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蘭今年62歲，丈夫老李比她大兩歲。兩人一輩子在小縣城生活，退休后日子雖不富裕，但每月兩人加起來也有七千多塊退休金，吃穿住用都算湊合。

兒子李強在省城工作，媳婦小吳是全職太太，孩子才兩歲。前年小吳生娃之后，李強就把孩子和媳婦一起送回了老家，“你們不是退休在家閑著嘛，帶帶孩子也好打發時間。”

王桂蘭一開始挺樂意，孫子胖嘟嘟的可愛極了。可不到半年，她就覺得不對勁：白天帶娃、做飯、洗衣服，晚上還得起夜哄娃，一天到晚連個喘氣的功夫都沒有。而李強每個月除了寄一千塊“奶粉錢”，再沒其他問候。

這天晚上，老兩口吃著稀飯咸菜，王桂蘭嘆了口氣：“你說這孩子，我們伺候得不輕了，他倒好，跟我們一個月說不上幾句話。”

老李夾了口咸蘿卜，淡淡道：“誰讓咱們當父母的，總想著幫襯點。”

王桂蘭抹了把手：“可你說，這都兩年了，咱們帶娃他也不心疼一下，家里吃的喝的全是咱們買，他倒好，老婆孩子在這邊，錢還攥得死緊。”

老李沉默不語。

第二天一大早，李強打了視頻電話。

“媽，給你說個事兒。”李強開門見山，“我準備讓小吳和孩子回去了，省城這邊幼兒園貴得嚇人，一個月三四千，我覺得咱家還是你們看著劃算。”

王桂蘭心里“咯噔”一下，還沒等她出聲，李強又道：“對了媽，我現在房貸車貸加上保險，一月要還六七千，你們退休金加一起七千多吧？我尋思著以后你們每個月給我兩千，也不多吧？早晚這些不都還是我的嘛。”

王桂蘭氣得差點把手機摔了。

“你說什么？你是想讓我們出錢養你一家三口？”

李強有點不耐煩：“媽你別那么大反應，你們又沒其他支出，一個月兩千怎么了？你們年紀大了，錢留著也沒用，我這才是真正‘為家考慮’。”

老李聽見動靜，接過手機，語氣冷了：“你聽清楚了，我們是帶孫子，不是給你養老婆孩子。出力我們干了兩年，你現在還要錢？你咋這么張口就來？”

李強也急了：“你們不也沒少吃喝？孩子都兩歲了，幼兒園也上不起，你們幫點怎么了？這孩子以后不也是你們家的香火？”

小吳的臉也湊進來：“爸媽，我們不是計較，就是希望你們能理解，我們經濟真困難……”

“經濟困難讓你自己去賺錢去！”王桂蘭罕見地提高了音量，“我一個老太婆，帶孩子帶得腰都直不起來了，現在你還管我要錢，我怎么就有你這么個兒子！”

電話“啪”地一聲掛斷。

那晚，老兩口誰也沒睡著。

第二天，王桂蘭做了個決定。

她一邊收拾孫子的衣服，一邊對老李說：“我們把孩子送回去，他們要怎么過是他們的事。我不想再做‘老媽子’了，關鍵是，咱得給自己留點尊嚴。”

老李點點頭，眼里有些酸澀：“是啊，我們也老了，不能再這么低聲下氣了。”

沒幾天，李強接到快遞通知，是一箱箱孩子的衣服玩具，外加一封王桂蘭手寫的信：

“強兒，你是我們一手拉扯大的，我們沒欠你什么。孫子我們愛，但我們也要過自己的日子。你說得對，早晚是你的，可我們還沒老到沒明白錢該怎么花。你想靠父母養老婆孩子，那不是孝順，是啃老。以后你們的家，還是你們自己扛吧。”

那之后，李強氣得幾天沒打電話。小吳倒是灰溜溜地帶著孩子回了省城，進了小區的托管班。

而王桂蘭，重新和老李過起了自己的退休生活，早上跳廣場舞，下午打牌嘮嗑。

她常說：“我愛孫子，但不代表我欠兒子的。我辛苦一輩子，不該被這口‘早晚歸你’的話綁住。”

說這話的時候，她腰挺得筆直，眼神亮得像年輕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