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看過一部武俠劇《怪俠一枝梅》,印象最深刻的是霍建華飾演的主人公離歌笑,他是這樣解釋自己的名字的:
“離歌笑,就是要為離別而高歌歡笑。
那時候我不懂,后來我發現,為離別而哭、內疚、痛心,是因為在一起的時候,為了沒有做好而哭,為了自己的不懂珍惜而心痛。
擁有的時候懂得珍惜,離別的時候才不會有遺憾。
離別,不就是為了迎接另一個全新的未來的開始嗎?不是值得高歌歡笑嗎?”
字里行間,是千帆過盡后的灑脫與豁達。
而早在1300多年前的大唐,早已有一位詩人,用“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10個字,詮釋了“離歌笑”三字的真意。
他的名字叫王勃,這首詩便是送別詩里的千古絕唱——《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城闕輔三秦,風煙望五津。
與君離別意,同是宦游人。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這首詩當是杜少府將要出任蜀川少府的時候,王勃所贈。
杜少府,在歷史記載中,名不詳,只知道他是王勃的知己好友。
在電影《王勃之死》里,杜少府有了一個名字:杜鏡。
他時常一身紅衣,瀟灑俊逸,陪在一身白衣的王勃身旁。
王勃因擅殺官奴判罪入獄,杜鏡前去看望,苦勸無果,他一把扯下發髻,動情地說:
“我恨不能與你同去!”
刑場上,鼓聲如雷,鍘刀已高高架起。還是杜鏡,手捧著一個美人風箏,為王勃送行。
“黃泉路上,有此美人相伴,子安,你便不孤單了。”
而最詩意、最美的一個場景,莫過于王勃獲赦,杜鏡也將去蜀川任少府,兩人分別。
是在長安城外,寂寂古道。
白衣少年與紅衣少年,席地飲酒。
杜鏡說:“我將深入蜀山,你也將遠渡南海,此刻一別,天高水遠,不知什么時候,我們能再同飲這菊花之酒啊。”
王勃望著好友的面容,情不自禁地說道: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話一出口,彼此都怔住了。
杜鏡拿出紙來,請王勃將這首詩寫全相贈。
風大,紙被吹跑了。
杜鏡索性將身上披著的紅袍一揮,露出內里的白底。
王勃蘸著墨,一字一字,一首千古名篇,就此橫空出世。
“如此絕句,定當流芳萬世而不朽。”
長風何其渺渺,天涯何其遙遙。
暮色漸深,風吹草長,一對知己好友相對而拜,轉身上馬。
那種豪邁灑脫的意境,美得不可方物。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
詩人說:
只要在世上還有你這個知己,即便彼此遠在天涯,也如近在比鄰。
我們呀,絕不要在岔路口分手之時,像小兒女那樣悲傷,淚濕衣襟。
白落梅曾說:
“世間萬物都有各自的信仰和宿命,所有的相聚都是因了昨日的萍散,所有的離別,都是為了尋找更好的歸宿。”
超脫的人,把一切離合聚散,視作浮云來去,看開看淡。
五代后梁時期,有一位僧人,名叫布袋和尚。
他時常手持著錫杖,身背著布袋,行走在山水田野間,與許許多多的人擦身而過,或并肩前行一程。
有一個叫蔣宗霸的人,和布袋和尚交情深厚,甚至拜了他為師,跟著布袋和尚在外云游了三年多。
這一天,到了分別的時候,蔣宗霸很是不舍,忍不住傷感起來。
布袋和尚見他憂心忡忡的樣子,就語重心長地告訴他:
“吾與汝相聚三四載,可謂大有因緣。吾當去,汝勿憂也!”
豁達的人,則懂得人生走到最后,終是別離,他們選擇珍惜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有一部紀錄片,記錄了一對相濡以沫76年夫婦的晚年。
89歲的仍有少女情懷的奶奶,和98歲依然浪漫紳士的爺爺,他們一起住在一個平靜的小村落里。
春天的時候,他們會摘下花朵插在對方的頭上;
夏天的時候,他們會坐在河邊,用腳敲打水面;
秋天的時候,他們會互相丟落葉玩耍;
冬天的時候,則會一起打雪仗,品嘗積雪。
白發耄耋之年,他們每一天卻都過得如同新婚般甜蜜幸福。
后來先是兩人心愛的小狗走了,爺爺也去世了,奶奶仍是如從前一樣,穿著漂亮的衣服,懷揣著對爺爺永恒的回憶與愛,認認真真地生活下去。
也許就像紀錄片里的爺爺所說:
“人生和花與樹葉都是一樣的,我是樹葉就在春天茂盛生長,在夏天享盡雨水的拍打,到秋天就隨著寒霜掉落,人生又何嘗不是這樣。”
《山河故人》里說:“每個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遲早是要分開的。”
人生到最后,終是別離。
我們能做的,我們可以做的,唯有經營好當下的每一刻。
擁有的時候懂得珍惜,離別的時候才不會有遺憾。
但愿離別到來的那一刻,我們都能坦然地吟出王勃那句詩——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我們都能真正地為離別而高歌歡笑,去迎接人生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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