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劉雨涵

愛奇藝的迷霧劇場又上新劇了——《借命而生》，質感好像還不錯。該劇由陸川執導，秦昊、韓庚、鐘楚曦領銜主演，采取年代劇×懸疑劇的疊加形態，以20年的時間跨度，講述一起追捕逃犯的故事。既有年代劇的跌宕，又打破了懸疑劇的范式。不過也有觀眾表示，類型糅合會產生互相拉扯變“四不像”，給人一種“既好又爛”的感覺。

《借命而生》改編自魯迅文學獎獲得者石一楓的同名小說，講述了一樁由自制槍械引發的案件背后，一位看守所管教在時代洪流與個人命運的撕扯中，用二十年執著追查真相，捍衛正義微光的故事。

該劇跳脫了傳統懸疑劇以“破案”為核心的邏輯慣性，將懸疑張力從案件本身遷移至人物命運與時代洪流的共振中。劇中的主人公杜湘東（秦昊 飾）是一位普通的看守所管教，這就逆轉了以刑偵為主視角的慣常切入口。他本是警校優秀畢業生，一心想要成為福爾摩斯式的人物，結果卻事與愿違被分配到看守所。

然而命運總是充滿轉折。杜湘東在押送由他看管的兩名嫌犯途中，意外遭遇車禍，兩名嫌犯中的一人脫逃，由此他拉開了長達20多年不懈追捕的故事。這種追兇的執念始于他個人尊嚴受挫的失敗感，陷于充滿理想的英雄主義，終于與自我實現和解。

秦昊早已成為懸疑劇中的頭牌，但是不同于《無證之罪》里不羈的刑警嚴良，《隱秘的角落》中壓抑的數學老師張東升，此次他在《借命而生》里面出演的獄警杜湘東是溫吞的、憋屈的。用秦昊太太伊能靜的話來形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戲劇性：極少的臺詞，極克制的表情，甚至不去刻意強調性格的輪廓。沒有形狀的形狀才是最難拿捏的。

而兩名逃犯，一個是韓庚飾演的徐文國，一個是史彭元飾演的姚斌彬。兩人是一對兄弟，也都是機械廠的技術骨干。姚斌彬從單位偷拿零件做了一把仿制槍械，而與這對兄弟有過節的車間主任李超意外被槍殺，這把仿制武器讓兩人變成了嫌疑犯。在押運車輛發生意外后，徐文國逃脫成為亡命之徒，姚斌彬被判死刑。兄弟倆本是充滿陽光而意氣風發的少年，在莫名其妙卷入案件后，卻成為被命運擺弄的棋子，人生飄搖。

《借命而生》采用“雙重時間線+多重視角”的復合結構，構建出立體多維的敘事迷宮，讓觀眾在時間折疊中感受命運無常。敘事采用“楔子+正片”的結構強化懸疑張力，巧妙串聯起兩個年代的時空拼圖。每集以“楔子”復原二十年前的案件碎片，正片則跟隨杜湘東的視角抽絲剝繭，層層推進劇情，形成敘事閉環。

視聽語言方面，電影導演出身的陸川自然不會虧待觀眾。劇集還原了上世紀90年代的復古質感——國企車間、肉聯廠、藍布工裝、搪瓷缸、的確良……陸川也將電影美學注入劇集創作，通過獨特的鏡頭語言強化懸疑質感。例如杜湘東多次騎行的跟拍長鏡頭，從青年時期的疾馳到中年時的遲緩，物理速度的變化暗喻其心理狀態的衰變。

為了演出肉聯廠員工的真實感，飾演杜湘東妻子劉芬芳的鐘楚曦還親自上陣，學習如何切豬肉。劉芬芳的存在給劇集帶來了更多年代劇的生活質感。她直爽、真誠、熱烈，充滿了鮮活的生命力。她對杜湘東主動追求，大膽示好，不但鋪床倒水，甚至當面表演了徒手抓老鼠。面對朋友質疑其竟然要主動和男方提結婚，劉芬芳毫不在意，“我咋個不能提嘞。”

下崗后，她悄悄瞞著杜湘東，自己靠著手藝開起蹄花店，積極面對生活。劉芬芳知道杜湘東有未竟的理想，她選擇在背后支持他。伊能靜在“小作文”中寫道：“有句話說‘兄弟是過命的交情’，我更覺得‘夫妻是借命的恩情’……夫妻依靠的絕不是愛情，而是有恩有義的感情。‘恩’是指彼此的付出，‘義’是我不好時，你永遠在我身邊。恩義才是最終走不散的原因。”

不過對于“年代×懸疑”這樣的類型元素嫁接，也有觀眾提出了質疑。特別是對懸疑劇愛好者來說，《借命而生》的懸疑元素偏弱，劇情節奏過于緩慢，且邏輯生硬。導演對于長鏡頭的頻繁使用，雖然營造了電影美學氛圍，但同時也導致拖沓無趣，給人以“既好又爛”的感受。

當杜湘東與劉芬芳的情感線展開后，有觀眾詬病劇集從懸疑劇變為年代情感劇，嚴重稀釋了懸疑主線的緊張感。而插入兄弟往事的倒序回憶，不但時空轉場生硬，也導致敘事脈絡斷裂。這種類型雜糅的嘗試，優則拓展懸疑劇和年代劇的表現維度，劣則會讓部分觀眾產生“四不像”的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