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月月終于退燒。
顧司爵抱著孩子回到家時,葉詩言正焦急地在院子里踱步。
“司爵,你們去哪了?”她大步上前,“嚇死我了,我回來發(fā)現家里沒人……”
“月月高燒,我?guī)メt(yī)院了。”顧司爵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葉詩言臉色驟變:“怎么不告訴我?”
“告訴你?”顧司爵突然笑了,“找得到你人嗎?”
葉詩言伸手想摸月月的額頭,孩子卻把臉埋進父親頸窩。
這個下意識的動作讓葉詩言的手僵在半空。
“我……我不知道月月也病了。”她聲音低了下去,“濤濤當時情況危急……”
“每次都是濤濤。”顧司爵打斷他,“葉詩言,你記得月月今年幾歲嗎?記得她上次發(fā)燒是什么時候嗎?記得她愛吃什么嗎?”
葉詩言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眼看著顧司爵抱著孩子進了屋,她連忙低三下四地左哄右哄。
見怎么也哄不好顧司爵,她只好又去哄月月。
“月月,媽媽帶你去部隊玩,好不好?你不是一直想去看看媽媽工作的地方嗎?”
月月雖然還在生她的氣,可聽到這句話還是眼眸動了動。
“媽媽!真的帶我去嗎?”
“當然!”葉詩言一把抱起女兒,在她臉上響亮地親了一口,“媽媽今天專門請了假。”
顧司爵看著女兒期待的眼神,終究沒忍心拒絕。
他沉默地收拾著月月的小水壺,忽然聽見院子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阿姨!阿姨!”濤濤像只小松鼠一樣沖進來,一把抱住葉詩言的大腿,“你們是不是要去部隊?我也要去!”
駱云馳慌慌張張追進來:“濤濤別鬧!阿姨是帶妹妹去的!”
“不嘛不嘛!我就要去!”濤濤在地上打滾,嶄新的衣服立刻沾滿塵土,“阿姨上次答應過我的!”
葉詩言為難地看向顧司爵,還沒開口,顧司爵已經冷笑一聲:“一起去吧。”
他太了解這個女人了,上輩子每次二選一,她永遠會選擇駱云馳父子。
部隊大門莊嚴威武,哨兵持槍而立。
葉詩言左手抱著濤濤,右手牽著駱云馳,顧司爵牽著月月跟在后面,活像兩個不相干的路人。
“葉團長好!妹夫今天真帥啊!”路過的士兵熱情地打招呼,眼睛卻看著駱云馳,“小男孩長得真像您!”
葉詩言皺了皺眉:“胡說什么,后面那個才是我愛人……和女兒。”
士兵們面面相覷,空氣瞬間凝固。
顧司爵感覺月月的小手在他掌心顫抖,他用力回握,指甲幾乎掐進自己的肉里。
辦公室里,葉詩言剛要給兩個孩子拿糖果,警衛(wèi)員就急匆匆闖進來:“團長,緊急會議!師長點名要您參加!”
“你們先去食堂吃飯。”葉詩言匆匆交代,“會議可能很長,不用等我。”
顧司爵剛打完飯走出食堂,身后的駱云馳就匆匆追了上來。
“顧司爵!其實在醫(yī)院我就看見你們了。真可憐啊,明明有妻子卻活得像個鰥夫。”
顧司爵沒理他,端著飯盆往外走。
駱云馳不甘心,追上來道:“我們高中同學,同時娶了兩姐妹,憑什么你過得這么好?妻子不僅是團長,年少有為,而我妻子卻這么年輕就死了,我告訴你,我不好,你也別想好!”
顧司爵終于停下腳步,平靜地看著他:“你要是喜歡葉詩言,我可以把她讓給你。”
駱云馳一愣:“你什么意思?”
他剛要開口,可就在這時,辦公室里突然傳來月月的哭聲。
顧司爵拔腿就跑,推開門只見月月坐在地上,面前散落著一地碎紙片。
“爸爸!”月月紅著眼睛指著濤濤,“他把桌上的文件都撕了!我要他別動,他還推我!”
顧司爵低頭一看,碎紙堆里赫然露出“機密文件”四個大字!
他心頭一跳,剛要收拾,門外傳來腳步聲——
葉詩言帶著一群軍官站在門口,臉色鐵青:“怎么回事?!”
月月剛要說話,濤濤突然“哇”地哭出來:“叔叔,妹妹把你的文件撕了!我去阻止,他還要打我!”
警衛(wèi)員臉色煞白:“完了!這是明天演習的作戰(zhàn)計劃,只此一份!”
葉詩言的目光在兩個小孩之間游移,最終停在月月身上:“顧夕月!我不是說過,這個辦公室里的東西,誰都不準動嗎?”
“不是我!媽媽你相信我!”月月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
葉詩言一把拎起月月的衣領:“小小年紀就撒謊!跟我來!”
操場烈日當空,葉詩言把月月按在水泥地上:“跪下!”
“葉詩言!”顧司爵沖上去護住孩子,“沒有證據憑什么說是月月做的?”
“難道是濤濤?他才四歲!”葉詩言額角青筋暴起,“我們女兒不僅犯錯,還撒謊抵賴,必須教訓!”
“月月也才五歲!”
“五歲就學會撒謊了?!”葉詩言一腳踢在月月膝窩,孩子“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今天不教訓她,以后還得了?!”
“跪到認錯為止!來人,把他帶回辦公室,沒我的命令不準出來!”
“月月!月月!”
顧司爵被兩個士兵架著往回走,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月月在烈日下搖搖欲墜的小小身影。
辦公室的窗戶正對操場。
顧司爵瘋了似的砸門,指甲劈了,手掌紅腫了,門外衛(wèi)兵卻像鐵鑄的一樣紋絲不動。
“葉詩言!你放了她!放了她!”
夕陽西下,操場上那個小黑點終于倒下了。
顧司爵的嗓子已經喊啞,只能發(fā)出嘶啞的氣音。
直到第二天清晨,葉詩言才打開門。
顧司爵像離弦的箭沖出去,抱起已經昏迷的月月。
孩子渾身滾燙,嘴唇干裂,卻還喃喃著:“爸爸……真的不是我……”
“爸爸相信你。”顧司爵的眼淚砸在孩子臉上,“再忍忍,我們馬上就能走了。”
回到家屬院,顧司爵翻遍櫥柜也找不到一粒糖。
月月中暑需要補充糖分,他只好硬著頭皮去敲駱云馳的門。
“借點白糖,月月中暑了。”他聲音沙啞。
駱云馳笑得前仰后翻,轉身拿出糖罐,當著他的面“啪”地摔在地上:“我給狗吃都不會給你!”
顧司爵抬手就是一巴掌,駱云馳尖叫著后退,正好撞上進門的葉詩言。
“你們在干什么!”葉詩言一把推開顧司爵,他踉蹌著撞在桌角,鮮血頓時從額頭流下。
“詩言……”駱云馳低下頭故作無辜,“我看孩子中暑好心給糖,姐夫卻還在怪我和濤濤,直接把糖罐砸了……我不怪他,就是心疼這些糖……”
葉詩言皺眉看向顧司爵:“司爵,你最近是怎么了?孩子錯了就該受罰,這不是我們一直的教育方式嗎?你怎么能把這一切都怪在妹夫和濤濤身上,他們是無辜的!”
顧司爵抹去額頭的血,緩緩站起身:“是,他們無辜,我是壞人,我罪無可赦!”
葉詩言這才注意到他的傷,頓時慌了神:“司爵!對不起,我……我剛剛是不小心的!我馬上給你包扎!”
眼看著葉詩言又走了,濤濤哭著要跑出去攔住她,卻被駱云馳抓住。
看著不遠處的葉詩言低三下四哄著顧司爵的樣子,駱云馳眼里閃著惡毒的光。
他蹲下身,在兒子耳邊輕聲道:“濤濤,想不想阿姨永遠屬于我們?”
濤濤點頭:“想!”
駱云馳笑了:“那爸爸教你做一件事……”
接下來的幾天,葉詩言破天荒地沒再去駱云馳那兒,而是每天變著法子哄顧司爵和月月。
直到某天傍晚,她突然消失了一整天。
晚上,顧司爵剛洗完澡出來,就看見葉詩言抱著月月往外沖!
“你干什么?!”他攔住她。
葉詩言臉色蒼白:“濤濤查出白血病……骨髓配型只有月月匹配,我現在帶她去醫(yī)院!”
文章后序
(貢)
(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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