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5月,日軍第39師團第231聯隊沿著荊宜公路向育溪河方向前進。走到這個地方時,發現前面一段道路被削窄了,路中間只留下了可通行一個人的窄道,兩側的農田里積滿了水。
中村勝明
“咚!”的一聲巨響,眼前頃刻變成了一片火海。日本兵一下子都被炸得趴在地上,尖兵的頭上嘩地落下了泥沙,還有黏黏糊糊的血肉。新兵中村勝明嚇得膽戰心驚,將臉緊緊地貼在地面上。
“敵人!”不過,接下來什么聲音也沒有。一等兵山本的下半身被炸飛了,整個人倒著扎在了旁邊的水田里。中村的跟前落下了山本的一條大腿,這大腿已經炸得血肉模糊,中村睜開眼就嚇得手腳發抖,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是抗日軍隊埋下的地雷,細田中尉揮舞著軍刀,驚慌失措地吼叫著,讓所有日本兵停下腳步。所有日本兵都嚇呆了,緊緊地盯著自己的腳下。
吉滿大隊長騎馬趕了上來,責罵著細田中尉帶隊不力,但是他不關心被炸死的山本,只關心再不趕緊動身追趕,聯隊就會被232、233聯隊超過去了,這對于整個聯隊來說是丟臉的事情。
細田中尉迫于壓力,驅趕著中村等新兵打頭陣,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原來毫不在意的路上看上去盡是坑坑洼洼,還有許多小石子。每邁一步,都在擔心會不會踩到地雷。
這時,心狠手辣的高橋軍曹從后面走來了,他趕著四個扛著糧食和蔬菜的農民走到了隊伍的前面。農民們都彎著身子,扛著沉重的東西,看上去都在40歲出頭。
高橋軍曹讓新兵們將所有的繩子找出來,結成一根長繩將4個農民縱向捆成一列,將繩子的另一端交給了中村。高橋軍曹讓農民在前面走,中村拉著繩子在后面10米處跟著,農民成了日軍的探雷器。
“怎么樣?這就是簡易的探雷器,炸飛了沒有關系,有足夠的儲備,哈哈哈。”高橋對他的“佳作”很滿意,放聲哈哈大笑起來。
遠處育溪河的方向傳來了炮聲,那時第232聯隊正在發起進攻了。高橋軍曹命令農民快走,中村拽了一下繩子,高聲驅趕道:“快走!”推了一下農民的后背。
扛著糧食蔬菜的農民,搖搖晃晃地向前走著,走在最前面的矮個子的農民突然不走了。他說“我不愿意,我走不了”,其他三個農民也跟著喊了起來。
行進中的隊伍又停下來了,高橋舉起槍托猛砸農民的后背,逼迫他們往前走:“走不走?不走就打死你們!”
中村將倒在地上的農民拉起,用刺刀頂著農民的后背,用腳蹬踹著農民的腿、膝蓋,他們的腿上流出了血。農民們被迫無奈,只好又搖搖晃晃地往前走了。走過一條山谷后,沿途沒有發現地雷,日本兵緊繃的神經都松弛了下來,眾人都認為只有一顆地雷。
穿過山谷之后,路突然變得窄了很多,路寬僅容一個人通過,農民們走一步停一步,來到路中間時,一個農民的身子突然歪了一下,“咚!”的一聲響起,騰起了一陣黑煙,中村趕緊趴下,頭上落下了大量泥沙。
中村爬起來一看,兩個農民當場被炸死,一個農民受了傷,捂著胸口正在掙扎。這個正在地上掙扎的農民還沒緩過氣來,一等兵中祖就抱起一塊大石頭砸向他的頭部,嘴里惡狠狠地罵著:“混蛋,嚇了我一跳!”
這塊大石頭沒有砸中農民,機槍兵森岡突然向農民的頭部打了一槍,農民身上噴出的鮮血染紅了小溝。由于受到了驚嚇,再加上同伴被殺,另外一個沒有受傷的農民坐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
“站起來!你小子別想反抗!”新兵飯田舉起槍托,狠狠砸在了這個農民的頭上,農民的頭一下子流出了鮮血。中村也走了過來,用腳踢著農民的腰,吼叫著讓他趕緊起來繼續走。
農民痛苦地站起身來,挺了一下后背,用眼睛瞪了一下中村。他踩著滿地的血跡往前走,向著育溪河的方向前進。隊伍又開始向前移動了,這個農民如果再被炸死,又換上新的在前面探路……
這一段往事被中村寫在了日記中,他用真實的筆觸寫下了真實的記錄。這一天是殘忍的一天,這一天是令人難忘的一天。中村在日記中這樣寫道:
“在山路上做了一件事情,用活人當地雷探測器。那三個慘死的農民太可憐,這件事情想來太殘忍,至今想起依然令人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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