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方濟各者,諱豪爾赫·馬里奧·貝爾格里奧,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人也。其先世出意大利皮埃蒙特,父馬里奧為鐵路工,母雷吉納操持家政。
誕于丙子年冬月初四,時值大蕭條之末,南美諸國困頓,家道雖貧而親慈,嘗自謂:"吾少時見父母日昃不食以哺兒女,乃知上帝之愛在簞食瓢飲間。"
初,方濟各志在醫道,年廿一忽染重疾,右肺潰爛幾殆。臥病時見圣母像垂目,乃泣誓曰:"若蒙救贖,必獻余生事主。"
既愈,遂棄醫入耶穌會。主事者察其慧根深種,遣至智利圣米格爾修院研習神學。
當是時,拉丁美洲解放神學方熾,貝爾格里奧獨持中道,謂:"福音如雙刃劍,可斬壓迫之鏈,亦當護信仰之純。"
嘗于貧民窟傳道三載,晝與苦力共勞,夜宿鐵皮屋中,自號"街頭司鐸"。
年卅三晉鐸,受任耶穌會阿根廷省會長。時軍政府暴虐,多有司鐸附逆為虎作倀者。貝爾格里奧陰庇受迫者,嘗藏政治犯于圣堂地窖,軍警至,昂然曰:"此乃上主庭院,唯求十字架者可持械入",軍中悍卒竟逡巡退。然亦因此見疑于同儕,或譏其怯懦,妮妮曰:"當亂世而守中,如持危卵行荊棘,其難百倍于死節者。"
壬申年,若望保祿二世擢其為輔理主教,越三載領布宜諾斯艾利斯總主教銜。
任內革除弊政,廢主教府鎏金馬車,易以公交代步;撤華宴而設貧民食堂,嘗言:"牧者袍服愈簡,愈近基督本色",每主日必親赴監獄聽告解,獄吏見其麻衣草履,初不識為總主教。
時有娼妓泣訴生計,貝爾格里奧竟跪而濯其足,曰:"姊妹蒙塵,實教會之恥。"
癸巳年,教宗本篤十六世驟退,舉世震驚。樞機團集西斯廷禮拜堂遴新牧。
是日黑煙三度騰空,眾知難產。及第四日白煙起,貝爾格里奧方跪于末座默禱,忽聞滿堂"Habemus Papam"聲震穹頂,驚惶幾不能立。
既登圣彼得陽臺,萬眾歡呼間,獨取方濟各為號,致敬亞西西圣者,并曰:"愿此窮教會為眾生之仆。"
踐祚未盈月,即頒《福音的喜樂》通諭,斥資本主義"如新金牛犢吞噬靈魂",又建八人樞機顧問團,欲革教廷千年積弊。
舊臣多側目,或諷:"阿根廷狂生欲傾圣殿耶?"方濟各不為動,親簡女經濟學家為梵蒂岡銀行監理,更開放財務公示。
嘗于清晨微服至教堂施洗,遇老嫗不識教宗,嗔其插隊,方濟各莞爾退立隊末,待半小時方得近圣水池。
其外交之策尤奇絕,乙未年會古巴總統勞爾·卡斯特羅于哈瓦那,美古宿敵因之復交,又赴中非戰區,于童兵環繞中主持彌撒。
最驚世者,乙亥年與東正教牧首巴爾多祿茂共赴阿聯酋,簽署《人類博愛宣言》,穆斯林長老大慟:"此文本該千年前成就!"
然其任內風波亦劇,智利教會孌童案發,方濟各初失察,后親赴圣地與受害者對泣,盡黜涉案主教。又倡善待同性戀者,保守派樞機聯署問難,方濟各答以:"上帝花園豈止玫瑰?凡向光生長者皆蒙滋潤。"
新冠大疫起,獨守空堂直播祈禱,圣彼得廣場雨絲紛飛,白衣老者孑立如雕塑,全球廿億屏息觀禮,現代奇觀也。
方濟各近年病足不良于行,然出訪不輟。癸卯年訪蒙古,于成吉思汗故都設帳彌撒,僅五十信眾與會,笑謂:"羊群雖小,牧人豈擇地而牧?"
臨行收中國地下教會主教書,親批:"勿以忠貞為枷,共融非征服",隱然為東方教務開新篇。
妮妮曰:觀方濟各之道,似反經而實合道。當末世頹風,以謙卑為矛,化清貧作甲,使千年教廷重現草創生機。
昔孔子困于陳蔡,弦歌不輟;今教宗行于暗世,跣足傳薪,雖毀譽參半,然其"邊緣神學"正如荒漠甘泉,潤澤被棄者于無聲。
詩云:"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方濟各之謂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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