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娥冤》中有句話:
“為善的受貧窮更命短,造惡的享富貴又壽延。天地也!做得個怕硬欺軟,卻原來也這般順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為地!天也,你錯勘賢愚枉做天!”
今天有條新聞上了熱搜,隨后又無聲消失在互聯網洪流之中,只留下一個不明不白逝去的生命,和一個悲傷絕望的家庭。
廣東陸豐的王女士開了一家火鍋店,其弟弟王嘉禧經常在店里幫忙。2018年10月3日,食客胡某秋和林某波從火鍋店離開兩小時后又折返回來,突然對著王嘉禧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王嘉禧倒在地上,疑似血液從嘴角流出,左側肢體無法動彈。
二人之所以要對王嘉禧大打出手,很可能是早前他們前來就餐時,王嘉禧提醒和二人同行的兩位女士將電動車挪下位置。胡某秋和林某波覺得沒面子,于是趁著酒勁折返回來“找回面子”。
被毆打了,且沒有還手,這個案子按理說很好處理,直接處理施暴者就行了,可誰成想,案子接下來的走向令人大跌眼鏡。
次日,辦案人員來到火鍋店調取監(jiān)控并帶走硬盤設備。結果在歸還硬盤時,早前保存好好的視頻全部離奇消失了。
好在王女士拷貝了一份,否則今時今日將死無對證。
事發(fā)后,胡某秋仿佛人間蒸發(fā)一般,自此杳無音訊。
這一切都太過于反常,反常到完全不合常理。伴隨著當地出具的《行政復議決定書》,王女士才發(fā)現原來施暴者胡某秋和轄區(qū)派出所所長胡某波居然有一層特殊的關系:叔侄關系。
到這里,一切的不合理似乎又變得合理了起來。可能意識到了身份特殊,所以案發(fā)后第七天,胡某波主動申請回避。
可是,此時距離案發(fā)已經過去了整整7天,再去申請回避,是不是有點太遲了,是不是有點太刻意了。
果然,更大的問題出現了。王嘉禧被送醫(yī)后,醫(yī)院當即下達了病危通知書,可司法鑒定卻顯示他只有輕微傷。
一邊是白紙黑字的輕微傷,一邊是隨時可能離世的病危通知書,這二者放在一起,難道不覺得荒唐,不覺得自相矛盾嗎?
沒多久,施暴的兩人自首,并分別被處以15日拘留。
王女士申請重新鑒定,一波三折,最終第三方給出的鑒定結果為:左側肢體偏癱。
一邊鑒定為輕微傷,一邊又鑒定為偏癱,到底應該相信誰?
世上有很多巧合,有些巧合是真的巧合,有些巧合則可能是精心設計后的布局。
前腳鑒定為輕微傷,后腳人間蒸發(fā)多日的施暴者就自首了,這是不是有點太蹊蹺了?是不是有點過于巧合了?
更巧合的是,作出行政拘留決定的日期為11月4日,而受害者家屬收到決定書的日期則直接延遲了整整4個月。所以,當家屬提出行政復議時,已經超過了60日的法定期限,只能被駁回。
到這里,這一切仿佛進入了死胡同。
好在,當地在收到家屬訴求后,判決辦案機關作出復議決定。結果新的行政復議決定,直接把施暴者此前的15天拘留改成了10天。
被打20個月后,王嘉禧離世了。
為了幫弟弟討回公道,王女士購買了一副冰棺放在家里,這一放就是整整30個月。但最終還是沒能等來尸檢,只能將弟弟入土為安。
為了討個公道,她放棄了自己經營的餐廳和印刷事業(yè),變賣房產、地產,四處借貸用于給弟弟治療和訴訟。
在此期間,其父親也于2021年因心梗去世,丈夫也和她離婚了。
到這里,不禁想起《人民的名義》中的祁同偉。當得知祁同偉幫犯了案的老家親戚逃脫罪責時,梁璐怒罵他:
“一個大字不識的農民,被你安排當協警,你是不是想把你們村的野狗,都安排過來當警犬!”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我不知道用此來形容是否準確,但看著報道中的那些字眼,我實在想不到更為貼切的詞語。
“堂下所跪何人,為何狀告本官?”
正義,很多時候并不會從天而降,它需要用你的勇敢、決心,乃至于你所擁有的一切去召喚。
王女士做到了,可換來的究竟是什么?
看著報道中的那一個個字眼,我心疼至極。
我心疼的,是一個普通人像風沙一般逝去的生命;
我心疼的,是一個勇敢之人傾其所有追求正義的決絕;
我更心疼的,是這個人千盼萬盼、望眼欲穿,卻難以等到正義的無助。
“我兒常威,根本就不會武功,一定是戚秦氏誣告。”
終于,在2022年1月,也就是王嘉禧死亡的一年半后,胡某秋和林某波被以尋釁滋事罪判處有期徒刑一年零六個月。
然而,這距離真正的正義,還是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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