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地名人名虛構,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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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要娶她?”老連長抽著煙,瞪大了眼睛看我,“林浩,命是我救的,媳婦也是我見證的,但你確定嗎?那姑娘身后有多少秘密,你知道嗎?”
我笑著點頭,卻沒告訴他手中的請柬已印好,只輕聲道:“連長,有些事,您不問,我不說,對大家都好。”
他猛吸一口煙,眼神復雜,“行,我去。但你記住,那天如果來了什么人物,千萬別——”
話音未落,電話鈴聲打斷了他...
01
九十年入伍那天,北風卷著黃沙,仿佛是給我送行。母親在村口哭得稀里嘩啦,父親站在一旁,眼眶紅紅的卻一聲不吭。
我十八歲,渾身的血液像是被灌了酒精,熱烈地期待著遠方。那時候,“邊防戰士”這四個字就足以讓我夜不能寐。
“林浩,當兵去了,就別回頭。”父親拍了拍我的肩膀,這是他對我說的唯一一句話。
火車在鋼軌上奔馳,窗外的風景由南向北,從金黃的麥田變成了黯淡的荒原,再到白茫茫的雪地。列車上的新兵們漸漸安靜下來,大概都在想著家。我卻不一樣,我想著前方未知的世界,想著那條我只在地理課本上見過的邊境線。
吉林省的邊境連隊成了我的歸宿。剛下車,那種寒意就像針一樣刺進骨頭縫里。連長是個四十出頭的老兵,據說在這條線上已經駐守了十五年。他看著我們這群娃娃兵,咧嘴一笑:“小伙子們,歡迎來到中國最北的哨所,這里沒有女人,沒有酒,只有雪和任務。”
第一年的冬天特別冷。邊境線上只有哨所的燈光和對面國家零星的燈火。夜晚站崗時,我常常望著那幾點微弱的光亮,想象著河對岸的生活。連里的老兵們有時會講一些關于“對面”的故事,大多數是關于偷渡者和走私的。那些故事里的朝鮮人總是饑餓的、絕望的,像影子一樣穿過結冰的河流,尋找新生。
“別多管閑事,見到了就按規定處理。”這是連長給我們上的第一課,“邊境上的事情,復雜得很。”
我沒想到,這句話會成為我命運的伏筆。
那是我入伍第二年的十二月,東北的冬天冷得讓人窒息。那天我和王海負責沿河巡邏,積雪厚得沒過膝蓋,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
太陽剛落山,天空呈現出一種灰藍色。我們正走到一處河灣,突然聽見冰面下有聲音。起初我以為是錯覺,但很快,那聲音變得清晰起來——是冰層下有人在掙扎!
“有人掉水里了!”王海率先反應過來。
我們沖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見河中央的冰層有一個黑色的裂口,一只手正在冰面上無力地抓撓。
“快!繩子!”我大喊,同時脫下棉衣,系在腰間。王海一把拉住我:“瘋了嗎?這水溫下去就沒命了!”
我沒有回答,只是將繩子的另一端遞給他:“拉穩了。”
跳進冰窟窿的那一刻,所有的思考能力都被凍住了。刺骨的冰水像無數尖刀同時刺入身體,我差點當場失去意識。但求生的本能讓我掙扎著向那個微弱掙扎的身影游去。
當我的手終于觸碰到那個身影時,我驚訝地發現是個年輕女子,她的眼睛已經半閉,嘴唇發紫。我用盡全身力氣,將她往冰面上推,然后自己也試圖爬上去。
“抓住了!拉!”王海的喊聲從遠處傳來。
那幾分鐘像是一生那么長。當我們終于被拖上岸時,我已經快要失去知覺。王海飛快地脫下自己的棉衣,裹住那個女子,然后用對講機呼叫支援。
“堅持住,兄弟,堅持住!”王海的聲音越來越遠,我只感到一陣陣劇烈的寒顫,然后是漫長的黑暗。
醒來時,我躺在連隊醫務室的床上,渾身都是酸痛。連長坐在床邊,臉色陰沉。
“林浩,你小子命大。”連長點了根煙,“差點就交代了。”
我試圖坐起來,但全身無力:“那個人……救上來了嗎?”
連長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救上來了,是個朝鮮姑娘。”
那個名字,我是后來才知道的——金美花。
當時我只是知道她還活著,就已經足夠了。據醫務兵說,我和那女孩都是重度失溫,如果晚半小時送來,可能都活不成。
三天后,我才第一次見到她。她被安置在醫務室的另一個隔間,由一名女軍醫照顧。當我推門進去時,她正坐在床邊,望著窗外的雪景。
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她的輪廓被勾勒得格外清晰。不似我想象中的消瘦蒼白,她看起來氣質安靜,眼神中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堅定。
“謝謝你救了我。”她說的是中文,帶著明顯的口音,但流利得出人意料。
“這是我的職責。”我有些局促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微微一笑:“我叫金美花。”
“林浩。”我回答。
那是一段奇怪的相處時光。按照規定,她應該立即被移交給相關部門處理。但由于天氣惡劣,道路中斷,上級命令暫時將她留在連隊,等待轉送。
那兩周里,我常去看她。起初只是因為好奇,后來是被她身上的某種特質吸引。她會說一口流利但帶著奇特口音的中文,談吐不像是普通的偷渡者。她知道很多詩歌和歷史,但從不談論自己的過去。
“你為什么要過河?”有一次我忍不住問道。
她放下手中的書,眼神變得深遠:“有些事情,是命運的安排。我不能選擇。”
“但那太危險了。”
“危險的事情,往往是必須做的事情。”她輕聲說,“就像你跳入冰水救我,不是嗎?”
我無言以對。
離別那天,天氣終于放晴。一輛軍車來接她,將她送往省城。臨走前,她給了我一塊手帕,上面繡著一朵簡單的花。
“這是感謝。”她說,“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再見。”
我攥著那塊手帕,看著軍車消失在雪原盡頭,心中充滿了莫名的失落和不舍。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這只是我們故事的開始。
02
退伍那年,我二十三歲,回到家鄉時,發現一切都變了。
父親的病越來越重,母親的背也駝了許多。原本的泥磚房被拆了一半,換成了石灰墻,但錢不夠,只蓋了一半就停工了。村里的青年大多出去打工,只剩下老人和孩子。
“浩子,你回來了就好。”母親紅著眼睛說,“你爹這病,得去大醫院看看。”
我明白了自己的責任。不到一個月,我就踏上了南下的列車,去那個所有年輕人夢寐以求的大城市——深圳。
城市的生活比我想象的更艱難。我住在城中村的地下室,和五個陌生人合租。白天在建筑工地搬磚,晚上在路邊擺攤賣烤串。每個月省吃儉用,把大部分錢寄回家。
有時候,站在高樓的腳手架上,我會想起邊境線上的日子。雖然艱苦,但至少有明確的目標和歸屬感。而在這個陌生的城市,我只是千萬個打工者中的一個,隨時可能被淹沒。
命運的轉折來得突然。那天下著小雨,我在工地干了一天活,渾身酸痛。回去的路上,我看見一家韓餐店門前有個撐傘的身影,正在張貼招工啟事。
那個側影,讓我莫名地想起了三年前在雪地里遇到的那個女孩。
我站在雨中,盯著那個身影出神。她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轉過頭來——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林浩?”她輕聲喚道。
我站在那里,雨水順著臉頰流下,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金美花?”
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環顧四周,然后快步走到我面前,將傘撐在我頭頂:“不是在這里說話的地方。跟我來。”
我跟著她走進小餐館,穿過狹窄的走廊,來到一個安靜的后廚。整個過程中,她始終保持著警惕,時不時回頭看看。這讓我想起了在部隊聽到的那些關于特工的故事。
“你怎么會在這里?”一進門,我就忍不住問道。
她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遞給我一條毛巾:“先把自己弄干凈一點。”
擦干臉上的雨水后,我才注意到她的變化。她的頭發剪短了,衣著樸素但整潔,看起來更加成熟,卻依然保持著那種難以言喻的氣質。
“我在這里工作。”她簡單地說,“已經兩年了。”
“但你不是……”我本想問她不是朝鮮人嗎,但她的眼神阻止了我。
“這里的人都叫我李美麗。”她輕聲說,眼中帶著請求,“包括你。”
那晚,我們聊了很多,卻又好像什么都沒說。她告訴我,她現在有合法身份,在這家韓國人開的餐館工作。但關于如何從邊境到這里,如何獲得身份,她只字不提。
“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她說這話時,眼神中帶著一絲我看不懂的東西。
我點點頭,沒有追問。在部隊的三年,讓我明白有些界限不該逾越。
“你需要工作嗎?”臨別時,她突然問道。
就這樣,我成了那家韓餐店的后廚幫工。工資不高,但穩定,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可以每天見到她。
生活慢慢有了新的節奏。白天在餐館工作,偶爾和她一起吃午飯;晚上回到出租屋,寫信給家里。有時候,她會教我一些韓語和朝鮮語;有時候,我會給她講邊防線上的故事。
我們像兩個孤獨的靈魂,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了彼此。
然而,她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每當話題涉及她的過去或家庭,她就會巧妙地轉移話題。有幾次,我發現她在深夜獨自哭泣,但第二天,她又恢復了平靜的表情。
半年后的一個周末,我鼓起勇氣邀請她去公園散步。
那天陽光明媚,公園里的人們悠閑地散步、放風箏。我們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看著水面上的倒影。
“美麗,”我小心翼翼地選擇著詞語,“我們認識快一年了。”
她點點頭,眼睛盯著遠處。
“我想知道,我們之間……”我的心跳加速,手心冒汗,“我是說,你對我……”
“林浩,”她突然打斷我,聲音很輕,“有些東西,一旦開始,就沒有回頭路了。你確定嗎?”
我愣住了,不明白她的意思。
她轉過頭,直視我的眼睛:“我的生活不像表面上那么簡單。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如果你接受這一點,我們可以繼續;如果不能,現在停下還來得及。”
陽光下,她的眼睛閃爍著復雜的光芒,既是警告,也是請求。
我沒有猶豫:“我不需要知道一切。我只需要知道,你是真實的。”
那一刻,她的眼中有淚光閃動。她輕輕握住我的手,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真正的戀愛關系。盡管充滿了未知和秘密,但那種感覺,比我經歷過的任何事情都真實。
03
戀愛的日子像是一個隱秘的花園,只屬于我們兩個人。每天清晨醒來,想到能在餐館里見到她,心里就充滿了期待;每天晚上,和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即使疲憊也感到滿足。
餐館的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韓國人,姓金,為人和善,看到我們在一起,也只是意味深長地笑笑,沒有多說什么。但有一次,我無意中聽到他和美麗用韓語交談,語氣嚴肅。雖然聽不懂內容,但能感覺到那不是普通的工作對話。
“老板和你很熟?”晚上回家路上,我忍不住問道。
美麗的表情微微一僵,然后若無其事地說:“他只是一個善良的人,幫助了很多像我這樣的異鄉人。”
我點點頭,沒有繼續追問。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相處模式——我學會了不去探究那些她刻意回避的話題。
時間一天天過去,我從餐館后廚升為服務員,又成為副廚師。工資增加了,我開始有了一些積蓄。美麗則一直保持著收銀員的職位,似乎對升職沒有興趣。
有一天晚上,下班后的美麗顯得特別疲憊。我們走到一半時,她突然說:“林浩,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吧。”
我們來到一個小公園,在長椅上坐下。夜色已深,周圍寂靜無人。
“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她深吸一口氣,“下個月,可能會有人來找我。”
“什么人?”我警覺起來。
“重要的人。”她輕聲說,“很重要的人。”
我等著她繼續,但她沒有說下去,只是陷入了沉思。月光下,她的側臉顯得格外柔和卻又堅定。
“是家人嗎?”我小心翼翼地問。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某種意義上是的。林浩,我不能告訴你更多,但我想讓你知道,無論發生什么,我對你的感情都是真實的。”
那晚,她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淚。我抱著她,感受著她的顫抖,心中充滿了保護她的決心。
不管她有什么秘密,不管她來自哪里,我都愿意接受這一切。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她就是我的全部。
接下來的日子里,美麗變得更加緊張。她經常檢查門窗是否鎖好,外出時總是警惕地觀察四周。有幾次,我發現她深夜起來,站在窗前長時間地望著遠處。
有一天凌晨,我假裝睡著,看到她從抽屜里取出一個小盒子,里面放著一枚徽章。她輕輕擦拭著那枚徽章,嘴里低聲說著我聽不懂的話。
隨后的幾天,我幾次想開口詢問那枚徽章,但每次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我知道,有些問題一旦問出口,就會打破我們之間的平衡。
轉機出現在我們戀愛兩周年的那天。
我訂了一家不錯的餐廳,準備了一枚簡單的戒指。那不是求婚戒指,只是一個承諾的象征。我想告訴她,無論她的過去有多復雜,我都愿意陪她面對未來。
晚餐進行得很順利。燭光下,她笑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燦爛。當服務員端上甜點時,我從口袋里掏出那個小盒子,推到她面前。
“這是什么?”她驚訝地問。
“打開看看。”我緊張地說。
她慢慢打開盒子,看到那枚銀戒指,眼睛立刻濕潤了。
“林浩……”
“這不是求婚,”我急忙解釋,“只是想告訴你,我會一直在這里,無論發生什么。”
她看著那枚戒指,眼淚無聲地滑落。然后,她做了一個出乎我意料的決定。
“我們結婚吧。”她突然說,聲音堅定。
我愣住了:“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結婚吧。”她重復道,“趁現在,趁一切還來得及。”
我不知道“來得及”是什么意思,但看著她決絕的眼神,我點了點頭:“好,我們結婚。”
當晚,她告訴我她想盡快辦理結婚手續,最好在一個月內完成。她的急切讓我隱約感到不安,但愛情蒙蔽了我的判斷。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們忙于準備婚禮。雖然會很簡單,只邀請幾個朋友,但我還是希望能給她一個難忘的儀式。
就在婚禮前一周,她終于決定告訴我一些事情。
那天晚上,我們坐在出租屋的小陽臺上,看著遠處的城市燈光。她握著我的手,聲音很輕:
“林浩,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況嗎?”
“當然記得,邊境線上,你掉進了冰窟窿,我跳下去救了你。”
她點點頭:“你知道我為什么會在那里嗎?”
我搖搖頭。這是我一直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
“我在找人,”她說,“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
“找到了嗎?”
她看著遠方,搖了搖頭:“沒有。但現在,他可能會來找我了。”
“誰?”
“我父親。”
我愣住了。三年來,她從未提及她的家人。
“林浩,我的父親不是普通人。”她繼續說道,“如果他真的來了,可能會帶來一些……復雜的情況。你準備好了嗎?”
我不知道自己準備好了什么,但我知道一件事:無論發生什么,我都不會讓她獨自面對。
“我準備好了。”我堅定地說。
她靠在我肩上,輕聲說:“謝謝你。不管發生什么,請記住,我愛你。”
那一刻,我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和期待。仿佛站在懸崖邊上,即將躍入未知的深淵。
04
婚禮定在一個小禮堂舉行。我們沒有邀請太多人,只有餐館的同事和幾個朋友。我給家里打了電話,但父親的病情不允許他們長途奔波。
那天早晨,天空格外晴朗。我穿上新買的西裝,心中充滿了忐忑和幸福。美麗比平時更加緊張,她不停地看表,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們會來嗎?”我輕聲問。
她知道我指的是誰,點了點頭:“也許會。”
禮堂里,簡單的裝飾和溫馨的音樂營造出浪漫的氛圍。來賓們陸續到達,餐館的老板金先生親自為我們主持儀式。
儀式開始前十分鐘,美麗突然變得異常緊張。她站在窗邊,不斷地向外張望。
“怎么了?”我走到她身邊。
“有車停在外面。”她的聲音微微發顫。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一輛黑色轎車停在禮堂門口。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中年男子。他穿著樸素的深色西裝,身材挺拔,舉止沉穩。
美麗的手突然緊緊握住我的:“是他。”
“你父親?”
她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記住我說的話,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要驚訝。”
還沒等我回應,她已經快步走向門口。我跟在她身后,看著她與那個陌生男子相遇。他們沒有擁抱,只是站在那里,對視了幾秒,然后同時鞠躬。
“爸爸。”美麗用朝鮮語說道。
“美花。”男子回應,聲音低沉。
然后,他轉向我,用略帶口音但流利的中文說:“你就是林浩。”
不是問句,而是陳述。他知道我是誰。
“是的,叔叔好。”我有些局促地回答。
他沒有笑,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盒子,遞給美麗:“結婚禮物。”
美麗接過盒子,神情復雜。她沒有打開,只是輕聲說了句“謝謝”。
“我們進去吧。”我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就在這時,我的目光與他的眼睛相遇。那一瞬間,我仿佛被雷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