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大二，我的朝鮮朋友李敏介紹他妹妹秀英給我認識，我嫌她太過熱情，連連拒絕。

誰料她追到我的學校，我更加厭煩，直到某天偶遇她與一個男生親密走在一起，我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第二天，她親手遞給我一封信，眼中含淚說看完后我一定會后悔，這封信徹底改變了我的人生。

01

1998年的春天，校園里櫻花盛開，我正在圖書館里埋頭復習高數(shù)。

坐在靠窗的位置，陽光碎成一片一片的，灑在泛黃的書頁上，有種安靜的美好。

那時的大學生活簡單純粹，沒有智能手機，沒有社交軟件，大家都喜歡面對面聊天。

我是那種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學生，學習還算不錯，性格有點內(nèi)向，朋友不多。

李敏是在一次社團活動中認識的，他從朝鮮來中國留學，比我大幾歲，已經(jīng)研究生畢業(yè)。

他在學校附近開了一家小小的朝鮮料理店，店里總是飄著泡菜和烤肉的香氣。

因為對朝鮮文化有些好奇，我經(jīng)常下課后去他店里坐坐，久而久之就熟悉起來。

“小劉，你今年多大了？有沒有談戀愛??？”那天李敏突然問我，手里的鐵勺不停地翻炒著鍋里的辣白菜。

“二十歲，沒有，怎么突然問這個？”我有些不自在，抓了抓頭發(fā)。

“我妹妹秀英也來中國留學了，跟你差不多大，我覺得你們挺合適的?！崩蠲舻哪樕下冻隽宋⒚畹男θ?。

“?。窟@個......”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

“別緊張，就見個面聊聊天，我妹妹性格很好的，只是中文不太流利?！崩蠲舭岩槐P冒著熱氣的辣白菜放在我面前。

出于禮貌，我沒有直接拒絕，只是含糊地答應(yīng)了下來。

“你不會后悔的，秀英是個很特別的女孩?！崩蠲襞牧伺奈业募绨?，眼神中有種我看不懂的深意。

周末，李敏的店里，我第一次見到了秀英。

她穿著簡單的白色毛衣和牛仔褲，梳著齊肩的短發(fā)，安靜地坐在角落的位置。

“秀英，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小劉?！崩蠲粲贸r語對她說著，然后又對我介紹，“這是我妹妹秀英?！?/p>

“你好?！毙阌⑽⑽⒌皖^，用帶著口音的中文向我問好。

我仔細打量著她，發(fā)現(xiàn)她雖然不是那種驚艷的美女，但有種安靜的氣質(zhì)，尤其是那雙眼睛，清澈而執(zhí)著。

“你好，歡迎來中國留學?！蔽叶Y貌地回應(y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那頓飯吃得很尷尬，李敏不斷找話題，秀英偶爾用簡單的中文回應(yīng)，大部分時間都低著頭默默吃飯。

“秀英在平壤大學學習中文，來這邊是交換生?！崩蠲粼噲D活躍氣氛。

“嗯，你中文說得挺好的?！蔽疫`心地夸獎道，其實她的中文磕磕絆絆，讓人有些聽不明白。

“謝謝，我...還在學習?！毙阌⑻ь^看了我一眼，眼睛里有種執(zhí)著的神色。

吃完飯后，李敏找了個借口離開，留下我和秀英兩個人在店里。

“李哥，你去哪？”我緊張地問道，不想單獨面對這個幾乎無法交流的女孩。

“我去買點食材，你們聊，不用管我?！崩蠲纛^也不回地說道，留下我們兩個人相對無言。

秀英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筆記本，慢慢地用中文問我一些基本的問題，比如喜歡什么食物，有什么愛好。

“我喜歡...看書，聽音樂。”她的中文雖然不流利，但能看出她很認真地在學習。

“我也喜歡看書，不過主要是專業(yè)書和小說?！蔽叶Y貌地回答，心里卻盤算著怎么盡快結(jié)束這場尷尬的對話。

“中國...小說...很有意思。”她艱難地組織著語言，“你能...推薦一些嗎？”

“可以啊，下次我?guī)妆窘o你?！蔽译S口應(yīng)道，心想著這種承諾應(yīng)該不會有下次了。

“謝謝，我很期待?！彼樕下冻隽藸N爛的笑容，一掃之前的拘謹。

臨走時，秀英遞給我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她的電話號碼，字跡工整卻略顯生硬。

“我們可以一起學習，我教你朝鮮語，你教我中文?！彼诖乜粗?。

“可以啊，有時間的話。”我敷衍地回答，把紙條放進口袋。

回宿舍的路上，我就決定不會主動聯(lián)系她，這樣的交流實在太費力了。

“人家李老板的妹妹怎么樣？漂亮嗎？”室友王強好奇地問道。

“還行吧，就是中文太差了，交流很困難。”我搖搖頭，躺在床上翻開一本小說。

“朝鮮美女啊，多少人想認識還沒機會呢，你小子運氣不錯?！蓖鯊妵K嘖稱奇。

“得了吧，根本聊不來，別提了?！蔽也荒蜔┑胤藗€身，心想著這事就此結(jié)束。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食堂吃早飯，突然看到秀英端著餐盤向我走來。

“你好，我可以坐這里嗎？”她指了指我對面的空位。

“呃，可以。”我有些驚訝，不知道她怎么知道我的作息時間。

“我問了李敏哥哥，他說你每天這個時間在這里?！彼坪蹩闯隽宋业囊苫?，解釋道。

那頓早餐吃得我心神不寧，秀英不時拿出筆記本記錄一些中文詞匯，還讓我?guī)退m正發(fā)音。

“這個詞怎么念？”她指著本子上的一個詞。

“'困難'，讀kùn nán?！蔽夷椭宰咏趟?/p>

“困難，困難。”她反復練習，認真得讓人不忍心打斷。

接下來的幾天，秀英似乎無處不在，食堂、圖書館、教學樓，總能看到她的身影。

“昨天答應(yīng)的書，我?guī)砹恕！蔽野褍杀局袊F(xiàn)代小說遞給她，希望這樣能減少她找我的次數(shù)。

“謝謝！”她開心地接過書，像得到寶貝一樣小心翼翼地放進包里。

“你住在哪里？離學校遠嗎？”我隨口問道，算是基本的寒暄。

“學校外面，走路二十分鐘?！彼葎澲f，“李敏哥哥幫我租的?！?/p>

“秀英好像挺喜歡你的啊。”室友王強打趣道，“人家千里迢迢從朝鮮來，你就這么冷淡？”

“別瞎說，我對她沒感覺，再說語言不通，怎么交流啊？”我煩躁地回應(yīng)。

“你小子眼光夠高的，人家長得挺清秀的，還是外國留學生呢?！蓖鯊姄u搖頭。

“我看你挺喜歡的，要不你去追啊？”我半開玩笑地說道。

“我可沒這膽子，聽說朝鮮女孩子很保守的?！蓖鯊娦χ鴶[擺手。

一周后，我在圖書館遇到秀英，她遞給我一封信和一盒糕點。

“這是我自己做的，朝鮮傳統(tǒng)點心?！彼悯磕_的中文解釋道。

我隨手接過，敷衍地道了謝，內(nèi)心卻越發(fā)煩躁。

信里用幼稚的中文寫著她的感受，說很高興認識我，希望能多了解中國文化，末尾還畫了個笑臉。

“真是夠執(zhí)著的?！蔽野研烹S手塞進書包，打算回去就扔掉。

點心倒是挺好吃的，香甜松軟，我不知不覺就吃完了整盒。

“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李老板妹妹條件挺好的。”王強看完信后問我。

“不考慮，語言不通，文化差異太大，哪有什么共同話題。”我堅定地搖頭。

第二天，我找到李敏，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李哥，你妹妹挺好的，但我們真的不合適，我現(xiàn)在想專心學習，不想談戀愛?！蔽倚⌒囊硪淼卣f道。

“我明白了，不過秀英那孩子性格倔強，你最好自己跟她說清楚?！崩蠲魢@了口氣。

“她好像把我當成了學習中文的伙伴，我已經(jīng)夠忙的了，沒空教她?！蔽医忉尩馈?/p>

“秀英從小就很執(zhí)著，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崩蠲羧粲兴嫉卣f，“不過我會和她談?wù)劦摹！?/p>

我點點頭，心想這事總算告一段落了。

02

錯了，這才是噩夢的開始。

秀英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在我的課堂外，有時候站在走廊上，安靜地等我下課。

她會送我各種小禮物，自制的書簽，朝鮮特色的零食，甚至是手寫的中文練習冊。

這些舉動引起了同學們的注意，不少人開始起哄，說我有個朝鮮女朋友。

“喂，劉哥，你女朋友又來了，在外面等你呢?！卑嗌系耐瑢W調(diào)侃道。

“閉嘴，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惱怒地回應(yīng)，加快腳步離開教室。

秀英站在走廊上，手里拿著一本書，看到我出來，臉上立刻露出笑容。

“這本書我看完了，謝謝你借給我?！彼f過來一本我上周給她的小說。

“不客氣?！蔽液喍痰鼗貞?yīng)，想要趕緊離開。

“我有些問題，可以請教你嗎？”她攔住我，期待地看著我。

“我現(xiàn)在有事，改天吧?！蔽译S口搪塞道。

“哦，那...什么時候方便？”她不依不饒地問道。

“我不知道，最近都挺忙的。”我的語氣開始變得生硬。

“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一天放學后，我忍無可忍地對秀英說道。

“我只是想學好中文。”她固執(zhí)地回答，眼神里有種讓人不忍心拒絕的執(zhí)著。

“那你去找別人啊，學校里有那么多中國學生?！蔽业恼Z氣不自覺地變得生硬。

“可是，我覺得你說的中文最好聽?！彼幕卮鹱屛覇】跓o言。

更讓我煩惱的是，她開始給我發(fā)小紙條，偶爾還會打電話到宿舍公共電話亭。

“小劉，樓下有個女生找你，好像是那個朝鮮姑娘。”宿管阿姨的喊聲讓我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同學們的目光讓我感到異常尷尬，有些人投來羨慕的眼神，有些則是幸災(zāi)樂禍。

“你小子艷福不淺啊，有異國美女追?！笔矣褌兘?jīng)常這樣調(diào)侃我。

“別提了，簡直是噩夢?！蔽铱嘈χ貞?yīng)。

有一次，我故意繞路回宿舍，想甩掉跟在后面的秀英。

“為什么要繞路？”她居然追了上來，單純地問道。

“我...我想散步?！蔽揖幜藗€蹩腳的理由。

“那我陪你散步?！彼χf，全然不知我的用意。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好默許她跟在身邊。

“你知道嗎，中國的春天比朝鮮暖和多了。”她突然說道，語氣里有種向往。

“是嗎？朝鮮的春天是什么樣的？”出于禮貌，我隨口問道。

“很冷，花開得晚，但是很美。”她的中文雖然簡單，卻能傳達出感情。

那天的談話出乎意料地輕松，她說起朝鮮的風土人情，我講述中國的傳統(tǒng)節(jié)日，兩人之間的隔閡似乎淡了一些。

但第二天，我又恢復了冷淡的態(tài)度，因為我不想給她錯誤的信號。

終于有一天，我決定徹底解決這個問題。

那是個陽光明媚的午后，我約秀英在校園的小花園見面。

“秀英，我們不可能在一起，你明白嗎？”我直截了當?shù)卣f道，態(tài)度前所未有的強硬。

“為什么？”她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

“首先，我們語言不通；其次，文化背景差異太大；最重要的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蔽乙豢跉庹f完，心里卻有一絲愧疚。

“我可以學好中文，可以了解中國文化，感覺...也可以慢慢培養(yǎng)?！彼虉?zhí)地回答。

“不，這不是你努力就能解決的問題?！蔽覔u搖頭，“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這樣對我的學習和生活都造成了困擾?！?/p>

說完，我轉(zhuǎn)身離開，沒有回頭看她的表情。

03

接下來的一周，校園里再也沒有出現(xiàn)秀英的身影。

我松了一口氣，生活終于回歸正常，可以專心學習了。

奇怪的是，內(nèi)心深處卻有種莫名的空虛感，仿佛少了什么東西。

“沒見到你的朝鮮小女友?。俊蓖鯊姶蛉さ?。

“別提了，總算消停了?！蔽夜首鬏p松地回答。

“真狠心啊，人家追得那么辛苦?！蓖鯊姄u搖頭，“不過也好，省得你天天煩惱?！?/p>

周六下午，我去圖書館還書，在校門口的街道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秀英，她身邊站著一個高大的朝鮮男生，兩人有說有笑，男生親昵地為她整理著圍巾。

不知怎的，我的心里突然一陣刺痛，像被針扎了一樣。

我下意識地躲在一棵樹后面，偷偷觀察他們。

秀英笑得很開心，眼睛彎成了月牙，與面對我時的拘謹完全不同。

男生說了什么，她輕輕錘了一下他的肩膀，那種親密的舉動讓我心里酸澀不已。

“什么時候我這么小氣了？不是應(yīng)該高興她找到別的目標了嗎？”我暗自嘀咕，卻仍忍不住繼續(xù)偷看。

正當我準備離開時，秀英突然轉(zhuǎn)過頭來，和我四目相對。

她的笑容瞬間凝固，眼神中閃過復雜的情緒。

尷尬至極，我假裝若無其事地走開，心里卻翻江倒海。

“我這是怎么了？不是應(yīng)該高興嗎？她終于找到別人了，不會再來打擾我了。”我在回宿舍的路上不斷自問。

那晚，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秀英和那個男生親密的畫面。

“看來她也沒那么喜歡我嘛，這么快就找到新的目標了?！蔽宜崃锪锏叵胫睦飬s說不出的不舒服。

周一上課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異常心不在焉，總是不自覺地往教室門口看，希望能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怎么了？看你魂不守舍的?！蓖鯊妴柕?。

“沒什么，昨天沒睡好?！蔽曳笱苤卮?。

“你不會是想念那個朝鮮女孩了吧？”王強看穿了我的心思。

“胡說，我恨不得她永遠別出現(xiàn)?！蔽覐娹q道，卻說不出自己為何心煩意亂。

課后，我正準備去圖書館，突然看到秀英站在教學樓下。

“又來了?！蔽以谛睦飮@了口氣，但內(nèi)心深處卻有一絲莫名的雀躍。

秀英看到我，快步走了過來。

“等一下！”她喊道，聲音比往常大了許多。

我停下腳步，問道：“還有什么事？”

“這個...給你。”她遞給我一個精致的信封，“很重要，請一定要看。”

“又是信？我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我裝作煩躁的樣子，實際上卻有些好奇。

“這是...最后一次，看完...你會明白的?！彼难劬镩W爍著淚光，“回去再看，不要現(xiàn)在?！?/p>

說完，她轉(zhuǎn)身跑開了，背影顯得那么孤單。

我攥著信封，心里充滿了疑惑和矛盾。

一方面，我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牽扯；另一方面，我又忍不住好奇信中的內(nèi)容，尤其是在看到她和那個男生在一起后。

“也許是分手信吧，告訴我她找到新男朋友了?！蔽易猿暗叵胫?。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總是想起秀英離開時的背影。

“算了，看看她到底想說什么吧。”我終于拿出了那封信。

信封很精致，是淡藍色的，上面用工整的中文寫著我的名字。

我小心地拆開信封，里面是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信紙，還有一張照片。

信里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