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吳的丁奉、蜀漢的廖化、曹魏的張郃,這三人都可稱“三國戰場常青樹”:丁奉“少以驍勇為小將,屬甘寧、陸遜、潘璋等”,從偏將軍做起,歷任冠軍將軍、滅寇將軍、、虎威將軍、左將軍,熬死了所有長官,自己成了大將軍加左右都護、假節領徐州牧、右大司馬左軍師;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廖化從關羽的小跟班,變成了蜀漢的右車騎大將軍、并州刺史,蜀漢亡了他才亡。
曹魏早期的名將,以夏侯惇、曹仁、夏侯淵、曹洪、曹真為第一檔,五子良將為第二檔,許褚、龐德等人為第三檔,這三檔名將大部凋謝后,張郃成了“一代名將”,連諸葛亮都在他手上吃過大虧。
要是關羽張飛都活著,張郃根本就沒有出頭之日,即使僅以《三國演義》為依據,我們也能看出張郃是當之無愧的“長腿將軍”:他在呂布關羽面前絕不強出頭,在趙云、張飛、馬超槍下也能全身而退,以至于我們還真難看出“長腿將軍”張郃的真實武功有多高。
張郃與顏良、文丑、高覽并稱河北四庭柱,袁紹手下這四大金剛,關羽宰了兩個,趙云挑了一個,只有張郃把其他人都熬死了,最后才在司馬懿和諸葛亮聯手算計下被射殺——陳壽和羅貫中都說是張郃主動追擊諸葛亮而司馬懿阻止無效,曹魏郎中、著名史學家魚豢則是另外一種說法:“亮軍退,司馬宣王使郃追之,郃曰:‘軍法,圍城必開出路,歸軍勿追。’宣王不聽。郃不得已,遂進。蜀軍乘高布伏,弓弩亂發,矢中郃髀。”
我們細看史料和小說中的張郃,確實也不是一個無腦莽夫,主動追擊諸葛亮這種事情,他絕對不會干,即使陷入重圍,他也能施展攀巖技能逃出生天,他在漢中被張飛痛扁,就展示出了絕佳的逃生技能:“飛率精卒萬余人,從他道邀郃軍交戰,山道迮狹,前后不得相救,飛遂破郃。郃棄馬緣山,獨與麾下十余人從間道退。”
下面咱們拋開正史只聊演義,也能發現張郃確實是個聰明人:十八路諸侯聯軍討董,華雄連斬袁術驍將俞涉、韓馥上將潘鳳,袁紹只說可惜顏良文丑不在,卻沒說張郃高覽不在,可是并不見張郃高覽出戰。
關羽斬顏良誅文丑的時候,張郃高覽同樣在軍中,也沒有跟關羽放對,關羽掛印封金過五關斬六將,張郃這才露頭:“操怒,使張遼出戰,張邰躍馬來迎,二將斗了四五十合,不分勝負。曹操見了,暗暗稱奇。許褚揮刀縱馬,直出助戰,高覽挺槍接住,四員將捉對兒廝殺。”
那場二對二的斗將不分勝負,最后是袁軍贏了大混戰:“曹操令夏侯惇、曹洪,各引三千軍,齊沖彼陣。審配見曹軍來沖陣,便令放起號炮:兩下萬弩并發,中軍內弓箭手一齊擁出陣前亂射。曹軍如何抵敵,望南急走。袁紹驅兵掩殺,曹軍大敗,盡退至官渡。”
張遼打不贏張郃,許褚打不贏高覽,最后張郃高覽在袁紹戰事不利的時候主動投降,跟張遼許褚成了戰友。
從官渡之戰的表現來看,張郃高覽的武功都不在張遼許褚之下,但是到了跟劉備打仗的穰山之戰中,高覽張郃的表現都不怎么樣:高覽被趙云一槍秒殺,張郃“與云戰三十余合,撥馬敗走。”
張郃在趙云槍下支撐了三十回合掉頭就跑,高覽被殺之仇也不報了,這就是張郃的聰明之處:面前這個趙云曾與文丑大戰五六十回合不分勝敗,高覽已經被一槍秒殺,而且趙云顯然是要玩兒命,自己打下去勝算不高,一個不小心就可能中槍,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張郃在穰山見勢不妙撥馬就跑,在當陽長坂仗著人多勢眾,對懷抱阿斗的趙云展開了不依不饒的追殺,結果再一次被嚇跑:“約十余合,云不敢戀戰,奪路而走。背后張郃趕來,云加鞭而行,不想趷跶一聲,連馬和人,顛入土坑之內。張郃挺槍來刺,忽然一道紅光,從土坑中滾起,那匹馬平空一躍,跳出坑外。張郃見了,大驚而退。”
張郃就像橫草不過的狐狼,眼見風色不對,馬上溜之乎也,在他看來,多大的功勞也沒有性命重要,更何況當時擒斬了趙云也算不得多大功勞,張郃堅決不肯冒險。
張郃不肯跟趙云拼命,在曹操面前跟馬超單挑,也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馬超挺槍直殺過來,曹操背后于禁出迎。兩馬交戰,斗得八九合,于禁敗走。張郃出迎,戰二十合亦敗走。”
潼關渭水之戰,曹操身邊“猛將如云”,張郃知道自己輸贏并不重要,而且看于禁八九回合就跑掉,自己支撐了二十個回合,也算“超額完成任務”,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給別人去做了,自己還是先逃為快,于是李通落馬,曹操割須棄袍。
張郃在趙云槍下支撐三十回合,在馬超槍下支撐二十回合,那顯然不是他的極限,后來在漢中巴西的宕渠、蒙頭、蕩石之戰中,他與張飛兩次死戰,單挑三五十回合也沒敗,他是輸在了張飛的智謀上:第一次交手,打了二十回合,張郃看見山背后有蜀兵旗幡怕中埋伏而撤退;第二次交手,張郃劫寨中伏,“兩將在火光中,戰到三五十合”,眼看老窩被抄,只好殺開一條血路狼狽而逃。
張郃跟張飛大戰三五十回合不分勝負,應該是使出了全力,而不是張飛武功不及趙云馬超——我們看后來的葭萌關之戰,就會發現張飛的武功可能還在馬超之上。
張郃只能跟馬超打二十回合,卻能跟張飛大戰三五十回合,這就是拼命與保命的區別:張郃戰張飛之前,是在曹洪面前立了軍令狀的,打贏了有功,打輸了有罪,不倒在張飛槍下,曹洪也可能要了他的老命。
張郃跟張飛作戰,最用心用力用命,所以三五十回合之后依然毫發無傷地逃掉,爬山的時候,可能被樹枝亂石擦傷,卻沒傷筋動骨,真正差點要了他老命的是曹洪:“洪見張郃只剩下十余人,大怒,喝令左右推出斬之。”
郭淮求情,曹洪允許張郃戴罪立功,于是張郃又在葭萌關跟黃忠大戰一場,張郃同樣不是在武功上輸給了黃忠:“二馬相交,約戰二十余合,忽然背后喊聲起:原來是嚴顏從小路抄在張郃軍后。兩軍夾攻,張郃大敗。”
張郃先后輸給趙云、馬超、張飛、黃忠,蜀漢五虎大將,他跟其中的四位交過手,在不緊急的情況下輸給趙云馬超,顯然是沒有出全力,跟張飛黃忠單挑,在個人武功方面只能算平分秋色,他是輸在了人單勢孤、智謀不及。
張郃連戰連敗,可能是被打出了心理陰影,所以他跟徐晃聯手困住黃忠,看見趙云遠遠殺來,他連交手的勇氣都沒有,就那么眼睜睜地看著趙云把黃忠救走了。
張郃跟張飛黃忠死磕,頗有點不死不休的意思,但是跟趙云馬超單挑,卻有點虛應故事,所以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就成了一個難解之謎,這也給讀者諸君留下了比較有意思的問題:如果張郃逼上絕路而與馬超趙云單挑,至少能支撐多少回合?張郃不曾與關羽交手,他們打起來,多少回合能分出勝負?關羽有赤兔馬助力,會不會追上逃跑的張郃,腦后一刀將其斬于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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