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關于南非和英布戰爭的著述有多種被譯介到國內,青年丘吉爾作戰被俘又孤身逃脫的傳奇故事,已為中文讀者熟悉。當時,丘吉爾25歲,身份是倫敦《晨郵報》特派記者。
1899年12月12日晚,當丘吉爾趁著夜色翻出比勒陀利亞戰俘營鐵欄的時候,他的隨身物品僅有25英鎊和幾塊巧克力;兩個月前從南安普頓港出發時,珍藏著一位美麗女子肖像的那個棕色皮夾子,已不知所終(關于這件皮夾子及肖像的奇特經歷缺乏記載,它們現在收藏在丘吉爾檔案中心)。
丘吉爾皮夾子里的素描
前幾年,《丘吉爾與二戰》的作者Fred Glueckstein(弗雷德·格魯克斯坦)寫有一篇《丘吉爾的偉大初戀:帕米拉·普洛登》,完整鉤沉了這段戀情。簡言之,丘吉爾在1896年11月于印度結識帕米拉,她父親是英國駐海德拉巴外交代表。丘吉爾幾乎立即陷入熱戀,但種種跡象顯示,帕米拉似乎別有懷抱。在奔赴南非戰場時,帕米拉的幾幀素描小影,一直珍藏在丘吉爾隨身的皮夾子中。丘吉爾的秘書約翰·科爾維爾在1981年出版的《丘吉爾及其密友》中披露,從南非脫險回國后,丘吉爾曾向帕米拉求婚,卻遭拒絕。總之這段感情無疾而終,代之以持續終身的友誼。丘吉爾于1965年去世,帕米拉則以利頓伯爵夫人的身份,于1971年辭世,享壽97歲高齡。
這段塵封的“八卦”值得中文讀者玩味之處,還在于利頓(Lytton)這個姓氏。對英語讀者來說,愛德華·布爾沃-利頓是一位過時的作家,這位中文讀者多半已不知曉的人物,曾與狄更斯齊名。國內翻譯出版過他的歷史小說《龐貝城的末日》,作者姓氏被譯為李敦。
小說家只是愛德華的一重身份,同時,他還是帝國的殖民地事務大臣,被冊封為男爵。
1902年,當帕米拉·普洛登小姐嫁入利頓莊園時,小說家早已過世。不僅如此,他的兒子,羅伯特·布爾沃-利頓伯爵也已離世。羅伯特是帕米拉的公公,生前曾任英帝國駐印度總督,卸任后冊封為伯爵。他的兒子,第二代利頓伯爵維克特,便是帕米拉的丈夫。
1873年,就在小說家愛德華·布爾沃-利頓男爵去世的同時,在遠東的中國上海發生了一件事,成為“中國人是何時開始翻譯介紹西方文學的”這一事件的重要起點:一部長篇連載翻譯小說出現在月刊《瀛寰瑣記》上,名字是《昕夕閑談》,作者未署名。雖然此前已經有一些西方小說譯介為中文,但如此規模的長篇譯作尚屬首次。那時候的中國讀者并不關心小說作者是誰,這部小說從1873年1月開始一直連載至1875年初,最終出版了單行本。很長時間內,似乎也沒人關心《昕夕閑談》究竟何人所作,直至哈佛大學的韓南教授揭開了這個謎底,他考證出原作者正是愛德華·布爾沃-利頓,《昕夕閑談》即是他1841年出版的長篇小說《夜與晨》。
無獨有偶,另一件事也說明愛德華·布爾沃-利頓小說當年流行的程度:第一部登陸日本的西方小說也恰是利頓的作品,在《昕夕閑談》出版后的1878年,長篇小說《歐內斯特·邁特瓦》以《歐洲奇事·花柳春話》為題在東京出版日文版。然而兩部譯作的命運不盡相同:《昕夕閑談》在中國讀者中并未掀起波瀾;而《花柳春話》卻大獲成功,一再翻印,利頓的其他小說也被相繼譯介到日本。經過一個半世紀的歲月淘洗,申報館初版的《昕夕閑談》早已是近代珍本,而《花柳春話》原本仍在日本售賣,要價也并不昂貴。
海隅
校對 王麗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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