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第二任期已過去三個月,而美國在近一個世紀內逐步建立起的金融霸權,從未如今日這般搖搖欲墜。
特朗普近期對美聯儲的猛烈抨擊,尤其是迄今最為明確的威脅要解雇主席鮑威爾的言論,加劇貿易戰所引發的市場震蕩。傳統避險資產美元和美國國債,吸引力大大減弱。
彭博社分析文章指出,前不久“美國例外論”助推“特朗普交易”,發展至今,更像是一場“拋售美國交易”。
“特朗普交易”其實是“拋售美國”
除卻關稅沖擊,使情況更為復雜的是,特朗普目前正在加劇他與美聯儲的口水戰,要求立即降息。從法律角度講特朗普未必有權解雇鮑威爾,但他對投資者信心的傷害已經造成,美聯儲獨立性作為美國市場根本吸引力的一部分,正在受到侵蝕。
巴克萊的策略師們在周一的一份下調美元預期的報告中寫道:“盡管我們仍然認為解除美聯儲主席職務的可能性較低,但美聯儲獨立性下降的現實前景帶來了不可忽視的美元風險。”
而美國家庭作為全球經濟“最后購買者”的角色,如今也受到質疑。
全球各國政府都和資產管理人處于同樣的境地:在努力適應新現實。“全球地緣政治力量結構正在我們眼前重組。”德國商業銀行董事長、德國央行前行長延斯·魏德曼上周說。
資本加速逃離美國
當然,美國經濟體量過大,不太可能迅速崩潰,但本月的動蕩也不能被簡單看作是意外的副作用。確實,特朗普在市場動蕩后收回部分關稅計劃,但他的政府明確表示希望在所有方面推動激進變革——理由是其他國家一直在利用美國的貨幣、消費者“搭便車”。
長期以來,美國依賴以消費者為主導的經濟和美元的吸引力,作為全球金融與貿易體系的支柱,并從中享受了被廣泛視為的種種好處。而特朗普及其團隊則聚焦于這些體系帶來的“代價”——包括就業崗位和制造業的流失,以及對外累積的巨額債務。
美國依靠資本流入來為其財政赤字和貿易赤字提供資金支持。但自4月2日以來,情況似乎發生了劇變。特朗普將對所有國家征收10%的“基準關稅”。
從那一刻起,資本加速逃離美國。
自4月2日以來,標普500指數已下跌近10%,市值蒸發約4.8萬億美元。彭博美元指數今年迄今已下跌超過7%,創下該指數自2005年設立以來最糟糕的年度開局。
而最引人注目的變化,則是美國國債市場的暴跌。本月,10年期美國國債收益率出現了20多年來最大的一周漲幅。作為衡量抵押貸款到公司借貸等一系列融資成本的重要基準,該收益率一度接近4.6%。
美元下跌而美債收益率上升,這一現象令部分投資者感到震驚,因為通常情況下,美元與借貸成本是正相關的。然而現在,這一關系已降至近三年來最弱的水平——這表明市場對美國資產的普遍回避,以及對傳統避險工具的懷疑態度。
雷蒙德-詹姆斯公司的高級投資策略師特雷西·曼齊表示,“最令人驚訝的事情就是,美國國債和美元不再像以往那樣發揮避險作用。顯然,整個市場對關稅消息的反應并不好。”
美元短期無可替代
美國此前也曾多次損害自身的信用——例如1971年突然宣布放棄金本位制震驚全球,或是在2008年次貸危機引發全球金融動蕩時,但最終都得以修復。
盡管如此,當前金融界對美國的信心遭受重創,但市場上眼下也缺乏可行的替代選項。歐洲資產眼下似乎吸引力略有上升,但仍無法與規模近29萬億美元的美國國債市場的深度與流動性相提并論。
美元參與了約90%的外匯交易,并占據近60%的各國央行儲備。它在全球范圍內仍無真正的競爭對手:歐元依然缺乏儲備資產所需的債務工具深度,也可能仍未建立起足夠穩固的20國成員間政治紐帶。
基于上述種種原因,任何所謂“去美元化”的制度性轉變,“可能很快就會觸及極限”,康奈爾大學教授、《美元陷阱》作者埃斯瓦爾·普拉薩德(Eswar Prasad)說。
“重建制度體系、重建外國投資者對這些制度的信任,將是一項漫長且艱難的工程——如果真要開啟這項任務的話,但美國的幸運之處在于,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擁有足夠的實力,在金融市場和貨幣方面真正取而代之。”
美國官員正呼吁外界耐心等待特朗普經濟議程全面落地的成效。“要看完整套政策。”美國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在彭博電視上表示,并指出減稅和放松監管措施即將推出。
但這個世界,或許等不了太久。(國際財聞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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