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作曲家一輝和音樂作家梓,退休的銀行職員秀人和專職主婦百合子,看似毫無關系的兩個家庭,因為意想不到的事情而迅速接近。梓和一輝是通過音樂而結緣的靈魂伴侶,但是兩人早已貌合神離,一輝為了尋找新的愛情離開了家;百合子和秀人是為了組建家庭而結婚的普通人,但三十多年的婚姻也充斥著各種痛苦;百合子的女兒香奈目睹了父母婚姻的種種,因此雖然戀愛多年,但拒絕結婚。當百合子和香奈又一次談論婚姻的時候,香奈不禁發出疑問:結婚到底有什么意義……
《以愛為名》, [日]谷川直子 著,王星星 譯,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
這是一部在愛中失落又重生的生活啟示錄,真實反映社會和家庭中的現實困境,在這個快節奏、高壓力的現代社會,婚姻與愛情似乎成了人們心中既渴望又畏懼的謎團,他們的故事,是無數現代婚姻的真實寫照,有盲目的崇拜,有深沉的依戀,有背叛后的痛苦,也有重新尋找愛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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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結婚有什么好處嗎?
“媽媽,你結婚得到什么了嗎?發現什么好處了嗎?”
“好處?”
香奈問得很認真,于是百合子陷入了思考。剛洗完澡,身體已被冷氣吹得冰冷,喝兩罐啤酒太涼了,肚子會受不了,她不打算繼續喝第二口了。
“應該是生下了你吧。對我來說,最大的好處就是生下了香奈你。”
百合子這么說著,耳朵里卻聽到不知從何處傳來的聲音,那聲音在問:“是嗎?真是這樣嗎?”
“所以啊,對不需要孩子的我來說,結婚根本沒什么好處。”
香奈發起攻勢,好似就等著百合子說出這句話。
“我想,很快就不會再有人向往結婚這件事。憑什么要咽下悲傷,和素不相識的人一起忍受生活呢?浪費時間又浪費金錢。沒必要上趕著給自己找不痛快。”
“那香奈,你和水野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感覺到自己被治愈了嗎?”
“媽媽,在別人那里尋求安慰是不可取的。”
“喲,是嗎?”
“在別人那里找寄托會消耗自己。不抱期待就不會受傷。要是有人找你傾訴,你也會困擾吧?那就是個負擔。能治愈人的都是偶像、作家什么的。”
“以前你就是我的精神寄托啊。”
“孩子很快就會長大。”
“那也是。”聽到香奈的回答,百合子笑了起來。女兒還真是不好對付。
“所以啊,我是不會結婚的。我再說一遍哦,結婚沒有任何好處。”
“‘好處’是買東西的時候考慮的事,把它安到結婚頭上,不覺得有點奇怪嗎?”
“有什么奇怪的呢?反正大家都在計較利益得失。水野要是很有錢就不說了,可他現在這個情況……要是不直面現實,好好合計看看能消除多少讓人不安的因素,根本就活不下去。”
“人生有些時候,只看數據是虧了,過后回想起來,卻是一段美好的回憶啊。”
“回憶又不能當飯吃。”
“知道了,知道了,你等著,我會給你找出好處來。”
“呵。”香奈不以為意地一笑,隱下了未說出口的后半句“您說知道,是知道了婚姻的什么真相呢?”
百合子默默不語。
“香奈說,她不打算結婚哦。”翌日,百合子對邊吃早餐邊看電視的丈夫秀人說出這句話。秀人冷淡地丟來一句:“隨她去吧。”
“她一個人怎么辦啊?現在還好,等老了,一個人可活不下去。”
秀人沒有搭腔,百合子焦躁起來。
“死在街頭就行了。”
“說什么呢!你都不擔心香奈嗎?”
“你不知道,這世上就沒有像樣的男人。”
秀人出乎意料的一句,百合子聽得啞口無言。
“我啊,在銀行工作了三十八年,從沒覺得有哪個男的能給香奈當丈夫。”
“真的嗎?”
“嗯。”
秀人在地方銀行工作到今年春天,退休后一直待在家里。活到六十歲,他依然身材纖瘦,從沒胖過。他怎么都不長胖呢?他工作那么辛苦嗎?百合子曾經出于關心問過秀人,當時他僅以“遺傳”一詞作了回答。秀人的父親也是細細瘦瘦的,腸胃和秀人一樣虛弱。說起來,香奈遺傳了秀人,飯量少,從沒胖過。百合子時常想:哪些地方遺傳到我了呢?
總之,秀人平日里不開玩笑。他都這么說了,或許真的不存在像樣的男人吧!不過,到底什么樣的才算像樣的男人呢?
就拿眼前的秀人來說,這個細心剔著竹莢魚干的魚骨,把魚吃得干干凈凈的男人,是個像樣的男人嗎?他還完了房貸,直到退休都沒在職場上惹過一次麻煩,雖然從沒操心過家務和育兒,但他疼愛女兒,只出過一次軌。怎么說呢,不是個草包。往上比永遠都有更好的,但眼前這個人還算不錯。是不錯吧?
那自己為什么會這么上火呢?光是看到他待在家里無所事事的樣子就生氣。這是為什么呢?只是看他剔魚骨的動作,自己就著急上火。
“憑什么要咽下悲傷,和素不相識的人一起忍受生活呢?!”她想起了香奈昨晚說的話,為了誕下健康的后代。
近親繁殖生不出健康的孩子,所以就要和素不相識的人生兒育女啊!這是為了人類的延續,不是嗎?
后來,他們聊著聊著,話題漸漸延展成了普遍化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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