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云站在自家破舊的院子里,望著滿院的紅綢喜字,心里五味雜陳。為了這場喜宴,他幾乎傾家蕩產,連祖傳的玉佩都當了。
"新郎官,該去迎親了!"喜婆催促道。
李青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喜服。這喜服是租來的,袖口已經磨得發白,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撫平每一道褶皺。
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將新娘迎進了門。李青云掀開蓋頭,看見一張清麗絕倫的臉。新娘低眉順眼,嘴角帶著羞澀的笑意。
"娘子..."李青云輕聲喚道。
新娘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李青云沒注意到,她的手腕上隱約可見幾根狐毛...
喜宴開始了。李青云挨桌敬酒,突然看見門口站著一個跛腳乞丐。乞丐衣衫襤褸,臉上布滿皺紋,但一雙眼睛卻炯炯有神。
"行行好,給口吃的吧..."乞丐伸出破碗。
李青云猶豫了一下,還是夾了一塊紅燒肉放進碗里。乞丐接過碗,卻突然將肉倒在地上。
"你!"李青云有些生氣。
乞丐冷笑一聲:"你看看這是什么?"
李青云低頭看去,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地上的肉已經腐爛,爬滿了蛆蟲!
"你死到臨頭不自知!"乞丐的聲音突然變得洪亮。
李青云猛地抬頭,發現乞丐的跛腳處露出一截符紙。他再看向新娘,只見她的袖口隱約可見幾根狐毛...
喜宴在詭異的氣氛中繼續。李青云強裝鎮定,但目光總是不自覺地瞟向新娘。他發現新娘從不碰葷菜,連紅燒肉的香味都讓她微微蹙眉。
"娘子,"李青云試探著問,"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新娘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妾身...近日身子不適,吃不得油膩。"
李青云注意到,新娘說話時,手腕上的狐毛若隱若現。他借口去廚房添菜,悄悄繞到后院。
月光下,新娘獨自站在槐樹下。李青云躲在墻角,看見她對著月亮吐納,一縷縷白氣從她口中吐出。更可怕的是,她的裙擺下隱約可見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李青云感覺后背發涼,手心沁出冷汗。他想起乞丐的話:"你死到臨頭不自知!"
突然,一陣冷風吹過,槐樹的枝葉沙沙作響。李青云看見樹下有新翻的泥土,隱約露出幾根白骨。他壯著膽子走近,發現土里埋著七具骸骨,全都穿著喜服!
"這...這是..."李青云感覺雙腿發軟。
"相公?"新娘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李青云猛地轉身,看見新娘站在月光下,臉上帶著詭異的微笑。她的眼睛在暗處泛著幽綠的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尖利的獠牙...
李青云踉蹌著后退,腳下一滑,跌坐在槐樹根上。新娘步步逼近,月光下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分明是一只巨大的狐貍!
"相公認出我來了?"新娘的聲音帶著笑意,"可惜啊,已經太遲了..."
就在這時,一道金光閃過。跛腳乞丐突然出現在院墻上,手中握著一把銅錢劍。
"妖孽!"乞丐的聲音洪亮如鐘,"休得害人!"
新娘猛地轉身,眼中閃過一絲驚慌:"臭道士,又是你!"
乞丐一躍而下,跛腳處的符紙隨風飄落。他舉起銅錢劍,劍身泛起金光:"李青云,你可知道這新娘是何來歷?"
李青云顫抖著搖頭。
"她是百年狐妖,"道士厲聲道,"專挑窮書生下手。你生辰八字與她相合,今夜子時,她就要吸盡你的陽氣!"
新娘發出一聲尖嘯,裙擺下露出九條狐尾。她撲向道士,卻被銅錢劍逼退。
"李青云!"道士大喊,"快用你祖傳的玉佩!"
李青云這才想起,自己當掉的玉佩是祖傳之物。他轉身就跑,身后傳來狐妖的嘶吼和銅錢劍的錚鳴。
李青云跌跌撞撞地跑進當鋪,掌柜正在打烊。他沖進去,氣喘吁吁地說:"我要贖回我的玉佩!"
掌柜抬起頭,露出詭異的笑容:"李公子來得正好,這玉佩我正想還給你呢。"
李青云接過玉佩,感覺入手冰涼。他低頭一看,玉佩上浮現出一只白狐的虛影,正對著他微笑。
"這...這是..."李青云感覺頭皮發麻。
掌柜的聲音突然變得陰冷:"你以為,這玉佩真是你祖傳的嗎?"
李青云猛地抬頭,發現掌柜的臉正在扭曲變形,露出一張狐貍的面孔。他轉身就跑,身后傳來掌柜的狂笑:"跑吧跑吧,你逃不掉的!"
跑回喜堂時,李青云看見道士正與狐妖激戰。銅錢劍的金光與狐妖的妖氣交織,將喜堂照得忽明忽暗。
"李青云!"道士大喊,"快用玉佩引天雷!"
李青云舉起玉佩,突然感覺一陣眩暈。他看見玉佩中的白狐虛影越來越清晰,耳邊響起一個溫柔的聲音:"青云,是我..."
"娘子?"李青云愣住了。
狐妖趁機撲向道士,九條狐尾如同九條巨蟒,將道士團團圍住。道士揮動銅錢劍,卻漸漸力不從心。
"青云!"道士的聲音帶著焦急,"快動手!"
李青云咬破舌尖,將血滴在玉佩上。玉佩突然發出一道白光,直沖云霄。
"轟隆!"一聲驚雷劈下,正中狐妖。
狐妖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九條狐尾斷了一條。她轉身看向李青云,眼中流下血淚:"青云,你...你真的要殺我?"
李青云感覺心如刀絞,手中的玉佩越來越燙。他看見狐妖的眼中閃過一絲熟悉的溫柔,那是他深愛的新娘的眼神。
"我...我下不了手..."李青云喃喃自語。
狐妖趁機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夜色中。道士收起銅錢劍,嘆了口氣:"你可知,這狐妖與你有何淵源?"
李青云搖頭。
道士指著玉佩:"這玉佩,是你前世所留。當年你救過一只白狐,它轉世為新娘來報恩,卻被我誤傷..."
李青云感覺天旋地轉,耳邊響起新娘溫柔的聲音:"青云,來世再見..."
李青云跪在喜堂上,手中緊握著那枚玉佩。道士站在他身后,銅錢劍已經收起,但劍身上的"斬妖除魔"四字仍在泛著微光。
"你可知,"道士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這狐妖為何要報恩?"
李青云搖頭,感覺心如刀絞。他想起新娘溫柔的眼神,想起她羞澀的笑容,想起她手腕上若隱若現的狐毛...
"三百年前,"道士緩緩說道,"你是個窮書生,在山中救了一只受傷的白狐。那白狐修煉千年,卻因渡劫失敗,險些喪命。"
李青云感覺手中的玉佩越來越燙,仿佛要灼傷他的掌心。他低頭看去,玉佩中的白狐虛影正在流淚。
"白狐為報救命之恩,"道士繼續說,"轉世為新娘來尋你。但她畢竟是妖,若不吸取陽氣,就無法維持人形..."
李青云想起槐樹下那七具骸骨,頓時明白了什么。他顫抖著問:"那七個人...也是她..."
道士點頭:"她本想只吸取些許陽氣,卻不料控制不住妖性..."
突然,玉佩發出一道白光,斷尾的狐妖虛影浮現出來。她的眼中流著血淚,聲音虛弱:"青云...對不起..."
李青云伸手去抓,卻只觸到一片虛無。狐妖的身影漸漸消散,化作點點白光融入玉佩。
道士嘆了口氣:"她以斷尾為代價,將最后一絲妖力封入玉佩。從此以后,這玉佩就是她的化身..."
李青云感覺掌心一陣刺痛,低頭看去,玉佩已經化作一道白狐紋身,印在他的掌心。
"來世..."狐妖最后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我一定會找到你..."
道士收起銅錢劍,轉身離去。李青云跪在喜堂上,望著滿院的紅綢喜字,淚水模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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