫,顯然一路上都在默默流淚。
“上周五學院組織了退休教師聚會,明昊和鴻芳都參加了。”王教授回憶道,“明昊還提議明年組織退休教師去長江三峽游玩,鴻芳說要提前準備,擔心自己的關節炎會影響行程……他們怎么可能有輕生的念頭?”
“他們在聚會上有沒有表現出異常情緒?比如特別沉默或者情緒激動?”吳隊長問道。
王教授堅定地搖搖頭:“沒有,真的沒有。明昊還像往常一樣講笑話,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鴻芳還帶了自己做的核桃酥餅干,說是新學的烘焙手藝。”
“那您覺得,他們有沒有經濟困難或者家庭矛盾?”
“絕對沒有!”王教授斬釘截鐵地說,“他們的退休金很可觀,兒子在美國工作也很出色。至于家庭矛盾,他們是我見過的最恩愛的夫妻,從來沒吵過架。”
警方又找到了與沈鴻芳關系親密的張大媽。
“沈教授前天還借給我一本養生書呢。”張大媽從包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本《膝關節炎的調理與康復》,“她說這本書對她的關節炎很有幫助,特意借給我看。還說等我看完了,她要再買一本送給小區的李嬸,因為李嬸最近也開始膝蓋疼。”
張大媽抹了抹眼淚:“借書那天,沈教授還和我約好下周一起去老年大學學刺繡。她說她想給兒子繡一幅家鄉的山水畫……這哪像是要輕生的人啊?”
與此同時,警方通知了遠在美國的高天宇。接到噩耗后,高天宇立刻訂了最早的航班回國。
“我真的無法相信……”視頻通話中,高天宇的聲音哽咽,“前天我還和父母視頻聊天,他們看起來很正常啊。爸爸還說要給我的書房添置新書柜,媽媽說要給我準備一些家鄉特產,讓我下個月回國時帶走……”
“您父母最近有沒有提到什么煩心事?或者表現出什么異常?”吳隊長問道。
高天宇努力回憶著:“沒有什么特別的事情。就是最近幾個月,他們的視頻通話時間變短了,每次聊不了多久就說有事要忙。以前每次都能聊一個多小時的。”
“您覺得他們有可能遇到什么經濟困難嗎?”
“不太可能。”高天宇搖搖頭,“我每個月都會給他們匯一萬元生活費,他們的退休金也不少。而且我爸媽很節儉,不會亂花錢。”
然而,當專案組調取了老教授夫婦近半年的銀行流水后,一個驚人的發現浮出水面。
“這半年,他們的賬戶有非常頻繁的大額資金往來,總計流水達550萬元。”財務調查員小張報告說,“主要是大額取現和轉賬到幾個不同的賬戶。”
“550萬?”吳隊長皺起眉頭,“他們哪來這么多錢?”
“根據初步統計,這些錢包括他們多年的積蓄、投資收益、退休金,還有他們賣掉的一套老房子的錢。基本上是他們全部的財產了。”
警方找到了老教授夫婦經常去的那家銀行的工作人員了解情況。
“是的,高教授和沈教授這半年經常來取款。”銀行大堂經理回憶道,“剛開始是小額取現,后來金額越來越大。最近一次是上周三,他們一次性取了20萬現金。”
“他們有解釋過這些錢用來做什么嗎?”
大堂經理搖搖頭:“沒有,我們也不便多問。不過,最后那次來銀行時,高教授看起來很緊張,手一直在發抖。我還以為他身體不舒服,問他要不要坐下休息,他說不用,取完錢就急匆匆地走了。”
一個疑問開始在警方心中形成:這550萬去了哪里?老教授夫婦為什么會在短時間內取出所有積蓄?
與此同時,物證科的同事在老教授家中發現了一個保險箱,但鑰匙和密碼都沒找到。
“需要技術開鎖。”吳隊長下令道。
小區物業提供了過去三個月的訪客記錄和監控視頻。
監控顯示,每周都有一些陌生人進入小區,前往老教授所在的單元樓。
“這些人都是誰?”吳隊長看著監控畫面上那些戴著口罩、帽子的身影,眉頭緊鎖。
警方開始挨家挨戶詢問居住在16樓的住戶,希望能找到更多線索。
“我經常能聽到高教授家傳來低聲交談的聲音,有時候到很晚。”
住在1601的年輕人說,“我以為是他們在看電視,現在想想有點奇怪,因為他們平時很少熬夜的。”
與此同時,法醫初步報告出來了:兩位老人在墜樓前身體健康,無明顯疾病,體內也沒有檢測出異常藥物成分。
隨著調查深入,更多的疑點浮出水面。老教授夫婦為何會突然跳樓?550萬資金流向何處?
天氣轉陰,專案組的調查仍在緊張進行。
技術人員終于打開了老教授家中的保險箱。令人意外的是,里面只有幾本存折和一些證件,現金不足兩萬元。
“這不對勁。”吳隊長皺眉道,“他們半年內取了那么多現金,怎么會只剩這么點?”
警方開始對老教授夫婦的電腦進行檢查。民警小李負責這項工作,他熟練地打開搜索歷史。
“隊長,您看這個。”小李指著屏幕,“過去兩個月,高教授的電腦上有大量關于癌癥晚期治療的搜索記錄。”
吳隊長湊近看了看:“‘胰腺癌晚期存活率’、‘癌癥晚期疼痛管理’、‘安樂死是否合法’……”
“會不會是他們患了絕癥,所以選擇輕生?”一位女警員猜測道。
吳隊長搖搖頭:“不對,我們已經拿到了他們最近的體檢報告。除了沈教授有點關節炎,兩人身體狀況都很好,沒有任何癌癥跡象。”
這時,另一位民警從書架上找到了幾本日記本。
“隊長,這是高教授的日記。”他翻開一本藍色封面的筆記本,“您看,前面的日記都寫得很詳細,有時一天能寫三四頁。但從三個月前開始,日記變得異常簡短,有時候只有寥寥幾句。”
吳隊長接過那本日記,輕輕翻開。
早些時候的日記寫得滿滿當當,記錄著生活里的點點滴滴、讀書時的心得體會,還有對時事的一些看法。可近三個月的日記卻簡短得可憐,大多只是“今日天氣晴好”“和老伴一同散步”這類簡簡單單的句子。
“最后一篇日記是什么時候寫的?”吳隊長抬眼詢問。
“跳樓前三天,3月15日。”民警趕忙回答,“上面就一句話:‘一切都會過去的。’”
吳隊長眉頭緊緊皺起。就在這時,法醫的詳細報告送到了他面前。
“兩位老人在墜樓前,身上并沒有明顯的外傷,也沒有掙扎過的跡象,體內也沒檢測出酒精或者藥物成分。”法醫詳細解釋道,“從骨折情況和現場血跡的分布情況來看,確實符合高空墜落導致的傷亡特征。”
“也就是說,他們是清醒著、自愿跳下去的?”吳隊長緊接著追問。
“從醫學的角度來看,是這樣的。”法醫點了點頭。
在臥室的搜查過程中,專案組的成員發現了一個細節。床頭柜的抽屜里放著七八盒安眠藥,每盒都只打開了一兩片。
“為什么要買這么多安眠藥,而且每盒就只吃一兩片呢?”女警員滿心疑惑。
更奇怪的是,桌上的藥盒旁邊放著一個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服藥的時間和數量,精確到了分鐘。
“這看起來不太像是正常的服藥記錄。”吳隊長說道,“倒更像是……實驗記錄。”
在客廳的柜子里,警方找到了幾十張銀行的取款憑條,這些憑條都按照日期整齊地排列著。最近的一張是在跳樓前兩天取的,取款金額是20萬元。
“隊長,您看這個。”一位經驗豐富的警官指著幾張轉賬憑證,“這些錢都轉到了不同的賬戶,每個賬戶只收到過一次款,金額從5萬到50萬不等。”
“查一下這些賬戶的歸屬。”吳隊長當機立斷地下達命令。
高天宇終于從美國回來了,一下飛機就被直接帶到了警局。面對父母突然離世的殘酷現實,這個30多歲的男子顯得疲憊不堪、面容憔悴。
“高先生,冒昧問一下,您父母有沒有給您轉過一大筆錢?”吳隊長輕聲問道。
高天宇搖了搖頭:“沒有。我工作還算穩定,不需要父母在經濟上支持我。反倒是我每個月都會給他們匯錢。”
“那這550萬可能去了哪里呢?您有什么想法嗎?”
高天宇愣住了:“550萬?他們哪來的這么多錢啊?”
“包括他們多年的積蓄、投資收益,還有他們賣掉的一套老房子的錢。”
“賣房子?”高天宇更加震驚了,“他們從來沒跟我提過要賣房子啊!那套老房子他們一直打算留給我的!”
吳隊長嘆了口氣:“我們也很困惑。銀行的工作人員回憶說,您父親最后一次去銀行取款的時候,看起來特別緊張,手一直在不停地發抖。”
高天宇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問道:“我能看看他們的遺言嗎?”
吳隊長把那張紙條遞給了他:“上面就簡簡單單的七個字,‘沒有活著的希望’。”
高天宇盯著字條看了很久,眼淚忍不住奪眶而出:“這不像是我媽媽會寫出來的話……她一直是個很樂觀的人……就算是留遺言,也會寫得溫暖一些……”
警方還發現,老教授家中的電話最近三個月幾乎都沒怎么打過,但他們的手機卻有頻繁的通話記錄。
銀行大堂經理補充道:“最后那次取款,高教授和沈教授都穿著很厚的衣服,當時明明已經是春天了。而且,他們看起來特別趕時間,取完錢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連平時最愛吃的銀行大廳里的免費糖果都沒拿。”
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指向了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方向,這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夫婦,在過去幾個月里,生活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隨著調查的深入,小區里的居民們也開始議論紛紛。
“我聽說他們是得了絕癥,不想連累兒子才跳樓的。”售貨亭的張大媽說道。
“不對,我表姐在醫院上班,沒聽說他們看過什么大病。”一位遛狗的中年男子反駁道。
“會不會是被騙了?現在騙子可多了。”面館老板插嘴說道。
各種各樣的猜測在小區里傳開了,有人說是經濟問題,有人說是健康問題,甚至還有人懷疑是家庭矛盾。
對老教授夫婦的評價也從一開始的一邊倒的贊美,變成了各有各的說法。
有人回憶起曾經看到沈教授一個人坐在樓下的長椅上偷偷抹眼淚,有人說高教授最近總是心事重重,不像從前那樣熱情地和鄰居打招呼了。
警方對小區的監控錄像進行了全面細致的檢查。結果發現,在案發前一周,確實有一輛黑色的轎車多次在深夜停在小區門口。每次都是同一個戴著帽子、口罩的男子下車走進小區,時間都在晚上十一點以后。
“能看清車牌號嗎?”吳隊長問道。
“看不清,角度不對。”技術人員回答道,“不過根據車型判斷,應該是一輛普通的日系轎車,可能是租來的。”
更讓人感到不安的是,這個神秘訪客每次離開的時候,都會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包。
“你覺得包里裝的是什么?”女警員問吳隊長。
“考慮到老教授夫婦頻繁取現的情況,很可能是……錢。”吳隊長神情沉重地說道。
與此同時,通信記錄的調查也有了新的發現。
在老教授手機的通話記錄里,發現了多個陌生的號碼,這些號碼都是使用一次之后就再也無法接通了。
“這是典型的詐騙手法。”通信技術專家說道,“他們使用一次性的電話卡聯系受害者,用完就丟,就是為了防止被追蹤。”
高天宇自責不已:“這幾個月我確實覺得父母有點不對勁。他們視頻通話的時候總是很匆忙,說幾句就掛斷了,還總說手機信號不好。以前我們視頻都能聊一兩個小時的……”
吳隊長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不是您的錯。這些犯罪分子手段很專業,很多人都很難識破。”
調查人員在老教授家中的衣柜里,找到了一些還沒有拆封的禮物,標簽顯示這些都是準備寄給兒子的。有美國的糖果、中國的茶葉,還有一件繡著牡丹花的絲綢襯衫。
“看日期,是兩周前準備的。”警方人員說道,“但他們并沒有寄出去。”
在這些禮物旁邊,還放著一封只寫了一半的信,內容涉及到一些財產的安排。信中提到:“……剩下的積蓄和房產都留給你,希望你理解我們的決定……”
信沒有寫完,筆跡明顯比平時要顫抖得多,就像是在極度緊張的狀態下寫的一樣。
更讓人難以理解的是,在老教授的書桌抽屜里,發現了一份打印出來的聊天記錄。
內容是關于一個化學研究項目的討論,上面有很多涂改和標注,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密碼的數字序列。
“高教授退休前研究的是什么方向?”吳隊長問高天宇。
“高分子催化劑。”高天宇回答道,“但這些聊天記錄不像是學術討論,更像是……審訊記錄。”
張大媽又跟旁人說起一件事:“上個月啊,我在小區門口碰見沈教授了。她當時看起來特別緊張,一直在看手表。我就問她等誰呢,她說話吞吞吐吐的,說在等快遞。可我左等右等,也沒見有快遞員過來。”
小區的陳大爺也回憶起來:“有一回,夜里十一點多了,我出去遛狗,路過他們家樓下,看見一個陌生男人從單元門里出來,戴著帽子和口罩。我當時就覺得奇怪,這么晚了,誰會去老教授家呢?”
這些跡象都表明,老教授夫婦的生活,在過去幾個月里好像被一層神秘的東西給籠罩住了。
他們頻繁地去銀行取現金,大半夜的還會見客人,說話做事都和平常不一樣,就好像被什么看不見的東西給控制住了。
專案組連夜整理這些線索,想把事情的全貌拼湊出來。可是,線索越多,這個案子就越讓人摸不著頭腦。
“我總覺得咱們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東西。”吳隊長小聲嘀咕著。
第二天一大早,專案組又回到老教授家里,進行更仔細的搜查。
這次,他們決定把每個角落都翻個遍,不放過任何可能藏著的線索。
吳隊長站在書房中間,看了看四周說:“一對受人敬重的老教授,突然就跳樓自殺了,銀行賬戶流水還有550萬……這里面肯定有什么咱們沒發現的關鍵。”
“隊長,我發現一個攝像頭!”一個技術人員突然喊了起來。
他指著書架上的一個小擺件,那是個貓頭鷹雕像。仔細一看,貓頭鷹的眼睛里居然藏著一個微型攝像頭。
“這不是普通的家用監控。”技術人員說,“這是高清微型攝像頭,能無線傳輸數據,藏得可隱蔽了。”
“老教授為什么要在自己家里裝這種監控呢?”女警員疑惑地問。
“也許……他們懷疑有人趁他們不在家的時候進過房間?”高天宇猜測道。
技術人員很快就找到了和攝像頭連接的設備,一個藏在書桌抽屜暗格里的小型硬盤錄像機。
“它還在運行呢。”技術人員驚訝地說,“而且里面還有不少錄像文件。”
他們馬上把設備接到電腦上,開始查看錄像內容。
錄像按照日期排得整整齊齊的,最早的能追溯到三個月前。
吳隊長決定先看看最后一晚的錄像,就是老教授夫婦跳樓前的那個晚上。
錄像開始播放了。畫面里,高明昊和沈鴻芳坐在書桌前,好像在等什么人。時間顯示是晚上11點18分。
過了十分鐘,高明昊拿出手機,接了個電話。通話只持續了幾秒鐘,他就放下手機,對沈鴻芳點了點頭。
奇怪的是,他們倆的表情特別緊張,甚至可以說是害怕。
他們盯著書桌對面的空位置,就好像那里坐著一個人似的。可畫面里,那里明明什么都沒有。
“他們在跟誰說話呢?”高天宇困惑地問。
“可能是電話或者視頻通話。”吳隊長猜測說,“但攝像頭只能拍到他們,拍不到聲音。”
錄像繼續播放。在接下來的半小時里,老教授夫婦一直對著空氣點頭、搖頭,偶爾還說幾句話。從口型來看,好像是“明白”“知道了”“一定照做”之類的回應。
期間,沈教授還流下了眼淚,高教授則握住她的手,好像在安慰她。
“他們在被人威脅。”吳隊長肯定地說,“看他們的表情和動作,明顯是在害怕。”
錄像的最后部分,兩人拿起桌上的紙筆,手抖著寫下了什么,很可能就是那張簡短的遺書。
然后,他們相互攙扶著站起來,朝著陽臺的方向走去。畫面在他們走出書房的那一刻就結束了。
房間里一下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被這段詭異的錄像震驚了。
“我爸媽到底經歷了什么啊……”高天宇喃喃自語,眼里滿是淚水。
技術人員董工繼續檢查硬盤。突然,他發現了一個隱藏的文件夾。
“隊長,這里還有一些錄音文件。”董工說,“好像是老教授專門錄的。”
文件夾里存著過去三個月的錄音,每個文件都標著日期。
吳隊長決定從最近的一個開始聽。
董工點擊打開最后一個錄音文件,把音量調大。
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從電腦揚聲器里傳了出來:
“高教授,沈教授,調查已經到了最后階段了。證據顯示,情況比咱們想象的還要嚴重……”
隨著錄音繼續播放,房間里的每個人臉色都變得越來越難看。
吳隊長猛地站起身,額頭冒出了冷汗。
“把門窗關上,再聽一遍。”他下令道,聲音明顯在發抖。
幾分鐘后,當錄音再次結束,吳隊長的臉色已經變得像紙一樣白。
他顫抖著聲音說:“老天爺啊,這……這不可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