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品：電動星球

作者：蟹老板、毓肥

4月23日下午五點多，在上海車展媒體發布日閉館之前，電動星球在 6.2 展館樂道展臺二樓，完成了對樂道總裁沈斐的獨家采訪。

這一天，距離 4 月 2日、沈斐被宣布任命為樂道總裁剛好滿20天。

作為草創時代就在的核心管理成員之一、也是蔚來管理體系最資深的高級副總裁、蔚來能源業務的奠基人，這一全新任命至今依然還在爭議中。

好的一面，是沈斐確然已經證明過自己。他精力充沛，用戶認可度高，此前所代領的能源團隊，更是蔚來體系內被認為最具執行力的「鐵軍」之一，其高效執行力備受認可；

不好的一面，則是有輿論認為，沈斐缺乏銷售和營銷的經驗。而樂道當下的品牌定位需要重塑、要有全新的營銷思路與打法，短期更有大的銷售壓力。這都對沈斐形成了直接挑戰。沒有專職賣過車的沈斐，到底能否勝任？

而無論好壞，這一切，都是沈斐要面對的。

所以，在任職二十天時，對于樂道的當下以及未來，沈斐到底是怎樣思考的?他會核心解決什么問題？又會用什么方式呢？

以上，Enjoy！

一、神來之筆

其實，在展開一對一專訪之前，蔚來聯合創始人、總裁秦力洪曾經有過兩次非常有趣的、關于沈斐新任命的評述。

一次，是在廣州。

4月12日，秦力洪來到廣州廣粵天地牛屋為當地的 ET9 高端用戶交付新車。電動星球恰好在交付時，來到這里。交付結束后，在交流溝通時，秦力洪說，沈斐被任命為樂道總裁，是「神來之筆」。

第二次，則是在車展當天中午的樂道群訪上。

當時，有媒體問沈斐，接管樂道 20 多天來，你的狀態怎么樣，和之前做能源有什么不同？

沈斐的回答顯得特別放松，說他的心態有點像「又開始玩下一關的游戲」，因為這樣就不會有很大壓力。

而對于新的工作，沈斐直言，可能原來做充換電是入門級的難度，做銷售可能難度增長一點點，但也不是什么「地獄級」的難度。

因為，他是在蔚來待了十年的人了，銷售體系怎么運作、銷售團隊的同事也都很熟悉。甚至蔚來有接近 1/3 的區總負責人都是能源團隊轉過去的。

然后，突然大點聲、帶著一點玩笑似的不憤，笑著說：「他們都能轉過去，憑什么我不能轉過來？謝謝！」

沈斐說完后，秦力洪補充了下，說蔚來這些年營銷體系里，核心人物中有相當一部分其實是以前沈斐他們能源團隊調過來的。甚至有一段時間，沈斐還找他說：「你是不是調得太厲害了」，他給的回答是「你這里生生不息」。

「我們蔚來內部大營銷體系的“黃埔軍?！逼鋵嵍荚谏蜢尺@里，以后叫“沈校長”就好了?！骨亓樾χf。

當時，電動星球也馬上把這個細節通過微博報道了出去。

當天下午三點多，在 NIO Radio 的直播節目中，電動星球與沈斐再次聊到了這個細節。

沈斐想了想，突然有點嚴肅地來了句，以后還是別叫「校長」了。然后突然笑，補了句：畢竟，最后「黃埔軍?！沟男ｉL最后也是沒有打贏的。

二、緊張沒有用

回想起來當時沈斐的「笑」，突然意識到「放松」是沈斐過去幾天給人留下的非常深刻的印象。

于是，在一對一的專訪，電動星球說感覺你蠻放松的。沈斐笑著回答：「我是很放松，干嘛還緊張?！?/p>

「為什么不緊張？因為緊張沒有用?！股蜢痴f，如果想聽故事，他可以說兩個小故事。

一個故事是他初一時剛學會下棋時發生的。

當時，學校有個拿過大學校級比賽成績的輔導老師。沈斐父親就想請老師輔導輔導。結果，圍棋老師安排初一的沈斐跟一位高一的學生下棋。

「（當時）我還從來沒有跟別人下過，就跟我弟弟兩個人互相下著玩的小鎮，也沒人會下棋。」沈斐回憶到，當時緊張的不行，有個成語叫體如篩糠，當時真是這樣，「一個手在上面下，另一個手就使勁摁都摁不住?！?/p>

那盤棋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沈斐已經完全沒有不記得了，但腿抖的摁不住的感覺卻到現在一直都記得。

后來，沈斐每次遇到事情，就想緊張有啥用？緊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而在大學博士畢業留校當了兩年老師后，沈斐跟著原來的導師也去創過業，當時起起伏伏經歷過非常多的事情，包括在蔚來也經歷了 2019 年的召回等等。

「這些事情經歷過之后，你看眼前這些情況你就會覺得挺正常的。然后，有問題就解決問題嘛！」

話說到這里，電動星球補充問到，說對于他之前說過的一句話——做好樂道，要「潤物細無聲」特別有印象，包括23日中午，他在回答有沒有給樂道銷售團隊下新任務指標時的回應：「你說你來樂道的第一天，給團隊說了一句話，就是下個月每個人比上個月多賣一臺車?！?/p>

沈斐坦然回答說，因為有時候要在瞬間靠一些小的措施去扭轉趨勢是很難的。

「我也不知道下多少指標好，但是你每個人多賣一輛車，對每個人說是一個特別具體可以努力的目標。」

而就在采訪前，沈斐說他在樓下碰到樂道的「一線兄弟拉著我要拍照?！顾蛦?，說你 3 月份賣了幾輛車?！敢痪€兄弟」回答說他 3 月份剛來，但4月份已經賣了兩臺車了。

「我說你很厲害，很不錯。你每人多賣一輛車，對于每個人來說，它就是一個可執行的、可挑戰的目標，這樣慢慢的把大家帶到一個更有戰斗力的軌道上面去。」

用一種平和但有力的口吻，沈斐說，如果連自己連一線的情況都沒搞清楚，就跟他們講這個月賣4000、 5000、 6000、 10000萬，「沒有任何意義，實際上?！?/strong>

在說這一句話時，突然想到中午群訪時，沈斐其實已經有過類似的表述：

「在蔚來、在樂道大的團隊里，公司給資源，上級給支持，才能夠讓小伙伴們充分施展才能，充分發揮價值。內耗，無謂的工作，不創造價值的工作盡量少一點，這個團隊自然而然就會有創造力，就會創造更大的價值，打贏一些硬仗，這些事情咱們一點一滴去改變就可以?！?/p>

當時，秦力洪也追了句，說他跟沈斐有一點特別像：都反對「英明神武出個大招，世界就變了」的這么一種刻板印象。「我們也覺得我們自己沒有這個能力。我們倆都信只要大方向對，量變就會到質變?！?/p>

三、潤物細無聲

不過，雖然反對「英明神武出大招」，但「潤物細無聲」并不代表沒有動作。面對樂道的現狀，在沈斐看來，問題在哪里？最需要做的又是什么？

沈斐給出了很多非常細節的回答。

譬如，他說，你做什么其實比你說什么更加重要。

4月2日宣布的任命，很多事像潮水一般涌向沈斐。但正好碰到清明節，他母親去世15周年，「我必須得回，我在回去的路上花了 6 個小時跟大家溝通，他們都感受到我這種誠意，感受到我解決問題的這種迫切性跟態度，所以你做什么比你說什么更加重要「。

又譬如，他會經常去門店，真得去問大家，對管理制度、對這個設計大家的觀點是什么？然后這家門店應不應該做一些改進，大家是怎么想的等等；

再譬如，晨會。

沈斐說，剛開始了，樂道晨會可能沒有開那么多。但「我覺得為什么咱們只安排一線的每個門店要開晨會夕會呢？為什么我們的核心管理者不定期聊一聊呢？」

所以，現在沈斐每天早晨開兩個晨會，一個是所有區總的晨會，一個就是所有店總的晨會。

「偶爾你總得有自己的事情，對吧？你真不能參加就不參加。」沈斐說，「但能保證大部分人，哪怕在上班路上，通過半小時就能夠把所有的信息拉通對齊。讓大家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我也知道他們是怎么想到，能夠迅速溝通?！?/p>

當天進場館的時候，正好是樂道區總晨會的最后幾分鐘，沈斐就打開攝像頭給大家看現場的布置，說「給大家說過好幾遍了，門店要有氛圍。什么是氛圍，看這里，冰柜、帳篷，這樣的布置，就是門店應該有的樣子?！?/p>

「我覺得這種溝通效率會高很多?！股蜢痴f，「那么你自己這么說也這么去做了，我覺得整個組織會感受得到?！?/p>

我們接著問，說要不您列出五個您認為樂道一定要迅速落地的動作？

沈斐沉吟小會，然后說，樂道當務之急、最核心的其實就是一件事情：就是團隊！就是大家要更有凝聚力，重拾信心跟勇氣，然后更好的相互協同，然后為了達成目標，大家能夠真的能夠信心滿滿的去做這個事情。

以前他經常講一句話，這個團隊要能夠打勝仗，還要能夠打硬仗，還要打贏過硬仗。

「那么現在我覺得我們這個團隊迫切的需要打贏一些硬仗勝仗，然后勇氣跟信心回來，然后別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所以我覺得這個是最最最重要的事情?！?/p>

在沈斐看來，無論是在樂道，哪怕下一步去負責其他的事情，所有一切問題的要旨都是人。

「所以我永遠會盯著這個人跟整個組織，比如說這里面的每一個人是否認同組織的價值觀，然后大家的這種責任感，工作的激情，對這件事情本身有沒有信心，我會關注這些無形的東西?！?/p>

當然，會有一系列的事情必須要忙。譬如，要去改善市場跟傳播，「當然這是目前力洪分管的，我要跟力洪一起去，一定要重新講好這個故事，是的，從品牌到車型對吧？這個要去干的?！?/p>

還有，怎么樣讓這個組織更有效率。「對吧？我的銷售策略門店策略?！?/p>

再有，原來過去一味擴張的時候，可能做了一些低效的事情，怎么樣一步步去調整，但這些都是就是執行層面的戰術細節。

也包括，他提到的，樂道的用戶也是可以去牛屋，牛屋就是牛屋，用戶和車要分開來看。

在他看來，樂道原本就是蔚來的一部分。

「比如說，我如果要去城市端做用戶見面會，我其實特別歡迎幾個品牌的用戶都來。當然，也許我去，樂道用戶會更關心一點，但如果蔚來用戶螢火蟲有想來的，我特別歡迎，就是沒有必要把線畫的那么死?！?/p>

但「核心還是個團隊，心氣要起來，心氣要起來。」最后那句心氣要起來，沈斐說了兩次。

四、君子

到最后一部分了，沈斐是清華畢業的。專訪時，電動星球提及了「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這句話，沈斐馬上回應接了句，清華的校訓——「自強不息，厚德載物」。

所以，這一段，用「君子」作為題頭。那怎么答題？用幾段采訪時的實錄來說吧。

譬如，電動星球問沈斐，怎么看當下樂道的團隊。

他的回答是挺好的，整體人員的能力素質，每個人的素質都挺高?！肝覠o非就是需要他們運轉地更加順暢一點?！?/p>

而哪怕現在這么一個變革，大家肯定或多或少有些波動，因為「畢竟是一個很多人構成的組織」，但「我覺得大家還是非常努力，（大師姐余瀾），超級超級努力；然后Eric （俞斌）也非常努力，很優秀?！?/p>

又譬如，我們問，他真的是提前24小時才知道要去擔任樂道總裁？

他回答說，真得，是真得。我們追問，當時的心態是？

他說，每個人有自己的心態吧。中國文化里面有一些說法，什么每臨大事有靜氣、什么舉重若輕之類的。然后突然來了句，「我覺得，就是好玩吧?！?/p>

然后接著說起了當時的細節，說宣布后來了很多微信祝賀，大部分人都是說沈斐恭喜你。

「我心想你恭喜個啥，這多累，這個崗位，對吧。」然后他大笑。

但有兩個人的微信，他印象非常深刻。

一個是別的汽車品牌高管，說「沈斐恭喜你，從今天開始，可以體驗做一個汽車品牌的快樂跟痛苦?！拐f到這里時，他又大笑：「我覺得他主要強調的是痛苦。」

另一個人的微信，則來自能源團隊的一位同事，他說「沈斐真得挺好，你都 50 了，還能夠開始從頭做一件新事情，多好玩?！?/p>

在說到這兩個故事時，電動星球和沈斐聊到了一個詞：「向上」，認為在他身上有一種向上的精神，不斷去迎接挑戰的自覺。

沈斐說，應該去做一些有意思、有挑戰的事情，要真的能夠幫助到周邊的人或者組織去解決問題。

「對吧？我覺得作為斌哥來也好，作為蔚來也好，這個時候也應該有人能夠站出來，去解決一些問題?！?/p>

他還補充說，雖然真是提前24小時才知道要去樂道，但此前「我其實跟斌哥舉手過，說公司如果有其他崗位需要，我覺得我可以去、全力以赴地去做一些新的挑戰。但是我原來想的不是、不完全是這個崗位，因為今年李斌其實講 CBU 講得比較多，我覺得我其實去推動變革，也能夠給公司很大的幫助?！?/p>

再譬如，問沈斐希望別人怎么看待樂道的沈斐時代？

沈斐的回答是：最好沒有定義，大家記不起他是最好的。

「還是比較喜歡中國的這種傳統的古文化，我覺得不要太高調，然后認認真真去做一些事情，其實比什么都重要。」

沈斐說，很多時候，包括現在賣車，斌哥做汽車品牌，要面向C端，有時候必須要站出來說話，接受媒體采訪等等。

「可能跟我內心深處可能并不完全一致。我是希望，如果能稍微低調的把事情做好，其實就更好一點。」

沈斐接著說，在內部匯報時，可能有人很喜歡親自去跟大領導匯報。但他不是，如果一個工作交給團隊某人去做了。如果李斌要聽匯報，「對不起，就是你去講。我能夠現場陪著你，我就配你講一講?！谷绻袝r候他很忙就忙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要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人。」

而哪怕背后有人說，說沈斐你作為副總裁，這點事情怎么不干？怎么讓下面人來匯報，匯報得一塌糊涂？

但沈斐說，第一，讓同事做這個事情，肯定心里是有把握的；第二，兄弟或者說同事他也是需要成長的。

「如果說大家都能夠很自如地跟斌哥去匯報工作，那么將來這個團隊某一天我離開，穩定性也會變得很好?！股蜢痴f，他不希望去創造一種感覺，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最后，所有的成績都是他的，但「所有的錯誤，卻全部推給你們，我覺得這個絕對不行?！?/strong>

是為「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strong>

五、追星

采訪結束時，電動星球問沈斐，現在還有時間跑步或者下棋嗎？

他突然拿出手機，說今天他追星了。群里的聊天記錄，是一位B站的圍棋大V戰鷹來了蔚來展臺，他跑著去合了影，然后發在了蔚來的圍棋群，引發大家「羨慕」。放張圖在下面吧。

至于跑步，沈斐說，真得沒有時間了。「但是，我忽然覺得應該開始跑步了」他大笑說：「因為我發現這邊還是很耗體力。」

他說，現在斷斷續續的鍛煉肯定是有的，但是不像以前那么成體系，因為太忙了。但也不是一點運動都沒有，因為他現在搬到了公司附近，大概距離兩點幾公里?！肝沂球T自行車上下班的，所以每天起碼騎車5公里是有的?！?/p>

天真浪漫，自在發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