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創(chuàng)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chuàng)作,所用素材源于互聯網,部分圖片非真實圖像,僅用于敘事呈現,請知悉
她23歲遠嫁中國,十年未歸,如今丈夫給她5萬塊讓她第一次回娘家,誰知剛敲開家門,她的人生瞬間崩塌
“您好,請問李先生在家嗎?”美英輕聲問道,心跳如擂鼓。
屋內傳來腳步聲,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緩緩出現。
就在那人回頭的剎那,美英的瞳孔劇烈收縮,手中的禮物“哐當”一聲落地。
她雙膝一軟,癱坐在門前,淚水洶涌而出...
01
“我現在就帶著美英去廣東,彩禮錢你們已經收了。”媒婆將一疊美元扔在桌上,眼神冰冷。
這是2010年的冬天,朝鮮咸鏡北道的一個小村莊。
窗外的積雪足有半米深,村里的孩子們在雪地里嬉戲,笑聲穿透薄薄的墻壁傳進屋內。
李美英站在屋角,看著父親顫抖的手指數著那些綠色的鈔票。
他們家從未見過這么多錢,兩千美元,在朝鮮農村意味著幾年的收入。
“爸,我不想去。”美英低聲哀求。
她的夢想是成為一名教師,在村里的小學教孩子們唱歌跳舞。
父親沒有抬頭,聲音沙啞:“美英,這是兩千美元,能讓我們家熬過這個冬天。”
他的咳嗽聲在寒冷的屋子里顯得格外刺耳,那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留下的病癥。
母親在一旁抹著眼淚:“聽說中國很富裕,去了不會受苦的。”
她瘦弱的身體裹在厚重的棉襖里,手上的凍瘡已經裂開,滲出點點血跡。
兩個弟弟躲在門外偷聽,眼神中既有對姐姐的不舍,也有對那筆錢的期待。
“我們寫信,你要常寫信回來。”母親抱著她,聲音哽咽。
美英知道,這個決定已無法改變。
她的命運在這個寒冷的冬日被決定,如同村里許多貧困家庭的女兒一樣,嫁到異國他鄉(xiāng)換取家人的生存機會。
媒婆催促著她收拾行李,美英只帶了幾件換洗衣服和一張全家福。
那張照片是在她高中畢業(yè)時拍的,全家人難得露出笑容,定格在那個還算幸福的瞬間。
“機靈點,到了廣東別惹事,人家陳家是正經人家,你能嫁過去是你的福氣。”媒婆一路上不停地叮囑。
她的語氣中帶著不耐煩,仿佛在運送一件貨物而非一個有血有肉的姑娘。
美英始終沉默,眼睛望著逐漸遠去的家鄉(xiāng)。
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淚水般的痕跡。
媒婆告訴她,陳志強是個三十六歲的男人,在廣東一家鞋廠做小組長,收入穩(wěn)定。
對于美英來說,這些信息既陌生又遙遠,如同另一個世界的傳說。
出境的過程異常復雜,經過層層關卡,美英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奪了所有尊嚴。
終于踏上中國的土地,第一次坐上現代化的火車,美英既興奮又恐懼。
他們輾轉多日,坐火車,換汽車,終于到達了廣東肇慶的一個小鎮(zhèn)。
廣東的二月已是一片春意盎然,空氣中彌漫著美英從未聞過的花草香氣。
陳志強站在站臺上,看起來比照片上老了十歲。
他穿著一件深色夾克,頭發(fā)有些稀疏,眼神疲憊而木然。
美英緊張地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
她想象過無數次未婚夫的樣子,但現實總是與想象有差距。
“這就是你媳婦,李美英,今年二十三歲,身體好,能干活。”媒婆推了美英一把。
她的語氣就像在鄉(xiāng)村集市上介紹一頭健壯的牲口。
陳志強點點頭,接過美英的行李:“走吧,家里人都等著呢。”
他的普通話帶著濃重的廣東口音,美英幾乎聽不懂。
坐上陳志強的摩托車,美英小心翼翼地扶著他的腰,生怕摔下去。
廣東的街道比朝鮮的更寬敞,到處是高樓和霓虹燈,令美英目不暇接。
02
陳家的房子是一棟兩層的小樓,在當地算是不錯的住房條件。
紅磚白墻,屋前還有一小片菜地,這在寸土寸金的城鎮(zhèn)邊緣是難得的奢侈。
婆婆張玉芬站在門口,上下打量著美英。
她是個矮小精干的婦人,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老,顯然經歷過不少生活的磨難。
“長得倒是水靈,就是太瘦了,會不會干活?”婆婆皺著眉頭。
這是美英聽懂的為數不多的漢語詞匯之一,“干活”——工作,勞動。
美英低著頭,不知如何回應。
她只能用眼神傳遞自己的善意和恭順。
“媽,人家剛到,別嚇著她。”陳志強幫美英解圍。
他的聲音平靜而溫和,這讓美英稍稍安心。
美英的房間在二樓,簡單卻整潔。
一張木床,一個衣柜,一張小桌子,比她在朝鮮的家還要寬敞明亮。
放下行李,她終于忍不住,趴在床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淚水打濕了枕頭,卻無法洗去心中的惶恐和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哭,是因為離家的傷感,還是對未知生活的恐懼。
第一頓飯是婆婆精心準備的廣東家常菜,香氣撲鼻。
美英卻怎么也吃不慣那些油膩辛辣的食物,只能強忍著咽下去。
看到她的窘態(tài),婆婆嘆了口氣,特意煮了碗白粥給她。
這個小小的善舉讓美英感到一絲溫暖。
接下來的日子非常艱難。
每天早上五點起床,美英就開始打掃院子,準備早餐。
家務活對她來說并不陌生,但廣東的生活習慣和家務方式與朝鮮大相徑庭。
語言不通,美英只能比劃著與人交流。
有時候一個簡單的指令,她需要反復猜測才能理解。
飲食習慣也完全不同,廣東菜的口味讓她一開始很難適應。
過于豐富的香料和調味品總是刺激她的味蕾,讓她懷念家鄉(xiāng)清淡的食物。
婆婆倒是對她還算和善,每天教她做家務和做飯。
“這個叫'冬瓜',這樣切,這樣炒,明白嗎?”婆婆耐心地教導。
她會放慢語速,配合手勢,盡量讓美英理解。
美英點點頭,努力記住每一個細節(jié)。
她知道,只有融入這個家庭,她才能生存下去。
陳志強在一家制鞋廠做小組長,每天早出晚歸,很少有時間陪她。
他對美英既不熱情也不冷漠,保持著一種禮貌的距離。
晚上,陳志強總是疲憊地倒在床上,沒有多余的精力交流。
兩人之間的交流僅限于基本的生活需求,如同兩個陌生的室友。
美英不知道這算不算婚姻,她只知道自己必須適應。
沒有親情的溫暖,沒有愛情的浪漫,只有生存的本能驅使她前行。
她開始學習漢語,從簡單的日常用語開始。
每天晚上睡前,她都會翻看婆婆給她的簡單漢語教材。
“早上好,謝謝,這個多少錢...”她對著鏡子一遍遍練習。
發(fā)音不準確,但她努力模仿著電視里的聲音。
半年后,美英發(fā)現自己懷孕了。
晨起的惡心和無力感讓她意識到體內正孕育著一個新生命。
這個消息讓陳家人都很高興,尤其是婆婆,對美英更加照顧了。
她不用再做重活,飲食也更加精細豐富。
“生個兒子,你在這個家的地位就穩(wěn)了。”婆婆笑著摸了摸她的肚子。
這是中國農村的傳統(tǒng)思想,兒子意味著家族的延續(xù)。
美英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害怕,她只是默默地保護著肚子里的生命。
懷孕期間,美英常常夢見家鄉(xiāng)的父母和弟弟們。
夢中,他們一家人圍坐在火炕旁,吃著簡單但溫暖的晚餐。
醒來后,異國他鄉(xiāng)的現實讓她更加思念家人。
妊娠反應特別嚴重的時候,婆婆會熬些清淡的粥湯給她。
“多喝水,少動氣,對胎兒好。”婆婆的叮囑里透著關切。
美英感激婆婆的照顧,盡管她們之間仍存在著難以逾越的文化和語言障礙。
陳志強知道她懷孕后,態(tài)度變得溫和了許多。
他會在下班后詢問她的身體狀況,偶爾還會帶一些水果回來。
這些小小的體貼讓美英感到一絲溫暖,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03
美英一直給家里寫信,但很少收到回復。
她小心翼翼地用朝鮮語描述自己的新生活,既不敢說太好怕家人不信,也不敢說太差怕家人擔心。
每次寫信,她都會在信封里放一些錢,這是她省吃儉用攢下的。
有時候收到回信,也只是簡短的幾句話,說家里一切都好。
父親的字跡越來越顫抖,讓美英忍不住擔心他的健康狀況。
隨著時間流逝,家鄉(xiāng)的回信越來越少,最后幾乎斷了聯系。
美英努力想象著父母和弟弟們的生活,卻發(fā)現家鄉(xiāng)的記憶正在慢慢模糊。
她甚至記不清家門前那棵老槐樹的確切形狀,記不清母親臉上皺紋的紋路。
這種記憶的流失讓她感到恐慌,仿佛失去了自我的一部分。
2012年初,美英生下了兒子,取名小強。
分娩的痛苦遠超她的想象,但當護士將嬰兒放在她胸前時,一切疼痛都化為了欣喜。
這個皺巴巴、紅彤彤的小生命,是她在這個陌生國度的第一個親人。
“這是我們陳家的長孫,以后要繼承家業(yè)的。”婆婆驕傲地向鄰居們宣布。
她抱著小強,臉上的笑容比美英見過的任何時候都要燦爛。
小強的到來給美英的生活帶來了一些慰藉。
當她抱著兒子時,心中的孤獨感會暫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強烈的保護欲。
她全身心投入到照顧孩子的工作中,似乎找到了一種存在的意義。
從喂奶到換尿布,從哄睡到撫觸,美英將所有的愛都傾注在這個小生命身上。
陳志強偶爾會幫忙照看孩子,尤其是在休息日。
他會笨拙地抱著兒子,逗他笑,這是美英從未見過的柔軟一面。
“你是媽媽了,別總想著回朝鮮的事,好好在這里生活吧。”陳志強看著她出神的樣子,說道。
他注意到美英有時會長時間凝視窗外,仿佛靈魂已經飛回了遠方的家鄉(xiāng)。
美英勉強笑了笑:“我沒有,我只是...有時候會想家。”
她不敢承認自己依然深深思念著朝鮮的家人,怕被認為不知感恩。
“這里就是你的家了。”陳志強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句話既是安慰,也是提醒,美英明白其中深意。
小強一天天長大,牙牙學語,蹣跚學步,每一個成長的瞬間都讓美英欣喜不已。
她用蹩腳的漢語和流利的朝鮮語交替與孩子交談,希望他能同時了解兩種文化。
小強一歲多時,陳志強升職了,收入有了明顯提高。
他從普通組長晉升為車間主管,工資幾乎翻了一倍。
家里的生活條件隨之改善,添置了新家具,甚至買了臺小型洗衣機。
美英也開始在附近的服裝廠做些簡單的工作,貼補家用。
工廠里大多是附近的農村婦女,樸實而勤勞。
她們好奇這個來自異國的女子,但也善良地幫助她融入集體。
美英的勤奮和認真贏得了主管的贊賞,工作時間也比較靈活,能照顧到小強。
04
2013年,美英的漢語已經能夠進行基本的交流了。
她能理解簡單的指令,能表達基本的需求,甚至能看懂一些簡單的報紙標題。
這種語言能力的提升讓她的生活變得輕松了許多,不再感到那么孤立無援。
她認識了住在隔壁的朝鮮族鄰居李阿姨。
李阿姨是第二代在中國定居的朝鮮族,對朝鮮的風俗習慣仍有深厚的了解。
“大家都說你很勤快,志強娶了個好媳婦。”李阿姨笑著說。
這是美英第一次感受到來自社區(qū)的認可,心中涌起一絲自豪。
“李阿姨,你們也是從朝鮮來的嗎?”美英好奇地問。
她急切地想了解更多關于同胞在中國生活的故事。
“不是,我們祖上是,已經在中國好幾代了。”李阿姨解釋道。
她向美英講述了朝鮮族如何在中國落地生根的歷史,這讓美英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更多思考。
有了李阿姨這個朋友,美英感覺不那么孤獨了。
逢年過節(jié),李阿姨會邀請美英一家去她家吃飯,做一些朝鮮傳統(tǒng)食物,讓美英倍感親切。
她開始學著適應當地的生活方式,甚至學會了做一些廣東菜。
粵菜的烹飪技巧復雜精細,但美英的學習能力很強,很快就掌握了要領。
腌制咸魚、清蒸海鮮、燉湯煲湯,這些技巧漸漸成為她的拿手好戲。
婆婆看到她的變化,也越來越滿意這個外國媳婦。
從最初的懷疑到現在的欣賞,婆婆對美英的態(tài)度轉變很大。
“美英是個好孩子,就是有時候太安靜了。”婆婆對鄰居們說。
這種認可讓美英感到一絲溫暖,仿佛終于找到了一點歸屬感。
美英知道,自己正在被這個家庭接納。
不再是那個初來乍到的外國媳婦,而是家庭中不可或缺的一員。
盡管如此,她心中對故鄉(xiāng)的思念從未減弱,只是學會了將其深藏心底。
2015年,美英又生下了一個女兒,取名小美。
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這次分娩順利很多,美英很快就恢復了健康。
小美長得像極了美英,大眼睛,高鼻梁,是個漂亮的混血女孩。
這次,陳志強請了一周假,幫她照顧兩個孩子。
他抱著女兒的樣子笨拙卻溫柔,顯然對這個小生命充滿了愛。
“我們家有兒有女,你辛苦了。”陳志強第一次這么溫柔地對她說。
這句話雖然簡單,卻讓美英感到前所未有的被重視和尊重。
美英感到一絲溫暖,或許這就是家的感覺。
不是血緣的羈絆,而是日復一日的相互扶持和理解。
夜深人靜時,美英望著熟睡的兩個孩子,心中涌起一種復雜的情感。
他們是她與這片土地的聯結,也是她永遠無法割舍的牽掛。
05
隨著漢語水平的提高,美英開始接觸互聯網。
婆婆送給她一部智能手機,讓她可以更方便地與家人聯系。
科技的發(fā)展讓世界變得如此之小,她可以隨時看到世界各地的新聞和信息。
她學會了用視頻軟件與家人聯系,雖然信號不好,畫面模糊,但至少能看到家人的面容。
第一次視頻通話時,美英激動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爸,您的身體還好嗎?”美英盯著屏幕中父親消瘦的臉龐。
父親的白發(fā)比她記憶中更多,臉上的皺紋也更深了。
“還行,就是有點風濕痛,上了年紀的人都這樣。”父親勉強笑著。
他的笑容中帶著疲憊,但眼中的喜悅是真實的。
美英注意到父親的頭發(fā)全白了,母親的腰也駝了很多。
短短幾年,他們似乎老了十幾歲,這讓美英心疼不已。
“小弟和二弟呢?”美英問道。
她記憶中活潑調皮的弟弟們,現在應該已經是成年人了。
“他們去平壤找工作了,很少回來。”母親嘆了口氣。
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寂寞,讓美英心中更加愧疚。
視頻通話結束后,美英久久不能平靜。
十年的變化如此之大,她錯過了太多家人的生活。
時間過得太快,家人已經老去,而她卻無法在他們身邊。
這種無力感讓她徹夜難眠,仿佛心口壓著一塊大石。
“你的家人還好嗎?”晚飯時,陳志強問道。
他注意到美英今天格外沉默,眼圈微微發(fā)紅。
“爸爸好像瘦了很多,可能是生病了。”美英低聲說。
提起父親,她的眼眶又濕潤了。
陳志強沉默了一會兒:“等有條件了,我們去看看他們。”
這句話像一束光照進美英灰暗的心,帶來一絲希望。
美英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嗎?”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帶著丈夫回故鄉(xiāng)看望父母。
“當然,他們也是我的親人。”陳志強點點頭。
這句話讓美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家人支持。
這個承諾讓美英心中燃起了希望。
她開始更加努力地工作和學習,希望能早日實現回家的愿望。
2016年,美英開始在網上做小生意,賣一些朝鮮特產。
起初只是在社交平臺上發(fā)一些照片,介紹朝鮮特色食品和手工藝品。
慢慢地,有了固定客戶,訂單逐漸增多。
美英通過李阿姨的關系,找到了一些能夠提供朝鮮商品的渠道。
辣白菜、朝鮮冷面、人參制品,這些特色商品在中國有著不小的市場。
有了自己的收入,她會定期給家里匯錢。
每個月固定的一小筆錢,雖然不多,但在朝鮮農村已經是一筆可觀的收入。
每次匯款后,她都會收到父母感謝的短信或視頻。
那些簡短卻真摯的感謝讓美英感到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你們拿到錢了嗎?爸爸的藥買了嗎?”美英總是關切地問。
她擔心錢款有所延誤,或者沒有用在父親的醫(yī)療上。
“買了,買了,你別擔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就行。”父親總是這樣回答。
他從不詳細說明自己的病情,似乎不想讓女兒擔心。
美英的生活漸漸步入正軌,但思鄉(xiāng)的情緒從未消退。
春節(jié)吃餃子時,她會想起朝鮮的新年飯桌;中秋賞月時,她會回憶起故鄉(xiāng)的月亮。
每當看到朝鮮的新聞,她都會駐足觀看。
無論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都牽動著她的心。
小強上小學了,小美也快到了上幼兒園的年齡。
孩子們聰明活潑,在學校表現出色,這讓美英和陳志強都很自豪。
美英開始教孩子們一些簡單的朝鮮語。
母語是她唯一能傳給孩子們的家鄉(xiāng)遺產,她希望這種文化紐帶不會斷裂。
“媽媽,朝鮮是什么樣的地方?”小強經常問。
他對這個從未去過卻時常聽母親提起的國度充滿了好奇。
“那是媽媽的祖國,有很美的山和河。”美英總是這樣回答。
她不敢告訴孩子們朝鮮的貧困和艱辛,只愿分享美好的記憶。
有時,小強會纏著她講朝鮮的故事和童話。
那些口口相傳的民間傳說成了孩子們睡前最愛聽的故事。
婆婆也經常在一旁聽美英講故事,對異國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你們那邊的習俗和我們有什么不同?”婆婆有時會好奇地問。
這些交流讓家庭氛圍更加融洽,文化差異不再是隔閡,而成了豐富生活的調味劑。
06
2018年,通過視頻,美英得知父親的病情加重了。
父親的咳嗽聲在視頻中清晰可聞,面色比上次通話時更加蒼白。
“醫(yī)生說是心臟問題,需要手術,但我們沒那么多錢。”母親哭著說。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助和絕望,這讓美英心如刀絞。
美英立刻決定多匯一些錢回去:“保管好爸爸的身體,我會想辦法的。”
她開始更加努力地工作,甚至接了第二份兼職,就為了多賺些錢。
掛斷視頻后,美英坐在電腦前久久不能平靜。
父親那虛弱的樣子,母親那焦慮的神情,都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八年了,她從未回過家,這個事實讓她感到無比愧疚。
如果父親真的病重,她甚至可能永遠見不到他了。
這個可怕的想法讓美英夜不能寐,常常夢見父親呼喚她的場景。
夜深人靜時,美英經常偷偷哭泣,思念家鄉(xiāng)和親人。
她會坐在陽臺上,望著天上的星星,想象家人是否也在同一片星空下思念著她。
陳志強有時會發(fā)現她紅腫的眼睛,但不會多問。
他知道妻子心中的苦,卻不知如何安慰。
男人的笨拙和體貼在沉默中傳遞,他會默默地為她倒一杯熱水,遞一塊手帕。
一天晚上,陳志強突然說:“我在想辦法讓你回朝鮮看看。”
這句話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平衡,直擊美英心中最深的渴望。
美英驚訝地看著丈夫:“真的可以嗎?”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家的希望突然變得如此具體。
“政策在變,可能會有機會。我們需要攢錢,辦手續(xù)可能很復雜。”陳志強認真地說。
美英激動得睡不著覺,回家的希望似乎不再遙遠。
她加倍努力工作,希望能早日攢夠足夠的錢。
2020年的一天,陳志強回家?guī)硪粋€好消息。
“我打聽到了,現在可以辦理前往朝鮮的探親簽證,你可以回家看看了。”
美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嗎?什么時候可以去?”
“手續(xù)大概需要三個月,如果一切順利,今年夏天你就能回家了。”陳志強說。
美英激動得眼淚都流出來了:“謝謝你,謝謝你。”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情緒化地感謝丈夫。
接下來的日子,美英開始準備回家的禮物。
她為父母買了保暖的衣服,為弟弟們準備了手機和電子產品。
“這些在朝鮮可能買不到,或者很貴。”美英仔細地挑選著。
辦理簽證的過程比想象中還要復雜。
需要準備大量的文件,證明她的身份和目的。
陳家?guī)退k理了各種手續(xù),花了不少錢。
終于,所有文件都準備齊全了。
出發(fā)前一天,陳志強給了美英一個信封。
“這是五萬塊錢,給你父母的。讓他們看病用,或者改善生活。”
美英驚訝地看著這筆在她看來巨大的金額:“這...這太多了。”
“不多,這是我們夫妻共同的心意。”陳志強堅持道。
婆婆也拿出一封信:“給你爸媽的,一定要親手交給他們。”
美英接過信,點點頭:“我一定會的。”
出發(fā)那天,全家人都來送她。
“媽媽,快點回來哦,我和弟弟會想你的。”小美抱著她的腿說。
“一定,媽媽很快就回來。”美英親吻女兒的額頭。
陳志強送她到機場:“照顧好自己,有困難就打電話。”
美英點點頭,心中百感交集。
她既期待見到闊別十年的親人,又擔心回去后的情況。
飛機起飛了,美英透過窗戶,看著逐漸遠去的廣東市區(qū)。
十年前,她懷著忐忑和恐懼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
如今,她帶著對家鄉(xiāng)的思念和對未來的迷茫離開。
飛機先到北京,然后轉機前往丹東。
在丹東,她需要辦理過境手續(xù),然后乘坐火車前往朝鮮。
整個行程漫長而復雜,但美英的心情卻無比輕松。
透過列車的窗戶,她看到了熟悉的朝鮮風景。
十年了,這片土地似乎沒有太大變化。
但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懵懂的朝鮮姑娘了。
07
火車緩緩駛入車站,美英的心跳加速。
她拖著行李箱,走出站臺,熟悉的空氣撲面而來。
沒有人來接她,這在意料之中。
她坐上一輛當地的小巴,向著家鄉(xiāng)進發(fā)。
小巴在鄉(xiāng)間的土路上顛簸前行,窗外的景色勾起了美英無數回憶。
“到了,這里就是李村。”司機喊道。
美英下車,站在村口,一時不敢向前走。
村子看起來比記憶中更加破舊,許多房屋已經無人居住。
她深吸一口氣,拎起行李,向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到幾個村民,他們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穿著體面的陌生女人。
“請問,李家還住在那邊嗎?”美英用朝鮮語問道。
一個老婦人點點頭:“老李家?還在,不過聽說老頭子病得不輕。”
美英加快了腳步,心中涌起不祥的預感。
終于,她站在了家門前。
這是一棟低矮的平房,墻壁已經斑駁脫落,門窗破舊不堪。
美英敲了敲門,沒有回應。
她推開虛掩的門,屋內昏暗而潮濕。
“爸?媽?有人在家嗎?”美英小心翼翼地呼喚。
屋內一片狼藉,物品散亂地堆放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味。
她走進去,發(fā)現角落里有一個佝僂的身影,背對著她,似乎在擺弄什么。
“您好,請問李先生在家嗎?我是...”美英試探著問道。
那人動作遲緩地轉過身來。
美英的瞳孔猛然收縮,手中的禮物“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她捂住嘴巴,身體不住顫抖,雙腿一軟,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淚水如決堤般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