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聲明:本文為虛構創作,請勿與現實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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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歲那年,父親帶回的那對母子改變了我的一生。曾經的我怨恨、抗拒,如今我和他們已化作無法割舍的親情。
命運給我的不僅是一段艱難的婚姻,更是血脈、責任與守護。
當所有人都以為我會被擊倒時,那個曾被我嫌棄的“拖油瓶”,卻成了我生命中最堅實的依靠。
01
那是1982年初夏的一個傍晚,我永遠記得那天的天空,像被燒過的鐵鍋底,沉悶而壓抑。
“娟兒,這是阿姨和弟弟,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父親的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力道有些重。
我抬頭看了一眼那個穿著樸素的女人和她身后怯生生的小男孩,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恨意。媽媽去世才兩年,爸爸就把她們接回家,還說是一家人。
“你好,娟兒,我是趙雅琴,這是子明,你可以叫他小明。”女人蹲下來,試圖與我平視,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
我倔強地轉過頭,“我不需要什么阿姨,也不需要什么弟弟!”說完,我一把甩開父親的手,跑進了自己的房間,重重地關上門。
隔著門,我聽見父親的嘆息和趙雅琴安慰的聲音:“沒關系,孩子需要時間適應,我理解。”
那個叫子明的小男孩站在我房門口,怯生生地敲了敲門:“姐姐,我給你帶了糖,是草莓味的,你要吃嗎?”
“我不吃!你走開!誰是你姐姐!”我朝門外大喊。
門外沉默了片刻,接著是輕輕的腳步聲走遠了。我趴在床上,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媽媽,為什么你要離開我?為什么爸爸這么快就忘記了你?
接下來的日子里,我處處與趙雅琴作對。她做的飯,我說難吃;她給我買的衣服,我說丑;她幫我整理房間,我說她亂動我的東西。每次看到她受傷的表情,我心里就有種報復的快感。
子明總是小心翼翼地接近我,有時候會把自己的零食分給我,或者遞給我一張他畫的畫。但我從來不領情,要么直接拒絕,要么把東西扔在地上。
“姐姐為什么不喜歡我和媽媽呢?”一天晚上,我經過子明的房間時,聽見他小聲地問。
趙雅琴柔聲回答:“姐姐只是還不習慣我們,她很想她的媽媽,我們要理解她,給她時間。”
“那我可以幫姐姐找回她的媽媽嗎?”子明天真地問。
“媽媽已經去了很遠的地方,回不來了。但是我們可以對姐姐好一點,讓她不那么想媽媽。”
“嗯!我會對姐姐很好很好的!”
聽著他們的對話,我心里泛起一絲波瀾,但很快就被我壓了下去。她們休想取代媽媽的位置。
轉機出現在一個雨天。放學回家的路上,幾個高年級的男生攔住了我,搶走了我的書包。
“聽說你媽死了,你爸又娶了個拖油瓶媽,你現在是沒人要的野丫頭了吧?”為首的男生譏笑道。
我緊咬著嘴唇,拼命想搶回書包,卻被推倒在地上。雨水打濕了我的校服,泥水濺在臉上,混合著眼淚流下來。
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沖了過來,擋在我面前。
“你們不許欺負我姐姐!”子明瘦小的身體挺得筆直,聲音因為害怕而微微發抖。
男生們先是一愣,隨后爆發出更大的笑聲:“喲,野丫頭的小跟班來了,這是哪來的小不點?”
子明被推搡了幾下,踉蹌著后退,卻依然固執地站在我前面。“你們走開!不然我喊人了!”
“喊啊,看誰來救你們!”男生揚起手要打子明。
02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大人的喊聲:“喂!你們在干什么!”幾個男生見狀,丟下書包跑掉了。
來人是我們學校的保安,他將我和子明送回了家。
趙雅琴看到我們渾身濕透、滿身泥水的樣子,驚慌地迎上來:“怎么回事?你們怎么弄成這樣?”
子明興奮地說:“媽媽,我保護姐姐了!有壞人欺負姐姐,我去救她了!”
趙雅琴檢查著我們的傷勢,發現子明的胳膊上有一大片淤青。她心疼地抱住他:“傻孩子,你怎么這么沖動,你這么小怎么保護得了人呢?”
“可是姐姐被欺負了,我不能不管啊。”子明說得理所當然。
我低著頭,不敢看他們。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理直氣壯地站在我這邊,為我挺身而出,即使那個人只是個五歲的小孩。
從那天起,我對子明的態度有了微妙的變化。雖然表面上還是愛搭不理,但不再像以前那樣刻意刁難他了。
一周后,我發高燒,整整三天昏昏沉沉。朦朧中,我感覺有人不斷地為我換毛巾,喂我喝水吃藥。
“爸爸,娟兒的燒怎么還不退?要不要去醫院?”是趙雅琴焦急的聲音。
“剛打電話了,醫生說再觀察一晚上,如果明天還沒退燒就送醫院。”父親疲憊的聲音響起。
“你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這里我來守著。”
“你已經守了兩晚上了,也該休息了。”
“沒事,我不累。娟兒還小,發這么高的燒,我不放心。”
我感覺到一只溫暖的手撫過我的額頭,那種觸感讓我恍惚以為是媽媽回來了。
第三天早上,我的燒終于退了。睜開眼睛,看到的是趴在我床邊睡著的趙雅琴。她的臉上帶著疲憊,頭發亂蓬蓬的,手里還握著一條濕毛巾。
我輕輕坐起來,小心翼翼地把被子蓋在她身上。這個舉動驚動了她,她立刻醒了過來。
“娟兒,你醒了?感覺怎么樣?還難受嗎?”她迅速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太好了,燒退了。”
看著她憔悴的臉,我心里第一次升起一種愧疚感。
“謝謝阿姨。”我小聲說。
趙雅琴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燦爛了:“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你餓了嗎?我去給你煮點粥。”
這是我第一次叫她“阿姨”,也是我第一次對她說“謝謝”。從那天起,家里的氣氛漸漸變得不一樣了。
03
時光飛逝,1990年代初,我已經上初中,子明也上小學高年級了。多年的相處,我們之間早已建立起一種特殊的情感。雖然不是親生的,但在許多方面,我們比真正的親兄妹還要親密。
“姐,等我一下!”放學路上,子明背著書包小跑著追上我。
“走這么慢,以后考不上高中可別怪我沒接送你。”我假裝嫌棄地說,但還是放慢了腳步。
“我們班主任找我談話了,說我數學特別好,讓我考慮以后參加奧數比賽。”子明一臉興奮地告訴我。
“是嗎?那很厲害啊。”我由衷地為他高興。
子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其實是因為姐你輔導我,我才學得好的。”
“少來這套,明明是你自己聰明。行了,回家吧,今天輪到你洗碗。”
子明笑嘻嘻地點頭:“知道了!”
回到家,趙雅琴已經準備好了晚飯。八年過去,她的眼角已經有了細紋,但笑容依然溫暖。
“今天學校怎么樣?”吃飯時,她問我們。
“還行。”我簡短地回答,已經習慣了她每天的關心。
子明倒是滔滔不絕地講起學校里的趣事。父親坐在一旁,時不時插上幾句,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我看著這一幕,心里涌起一股暖流。雖然這不是我原本的家,但它已經成為了我的家。
一個月后,子明在學校遇到了麻煩。幾個校外的混混盯上了他,每天放學都堵他要錢。一開始子明不敢告訴家里人,直到有一天他回家時,臉上掛著彩。
“子明!你這是怎么了?”趙雅琴驚叫起來,趕緊檢查他的傷勢。
“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子明低著頭,不肯說實話。
但我一眼就看出不對勁。第二天放學后,我悄悄跟蹤子明,果然發現幾個高年級學生堵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今天帶錢了嗎?”一個高個子男生推了子明一把。
“我...我沒有錢...”子明結結巴巴地說。
“沒錢?那就把你的新書包給我!”男生伸手就要搶子明的書包。
我立刻沖了上去:“住手!你們干什么!”
幾個男生回頭看到我,先是一愣,隨后露出輕蔑的笑容:“喲,叫姐姐來了?兩個一起收拾!”
我擋在子明前面,感到心跳加速:“你們敢動我弟弟一根手指頭,我就去告訴老師!”
“告老師?”為首的男生冷笑一聲,“你以為老師會管這種事?”
我咬了咬牙,突然大喊:“劉老師!劉老師在那邊!”
幾個男生下意識地回頭看,我趁機拉著子明撒腿就跑。我們一路狂奔,直到確定甩掉他們才停下來。
“姐...謝謝你...”子明氣喘吁吁地說。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遇到這種事,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我不會讓人欺負你的。”
子明點點頭,眼里閃著淚光:“嗯,我知道了。”
從那以后,我每天都接送子明上下學,那些混混再也沒敢找麻煩。一次,當我們路過那幾個男生時,我挺直腰板,擋在子明前面,直視著他們。男生們移開了目光,不再騷擾我們。
子明崇拜地看著我:“姐,你好勇敢啊。”
我揉了揉他的頭發:“這沒什么,家人之間不就該這樣嗎?”
說出“家人”這個詞時,我心里已經沒有了當初的排斥。子明確實是我的家人,是我愿意保護的弟弟。
04
1994年,一場意外改變了我們的生活軌跡。父親在工廠工作時,一臺機器發生故障,他為了救同事,自己的腿被嚴重壓傷。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從此只能靠拐杖行走。
家里的經濟頓時陷入困境,父親的醫藥費和康復費用耗盡了所有積蓄。趙雅琴開始四處打工,早出晚歸,有時候一天做兩三份工作。
看著她日漸消瘦的身影,我心疼不已。高中畢業那年,我做了一個決定。
“爸,我不去上大學了。”一天晚上,我對父親說。
父親震驚地看著我:“胡說什么!你成績這么好,怎么能不上大學?”
“家里現在這種情況,哪有錢供我上大學?而且子明明年也要上高中了,開銷只會更大。”我平靜地說,“我已經聯系好了縣里紡織廠的工作,下個月就可以去上班了。”
“不行!”父親激動地站起來,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我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你上大學!你是我陳家的長女,從小學習就好,怎么能因為我的事情斷了你的前程!”
趙雅琴趕緊扶住父親:“老陳,你別激動,對身體不好。”
子明站在一旁,眼圈紅紅的:“姐,你一定要上大學,我可以不上高中,去打工幫家里...”
“胡說八道!”我打斷他,“你才多大,能干什么活?你這么聰明,不念書太可惜了。”
最終,在我的堅持下,父親同意了我的決定。我去了紡織廠上班,每月的工資大部分都交給家里貼補家用。
子明知道我的犧牲,學習更加刻苦。每次考試,他都拿第一名,老師經常表揚他。
“姐,你看,我考了滿分!”他興高采烈地跑回家,向我展示他的試卷。
我摸摸他的頭:“真棒,這樣以后一定能考上好大學。”
“等我考上大學,找到好工作,一定會讓你也去讀大學的!”子明鄭重地承諾。
我笑著點頭,心里卻想:能看到你出人頭地,我就滿足了。
1998年,子明如愿考上了省重點大學的計算機系,拿到全額獎學金。送他去學校的那天,我把攢了很久的錢塞給他:“這是你的生活費,不夠再跟我說。”
子明堅決地推了回來:“姐,我有獎學金,足夠了。你留著自己用吧。”
我硬是把錢塞進他口袋:“聽話,大學里有很多開銷,你好好學習就是了,不要擔心錢的事情。”
看著他走進校園,我心里既驕傲又欣慰。弟弟長大了,將來一定會有出息。
同年,我在紡織廠認識了陳志強。他是新來的車間主任,比我大五歲,為人正直,工作認真。
“陳娟,這批布料麻煩你加班檢查一下,明天要交貨。”一次下班后,他拿著記錄本走到我身邊。
“好的,主任。我這就去。”我點點頭。
他猶豫了一下,又補充道:“那個...如果太晚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家。”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耳朵紅了。“謝謝主任,不用麻煩了,我家就在附近。”
從那以后,陳志強經常找各種理由和我說話,有時是工作上的事情,有時只是閑聊幾句。漸漸地,我們熟絡起來。他了解到我家的情況后,常常在我加班時帶些吃的給我。
“多吃點,別累壞了。”他把盒飯放在我面前,眼神溫柔。
我感到一絲溫暖涌上心頭:“謝謝你,陳主任。”
“工作外就叫我志強吧,'主任'叫著怪生分的。”他笑著說。
兩年后,子明已經在學校小有名氣,參加了幾個創業比賽,還拿了獎。而我和陳志強的關系也有了進展,他正式向我表白,我答應了他的追求。
“我要帶你去見我父母。”交往三個月后,陳志強對我說。
我有些緊張:“這么快嗎?”
“我已經30歲了,不想再耽擱。如果你不反對,我想年底就和你結婚。”他認真地看著我。
我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雖然交往時間不長,但陳志強是個踏實可靠的人,我相信他能給我一個穩定的家。
于是,在2000年初冬,我第一次去了陳家。
05
陳家住在縣城西邊的一個老小區里,房子不大但收拾得很整潔。陳志強的父母都是退休工人,生活簡樸。
“爸,媽,這就是我給你們說的陳娟。”陳志強牽著我的手,向父母介紹。
陳母上下打量著我,臉上帶著些許審視:“多大了?家里什么情況?”
我有些緊張地回答:“今年27歲,家里有父親、繼母和一個弟弟。父親腿有殘疾,不能工作。弟弟在大學讀書。”
“繼母?你親媽呢?”陳母追問。
“我媽媽去世得早,我八歲那年父親再婚了。”
聽到這里,陳母和陳父交換了一個眼神。陳母繼續問道:“你弟弟是你繼母帶來的?不是你親弟弟?”
“是的,但我們感情很好。”我補充道。
陳母點點頭,沒再說什么,只是臉色不太好看。
飯桌上,陳父問起了我的工作和收入情況。當得知我只是普通工人時,他微微皺起眉頭。
“志強在廠里當主任,以后還會升職。你們門不當戶不對的,結婚后你可得好好過日子,不能拖他后腿。”陳父語氣嚴肅地說。
我低下頭,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陳志強連忙打圓場:“爸,你說什么呢?娟兒工作很認真,是廠里的優秀員工。”
陳母插話道:“認真是應該的。對了,你們要是結婚,就住我們這兒吧,省得再租房子。房子雖然小點,但一家人擠擠也行。”
陳志強看了我一眼:“媽,這個以后再說吧,還沒到那一步呢。”
離開時,陳母塞給陳志強一些水果和食物,但對我只是點頭道別。
回去的路上,陳志強一直道歉:“別在意我爸媽說的話,他們就是那種老派的人,見了你幾次就會好的。”
我勉強笑笑:“沒關系,我理解。”
心里卻有些失落。我知道自己條件不好,家庭背景也復雜,但沒想到一上來就受到這樣的質疑。
盡管如此,我和陳志強的婚事還是定了下來。2000年底,我們舉行了簡樸的婚禮。
子明特意從學校趕回來參加,他已經長成一個英俊的大小伙子,言談舉止也越發穩重。
“姐,新婚快樂。”他送給我一條精致的項鏈,“這是我用勤工儉學的錢買的,不貴,但希望你喜歡。”
我眼眶濕潤:“謝謝,我很喜歡。”
趙雅琴抹著眼淚,不停地囑咐我:“到了新家要好好表現,別惹公婆生氣,有什么委屈自己忍著點。”
父親拍拍我的肩膀:“女兒,爸希望你能幸福。”
婚后,我搬進了陳家。雖然房子不大,但好在陳志強的房間還算寬敞,我們住得還算舒適。
剛開始,陳父陳母對我還算客氣,但總有一種上下級的感覺。陳母喜歡指導我做家務,說我這不對那不行;陳父則時不時地問起我娘家的情況,每次聽到我父親不能工作,弟弟還在讀大學時,都會皺眉。
“你們家也不管管,一個殘疾人,一個學生,全靠你一個女人養著?”一次,陳父不滿地說。
我解釋道:“我繼母也在工作,弟弟有獎學金,我們家雖然不富裕,但也沒有向別人伸手。”
陳父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陳志強對我家沒什么意見,但他工作越來越忙,經常加班到很晚才回家。我們相處的時間越來越少,除了晚上睡覺,幾乎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
婚后第二年,我懷孕了。陳家人聽到消息,非常高興。陳母態度明顯好轉,開始細心照顧我的飲食起居。
“兒媳婦現在可不一樣了,肚子里揣著我們陳家的種呢。”陳母逢人就這么說。
雖然這種說法讓我有些不舒服,但看在她對我態度改善的份上,我沒有計較。
懷孕期間,趙雅琴常常來看我,每次都帶些自己做的小菜和湯。陳母雖然表面客氣,但總有些不自在。
“你繼母也真是的,我們又不是照顧不了你,非要跑這么老遠送東西。”陳母抱怨道。
我只能勸趙雅琴少來幾次,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矛盾。
06
2002年春天,我生下了一個健康的男孩,取名陳樂。有了孩子后,我的生活重心完全轉移到了育兒上。
陳志強工作更忙了,剛升職為副廠長,整天忙得不著家。
陳父陳母倒是很熱衷于幫我帶孩子,特別是陳母,幾乎把孫子當成了自己的命,天天給我提建議。
起初,我還能耐心聽取她的建議,但時間久了,我開始感到窒息。每次我想按照自己的方式照顧孩子,都會受到干涉。
“媽,我想給樂樂添加一些輔食了,他已經六個月了。”一天,我提議道。
陳母立刻反對:“太早了!我們老家的孩子都是一歲才開始添加輔食的,你看志強,一直吃到一歲半,現在多壯實!”
“但醫生說六個月就可以開始嘗試添加一些米糊之類的食物...”
“醫生懂什么!我帶大的孩子比你見的醫生還多!”陳母不容反駁地說。
我只能默默地接受,心里的不滿卻越積越多。
陳志強回家后,我向他抱怨這些事情。但他總是敷衍了事:“我媽也是為了孩子好,你就遷就一下吧。”
“可是每次都是我遷就她,從來沒有人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忍不住提高了聲音。
“你小聲點,別讓我爸媽聽見。你現在主要任務就是帶好孩子,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陳志強疲憊地說。
從那以后,我和陳志強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他整天忙于工作,回家就是吃飯、看電視、睡覺,幾乎不關心我的感受。而我,則被困在家庭的牢籠里,每天重復著相同的家務和育兒工作。
更讓我難以接受的是,陳家人開始對我的家庭背景指手畫腳。
“聽說你弟弟畢業了?找到工作了嗎?”一次吃飯時,陳母問道。
“嗯,在省城一家科技公司上班,待遇不錯。”我回答。
“那就好,別像有些人,讀了書還找不到工作,成了家里的負擔。”陳母意有所指地說。
我沒接話,心里為子明感到驕傲。他不僅找到了好工作,還開始自己創業,雖然規模不大,但前景不錯。
“對了,你爸和你繼母怎么樣了?還健康吧?”陳父突然問道。
“挺好的,爸爸的腿已經好多了,能自己走路了,繼母一直照顧得很周到。”我回答道。
“呵,繼母。”陳母冷笑一聲,“我聽說后媽都不會真心對前夫的孩子好,你還這么維護她,真是難得。”
這樣的話語讓我心里很不舒服,但我不想在家里制造矛盾,只能沉默以對。
漸漸地,陳家人對我的約束越來越多。我想去看望父親,總是被找各種理由阻攔;我想打電話給子明,也會被說成是“心里只有娘家”。
陳志強對此不聞不問,甚至有時候還會附和父母的意見。
“你看看隔壁李家的媳婦,嫁過來就是嫁過來了,哪像你,三天兩頭惦記著娘家。”陳志強有一次這樣指責我。
“我只是想關心一下我父親的健康,這有什么錯?”我委屈地辯解。
“我爸媽說得對,你就是放不下你那個家。明明都是半路拼湊起來的,有什么好掛念的?你現在是陳家的人了,應該把心思都放在我們家。”陳志強說完,轉身走開了。
我站在原地,心如刀絞。曾經那個體貼關心我的陳志強,在功名利祿的誘惑下,在父母的影響下,已經變成了一個冷漠自私的人。
07
隨著陳志強在工作上的步步高升,他的態度變得越來越傲慢。他不再像以前那樣尊重我,經常對我的意見不屑一顧,甚至當著孩子的面批評我。
“看看你,整天就知道帶孩子,家務活也做不好,飯也燒不好吃。我在外面工作這么辛苦,回家連口熱飯都吃不上。”一次,他因為飯菜不合口味大發雷霆。
我忍著眼淚解釋:“樂樂今天發燒了,我忙著照顧他,沒時間好好做飯。”
“借口!你就是懶!”他甩下筷子,摔門而出。
陳父陳母目睹了這一切,不但沒有勸阻,反而火上澆油。
“兒子工作累了,你作為妻子不體貼也就算了,還讓他生氣,這像話嗎?”陳母責備我。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道感恩,志強娶你是看得起你,你不知道好好珍惜。”陳父附和道。
這樣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幾乎快要崩潰了。唯一支撐我的,是對孩子的愛和對未來的一絲希望。我期待著子明能夠事業有成,到時候也許能幫我擺脫這種困境。
子明確實沒有讓我失望。他的創業項目越來越順利,經常打電話告訴我公司的進展。但由于陳家人的態度,我們聯系得越來越少。
2002年夏天,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接到趙雅琴打來的電話。
“娟兒,你爸病了,高燒不退,醫生說可能是肺炎,現在住院了。”趙雅琴焦急的聲音傳來。
“什么?那我現在就回去看他!”我立刻說道。
“不用這么著急,醫生說問題不大,可能要住院觀察幾天。你婆家那邊方便嗎?”趙雅琴關切地問。
我咬了咬嘴唇:“應該...沒問題。我會想辦法回去的。”
掛了電話,我忐忑不安地等陳志強回家。晚上八點多,他終于回來了。
“志強,我爸生病住院了,我想回去看看他。”我試探著說。
陳志強皺起眉頭:“你爸又沒什么大病,有你繼母照顧,用不著你回去。”
“但這次是肺炎,挺嚴重的。我很擔心他。”我懇求道。
“不行!”陳志強斷然拒絕。
陳母從廚房走出來,插嘴道:“你爸有你繼母照顧,不用你操心。倒是你自己的家,你怎么不上心?”
我沉默了,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
第二天,我按照陳志強的要求幫他準備好資料。等他離開后,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偷偷回家看望父親。
我給樂樂穿好衣服,跟陳母說要帶他去公園玩,然后直接坐車去了醫院。
父親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看上去憔悴了許多。趙雅琴守在床邊,看到我和樂樂進來,驚喜地站起來:“娟兒,你來了!”
“爸,你感覺怎么樣?”我握住父親的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
“沒事,小毛病,別擔心。”父親虛弱地笑了笑,“這是樂樂吧?真壯實,像你小時候。”
我讓樂樂叫“外公”,陪父親聊了一會兒。看到父親精神不錯,我才稍微安心。
“你婆家人知道你來嗎?”趁樂樂玩耍的時候,趙雅琴小聲問我。
我搖搖頭:“他們不讓我回來,所以我偷偷過來的。”
趙雅琴擔憂地看著我:“那...你婚后過得還好嗎?如果有什么問題,一定要跟我們說啊。”
“我挺好的,你們不用擔心。”我強顏歡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的處境。
陪了父親兩個小時后,我不得不告別。臨走前,父親拉住我的手:“娟兒,記住,不管發生什么,你永遠有家可回。”
這句話讓我濕了眼眶,我點點頭,匆匆離開了醫院。
回家途中,我給子明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父親的情況。子明正在出差,無法立即回來,但他保證會盡快處理完工作趕回家。
“姐,你還好嗎?”子明關切地問。
“我很好,不用擔心。”我依然隱瞞了實情。
“姐,如果婆家不好過,你可以搬出來住。我在省城買了房子,隨時歡迎你和樂樂過來住。”子明誠懇地說。
“謝謝你,小明。我現在沒問題,等你忙完了我們再聚。”我感動地說。
08
返回陳家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我剛進門,就看到陳志強鐵青著臉站在客廳中央。
“你去哪了?”他聲音冰冷。
“帶樂樂去公園玩了。”我努力保持鎮定。
“放屁!”陳志強突然怒吼,“我媽說你一整天都沒回來,公園遠不遠需要一整天?”
我心一沉,知道瞞不住了:“我...我去醫院看我爸了。”
“我不是跟你說了不準去嗎?”陳志強大步走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爸爸生病了,我作為女兒怎么能不去看望?”我掙扎著說。
“你現在是陳家的人!陳家的人!”他咬牙切齒地強調,“你的首要責任是對陳家負責,而不是惦記那個跟你沒有關系的家!”
“那畢竟是我長大的地方,是我的家...”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我臉上,我踉蹌著后退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陳志強。這是他第一次對我動手。
樂樂被嚇得大哭起來,陳母趕緊把他抱走,一邊哄一邊數落我:“你看看你,非要惹你丈夫生氣,把孩子都嚇壞了。真是不像話!”
陳志強還在怒吼:“以后,你不準再跟你家里聯系!不準打電話,不準回去!你要是再敢偷偷摸摸地做這些事,別怪我不客氣!”
我捂著發燙的臉頰,淚水奪眶而出。
后來,陳志強沒收了我的手機,限制我的生活費,甚至派陳母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我成了陳家的囚徒,失去了與外界聯系的渠道。
陳母還故意在鄰居面前散布謠言,說我不孝順公婆,整天惦記著娘家,是個不懂感恩的媳婦。鄰居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充滿了異樣和鄙夷。
我開始后悔當初的選擇,后悔嫁給了陳志強,后悔把自己置于這樣的境地。但為了樂樂,我不得不忍氣吞聲,希望情況能有所改善。
可事態的發展卻超出了我的預料。
一天晚上,陳志強回家后,反常地沒有像往常一樣去看電視,而是坐在餐桌前,神色嚴肅地看著我。
“娟,我們談談。”他的語氣出奇地平靜。
我心里升起一絲不安:“怎么了?”
“這段時間我仔細考慮過了,”陳志強直視我的眼睛,“我覺得我們可能不合適,我想離婚。”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我一時間難以置信:“為...為什么?”
“原因你應該清楚。我們性格不合,你總是把心思放在娘家,不能全心全意為我和我父母著想。我需要一個能夠全力支持我事業的妻子,而不是一個整天惦記著別人家的女人。”陳志強冷淡地說。
我顫抖著聲音問:“那樂樂呢?”
“樂樂當然跟我,他是陳家的孩子,應該由我和我父母撫養。”陳志強的語氣不容反駁。
“不可能!”我激動地站起來,“樂樂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把他讓給你!”
“你拿什么撫養他?你沒有工作,沒有房子,什么都沒有。法院肯定會判給我。”陳志強得意地說。
“你休想奪走我的孩子!我絕不會同意離婚,更不會放棄樂樂!”我幾乎是喊出來的,全身因憤怒而顫抖。
陳志強露出一絲冷笑:“你以為你有選擇嗎?我已經找好了律師,證據也準備齊全了。你不同意也沒用,法院會站在我這邊的。”
這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失去樂樂對我來說是無法承受的打擊。我不能失去他,絕對不能。
“我會爭取撫養權,我會找律師,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咬牙說道。
“隨你怎么折騰,結果都一樣。”陳志強不屑地說完,轉身上樓了。
我一個人呆坐在餐桌前,淚如雨下。這就是我婚姻的終點嗎?這就是我付出所有得到的回報嗎?
09
第二天,陳志強果然開始行動。他拿出一份離婚協議書,上面寫明所有財產歸他所有,樂樂的撫養權也歸他,我只有有限的探視權。
“簽了吧,別自取其辱。”他把文件推到我面前。
我拒絕簽字,決定去找律師咨詢。但陳志強早有準備,他凍結了我們的共同賬戶,我連律師費都拿不出來。
走投無路之下,我只能向趙雅琴求助。趁陳志強上班的時候,我借鄰居的電話,打給了趙雅琴。
“媽,我遇到麻煩了,能幫我嗎?”我聲音哽咽。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了?”趙雅琴立刻察覺到異常。
“陳志強要跟我離婚,還要奪走樂樂的撫養權。我現在什么都沒有,連律師費都付不起。”我哭著說。
“這個畜生!”趙雅琴氣憤地罵道,“別怕,娟兒,我們會幫你的。”
幾天后,我正在廚房做飯,突然聽到門鈴聲。打開門一看,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弟弟子明站在門口。
“姐!”他一把抱住我,“對不起,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