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的百合》

(長篇紀實文學)

董宏偉

七、青天白日下，百合竟然“走丟”了！王淑香近乎瘋狂地央求村鄰幫忙尋找，然而，一切皆是徒勞，結果依舊是：杳無音訊。

就在百合和李秀珍一同急匆匆朝著通往山外的公路快步走去時，已近中午時分。

早上百合出門打豬草，直至此時仍未歸來，焦急的王淑香不知第幾次走到大門外張望。等到王淑香做好中午飯，依舊不見百合回來，此時，王淑香心急如焚，她在村子里及周邊大聲呼喊，卻毫無回應。這種情況從未出現過，極為反常，王淑香深感不安，意識到肯定出了問題，或是遭遇了意外。

王淑香顧不上吃飯，心急火燎地敲響了村組長的門，將百合未歸之事急切地講述了一遍。組長也覺得此事極為蹊蹺、不正常，必須盡快找到百合。他毫不拖延，立即召集村子里各家主事之人，又講述了一遍事情經過，然后依照不同方向進行分工，要求他們即刻行動，盡快尋找。

誰也無法相信，青天白日下，百合竟莫名其妙地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王淑香在眾鄉親的協助下，找遍了村里的每個角落，找遍了四面八方的山坡、溝壑，卻到處不見百合的蹤影。百合仿佛從人間蒸發了一般，無影無蹤，悄然無息地消失了。

“百合——百合——”

“百合——你在哪里？”

連日來，村子里的人們始終沒有放松尋找百合的工作，到處都有人們尋找的呼喊聲，山澗里不時傳來空洞的回音！

一晃幾天匆匆而過，百合的失蹤成了一個未解之謎，不免引起村里人的諸多猜測。然而，只有一個人在背地里暗自偷笑，那便是被人稱作“涼壺蛋”的鐵蛋兒。

“這小丫頭片子，年紀不大，心眼兒倒不少，嘴上說不聽我的！到底還是照我的主意做了。哎呀，小丫頭啊，你即便去找親媽了，也該給家里留個只言片語啊！你就不想想，你后媽心里得多著急。”鐵蛋心里想著，埋怨著，到底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鐵蛋兒，你這是咋了？難道百合走丟的事兒你知道？”

鐵蛋兒是個不擅掩飾自己的人，他的反常表現引起了老媽的注意。鐵蛋娘是以做媒為“副業”的女人，她遠不像一般家庭婦女那般憨厚，精明得很，對憨厚兒子的反常舉動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

“啊，哦——，媽。沒啥呀！我咋會知道百合的下落？我就尋思是不是您和她媽這幾天一直合計著給她找婆家，她年紀還小，受不住驚嚇，就給嚇跑了？”

鐵蛋兒一邊匆忙擺手，一邊連連否認，最后還不忘倒打一耙。

鐵蛋娘滿心疑惑地上下打量著兒子，雖未言語，但心里想，百合這孩子的失蹤肯定與自己這個“涼壺蛋”兒子有關。這小子不知輕重，定然又在外面干了啥荒唐事，給自己惹麻煩了！

“媽，您咋老盯著我呀？說真的，這百合的失蹤我真一點都不知道，您可別瞎想，這責任我可擔不起！”

鐵蛋兒被老媽瞅得心里直發毛，急忙加重語氣，臉紅脖子粗地分辯道。

“我說你這個混小子，你給我老實說，百合到底是咋丟的？你知道多少？你有沒有干啥不著邊際的事？你聽清了沒有！”鐵蛋兒娘緊緊盯著兒子的眼睛，語氣嚴厲地低聲問道，臉色猶如掛了霜般冰冷陰沉。

“媽，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那天早上看到百合背著竹簍上山打豬草，覺得她可憐，就和她說了幾句話，后來，這不，后來百合就不見了！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去哪了？真的，其他的我啥都不知道了。”鐵蛋兒從老娘陰沉的表情中感受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他的語氣中透露出極度的不安與懼怕。

“你看著我！我自己兒子啥樣我能不清楚？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啥屎！你別再狡辯了，百合的失蹤就和你有關！要是你再胡言亂語，信不信事情敗露，你到時哭都沒地兒哭。我告訴你，從現在起，百合丟失這事不管與你有沒有關系，你都要把那天見到百合的事給我守口如瓶，一個字都不許透露！小心到時進了牢房，我可丟不起這人，到時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再有，這挑撥離間、導致人家家庭不和的罪名，咱們無論如何也不能背上。咱們還得在這村子里安穩過日子呢！你記住了沒，聽見了沒有？”鐵蛋兒娘語氣沉重地說道，那表情嚴肅得讓人不寒而栗。

看著老媽變色的臉，聽著寒氣逼人的話語，鐵蛋兒渾身不禁打了個寒顫，趕忙連連應道：“知道了，知道了，今后打死我也不亂說了。”

“老天爺，我這可咋辦？海山，我真對不起你呀，我沒照看好你的閨女，我把你的百合給弄丟了！”這幾天，王淑香一直以淚洗面，不停地自責，那哭聲凄慘悲切，讓人聽了心生憐憫。

幾天后，百合依舊杳無音信，王淑香頭發蓬亂，臉色蠟黃，看上去憔悴了許多，整個人仿佛老了十歲。

“我說淑香啊，你去報個案吧！讓公安局介入，興許還有希望。”有好心人提議。

就這樣，王淑香跌跌撞撞地趕到鎮上，來到派出所。

派出所很快派警察過來，他們走家串戶，尋訪了幾天，卻毫無線索。

“我看先讓我們回去在派出所備個案吧！一有消息立刻通知你。”最后，民警無奈地對王淑香說道。

無計可施的王淑香，只能按照派出所的要求，簡單寫下百合丟失那天的情況，然后簽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指印，將派出所的民警送走了。

誰知道就在這時，有人在離王淑香家不遠處的大樹下，發現了一個裝滿豬草的背簍，里面的豬草已被太陽曬得半干。最后，經王淑香確認，這正是自家的背簍，是百合那天早上用過的。

難道百合就在自家門前失蹤的？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村子里的人們紛紛猜測，卻也毫無頭緒。心急如焚的王淑香顧不上耽擱，轉身又去了派出所。派出所的民警很快又過來了，他們仔細查看了放背簍的地方，發現這里被綠色的灌木遮掩著，十分隱蔽。那棵大樹下，有兩個人停留的明顯痕跡，有許多凌亂且繁雜的腳印。從腳印長短來看，一個能確定是百合的，另一個則是中等個子女人的腳印，但未發現任何打斗的痕跡。

“她們在這里停留的時間不短，但沒有打斗的痕跡。顯然，領走你姑娘的那個人，應該是你姑娘認識的熟人，或者這個人即便不是熟人，也是你姑娘自愿跟她走的！現場只有兩個人，不會是綁架。”民警調查勘探完后對王淑香說道。

“百合竟然是自愿跟一個女人走了？她在這里從未與什么人來往過，這附近也沒有她的至親親戚，那她會跟誰走呢？”王淑香怎么也想不起誰最有可能把百合帶走，眉頭緊鎖，滿臉的困惑和焦急。

但是，王淑香終究還是想起了一個人：一定是那個女人，那個叫趙玉蘭的女人。

“肯定是她。我覺得肯定是百合的親生母親帶走了她！”王淑香盯著民警，認真且肯定地說：“這閨女脾氣犟得很，如果不是她母親來了，那丫頭絕不會就這么乖乖跟她走的！況且據說她母親是以前跟一個有錢人走了，但去了哪里，我們都不知道。應該離我們這兒不遠吧？”

“哦，這也算是一條線索吧！”民警說。“不過，要是這樣的話，最好你自己先調查一下再說。當然，如果有什么情況或進展請及時和我們溝通，好嗎？”

就這樣，民警們毫無實質性進展地離開了。百合的事在村子里掀起軒然大波好些天后，又沸沸揚揚了一陣子，最后悄然平息，成為了過往的話題。隨著時間的推移，人們很快淡忘了百合走失的事。然而，心里始終放不下她的，唯有王淑香，她一直耿耿于懷。

“趙玉蘭啊，趙玉蘭，你怎能如此行事？你來認女兒我不阻攔，你就是把女兒帶回去我也同意，你咋給我來這一出呢？你讓我怎么跟她爹交代啊！”

王淑香就這樣認定是百合的媽媽把她接回去了，所以，她對趙玉蘭的怨恨之火一直熊熊燃燒著，難以熄滅，那怨恨仿佛一團燃燒不盡的烈火，在她的心中越燒越旺！

未完待續......

作者簡介：董宏偉，洛寧縣特殊教育學校退休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