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詩

見我

文/燈燈

寂靜穿過樹林來見我。倦鳥歸巢

一日奔波之苦，要化作風中的落葉

有幾片，空中人形的模樣

不肯落下，落下了

又掙扎著起來，再次來到空中時

人形的模樣

——要來見我。

我在寂靜中分身，無數個我

對應不斷加入的落葉，不斷消逝的時辰

無數我站在苦的對面

我還不能窮盡這一生

不能描述這一生：我，要等你來見我。

賞析

今天分享的是陳子昂詩歌獎年度青年詩人獎燈燈的詩《見我》，這是一首詩意稍顯模糊的詩，詩人書寫寂靜和落葉與我的復雜關系，展現了一幅奇怪的生存景象。寂靜和落葉的動形成鮮明對比，而我成了寂靜和落葉的某種鏈接。詩人將自己化作空中的落葉，這是一種墜落掙扎狀，說明落葉成了我的化身，而且還在不斷的分身。詩人說無數我站在苦的對面，其意就是面對著無數苦難，最后，詩人要自己見自己，這仿佛意味著回歸，即自我的顯現。這首詩的表達比較玄乎，仿佛有一種不可言說的痛苦。下面，通過詩歌文本試著分析一下。

在第一節中，詩人主要描寫了兩個對象，寂靜和落葉，都從空中而來，而我是倦鳥歸巢，卻化身成了落葉，在空中掙扎不肯落下，即使落下又掙扎而起，這展示的是頑強的生命力和對現實的抗爭。詩人描寫這一段的主要作用，或許是對自我現狀的說明，也即生命形態的表達。或許詩人正處于生命之苦中，處于恍惚的狀態，借落葉的掙扎為情緒找一個突破口。第一句“寂靜穿過樹林來見我”，仿佛是寂靜主動來安撫我，而不是我主動去找寂靜，說明詩人渴望獲得安寧。而現實的掙扎，又讓詩人無法安寧，這一矛盾的狀態，讓詩人想要見自己。而下一句“要來見我”，是指那些落葉，詩人的那無數個自己。詩人仿佛在等待著自己出走來。

再看第三節，詩人在寂靜中分身，成無數個我，而落葉同樣生出無數個我來，這樣三者之間就有了內在關聯。我先是在寂靜中分身，又在落葉中對應生成我的形象，一虛一實，將思想和肉體統一起來。詩人那個看不見的我的形象就具象化了。接著，這兩句“不斷消逝的時辰/無數我站在苦的對面”，這同樣是一種對抗，對抗時間，對抗苦難，而時間和苦難也是無窮無盡的，仿佛在說，這一生都在與外界進行對抗著。

最后一節，詩人說“我還不能窮盡這一生/不能描述這一生”，或許詩人還沒有見到真正的我，而是在等待、尋找的過程中，而這一過程又是持久沒有盡頭的。如果是以我觀我，可能仍是充滿局限的，如果是以外界來觀我，或能清晰許多。詩人的不能是因為生命的局限和視野的限制，但始終是向那個完整的我的方向進發著。最后，詩人說“我，要等你來見我”，或可理解為咱們終點相見。詩人因為不能，所以只能用等的方式來達成目的。而見我，如同一場修行。

縱觀此詩，詩人書寫的是自己的苦難、掙扎、仿徨和無助，借助落葉的形象展示現實的自我，生命仿佛處于懸浮狀態。而在苦難面前，每個人都有失控的可能。詩人以隱忍的姿態，欲完成生命的升華，如果向更廣闊的世界出發，以外界為參考，這個我或許會很快到來，而自我也不必糾結掙扎，無論是懸浮空中，還是落下，都不重要，因為遇見自我的那一刻，一切都有了答案。

拋磚引玉，就詩論詩，以寫代學，至此，就結束了。如果您有不同的看法，歡迎評論區交流。如果您有值得推薦的詩歌，歡迎留言告訴我，一同欣賞，共同進步。我是詩者格命草，歡迎關注，下期詩評見！

詩人簡介

燈燈，現居嘉興。曾獲《詩選刊》2006年度中國先鋒詩歌獎、第四屆葉紅女性詩歌獎、第二屆中國紅高粱詩歌獎、第21屆柔剛詩歌獎新人獎、第九屆揚子江詩學獎，參加詩刊社第28屆青春詩會。出版個人詩集《我說嗯》《余音》。2017年獲詩探索·人天華文青年詩人獎，并被遴選為2018—2019年度首都師范大學駐校詩人。詩集《余音》入選中國青年出版社/小眾書坊“中國好詩第五季”。2024年4月，燈燈榮獲2022-2023年度陳子昂詩歌獎年度青年詩人獎。

往期詩評

格命草

格命草，自稱詩者，讀睡詩社創辦人，《讀睡詩選》主編，中國詩歌學會會員。主編出版詩集《讀睡詩選之春暖花開》《讀睡詩選之草長鶯飛》，目前選評經典詩歌，名人名詩400余首，《格命草詩評（一）（二）（三）（四）》已完成，詩評系列叢書正在持續創作中。付費評詩，付費寫詩評集，付費推廣詩歌，可加格命草微信：gemingcaoa 詳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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