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述

提到印度，你會想到什么？咖喱，瑜伽，寶萊塢神片，或是被調侃的“火車掛人”神技。但鮮為人知的是，這里還藏著另一個全球第一：世界第一仿制藥王國。任何天價的救命藥，到了印度立刻就會淪為白菜價。印度以一國之力，承包了全球20%的仿制藥市場。

如今，這種神技又在抗癌新藥釔90微球身上重現：歐美市場一針就要40萬，國產版也要3萬起步，而印度仿制版據說只要幾百塊。印度究竟有什么特殊本領，能把藥品價格壓到這么低？其他國家為什么不效仿呢？

抗癌神針

肝癌是全球最常見的癌癥之一，其特點令人聞之色變：初期癥狀不明顯，發病后發展迅速，病因復雜且極易擴散。往往在不知不覺中，病情就已發展至晚期，多數患者確診時已錯過最佳治療時機。

治療肝癌，最常見的就是放化療和天價靶向藥，患者不僅要承受巨大的痛苦，還要承擔高昂的醫療費用，最后往往落得人財兩空的境地。

不過，近年來醫學界的一項技術突破——釔90微球治療，給肝癌患者帶來了新的希望。這種療法無需傳統手術，醫生只需在患者大腿或手腕切開一個小口，用細長的導管將幾十萬個攜帶放射性同位素釔90的微小顆粒放入人體，就能實現對腫瘤精準打擊。

這種療法就像在患者體內進行了一次精密的"微型放療"：微球一旦注入腫瘤，它們會在病灶處持續釋放β射線，集中火力滅殺癌細胞，同時又不會像傳統放療那樣“無差別攻擊”健康組織。

根據臨床數據，這種療法對3厘米以內的小肝癌，滅活率可達85%。2022年，國家工程院院士滕皋軍主導了首例國產釔90炭微球手術，患者術后甚至有望通過切除殘余腫瘤走向臨床治愈。

“神針”雖好，但錢包卻可能吃不消。在國外，釔90微球單針費用超40萬元，普通人根本“扎不起”。而我國自主研發的釔90炭微球，價格要低得多，一支100毫克規格，大概在3萬元人民幣左右。

但更魔幻的是印度，據傳，印度已經將這種藥打到了幾百塊，簡直白菜價。考慮印度在制藥產業一貫的表現，這事說不定是真的。

同樣是救命藥，為什么印度就如此便宜呢？

規則魔法

上世紀70年代，印度政府干了一件讓西方藥企抓狂的事：修改專利法。規定 “只保護工藝，不保護產品”。這就相當于盜版商告訴作者："雖然你的小說內容有版權，但我換了一種字體顯示，所以不算盜版。"

靠著這種“規則魔法”，印度藥廠紛紛開動腦筋：只要把跨國藥企的專利藥分子結構稍加改動，或換個生產步驟，就能合法“復刻”。《我不是藥神》中的天價藥“格列衛”，在印度就被判定“專利無效”，理由是療效無顯著提升。

1995年，印度加入WTO，按照規定，印度需用十年過渡期調整專利法以保護藥品專利。但印度硬是拖到最后一刻，期間仍允許仿制藥生產。等法律落地，又宣布只支持"真正創新藥物"的專利，不支持"原有藥物混合和衍生藥物"專利，仿制藥廠依然可以輕松繞開專利。

2012年，印度更是直接攤牌不裝了，宣布執行強制許可條款，允許藥物在病人負擔不起時，可以直接生產仿制藥，拜耳的抗癌藥多吉美就被印度強制授權仿制，原廠價5500美元一盒，直接干到了一百多美元的白菜價。

如此“規則創新”下，印度貢獻了全球20%的仿制藥，60%的疫苗，就連美國40%的非專利藥都依賴印度進口。非洲貧困地區90%的抗艾滋藥，東南亞大批慢性病用藥都貼著“印度制造”標簽。很多我國患者也曾因價格壓力，遠赴印度購買仿制藥。

正如甘地夫人1981年在WHO日內瓦大會上的發言：“醫藥發現應當是沒有專利的，不應該從人的生與死之間謀取暴利。”

但這一切，代價是什么呢？

躲不過的代價

當印度因“白菜價”仿制藥被全球追捧時，另一條隱蔽的產業鏈卻在吞噬成千上萬人的性命：跨國藥企的“藥物試驗外包”。

2005年，印度修改專利法的同時，放開了藥物試驗政策，規定只要美國FDA批準的藥物就可直接在印度生產銷售。這是絕無僅有的罕見政策。

通常，新藥進入一個國家需進行嚴格臨床試驗以確保安全，但印度卻撕開了這道口子，以此換取跨國藥企對仿制藥的默許。

政策頒布后，歐美各大藥企趨之若鶩，紛紛將試藥環節外包印度。2005—2012這7年，475項試藥項目中，有超57萬人參與，其中2644人因試藥直接死亡，12萬人因藥物副作用患病或終身殘疾。

這些冰冷的數字背后，是一群走投無路的“職業試藥人”。在各大城市的貧民窟，試藥中介會用一頓飯的價錢招募流浪者；在偏遠村莊，不識字的農民被告知“吃一片藥就能拿一周工資”，卻無人解釋藥物可能致聾，致癱甚至致命。

由于試藥合同往往寫明“后果自負”，絕大多數受害者無法追責。2010年，13歲的鄉村女孩薩麗塔·庫杜姆突然在親戚家暈倒，送醫后不治身亡。后來，家人才知道她偷偷參與了一項藥物實驗。

結尾

印度的仿制藥的產業“神話”，本質是是法律漏洞，人口紅利和監管讓步的畸形產物，它既為貧困患者帶來一線生機，也讓整個社會陷入藥品安全與倫理的困境。這種靠打擦邊球撐起的廉價奇跡，不過是一種透支未來的急功近利。

印度模式背后，是窮國的無奈選擇；但跨國藥企“天價壟斷”的傲慢，同樣吃相難看。或許未來真正的出路，是讓藥企不再依靠專利躺賺暴利，同時政府監管守住科學和人性的底線，讓“救命”不再是少數人的特權。這條路很難，但至少得有人敢去質問，敢去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