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雅安,天氣已然回暖。上里鎮(zhèn)農(nóng)田里的茶樹上密密匝匝冒出新芽,待人采摘。
▲陶子在雅安的家
沿著蜿蜒的小道前行,繞過一幢房屋后,視野豁然開闊,三層小樓正對著大片的農(nóng)田,陽光鋪滿院落。
“陶子嫂嫂,有人找你。” 看見來人后,陶子的小姑子大聲招呼起來。
穿著圍裙,蜜色肌膚透著勞作后的紅暈,這位略帶羞澀的緬甸媳婦陶子向我們致歉,“稍等,我去換身衣服。”
再出現(xiàn)時,她已換上一件頗有異域特色的白色裙子。1999年出生在緬甸大勐宜的陶彩順(陶子)坐在板凳上,操著一口云南方言,開始講述自己的故事。
跨國網(wǎng)戀
700公里外的緣分
“我和我老公算是網(wǎng)戀認識。”2019年,陶子與雅安青年胥龍武通過某網(wǎng)絡(luò)平臺相識。
陶子的父母都是漢族。她從小學習中文,并從緬甸果文中學中文系畢業(yè),中文非常流利。
▲陶子學習中文的果文中學
當時,相距700公里的兩人加上聯(lián)絡(luò)方式后,越聊越投機。視頻通話中,這個能說流利普通話的緬甸姑娘讓胥龍武放下顧慮,毅然奔赴云南瑞麗開啟“追愛之旅”。
“我倆剛認識的時候說的是普通話,過了一年我就開始嘗試學著雅安方言交流。”在瑞麗待的這一年時間當中,陶子在和家人通話用緬甸語交流時,胥龍武總是纏著陶子教他說緬甸語,“他怕我和家人朋友用緬甸語說他壞話,結(jié)果到現(xiàn)在只學會一句‘明格拉巴(你好)’。”
“最感動的是他人生地不熟,卻為我留在瑞麗。”陶子回憶,2020年,胥龍武靠送外賣維生,兩人作息完全錯開,“我上班他睡覺,我睡覺他上班。”
相處了一年多后,胥龍武的踏實本分打動了陶子,她在這時提出結(jié)婚的想法。
而疫情阻斷返鄉(xiāng)登記結(jié)婚的計劃,這對異國戀人選擇堅守。
2023年,有情人終得眷屬。陶子帶著胥龍武回到緬甸。“他不能進寨子,我們那個地方不允許中國人來到緬甸個人住宅。”陶子壓低聲音道,胥龍武至今未能踏足妻子娘家的村寨。
▲陶子說,她手里的這疊資料是她在中國的“通行證”
在一起容易,成為合法夫妻不容易。陶子抱著一堆資料向我們展示,“為了辦一個結(jié)婚證耗時十多天,花了三萬元人民幣。”這筆錢是她和丈夫一起積攢下來的,相當于緬甸普通家庭幾年的收入。
然而,取得緬甸合法結(jié)婚證的他們,回到中國之后才知道,他們的結(jié)婚證已被在緬的中國大使館認證,并且出具了跨國婚姻公證,所以回中國以后不能再領(lǐng)中國的結(jié)婚證。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領(lǐng)到中國的結(jié)婚證,因為會方便許多,不需要保存很多資料,不需要翻譯,還能減少不必要的支出。”陶子說,他們的緬甸結(jié)婚證取得雙認證,也是具有法律效應(yīng)的。
文化適應(yīng)
從“圍觀”到融入
辦完所有手續(xù)、簽證,陶子和丈夫回到雅安。這是陶子第一次來到雅安。丈夫家人和鄰居的熱情讓陶子有些局促不安,“有位鄰居奶奶總跟著我轉(zhuǎn)圈,反復(fù)問我能不能聽懂方言。”
丈夫家中只有爸爸一個長輩,媽媽十年前就去世了,爺爺奶奶前不久也過世了。陶子說,“他們對我都很好,很遷就我。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們都聽不懂彼此話,全靠我老公翻譯。在這里,我感受到不一樣的親情。”
如今,她已能和村民拉家常。“村里的每個人都很友善,是他們讓我喜歡上這里。”當村里大媽向陶子打聽“緬甸彩禮要幾頭牛”時,陶子說,“彩禮?我家里對彩禮沒有什么要求。”
“我也沒有和中國習俗一樣要求三金。”陶子指著沒有佩戴首飾的脖子。她覺得,結(jié)婚是兩個人真心且踏實的過日子。
▲陶子和丈夫
2025年的元宵節(jié),團圓正當時。
陶子和丈夫的婚禮在雅安家中舉行。家中行七的她有八個姐妹,其中嫁到中國的四個姐姐都來參加了她的婚禮。
過完年,丈夫胥龍武前往崇州務(wù)工,陶子和小姑子留守家中。陶子說,“家里還是需要留個人,家里一大片茶園,還是能夠掙點錢。因為忙不過來,在云南的姐姐也過來幫忙采茶。”
▲陶子(前)和小姑子在家中茶園采茶
與此同時,在抖音賬號“緬甸陶子在四川”里,陶子用短視頻和網(wǎng)友分享跨國婚姻政策解讀,播放量最高的是簽證延期教程。
“這些短視頻是我和小姑子一起拍的,她是我到雅安后認識的第一個同齡人。”陶子看著小姑子笑道,“我們沒有代溝,家里面很多事情都是她教我的,就像種菜、采茶。”
小姑子還帶著陶子認識新的朋友,“讓我在這邊不那么孤獨。”
扎根愿景
等待“永久居留”
▲緬甸戰(zhàn)后的街道
在緬北動蕩的陰影下,陶子格外珍惜眼前安寧。陶子道,“在中國不會出現(xiàn)戰(zhàn)爭,人身相比起來很安全,我很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方式,在家里茶園里采茶、喂雞、喂鴨。”
▲陶子家旁邊有一大塊空地用來養(yǎng)雞養(yǎng)鴨
前不久的緬甸地震牽動人心,“還好我家(緬甸)離震中較遠,沒有受到太多波及,母親也在云南姐姐的家中,我們一切都好。”
才成婚不久的他們,還沒有要孩子。“中國很好,以后我的孩子會在這邊接受教育,也不打算教他/她緬語,因為以后可能用不上。”陶子覺得孩子該有嶄新的活法。
4月初,在上里鎮(zhèn)便民服務(wù)中心里,陶子的社保卡辦了下來。有了社保卡,陶子說以后生小孩也會比較方便。她在自己的短視頻賬號和網(wǎng)友分享過程,“400元一年,從此我也是有保障的人啦!”
很快,陶子一年一簽的延期簽證又要去續(xù)簽,“去年在雅安政務(wù)中心入境管理局窗口辦理續(xù)簽,工作人員搖頭說我還沒有達到永居條件。”
據(jù)了解,中國公民或者在中國獲得永久居留資格的外國人的配偶,婚姻關(guān)系存續(xù)滿五年、已在中國連續(xù)居留滿五年、每年在中國居留不少于九個月且有穩(wěn)定生活保障和住所的即可申請永居。陶子今年才來到雅安,要求還未達到。
“我希望長長久久地留在這里生活。”陶子眼中,全是對現(xiàn)在美好生活的滿意和向往。
來源:雅安融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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