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看我今天這妝畫得怎么樣？”林靜穿著一條新買的連衣裙，涂著鮮艷的口紅，站在鏡子前左顧右盼。

“挺好看的。”李秀芬瞟了一眼，嘴角微微抽搐，卻沒再多說。她這兒媳，除了會打扮，啥家務也不會干。

屋里飄著炒菜的油煙味，鍋里咕嘟咕嘟地燉著排骨湯。李秀芬擦了把額頭的汗，從廚房探出頭來：“靜靜啊，菜快好了，你去把桌子收拾一下吧。”

“哎呀媽，我這指甲剛做的，你讓我動手？”林靜撇撇嘴，坐回沙發刷起了短視頻。

李秀芬嘆了口氣，拎起抹布自己擦起了餐桌。

這一幕，王建國看在眼里，卻沒吭聲。他知道自家媽脾氣好，也知道媳婦嬌氣。結婚這幾年，家里吃喝拉撒全靠媽，媳婦頂多把自己衣服丟洗衣機里，連孩子的尿不濕都是媽換的。

“建國，你說你娶個媳婦回來，是孝敬媽的，還是添個祖宗來供著的？”李秀芬曾經抱怨過一次，王建國只說：“她不懂事，媽你多擔待。”

這一年，李秀芬硬是把這“五口之家”撐了下來。

可這一切，在林靜提出離婚那天，變了。

“媽，我和建國離了，以后孩子你們看著辦吧，我帶不了。”林靜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李秀芬抱著兩歲的孫子，一夜沒睡。

兒子消沉了好久，但終究還是再婚了。新媳婦小梅，比林靜小五歲，長得不算好看，但話不多，人也顯得老實。

婚后頭幾天，小梅在廚房忙前忙后，李秀芬心里還挺欣慰：“這姑娘懂事，比上一個強多了。”

可沒多久，她就發現不對勁。

“媽，孩子拉屎了。”小梅捂著鼻子跑出來。

“媽，衣服洗好了，你晾一下吧。”

“媽，這個菜怎么炒啊？我不會呢，你教教。”

李秀芬皺了眉頭，忍著耐心：“你也快三十了，這些都不會？”

小梅笑笑：“我家從小就沒讓我干這些，嫁過來就是讓媽幫著嘛，反正您一個人在家也閑。”

李秀芬聽得火冒三丈，心里那個憋屈啊。她抹著眼淚跟王建國說：“建國，你說我這是圖啥？上一個我伺候了三年，這一個又當我是保姆？”

王建國抽著煙，不吭聲。

“我都快六十的人了，還得給你們洗衣做飯帶孩子，我自己就不是人了？”李秀芬聲音哽咽。

“媽，忍忍吧，小梅比靜靜好多了，她至少不跟我吵。”王建國低頭說。

李秀芬的心，涼透了。

第二天，她起了個大早，收拾了幾件衣服，抱著孫子跟小梅說：“我去我妹妹家住幾天，孩子你自己帶。”

小梅瞪大眼睛：“媽，我不會啊，這怎么帶？”

“不會就學，孩子是你自己的，我不伺候了。”李秀芬頭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王建國下班回來，家里亂成一團，孩子哭，小梅手足無措。

“媽呢？”

“走了，說不伺候了。”小梅急得快哭了。

王建國愣住了，忽然明白了母親這些年的委屈。他第一次，抱著孩子，笨拙地哄著。

李秀芬一個人在妹妹家，坐在院子里曬太陽，心里卻說不出的輕松。她不恨誰，只是累了。

有些路，終歸要讓他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