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視每周質量報告,曝光5888元翡翠成本只有20多元,同時也凸顯出私域直播領域令人擔憂的混亂局面,甚至相較于飽受詬病的健康保健品行業有過之而無不及 。
上海的姚女士便深陷其中,她被一個號稱售賣緬甸翡翠手鐲的直播間所吸引,銷售人員宣稱直播間新開張全場優惠,且每件玉鐲都配有鑒定證書,承諾假一賠十。在這樣的誘惑下,姚女士花 5888 元購買了一款翡翠手鐲。然而收到貨后,手鐲色澤遠不及直播間展示的那般美好,當她想找賣家理論時,卻已被拉黑。無奈之下姚女士選擇報警,經警方送檢,這只所謂的 “A 貨翡翠手鐲” 實際上是價值僅 20 多元的染色石英巖玉。警方調查發現,犯罪團伙從玉石批發市場低價大量購進染色石英巖玉,訂制假鑒定證書,在短視頻平臺以天然翡翠名義高價售賣假玉鐲,為逃避打擊還開設多個臨時直播賬號,賣出一單就關閉原直播間,再換新號開播,該團伙已非法獲利 30 余萬元,100 余名消費者遍布 21 個省市受害。
在玉石直播亂象中,私域直播的賭石交易更是重災區。河南的程先生因對翡翠感興趣,在刷短視頻留下聯系方式后,被拉進名為 “漲漲漲、飛飛飛” 的私域賭石直播間。這類直播間需通過介紹人發鏈接才能進入,他們宣稱翡翠原石是緬甸一手貨源且有珠寶協會認證。交易方式類似拍賣,消費者競價拍下原石后由 “貨主” 切開,若品質高于預期即 “切漲”,貨主將高價回收,消費者賺差價;若品質差則 “切垮”,消費者認賠。程先生在這個直播間最多時看到八千多人同時觀看,他起初投了 100 多元切垮了,之后又陸續投入,總共投了兩萬多元,只返了兩千多元,虧了一萬多元。江蘇的劉女士也在此直播間賠了兩萬多元,還有消費者最多賠了六萬多元。云南德宏警方曾接到群眾舉報,突擊檢查一處廢品回收站,查獲 289 塊假翡翠原石和 3 臺切割機,這些假原石其實是白色石英石,表面涂了兩層漆,里面綠漆、表皮黑漆,用綠燈一打就像真翡翠,成本僅二三十元,卻能被包裝成上萬元的翡翠原石,而直播間里切漲返現的套路,不過是引誘消費者下單的誘餌,貨主、主播和幸運買家多是犯罪嫌疑人雇傭的托 。
私域直播在玉石詐騙中被廣泛運用,其封閉性和隱蔽性使得監管難度大增。與傳統直播形式相比,私域直播主要通過微信群、公眾號、小程序等平臺引流發起,更注重精準鎖定目標用戶,實施精細化運營和口碑傳播。這種相對獨立、私密的直播空間,為不法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機。在健康保健品領域,雖然也存在諸多問題,如虛假宣傳功效、售賣假冒偽劣產品等,一些私域健康直播間利用 “健康講座” 套路,通過 “僅需一分”“一元購”“免費體驗” 等手段吸引老年人,在直播中肆無忌憚地違法違規宣傳,規避違禁詞,“環環相扣” 設陷阱,誘導老人購買高價保健品,給老人帶來經濟損失和健康風險。但玉石私域直播的混亂程度更為嚴重。在玉石私域直播中,除了商品本身造假嚴重,從假翡翠到假賭石,商家還通過隨意制作假鑒定證書來欺騙消費者。在網購和社交平臺,有不少商家售賣玉石鑒定證書,價格便宜,聲稱無需送檢,僅憑買家提供的圖片就能出具證書,且鑒定內容可自定義。記者購買廉價石英巖玉首飾后按要求提供圖片,收到的證書竟顯示材質為 “翡翠 (A 貨)”,而經查詢,證書所標鑒定機構要么在市場監管總局網站無認證信息,要么官網顯示證書編號信息不正確 。
除了上述常見的造假、售假手段,還利用多個臨時直播賬號循環開播、直播結束后立即刪除關鍵證據等方式,讓消費者維權無門。而健康保健品私域直播的手段相對較為集中在虛假宣傳和誘導消費上。從受害群體范圍來講,玉石私域直播的受害消費者不僅有像姚女士、程先生、劉女士這樣各個年齡段對玉石感興趣的人群,分布在全國多個省市;而健康保健品私域直播主要針對老年人群體。綜合來看,玉石私域直播無論是在商品造假的惡劣程度、詐騙手段的復雜程度,還是受害群體的廣泛程度上,都呈現出比健康保健品私域直播更混亂的局面。
在獲客引流方面,老年健康產業和玉石私域直播有相似困境。玉石私域直播靠各種噱頭吸引消費者進入封閉直播間,老年健康產業也常面臨如何精準觸達老年群體的難題。部分不良商家為吸引老人購買健康保健品,使用夸大功效、虛假宣傳等手段,和玉石直播以 “天然翡翠”“緬甸一手貨源” 這類虛假說辭引流如出一轍。可現實是,老年健康產業若真想長遠發展,應依靠真實有效的產品效果和服務質量口碑傳播,而非套路營銷。比如一些正規的老年康養機構,通過為老人提供優質的健康管理服務,讓入住老人主動向身邊親友推薦,這才是良性的獲客方式 。
從產品與服務質量來看,玉石直播間用染色石英巖冒充翡翠、刷漆石英石偽裝賭石,產品造假嚴重。老年健康產業里同樣存在不少偽劣產品,像一些宣稱有神奇療效的保健品,實際成分與宣傳不符,對老人健康毫無幫助甚至有害。老年健康產業本應聚焦于提升產品品質和服務專業性,為老人提供真正有益健康的產品和科學的健康管理服務。以老年康復護理服務為例,專業的護理團隊能夠根據老人身體狀況制定個性化康復方案,幫助老人恢復身體機能,這與那些虛假的健康產品形成鮮明對比 。
談及行業監管與規范,玉石直播亂象頻出很大程度上是監管難度大,私域直播隱蔽性強,交易證據易銷毀。老年健康產業也面臨監管挑戰,市場上產品和服務參差不齊,部分不良商家打擦邊球,利用政策漏洞違規經營。相關部門必須加強對老年健康產業的監管力度,建立嚴格的準入機制和質量監督體系。對于違規銷售偽劣健康產品、提供虛假健康服務的商家,要加大處罰力度,提高違法成本,凈化市場環境,保障老年人合法權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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