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硯秋,你考得怎么樣?”宋校長壓低聲音問,眼神里帶著不安。
“我做完了全卷,感覺不錯。”程硯秋微笑著,眼里閃著光,“宋校長,您說我能考上大學嗎?”
“按你的實力,肯定能。”宋校長猶豫了一下,“但是...”
“但是什么?”程硯秋緊張地問。
“沒什么,好好準備接下來的科目吧。”宋校長拍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臉上的愁容卻沒有散去。
1
1977年10月,秋風蕭瑟,吹落了樹上最后幾片枯葉。這一年,對于千萬中國家庭來說,是希望重燃的一年。
“恢復高考”三個字,像一道閃電,照亮了無數青年人心中那個塵封已久的夢想。
程硯秋是李家村知青點的會計,22歲,身材消瘦,眼睛卻格外明亮。他出生在一個普通農民家庭,父親病逝早,母親拉扯他和妹妹長大,吃了太多苦頭。
每天晚上,當村里人都已入睡,程硯秋的窯洞里還亮著昏黃的煤油燈。他坐在矮小的方桌前,一本破舊的高中課本攤開,旁邊是用卷煙紙疊成的演算草稿。
卷煙紙是他從大隊長許建國那里“拿”來的,一張紙可以算十幾道數學題。
村里人都說程硯秋“書呆子”,但誰也不知道,在他的自制課程表上,數學、物理、化學、語文、政治、英語,每一科都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他沒上過高中,全靠自學,靠借來的課本和答案,靠一點一滴積攢下來的知識。
高考的消息傳來那天,程硯秋激動得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他就跑到公社報了名。公社干部看了他的自學證明,有些猶豫,但還是讓他填了表。
“程硯秋,你有把握嗎?”公社書記老周問他。
“報考是我的權利。”程硯秋站得筆直,眼神堅定,“我已經準備三年了。”
但就在同一天,村長許建國的兒子許衛國也來報了名。許衛國20歲,初中沒畢業就輟學了,整天混在村里,靠著父親的權勢吃喝玩樂。他報名時,父親就在身邊,臉上帶著不容置疑的神情。
“我兒子要參加高考,你們給安排上。”許建國敲著桌子說。
2
全縣模擬考試的那一天,天還沒亮,程硯秋就背著布包出發了。他走了十五里山路,到縣一中參加考試。
試卷下發的那一刻,他的手有些顫抖,但很快就穩定下來。那些題目,他在煤油燈下演算過無數遍。
三天后,成績出來了。程硯秋全縣排名第三。當宋校長拿著成績單找到他時,程硯秋差點喜極而泣。
“宋校長,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按照成績,你肯定能拿到公社的推薦名額。”宋校長臉上帶著欣慰的笑容。
但歡喜沒持續多久。第二天,程硯秋就聽說公社決定用“貧下中農推薦”的特權名額給許衛國。這個名額,幾乎就是直通大學的通行證。
程硯秋一開始不相信。他找到公社書記老周,老周只是嘆了口氣:“這事我做不了主啊。許建國是村里的地頭蛇,公社也不想得罪他。”
程硯秋不死心,他找到縣一中的宋校長。宋校長也很為難:“硯秋啊,我知道這不公平,教育局的決定我也改變不了。”
那天夜里,程硯秋獨自一人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眼淚無聲地流下來。煤油燈下的日日夜夜,難道就這樣白費了嗎?
3
但命運的打擊還不止于此。
1977年12月10日,高考前一天晚上,宋校長被叫到了縣教育局局長辦公室。辦公室里,局長、許建國和一個他不認識的中年人正等著他。
“宋校長,這是我兒子許衛國的模擬考試成績單。”許建國笑瞇瞇地說,“我想請您在上面按個手印。”
宋校長接過成績單一看,愣住了。上面原本“許衛國”的名字被涂改成了“程硯秋”,分數從原來的37分改成了273分。而另一張成績單上,則是將程硯秋的名字改成了許衛國的。
“這...這是做什么?”宋校長震驚地問。
“宋校長,你就別問那么多了。”局長皮笑肉不笑地說,“你只要按個手印就行。這是上面的意思。”
“我不能這么做!這是作假!”宋校長拍案而起。
“你不按也得按。”那個陌生的中年人冷冷地說,“你忘了你的'歷史問題'了?”
宋校長臉色一變。他知道那人說的是什么——文革期間他被揪出來批斗過,至今還背著“歷史問題”的包袱。
如果這事被翻出來,他這個副校長的位子就保不住了。
在威脅和利誘下,宋校長最終顫抖著手,在那兩張被調換的成績單上按了手印。
第二天,高考如期舉行。程硯秋發揮得很好,他有信心能考上大學。
4
1978年1月,錄取通知公示的日子。程硯秋一大早就到了縣教育局,擠在公告欄前的人群中,眼睛緊盯著那張白紙黑字的公示名單。
他的手指順著名單一個個往下滑,突然停住了。他看到了“北京大學中文系:許衛國”幾個字。
程硯秋愣住了。許衛國?那個初中都沒畢業的許衛國?怎么可能考上北京大學?
他繼續找自己的名字,卻怎么也找不到。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不可能,這不可能!
就在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程硯秋回頭,看到宋校長站在他身后,臉色灰白。
“硯秋,對不起...”宋校長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宋校長,這是怎么回事?”程硯秋聲音發顫。
宋校長把他拉到一旁,低聲說出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程硯秋聽完,整個人如遭雷擊。他拿出準考證,在宋校長面前撕成碎片,任它們飄落進路邊的臭水溝。
“這就是我的命運嗎?”程硯秋苦笑著問,“被人隨意玩弄,然后扔進臭水溝?”
宋校長無言以對,只能嘆氣。
接下來的日子,程硯秋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再看書,整天悶在家里,不和任何人說話。他的母親急得直哭,卻無力改變什么。
“嘿,看我穿的新衣服,北京大學的校服哦!”一個熟悉的聲音從窗外傳來。程硯秋抬頭望去,看到許衛國穿著一身簇新的校服,正在村口炫耀。
村里人圍著他,滿是羨慕。許衛國的眼神恰好與程硯秋相遇,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然后故意走到程硯秋的窗前。
“程硯秋,聽說你考試沒過?真可惜啊。”許衛國故作惋惜地說,“沒關系,不是每個人都能上大學的。像你這樣的,就適合一輩子在村里種地。”
程硯秋握緊了拳頭,但最終什么也沒說。他知道,在這個村里,在這個年代,權力就是一切。他能做什么呢?
就在他即將放棄希望的時候,一封信改變了他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