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君
日前，歐盟委員會副發言人波德斯塔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稱，歐盟與美國進行的貿易談判不會對歐盟的對華政策產生影響。她表示，歐盟的對華政策“仍然保持不變”，不會同中國“脫鉤”。盡管歐盟方面對中國的態度依然有所保留，但從其最新表態中可以看出，歐盟已經開始重新審視與中國的關系，并主動對華釋放一些積極信號。在美國對各國濫施關稅，嚴重沖擊國際經貿規則和秩序的背景下，中歐在各領域的合作更顯得十分寶貴。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外交部長王毅22日在同奧地利外長邁因爾-賴辛格通電話時表示，中歐應扛起國際責任，共同捍衛多邊貿易體制，共建開放型世界經濟。
作為世界經濟的兩大支柱，中國與歐盟本就具備堅實的合作基礎。在美國以關稅為武器對各國進行無差別攻擊的情況下，中歐合作的重要性更是日漸凸顯。
第一，關稅戰損害了中歐經濟發展所依靠的國際環境。中歐都有自己的“看家本領”，有著不同的發展路徑，在各領域擁有各自的優勢，但雙方都是經濟發展同全球深度融合的經濟體，且都從中獲益良多。中歐在國際經貿領域取得的各種成就，是中歐在市場經濟規律之下通過自身努力達成的。美國以推動“制造業回流”為借口推行保護主義，試圖轉移國內矛盾、扭轉“產業空心化”的困境，根本不管全球經濟運行的深層邏輯。若美方發起的關稅戰強行打破了全球產供鏈平衡，中歐雙方的利益都將受到嚴重損害。對于經濟復蘇十分艱難、持續面臨重大地緣政治風險的歐盟而言，其最需要的就是可靠且可持續的經濟合作伙伴，中國恰恰具備這種條件。中歐經濟總量合計占全球GDP約35%，雙方的合作將有助于減少各自發展存在的風險，也有助于國際經濟秩序的穩定。
第二，中歐合作符合歐洲“戰略自主”的發展規劃。一直以來，歐洲在經濟、安全等領域均對美國有著不同程度的依賴，其發展路徑也因此存在隱患。本屆美國政府剛上臺不久就給了歐盟“當頭一棒”，不僅刻意忽視歐洲的地位和作用，還否定了美歐一直以來“共享”的價值觀，嚴重動搖了美歐間跨大西洋信任的根基。美國隨后實施的關稅政策，則進一步削弱了歐盟對美元體系和美國承諾的信心。歐盟方面開始認識到，唯有擺脫依附、實現“戰略自主”，才有可能在經濟、安全等領域掌握主動權。中國與歐洲并無根本性的矛盾，雙方在市場、產業結構、投資與技術合作等領域互補性強，經貿聯系極其密切，還有更大的發展空間。中歐合作能幫助歐洲構建穩定的抗風險供應鏈，依托中國市場降低對美依賴，為其經濟注入更多韌性。
第三，中歐合作符合雙方維護多邊秩序的共同訴求。多邊主義體現平等、互利、開放原則，強調通過對話方式解決分歧、調整各方關系，以協商確定合作內容及方向，在共同利益基礎上開展合作，力求在最大程度上照顧各方利益關切，反對排他性、歧視性的關系。歐盟的發展歷程，本質上是通過制度整合在多邊主義規則框架下尋求“確定性”的實踐過程，其經濟在某一時期內的快速發展，也得益于歐盟內部各成員國的協調合作，以及多邊主義在全球范圍內的流行。美國的“退群”、關稅霸凌等行為，直接沖擊了多邊主義國際秩序，也沖擊了歐盟的“生存根基”。中國也一直是維護和踐行多邊主義的重要力量，重視在聯合國等多邊組織框架內發揮建設性作用，在多邊框架內特別倡導開放、包容、透明的合作議程。由此看來，中歐在維護多邊貿易體制、反對單邊主義等方面的價值觀契合，擁有廣泛的共同利益。雙方合作不僅能為全球經濟穩定提供“壓艙石”，更能向世界釋放強烈的維護多邊主義秩序的信號。
盡管歐盟內部的結構性分歧、歐盟對中國的認知偏差等因素，將讓歐盟對中國的態度在未來一段時間內仍然“別扭”，但不可否認的是，中歐合作仍有進一步發展的潛力和動力。維護多邊主義、反對保護主義，不僅符合中歐雙方的利益，更是全球經濟穩定的關鍵支撐。未來，隨著合作機制的深化，兩大經濟體有望在供應鏈韌性、綠色轉型、數字治理等領域拓展空間，為構建開放型世界經濟注入持久動力。中歐攜手，既是順應歷史潮流的必然選擇，也是捍衛人類共同利益的主動擔當。唯有堅守自由開放、深化務實合作，才能驅散保護主義陰霾，為全球治理開辟穩定發展的新航道。（作者是上海政法學院政府管理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