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大步流星地趕回家,看到院子里的燈已經滅了。
幾頭肥豬沒吃飽,在豬圈里直哼哼。
堂屋和廚房都黑漆漆的,只有徐東的房間亮著燈。
伴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徐東的罵聲從窗戶縫漏了出來。
“賤貨,到城里住了幾個月,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
“摸不給摸,親不給親,讓你給我舔兩口,你吐成這個德性,是想造反嗎?還是想給我弟弟守身?”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他看得上你嗎?實話告訴你,在他眼里,你就是一只免費的雞!”
徐南只覺一把火“轟”地燒到頭頂。
他掀起門簾,一腳踹開房門,連“哥”都不喊了,大叫道:“徐東,你心里有不滿,可以沖著我來!對女人動手算什么男人?”
燕香看見徐南闖進來,連忙背過身,捂住自己的臉。
徐南不管不顧地沖到燕香面前,掰著她的肩膀,把她扭過來。
他看到她的左臉高高腫起,毛衣的領口被暴力撕爛,內衣肩帶也斷了一根,更加憤怒,問道:“阿香,他是不是經常打你?你為什么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看徐東打人這架勢,不像第一次。
燕香忍住眼淚,拼命搖頭:“沒有,他沒打過我……”
“阿南,你別管了,這不是你該管的事,你快出去,快出去……”
女人氣喘吁吁地追過來,看出兄弟倆情緒不對,燕香又挨了打,趕忙和稀泥。
她推了徐東一把,埋怨道:“阿香還懷著孕呢,你發什么瘋?下手這么重,傷著孩子怎么辦?”
她又扭過頭訓斥徐南:“這是你哥你嫂子房里的事,你瞎摻和什么?被街坊鄰居聽見了笑話。”
徐南冷笑著護住燕香,道:“你們逼著我嫂子跟我睡覺的時候,怎么不怕被人笑話?”
“徐東,我告訴你,你再敢罵阿香一句,再敢碰她一根手指頭,我跟你沒完!”
徐東黑著臉,揮起拳頭,怒吼道:“徐南,她是我媳婦兒!”
徐南梗起脖子:“你也知道她是你媳婦兒?媳婦兒是用來疼的,不是用來打的!”
女人又急又氣,坐在地上哭了起來:“你們這是要氣死我嗎?”
“當哥哥的不知道心疼老婆肚子里的孩子,當弟弟的不懂規矩,沒大沒小,兒媳婦不會哄著自己男人,就會添亂……我、我一頭撞死得了!”
徐東和徐南見女人哭成個淚人,不得不各退一步,暫時休戰。
燕香扶起婆婆,輕聲道:“媽,您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
女人抓著燕香的手,道:“你們兄弟倆別再為這事吵架了,阿香這幾天跟我睡,阿南跟你爸擠擠,咱們好好過個年。”
徐南眼睜睜看著燕香跟女人走向另一邊的房間,心里牽腸掛肚,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兒。
燕香像兔子似的,很能忍痛,總是壓抑自己的情緒。
她疼了不叫,舒服了也不叫,以致于除了他,沒人能猜出她的感受。
徐南從冰箱找出一塊凍肉,包了幾層塑料袋,敲響他媽的門,道:“媽,用這個給阿……給我嫂子敷一下臉,能消腫。”
女人接過凍肉,皺眉道:“你別這么關心你嫂子,你哥看了難受。”
徐南死不認錯:“他不知道心疼,我替他心疼。”
燕香的聲音從里面傳來:“阿南,我不用你心疼,你別再過來了。”
因著燕香的冷淡,徐南氣得一夜沒合眼。
第二天早上,燕香像以前一樣外出放羊。
徐南目送她遠去。
徐南跟著女人把該走的親戚走完,伸了個懶腰,道:“媽,我找幾個發小聚一聚,跟他們約好了一起打麻將,晚上別給我留飯。”
女人生怕他跟燕香攪合在一起,聞言立刻答應:“行,去吧。”
徐南沒去發小家。
他兜了個大圈,繞到燕香放羊的地方,從小山坡一路沖下去。
燕香遠遠瞧見徐南,臉色一變,轉身就走。
徐南喊道:“阿香,別走,我就跟你說一句話!”
燕香遲疑地停下腳步。
她回過身,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頭發,問:“什么話?”
“你為什么給我織毛衣啊?”徐南拉開羽絨服拉鏈,露出暗紅色的毛衣。
毛衣的紋路工整又細密,用的是上好的毛線,既合身又暖和。
燕香愣了愣,抿抿嘴唇,道:“只是一件毛衣而已,不值多少錢。”
徐南眼底閃過狡黠:“可我媽和我哥都不知道你會織毛衣。”
他咧開嘴角,齜出白牙,像是識破一個不得了的秘密,得逞地笑起來。
“你只給我織過毛衣,還織了圍巾、毛褲和襪子,我媽說我長高了,可你織得這么合適,一點兒也不長,一點兒也不短。”
他壓低聲音,像是生怕嚇著她:“阿香,你是不是有點兒喜歡我呀?”
燕香像是受到驚嚇,倒退一步,差點兒被荒草絆倒。
“小心!”徐南立刻躥過去,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摟進懷里。
他因興奮和緊張而加重呼吸,貼著她的耳朵,用更小的聲音說了句話。
他說——
“阿香,我們私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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