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到底有多難?”
我活到75歲才發(fā)現(xiàn):即使自己有一雙出息的兒女,每月還有不菲的退休金,但老了卻沒一點用處,依舊過的很悲催,甚至比那些沒退休金的老人,還要苦。
但說起我家的往事,過去好些年,我還是活得很幸福的。
我和老伴以前是中專畢業(yè),然后分配進(jìn)入國營工廠,并一直干到退休的。雖然年輕時的生活條件沒現(xiàn)在好,但我們夫妻倆還是把一雙兒女拉扯大。
而我的一雙兒女,也很優(yōu)秀,讀了不少書,長大了還混得很有出息。
我兒子考上了上海的大學(xué),畢業(yè)后來留在那里當(dāng)了外企高管,娶了個外國媳婦,還生了個大胖孫子。結(jié)婚后沒兩年,還被公司派遣到國外工作,收入比國內(nèi)掙得多,還帶著妻兒在那邊定居了。
女兒也爭氣,當(dāng)年雖然只考了個大專,但畢業(yè)后也是進(jìn)了廣州一家知名企業(yè),和同單位的女婿結(jié)婚后,就在廣州定居下來。
她的日子也過得紅紅火火,早早就有自己買房買車,也沒靠過我們夫妻倆。
兒女都在外成家立業(yè)后,我就和老伴一直在老家縣城的住著。
以前總覺得我們夫妻倆是有福之人,兒女那么出息,而我們兩個還有不菲的退休金,后半輩子絕對是享清福的。
退休頭幾年,我和老伴也過得瀟灑自在。跟著旅游團(tuán)去了云南、西藏,海南、大東北等等,幾乎看遍了祖國的大好河山。每年寒暑假,兒女還會接我們?nèi)ニ麄兡沁呑∩弦魂囎印?/p>
那時候,街坊鄰居都羨慕我們老兩口有福氣,我們自己也覺得這輩子值了。
可老天爺就愛開玩笑,好日子說沒就沒了。
前年的4月份,向來身體素質(zhì)比我好的老伴,突然說胸口悶,還有點隱隱作痛,我們一開始以為是他的老寒腿犯了,影響到了身體健康。
后來去買藥治療了老寒腿,卻發(fā)現(xiàn)胸悶作痛感,還在持續(xù),有一天夜里,老伴實在疼的不行,我就帶他去醫(yī)院做了個檢查,結(jié)果出來時,卻讓我慌了,竟然是肺癌晚期,得馬上住院治療。
而我也一把年紀(jì),沒法時刻照顧老伴,于是我趕緊給兒女打電話,兒子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說他那邊有項目到了關(guān)鍵期,走不開,讓我多辛苦點,有事兒找妹妹。
女兒倒是想回來,可那時候,她婆婆也身體不好,而女婿家里就他一個兒子,所以女兒也沒辦法第一時間趕過來。
最后,只能我一個人陪著老伴跑醫(yī)院,然后再請一個護(hù)工幫忙。
為了老伴能多活些時日,我們接受了進(jìn)一步治療,老伴化療階段時,那日子別提多難熬了,老伴本來挺精神的一個人,沒幾天就瘦得脫了相,頭發(fā)大把大把地掉。
看著他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我卻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就像刀割一樣。
有一回,老伴虛弱地拉著我的手說:“老伴,我怕是撐不住了,真希望孩子們能在身邊啊?!?/p>
可他們?yōu)榱松詈凸ぷ?,哪里能說來就來啊!
老伴住院第五天,女兒好不容易趕了回來,在醫(yī)院幫忙守了四天。
可原本說可以陪一周的,結(jié)果就接女婿的電話,說二胎孩子鬧騰,他要照顧親家,又要接送大兒子,根本忙不過來,想著女兒回去幫忙。
女兒本不想回去的,認(rèn)為我們最需要她,但我看到女婿家也挺難的,為了女兒的婚姻能幸福,決定還是不要太麻煩女兒,就讓女兒回去,畢竟我們也請了護(hù)工。
走的時候,女兒紅著眼圈跟我們說:“爸媽,真對不起,我實在是沒辦法?!?/p>
然后轉(zhuǎn)了20萬,讓我們好好看病,不夠她會再轉(zhuǎn)。
兒子回不來,倒是每周都會打視頻電話,但每次都在半夜,說他和我們有時差,他只能抽空聯(lián)系。后來兒子在老伴治療的一個月后,終于回來了,但那次也只陪了我們6天,就走了。
老伴的病,一直治療不好,在醫(yī)院住了2個月后,實在沒希望了,我們就出了院回家保守治療。
最后,老伴回家熬了5個月后,終究還是走了。
當(dāng)時,是早上離開的,離開時我還沒來得及撥通子女的電話,他就走了??粗习槁]上的雙眼,我握著他逐漸冰冷的手,哭著說:“老伴啊,別怪孩子們,他們不是不想來,而是真的忙?!?/p>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只希望他到了那邊能體諒子女的不容易。
處理完老伴的后事,兒子說要接我去國外住,我直接拒絕了。
國外的環(huán)境我根本適應(yīng)不了,說得一嘴鳥語,想找個伴聊天,或娛樂都交流不來。
女兒也說讓我去廣州,可她婆婆也在那邊,家里有兩個孩子,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我去了算怎么回事?
我想著,自己身體還行,能照顧好自己就自己住吧,反正我也不用依靠子女,自己每個月的退休金也花不完。
我以為自己的身體還不錯,活到80歲都可以一個人生活??珊芸?,現(xiàn)實就給了我一巴掌。
去年冬天我得了流感,發(fā)起高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想給兒女打電話,手機卻沒電了。我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找充電器,結(jié)果腦袋突然一暈,整個人從床上摔了下來。
躺在地上的我,渾身疼得直冒冷汗,我絕望地喊著救命,可家鎖著門,窗戶又關(guān)得很緊,根本沒人聽得見。
大概過了六七個小時,老家的侄女突發(fā)奇想來看我,打了我很多電話沒接,又聽見我的手機在屋子,就認(rèn)為我可能出事了,然后找了開鎖的把門撬了,最后把我送去醫(yī)院救治。
真的好在這侄女,來的湊巧,要不然我的老命就交代在那了。
住院期間,侄女陪了我兩天就走了,因為她也要工作。然后兒子轉(zhuǎn)來了兩萬塊錢,說讓我好好養(yǎng)病。
女兒倒是抽空來了兩趟,可待了不到一天,就說公司有事得回去。看著同病房的老人有兒女端水送飯、噓寒問暖,我心里酸得不行。
出院后,我本想請個保姆照顧生活,可接連找了好幾個都不滿意。
有的保姆來了沒幾天,就開始抱怨活兒多,還暗示我漲工資;有的做飯難吃,說了也不改。
后來好不容易遇到個手腳麻利的,結(jié)果干了一個月,說家里有事就走了。
沒請到好保姆,我也去嘗試住過養(yǎng)老院,每月五千塊的費用倒是能承擔(dān)得起。
可去了一段時間后,卻發(fā)現(xiàn)養(yǎng)老院里面的環(huán)境實在讓人難受。
房間狹小逼仄,飯菜寡淡無味,護(hù)工們總是板著臉,說話也不客氣。
有個老頭大小便失禁,護(hù)工嫌臟,半天都不來處理,看得我心里直發(fā)怵。住了半個月,我實在受不了,又搬回了家。
現(xiàn)在,我每天最害怕的就是天黑,空蕩蕩的屋子,只有我一個人,即使我把燈全開了,電視的聲音也放得很大,但也驅(qū)散不了心里的孤獨。
兒女偶爾打來電話,說不了幾句就沒了話題。
我常常在想,明明自己有兒有女,每月還有這么多退休金,可為什么老了卻還會活得這么難?
現(xiàn)在我每個月退休金有六千多,兒女也經(jīng)常給我打錢,可我卻覺得這些一點用處都沒有!
因為我想要的不過是生病時有人端碗熱水,想說話時有人陪著嘮嘮嗑,可這些最簡單的愿望,對我來說都是奢望。
我常常想,要是兒女沒那么出息,就在身邊找個普通工作,哪怕日子過得緊巴點,一家人能常常見面,該多好。
可惜,人生沒有回頭路,我這把年紀(jì)了,只能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家,等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到來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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