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光緒年間,金陵城熱鬧非凡,大街小巷擠滿了看熱鬧的人群。今日是禮部侍郎李延之兩個女兒出嫁的日子。李延之育有兩女,大女兒李婉寧為原配所生,許配給了新科榜眼周明遠;小女兒李婉柔則許婚于尚書的獨子陳啟銘。
眾人望著前方那個身著喜服、面容清秀的新郎,紛紛搖頭嘆息。原來,陳啟銘兩年前不慎跌落馬背,腦部受傷,原本風度翩翩的貴公子,竟成了心智不全的傻子。
新房內,李婉寧端坐在婚床上,心中既緊張又期待。父親告訴她,自己的夫君是才華橫溢的榜眼郎。正思索間,房門被推開,透過蓋頭的縫隙,她瞧見一雙男子的靴子出現在眼前。“王媽,我要吃桂花糕。” 一道稚嫩的聲音響起。“
少爺,今兒是您大喜的日子,先揭了蓋頭,喝過交杯酒,就給您拿桂花糕。” 王媽哄勸道。李婉寧滿心疑惑:她的夫君不是榜眼郎嗎?怎會說話如同孩童?還未等她細想,頭上的紅蓋頭已被掀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美的臉龐,那男子見到她,興奮地喊道:“姐姐,我要吃糕!”“少爺,先飲下這交杯酒,酒里加了蜜糖,甜著呢。” 王媽說著,丫鬟端來兩杯酒,李婉寧被人拉著,迷迷糊糊地飲下。王媽見狀,說道:“少奶奶,少爺就托付給您了,老奴們先退下。” 言罷,眾人紛紛離去,新房內只剩李婉寧與那男子相對。
“你究竟是誰?” 李婉寧凝視著眼前的男子問道。“我叫啟銘。” 男子答道。李婉寧心中一驚:啟銘應是妹妹婉柔的夫君,怎會出現在這里?她憶起清晨繼母看自己的眼神,恍然大悟,定是繼母暗中調換了婚事。
難怪自己的貼身丫鬟一早便腹痛難忍,無法陪嫁,原來這一切都是早有預謀。“如今該如何是好?婚已拜完,這婚事怕是難以更改。若是得罪了尚書府,恐怕還會連累父親,這可如何是好?” 李婉寧心中亂作一團。
“漂亮姐姐,你怎么不理我?” 陳啟銘見李婉寧呆坐不語,委屈地拽了拽她的衣袖。李婉寧回過神來,望著眼前如孩童般的夫君,心想事已至此,怨天尤人也無濟于事。比起那些貧苦人家,自己衣食無憂,又有何可抱怨?
她瞥見窗外隱約的人影,知曉那是尚書府的人在聽房。出嫁前,嬤嬤們早已向她傳授過閨房之事。如今夫君換人,她只得主動些。“以后不許喊我姐姐,要喚我娘子,記住了嗎?” 李婉寧輕聲說道。“娘子,我要吃桂花糕。” 陳啟銘乖巧地改口,他喜歡這個溫柔的漂亮姐姐。“好,你乖乖聽話,待會兒就給你拿。”
李婉寧上前,為陳啟銘解開繁復的喜服。“娘子,為什么要脫衣服呀?羞羞。” 陳啟銘說道。“噓,說好了,聽話才有桂花糕吃。” 李婉寧安撫道。房外的下人聽見動靜,趕忙去向尚書夫人稟報。
次日清晨,李婉寧早早起身,梳妝打扮后,帶著陳啟銘去拜見公婆。尚書夫人瞧見白帕上的紅梅印記,喜笑顏開。“好好好,兒媳李婉寧,拜見公公婆婆。” 李婉寧行禮道。“李婉寧?不是李婉柔嗎?” 尚書夫人聽出名字不對,忙問道。
李婉寧便將昨日之事如實相告:“本應嫁入尚書府的是妹妹婉柔。昨日一早,我的丫鬟身體不適,陪在我身邊的是繼母房中的人。我也不知怎的,就來到了尚書府。” 尚書夫人在宅院中浸淫多年,豈會聽不出弦外之音。
見李婉寧不卑不亢,毫無怨言,心中不禁對她多了幾分贊賞。“那你昨夜為何不說?” 尚書夫人又問。“昨夜賓客眾多,兒媳唯恐掃了大家的興致。況且,兒媳既已嫁入陳家,便是陳家人,生是陳家的人,死是陳家的鬼。” 李婉寧恭敬答道。
尚書夫人見李婉寧如此通情達理、進退有度,愈發喜愛,不僅賞賜了諸多財物,還將一半管家之權交給了她。尚書府上下見少奶奶得寵,皆不敢怠慢。
三日后回門,李婉寧帶著尚書夫人準備的滿滿一馬車禮物,與陳啟銘一同回到李家。剛到李府門口,便見李婉柔被周明遠攙扶著下了馬車。“姐姐,你可安好?” 李婉柔忙上前問道。“有什么話,進府再說。”
李婉寧打斷道。望著周明遠俊朗挺拔的身姿,李婉柔心中泛起一絲苦澀,那本應是自己的良人。“娘子,我要進去玩。” 不等李婉寧多想,陳啟銘拉著她便往府中走去。
李延之直到兩個女兒回府,才知曉婚事被調換,氣得摔了茶盞。他一生正直,卻對大女兒多有虧欠。原配離世后,他續娶了孫氏。為了家庭和睦,后宅之事他甚少過問,除了女兒們的婚事,大多依從孫氏。
沒想到孫氏竟敢做出這等事。“爹,女兒在尚書府一切都好,您莫要動氣。” 李婉寧見父親發怒,趕忙上前勸慰。“唉,是爹對不住你。當初就不該怕麻煩,將你們的婚期定在同一天。” 李延之愧疚地拍了拍女兒,滿心無奈。
飯桌上,李婉柔見一道糖醋魚色澤誘人,剛要動筷,卻被陳啟銘端走。“這個好吃,給娘子吃。” 陳啟銘說道。李婉柔氣得臉色發白。周明遠家境普通,又剛入仕途,俸祿微薄。這幾日在周家,飯菜對吃慣珍饈美饌的李婉柔來說,不過是勉強果腹。
當初她聽父親夸贊周明遠前途無量,他本有狀元之才,只因同科中一人年長穩重,一人書法出眾,皇帝才將他點為榜眼,授予六品官職。她嫉妒父親偏愛姐姐,便與母親合謀,求得尚書府的婚約,設計讓姐姐替自己嫁給傻子。
周明遠也是次日才得知,自己娶的是李家二小姐。不過二人已成夫妻,娶大小姐還是二小姐,對他而言并無太大差別。
周明遠的筷子剛要伸向一塊鮑魚,又被陳啟銘搶先夾走,放進了李延之的碗中。“岳父,吃。” 陳啟銘說道。“你這傻子怎如此不懂規矩,姐姐你也不管管!” 李婉柔怒道。“妹妹,怎能如此說你姐夫?他天真爛漫,給爹爹夾菜是盡孝心,給我夾菜是疼惜妻子,何來不懂規矩之說?” 李婉寧反駁道。“
李婉柔,吃飯時吵吵鬧鬧,成何體統!” 李延之想起孫氏和小女兒的算計,愈發惱怒。“爹……” 李婉柔剛要辯解,被孫氏攔住。“今日是回門的日子,大家開心些。” 孫氏說道。
返程途中,李婉寧問陳啟銘:“相公,今日為何總搶他們的菜?”“他們壞,說我是傻子,還說娘子壞話。” 陳啟銘委屈地說道。陳啟銘雖心智不全,卻能分辨善惡,懂得護著自己。看著丈夫這般維護自己,李婉寧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女子一生所求,不就是家庭和睦、夫妻恩愛嗎?自己公婆疼愛,丈夫雖傻,卻事事想著自己,衣食無憂,還有何不知足?
此后,李婉寧在尚書府孝順公婆,體貼丈夫,深受府中上下喜愛。不久,她有了身孕,尚書府眾人將她視作珍寶般呵護。待兒子平安降生,尚書夫人更是將掌家大權盡數交給她,自己整日逗弄孫子,含飴弄孫。
幾年過去,李婉寧在金陵貴婦圈中站穩腳跟,人人稱贊她賢良淑德、溫婉大方。反觀李婉柔,憑借鉆營手段,助周明遠升任戶部郎中。每次姐妹相見,李婉柔總要炫耀:“姐姐雖嫁入尚書府,卻只能靠夫君家的庇佑,不像我,能助夫君步步高升。”“妹妹,別忘了,爬得越高,摔得越慘。姐姐只求一家人平安喜樂便好。” 李婉寧淡然回應。
十年光陰轉瞬即逝,李婉寧的話一語成讖。李婉柔背著周明遠收受賄賂,還慫恿他挪用官銀,事情敗露后,被人告發。周明遠丟了官職,李家被抄家,一家人鋃鐺入獄。而陳啟銘腦內的淤血逐漸消散,恢復了神智,更是一舉考中狀元。
望著李婉寧一家幸福美滿,自己的女兒卻身陷囹圄,孫氏心中滿是不甘,跑來指責李婉寧搶走了女兒的幸福。李婉寧看著蠻不講理的孫氏,語氣平靜地說道:“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我今日所擁有的,皆是我應得的。婉柔有此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