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劉霞。
老朋友都知道,我是云南人,最先記錄的抗戰老兵中,最多的就是滇軍。
1937年10月到1945年9月,云南先后組建第60軍、第58軍、新3軍出省抗戰,總計派出42萬人。
8年間,滇軍戰斗足跡達及山東、河南、湖北、江西、湖南、浙江等省。參加徐州會戰、武漢會戰及中國第九戰區的幾乎所有重要戰役。
這8年間,滇軍傷亡至少十萬人以上,僅臺兒莊一戰就傷亡18844人。
劉北海就是陣亡在湖北崇陽的一位滇軍團長,1984年12月27日,云南省人民政府追認劉北海為烈士。
抗日戰爭全面爆發時,劉北海早已經解甲歸田回家興辦實業,本可以不上戰場的他,在家國大義前,選擇慷慨赴死。
劉北海生于1899年的在云南文山西疇縣英代村,他的祖先是從湖南邵陽遷徙而來,經過幾代人的辛苦勞作,成了當地的名門望族。
生活在這樣一個鄉紳經濟和鄉紳文化氛圍的大家庭中,長期受到中國傳統文化的熏陶,劉北海從小立下報國之志。
也正因為家世顯赫,劉北海少年時期就離開老家,前往文山師從名士楊必昌秀才。
楊秀才胸懷報國壯志而不得施展,把一腔熱血都投入到教學之中,面對學堂里的富家子弟,他教育大家不要華而不實,安于現狀,要有進取報國之心。
劉北海中學畢業后,就考入“云南陸軍講武學堂”第17期步科。
因成績優異,畢業即被任命為滇軍某部中尉連長,后該部解散,經上司介紹到成都軍校任中尉教官。
當時,劉北海已經婚配,原配夫人在西疇老家孝敬公婆撫育兒女。他在成都期間,迎娶了二房太太,對方是有文化的新女性,一直陪在其身邊。
劉北海生性耿直,離開云南也無背景,僅憑一紙文憑,難以在一地立足,先后輾轉武漢、開封、上海、廣州、石家莊等地軍事學校或部隊任教官、參謀。
據說,在廣州黃埔軍校當教官期間,周恩來曾專門找劉北海談過話。
在歷年輾轉中,他參加過“辛亥革命”、“討袁護國”、“五四運動”、“北伐戰爭”等革命活動。
期間,與社會各界的進步人士廣泛結識交往,認識許多新事物,成為同輩兄弟中思想最進步、最開明者。
劉北海在上海任教時,適逢1932年的“一二八”淞滬抗戰,他應19路軍和上海市民之聘,擔任上海抗日學生軍大隊長。
劉北海帶領學生出入于蘇州河兩岸前線,積極投入保衛上海的戰斗。
“一二八事變”停戰后,劉北海輾轉到四川成都劉文輝所部任軍職。此時,正遇紅軍長征北上入川,川軍奉令堵截。
劉北海知曉“兄弟鬩于墻,外御其侮”的道理,面對國難當頭山河破碎,他不愿與紅軍作戰,于是找了個借口,攜帶家眷返回云南。
受“實業救國”的影響,已經卸甲歸田的劉北海,總想著為家鄉辦點有益的事。
1936年,劉北海從昆明回西疇探親,路過文山馬塘時,看到馬塘壩子熱水寨、黃龍塘一帶雖然土地肥沃,但因缺水無法耕種,十分感慨。
他想,多好的一片土地,要是能安臺抽水機,把河水抽上來,就可以灌溉幾百畝土地,老百姓的日子也就會好得多了。
劉北海回到老家后,開始積極籌備起這件事來。最要緊的就是資金,可他多年在當教官又要養育妻兒,家中并無積蓄,只有變賣土地。
當時劉家整個大家族還未分家,對于靠天吃飯的族人,賣土地修水庫這超前的思想沒有得到認可。
但劉北海很堅持,認為這是對老百姓有好處的事,就是所有人反對自己也要干,無非是傾家蕩產。
拿定主意,劉北海提出了分家,他將分到自己手中的大部家產都變賣后,加上平時積蓄,籌集了一部分資金。
在與好友、技術員王景如經過反復商議,決定在儂人河中修建一個大型抽水站,抽河水灌溉馬塘壩子。
此后,劉北海帶領大兒子劉應天,和技術員王景如來到馬塘,參與工程的準備工作。
他親自籌劃機房位置、水泵揚程、渠道路線、施工材料、機械設備等事宜。
1937年,水利工程動工,進展順利。至1938年初,主體工程基本建成,部分法國進口的機械設備已從昆明運到馬塘。
在當時交通相當閉塞、缺乏先進起重設備的情況下,把諸多笨重機器從幾百里外運到施工現場,其困難可想而知。
就在馬塘水利工程即將進入安裝階段時,適值全國抗日局勢日益吃緊,國共合作,抗日統一戰線形成,全國抗戰情緒十分高漲。
以龍云為首的云南地方實力派積極投入到了全民族的抗戰中。1937年10月5日重陽節,云南電軍第60軍在昆明巫家壩誓師出征。
1938年4月,第60軍奉命從武漢奔赴臺兒莊,參加第二階段的徐州會戰,奉命駐防臺兒莊附近一線,與日軍展開激戰。
在以禹王山為中心的戰斗中,滇軍配合徐州戰區長官部的戰役組織,堅持20多天的陣地戰。粉碎了日軍由臺兒莊直下徐州的企圖,取得了臺兒莊大捷。
滇軍在臺兒莊血戰近一月,陣亡旅長1人,團長4人,負傷旅長1人,團長3人,連長、營長傷亡殆盡,全軍投入戰斗35123人,陣亡18844人
在第60軍血戰臺兒莊的同時,云南立即組建第58軍,云南省主席龍云親自請劉北海出山,出任58軍軍新10師2旅4團上校團長。
劉北海接令后,委托馬塘鎮的鎮長李榮堂負責繼續施工,命大兒子劉應天輟學,配合王景如共同照料水利工程。
劉北海說過,自己本因多年顛沛,早已心存安居創業之想,離開軍界,回鄉辦實業。但值此國難當頭,一旦亡國,家安在?事業安在?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劉北海認為,自己本來就是軍校出身,為國出力獻身,義不容辭。
劉北海到昆明后,先對部隊進行了緊張的整訓。
本來就是科班出身的軍事教官,面對新招收的新兵,劉北海幾乎每天都到教練場指揮練兵,親自為戰士做刺殺、投彈、飛翻越障礙示范。
在訓練中,劉北海曾對官兵說,日本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們沒有膽略和勇氣。他列舉淞滬抗戰、平型關大捷、臺兒莊戰役,證明我們是可以打敗日寇的。
而遠方的戰場上,第60軍從臺兒莊孤軍突圍后,輾轉奔波,于1938年6月初趕到武漢,至此,敵我展開抗日戰爭防御階段投入兵力最多、持續時間最長的武漢會戰。
1938年8月1日,劉北海率部從昆明出發,臨行前,在金碧路的公園里帶兵宣誓。陪伴在他身邊的二房太太后來回憶,突然一陣風吹過來,旗桿竟被當場吹斷了,當時大家心里就覺得不祥。
吹斷旗桿不管是當時確有其事,還是后來思念中的幻想,但第58軍的出征似乎注定了坎坷。
部隊剛離開云南進入貴州境內,就碰上霍亂流行,死亡百余人。新11師師長魯道源也身染重病,不得不返回云南醫治。
第58軍徒步在貴州境內,圖片來源《壯志千秋》
部隊繼續前進,在隨軍記者黃聲秋的筆下,湖南境內恍如另外一個天地,梯形的河流,炊煙裊裊、古剎鐘聲一片田園牧歌的祥和。
目睹著祖國的大好河山,也更加激發起滇軍戰士們的愛國熱情,以及對敵人的仇恨。
總共跋涉了一個多月,徒步走了3500余里,第58軍終于到了長沙。此時,武漢會戰已經進行到高潮。
而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馬上發布整編命令,命令將前線的滇軍編成第一集團軍,下轄3個軍,即第60軍、第58軍和新3軍,而新3軍是從第60軍抽出第183師、從第58軍抽出新12師組成的。
這關鍵時刻,滇軍前方主帥盧漢闌尾炎發作,到長沙湘雅醫院住院,旋即代理職務的高蔭槐也病留長沙。
張沖、安恩溥、楊宏光三名軍、師長聯名電請將部隊移出戰區整訓,卻未獲批準。
在主帥未就,新兵未訓,彈藥不整,骨干短缺的情況下,又臨戰整編,就在這倉促、混亂中,滇軍投入到武漢會戰已注定失敗。
改編后,裝備未卸、喘息未定的第58軍,于1938年10月18日,乘粵漢鐵路軍車出征。
敵機為了阻擾增援,追著列車轟炸,十多位戰士還未上戰場,就被炸成重傷。
果然,等58軍抵達趙李橋時,武漢城已經失守,日寇第11師團笠原信雄部沿粵漢線繼續南犯。
1938年11月1日,第58軍接受命令,開往通城東北的崇陽阻擊敵人。
長途跋涉的第58軍,武器彈藥尚未領足,所領電臺全部不能使用,還突然少編一個師,即倉促上陣,崇陽之敗也是注定的了。
崇陽為武漢外圍的一個戰略據點,和通城是湖北通往湖南平江和長沙的門戶,日軍打通崇陽和通城才能合兵攻擊長沙。
11月4日,日軍避開實力強勁的第60軍184師,直接撲向新3軍,未經訓練的新12師很快就抵擋不住,面對轟隆隆而來的坦克,這些沒有經歷過現代化裝備的士兵們,看著“自己會走路”的怪物有些手足無措。
5日午夜,陣地上到處是潮水似潰退下來的各路友軍,整個崇陽防線已經無法維持。
6日,天色剛亮,日軍第11師團主力約4千人,乘著戰車30余輛沿著公路進犯。剛剛布置好陣地的第58軍將士開始反擊。
激戰到下午1點,崇陽附近的敵兵一度被擊退。不久,日軍增援反撲,出動飛機、大炮,配合坦克,對崇陽一帶陣地實施轟炸。
6日午夜,腹背受敵的第58軍被迫轉進到烏龜山和石城灣周圍。
石城灣在戰略上是敵我必爭之地,7日,戰斗打響,戰況依舊十分慘烈。
第58軍崇陽各地戰斗圖
據第58軍隨軍記者黃遠聲所著《壯志千秋》一書中記載:
“陣地上槍彈炮彈,織成一片火網,敵我雙方在網里一會兒進、一會兒退,倒的倒下,血肉在空中飛舞……”
這一戰,第58軍傷亡營連排長30余人,士兵500多,敵方傷亡更為慘重。
戰斗持續到陣地工事被敵炮彈全部摧毀,第58軍這才撤到石城灣。槍炮聲徹夜沒有停息,戰事依舊在慘烈的進行中。
11月8日下午3時,第4團團長劉北海正在桂口市指揮所指揮作戰。
突然,一顆子彈飛來命中他的頭部,壯烈殉國。在指揮所辦理重要文書的少尉書記江宏煌也同時犧牲。
劉北海犧牲后,廣大官兵義憤填膺,多日來對日寇仇恨達到頂點。
“士兵們高呼“為劉團長報仇”,揮淚舉槍,再次沖上戰場,接下來是一連串的悲壯事跡:
第1連排長李坤甫、陳春坤等阻擊沿崇通公路(崇陽至通城)南犯的敵人,終因寡不敵眾,以身殉國。
機槍2連排長張繼忠帶領全排士兵與日寇激戰兩天兩夜,在完成掩護全軍陣地轉移的任務后,全排犧牲在敵人橫沖直撞的戰車下。”
我軍犧牲越大,士氣更加豪壯,敵人傷亡愈發慘重。
而隨之,敵人增援也愈發增多,血紅的太陽在戰士的鮮血映照下,升起又落下,戰地的槍炮聲一刻也沒停歇。
戰斗直到11月11日,第58軍接到北港集結,前往湘北平江整訓的命令,部隊才依次撤離。
滇軍將士的血,沁透了崇陽的土地。這群驕傲的云南健兒,是帶著奇恥大辱離開了崇陽的。
崇陽戰役告一段落。
一個個劉北海們,永遠的留在異鄉。
劉北海壯烈殉國時,還未滿40歲。蔣介石發出唁電,追授他為陸軍少將軍銜。
追授少將的文書是由省主席龍云派侄子送到劉北海西疇老家。據后人回憶,對方見到烈士母親時,是雙膝下跪,遞上追授文書的。
西疇縣政府在縣中學南、金鐘山前搭起臨時高臺,召開外公的追悼大會,有數千民眾參加。
主席臺中央安放外公劉北海佩帶少將軍銜的遺像,西疇各界知名人士都參加追悼會,會后舉行“反對日本侵略,誓死保衛祖國”的示威游行。
劉北海犧牲的時候,原配夫人已經病逝幾年了,她和劉北海共生育大兒子劉應天,大女兒劉應林,二兒子劉應孔,小兒子劉應均。
而二房太太當時才28歲,她膝下有二女兒劉應珠,三兒子劉應敏,三女兒劉應惠,幺兒劉應石。
烈士遺孀和5個孩子,最右為原配所生二兒子
劉北海犧牲前,曾讓大兒子輟學修水庫,他犧牲后,年輕的大兒子無法完成父親遺志,其他人也完成不了如此浩大的工程。
劉北海生前從國外進口的那些昂貴機械,當地政府變賣后籌集了一些錢,建蓋了一所小學,也算是以另外一種形勢,延續烈士的報國之志。
他犧牲后, 在龍云主席的關照下,二房太太開了家做軍鞋的工廠,支援前線,加上撫恤金,日子還算過得起。
劉北海犧牲后,大女兒劉應琳只有十六歲,到當地衛生院當護士,幾年后嫁給當醫生的丈夫。
劉應琳的丈夫老家是徐州的,徐州會戰就參加搶救傷兵。后來一路跟隨部隊撤退,到武漢、廣西,最后來到云南,在昆明跟著美國人學醫。
據劉應琳女兒張延齡介紹,母親結婚的時候,雖然外公犧牲了,但家里陪嫁還是多的,其他不說,陪嫁了三個丫鬟,兩個成年,一個才八九歲。
解放后,大的丫鬟結婚去了,小的丫鬟就被劉應琳收養了,也在家上學。張延齡一直叫她大姐,也一直以為是親姐姐,后來才知道那是母親陪嫁來的丫鬟。
劉應琳和6個孩子,左一為養女,左二為張延齡
解放后,劉應琳夫妻雙雙加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13軍衛生隊當醫生。
不久,抗美援朝戰爭爆發,上級安排劉應琳隨丈夫前往鴨綠江附近開設野戰醫院。
部隊在武漢整訓時,才發現其家庭子女眾多,隨軍不便,同意夫妻二人攜子女轉業回丈夫江蘇老家。
劉應琳安排在工人醫院,丈夫在衛生局工作,雖然不能當主管,但他的醫術很高,醫生的等級也很高,工資比院長還要高些。
劉應琳身在異鄉,內心肯定是很牽掛家鄉親人的,當時西疇老家有20多戶宗親別化為地主。
張延齡說,母親一直有神經衰弱,小時候不理解母親的痛苦,只覺得她不盡母親的責任,很少關愛我們。
劉應琳在徐州生活了十年,非常想家,和丈夫商議后,于1960年,主動放棄公職,帶著幾個孩子回了昆明。
那時候調動工作很困難,丈夫一直等到昆明化工廠有個大學生想回徐州,倆人才得對調。
遺憾他剛回到昆明沒多久就遇上文革,劉應林夫婦再次分別,丈夫也沒能再回到昆明。
張延齡雖然沒見過外公,但她從母親的性格中感受到了外公的音容笑貌。現在聊起來,她還是會流淚。
她記得剛從徐州轉到昆明后,母親經常帶她去圓通山,那里除了有非常雄偉的唐繼堯墓,墓背后還有兩排衣冠冢,是抗日犧牲團長以上的。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外公的事,只是跑過去隨便看了一眼,還感嘆犧牲都是些高級將領。
后來知道了外公的事跡,想到母親是外公的親生女兒,自己是母親的親生女兒,這種情感鏈接,讓她感受到和外公的感情很深。
從沒見過外公,連張照片也沒有的張延齡,有一次,竟然夢見外公來看她。
她就想,外公為啥不去看別人,要來看自己呢,自己也得做個正直愛國的人。
張延齡多次提到愛國的傳承,她說起外公的后人,最多的一個詞,就是愛國,這種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劉北海烈士子女中不少做了老師,就連身世最可憐的小兒子劉應均,不僅入了黨,還當了校長。
為什么說可憐呢?劉應均母親病逝的時候,他還在母親身上吃著奶,一點父愛沒享受到父親就犧牲了。
留下在老家跟著祖母,小小年紀又經歷了家族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后來是二哥劉應孔把他從老家接到昆明,才讓他得以讀書上學。
老二劉應孔也很優秀,畢業后分在省公安廳工作,他為人正直,多次立功受到表揚,深受領導重視。
一直到改革開放后,不再講究家庭成分了,劉應均著手去調查父親的歷史,并開始為父親申請烈士證。
1984年12月27日,云南省人民政府追認劉北海為烈士。
烈士證下來后,劉應琳作為烈士子女,每個月有150塊錢,醫藥費也能報銷80%,這對沒公職的她解了燃眉之急。
更重要是,每年建軍節都要召集烈士子女去開會,他們有了榮譽感。
1988年,西疇縣人民政府在本縣烈士陵園內為劉北海建墓立碑,緬懷抗日英魂。
2005年9月,值紀念抗日戰爭六十周年之際,著名國際社會活動家陳香梅女士,應邀回國參加紀念活動。
云南省為此準備了一個很大的投資紀念項目,叫做“中美二戰友誼紀念園”,以迎接陳香梅女士一行到來。
云南陸軍講武堂專門舉辦抗日戰爭專題展覽,向公眾介紹云南軍民在抗日戰爭中作出的貢獻和犧牲,其中有介紹劉北海烈士的專欄。
陳香梅女士聽聞抗日烈士劉北海的英雄事跡后,十分感動,打算在劉北海烈士家鄉籌建一所專門供貧困山區的女童們學習的學校作為“東方民族藝術社”的成果。
此事曾經得到云南這些二戰老人們的擁護。陳香梅女士回到美國后,欣然題寫“劉北海春蕾希望學校”的題詞,漂洋過海寄到昆明。
遺憾的是,隨著這些二戰老先生們先后離開人世,此事未能遂愿。
今年,是抗戰勝利的80周年。
我記錄下劉北海烈士的故事,只為獻給抗日本戰爭英勇犧牲的滇軍將士們,以及所有為反對法西斯侵略戰爭犧牲的英烈們。
我們雖不知曉您的名字,但你們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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