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吳昌碩與任伯年之生平和歷史背景
吳昌碩(1844—1927),名俊卿,號缶廬,老缶,苦鐵、晚號大聾,70歲以后以字行。浙江安吉人。幼年家境清寒,靠刻苦自學逐漸成才。初工篆刻、書法,40歲后曾向任伯年請教學畫。他在書、畫、篆刻三個方面都有很高的造詣。
他的繪畫藝術,繼承了前海派的文化精神,作為一位大器晚成的花卉畫家,他把文人畫的優秀傳統和寫實的院畫風格相融合,以深厚的書法功底和詩文修養入畫,創造了獨特的古拙、雄健的風格。是晚清最后一位,也是現代最初的一位中國畫大師。吳昌碩在近代繪畫史上生創了一代新風,把中國繪畫推進到一個新的境界。其畫風對中國近現代一些著名畫家有重要影響。
吳昌碩從小家境清寒,主要依靠耕耘度日。后刻苦努力,自學成才。曾為清末諸生,旋任東安(今江蘇漣水)縣令,走上了這個“酸寒尉”一生權力的頂峰。但只一個月,便因不善于逢迎上司而辭去,“一月安東令”的印文所透露的正是一個失意的正直文人。
自辭職以后,吳昌碩已經徹底放棄了仕途乃至以仕途謀生的打算,開始安心于藝術創作。后寓上海。以賣畫為生,他的畫、印、書、詩都以達到了高度成熟,擅寫“石鼓文”,用筆結體,樸茂雄健,古氣盤旋,能破陳規,以書入畫,自成一家。
徐悲鴻繪《任伯年油畫肖像》
任伯年(1840-1896) ,名頤 ,原名小屬,一說初名潤,字伯年,號次遠,浙江山陰(今紹興),寄寓浙江蕭山。早年因學費小樓仕女畫,又自稱“小樓”。題畫用印有:任干秋,任公子,任和尚,山陰道人,山陰道人行者等。
任伯年 花鳥四屏之一
其書齋名“不舍”、“頤頤草堂”、“雁齋”、“倚鶴軒”等。父鶴聲,字淞云,工寫照,伯年幼時曾得家授。少年時期,曾參加太平軍旗手,這對他以后反映在給畫中的思想觀念起到過重要的影響。
任伯年 紫藤鷓鴣圖
任伯年出身于一個普通人家,家境不很富裕,父親原是民間畫工,后在蕭山開了一家米店。道光年間,由于連年災荒,米店生意難做,故將自己的技術傳授給兒子任伯年。當時蕭山畫壇有“二任”——任熊和任薰弟兄。他們都是浙江蕭山人,畫家陳洪綬,成就斐然,聲名遠播。少小的任伯年,雖非同宗,應有所聞。
任伯年 花鳥四屏之一
后在寧波期間,任伯年與任阜長己過從甚密,也肯定在這段期間向任阜長學畫。不久,由于胡公壽將他推薦給箋扇店,并為他譽揚,很快即譽滿上海畫壇。任伯年從此長住上海以賣畫為生,其間整28年。
任伯年 花鳥四屏之一
在清末上海這樣黑暗的社會里,又染上嗜酒、吸鴉片的惡習,致使身體體摧殘,染上嚴重的肺病,于光緒二十一年, 56 歲的任伯年在病中去世。伯年客死滬寓,家境蕭條,其女雨華(霞)傳其寫,賣畫養母撫弟。
二、吳昌碩花鳥畫的審美特征
吳昌碩的花卉取徐渭、八大山人、石濤等歷代創新者,也從近代趙之謙、任伯年藝術中吸收營養,可謂師學高格,出手不凡。在融各家之長的基礎上,又貫通他的書、印之力,創造出雄健大度的寫意風格。
吳昌碩 珊瑚枝
吳昌碩的畫在題材上,喜歡畫梅竹、松石、荷花,寓意清秀高節、剛直不阿;畫的瓜果、筍菜,肥碩茁壯,氣息清新;其他如牡丹,葡萄、紫藤、天竹、菊花等,也為日常所見,給人平凡親切之感。
吳昌碩 蘭石頭 1919年
他的繪畫主要是花卉畫,尤愛畫梅,竹、松、蘭、菊、荷花、紫藤一類題材,其作畫主張“奔放出要不離法度,精微處要照顧到氣勢”,曾自作詩曰:“(作畫)不知何者為正變,自我作古空群雄”。
《紅梅》 吳昌碩 1919年 140.5×39.5厘米 紙本水墨設色
他作花卉在布局上力求新意,或從左下面向右斜上,或從右下面向作斜上,互相穿插交叉,緊密而得對象傾斜之勢,從中再加以變化。款題、印章的位置經營,更是煞費苦心。
《紅牡丹》 吳昌碩 1917年 137.3×41.7厘米 紙本水墨設色
吳昌碩作畫時用篆籀草隸的筆法寫花卉蔬果,追求拙純而活脫的筆墨,既能力透紙背,又能奔騰飛舞。奔放處離不開法度,精微處仍照顧到氣魄,他的作品“雄健古茂,盎然有金石氣”。
他畫葡萄、藤蘿、瓜瓢等藤本植物,如龍蛇飛走;一氣貫通;寫枇杷、天竹、紅梅等瓜果雜卉,古樸生動,深沉雄厚。
《綠梅(右)》 吳昌碩 1916年 148.5×161厘米 紙本水墨設色
精篆刻,初學徐三庚,繼法吳熙載等,并追溯秦漢墨印,后獲見齊魯泥封,漢魏六朝瓦當文字,一變而為逋峭古拙,雄渾蒼勁,擺脫浙、皖諸派而自創面目。西冷印社成立于杭州后,曾為同道推任社長。
40歲左右,作畫博取徐渭、朱耷、石濤、趙之謙諸家之長,兼取篆、隸、狂草筆意入畫,色酣墨飽,雄健古拙,亦創新貌,50歲以后方以畫示人。其作品重整體,當氣勢,有金石氣。
《蘭花月影》 吳昌碩 1899年 132.3×65厘米 紙本水墨
吳昌碩接受的基本是傳統的封建士大夫文化教育,他周圍也不乏遺老遺少,他的藝術形式與審美情調也基本上是傳統文人士大夫的,但他的藝術中也侵滿著濃郁的市民情調,具有平民文化的因素,他使用西洋紅顏料入中國畫也帶有某種探革新色彩。
《藐姑仙人冰雪肌》 吳昌碩 1899年 179.5×97.8厘米 紙本水墨設色
吳昌碩的繪畫藝術集文人畫之大成,是傳統文人畫在近現代的一個歷史高峰。大家都知道,吳昌碩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文人。
他出于書畫門第,詩人世家,父親是詩人兼印家。因此,他 8 歲能做駢語, 14 歲始學篆刻,青年時期便習經史,中年所交游者皆為文人墨客,詩酒唱和,書畫交往,過的基本上是一個傳統士大夫文人型的生活。為私塾先生,為小吏,為幕僚,為職業藝術家,他都未脫離傳統文人的藩籬。
相較而言,他是一個大半生失意落魄的文人,但早年的那種坎坷流離失意也成了他刻苦好學洞悉世事終能超然視之的一個資本。他本色上是一個詩人,對詩的嗜好已近癡迷。這都是傳統文人的特征。他推崇的藝術家,如陳淳、徐渭、八大山人、石濤等。他的繪畫題材,表現內容多為傳統文人畫為之的梅、蘭、竹、菊、荷花等花卉和一些蔬果、山水。
《破荷》 吳昌碩 不詳
他繼承的是傳統的寫意畫風,不僅接續了傳統,且獨立門戶,有所發揚,具有創造力。,震聾發聵地提出“苦鐵畫氣不畫形”的著名文人畫主張。
吳昌碩的寫意花卉,一是重氣當勢,以渾厚豪放為宗,二是“從書法演畫法”(吳昌碩詩句),以書入畫,以印入畫,以金石氣入畫,如寫如拓,高古凝重。總之,他的畫、審美精神是高古厚重,樸野自然,大大方方的,我認為這是吳昌碩極古極新,獨張一軍的所在。其藝術風格:重、拙、大、鮮、飽滿向上,一派磅礴氣象。這種美感創造,正是吳昌碩作為一代宗師對于中國畫藝術的歷史性貢獻。
《墨梅》 吳昌碩 1921年 133.4×41.2厘米 紙本水墨
他的畫意是蓬勃于胸次的積郁之氣。這股氣飽含了他的生活壓抑與憤世嫉俗的全部憤慨,也深寓了他的高潔自負的遺世獨立的情懷,借梅花、墨荷、葫蘆、紫藤等而深出。畫寫意先要有真意,有深意,有大意方后可。吳昌碩是金石畫派的傳人,更是金石畫派的鼎足。
《墨筆瓶花》 吳昌碩 1890年 112.5×38.7厘米 紙本水墨
吳昌碩的畫,古而新,樸而雅,質而艷,狂而秀;非深解中國文化者,難知其中樂趣。吳昌碩的畫,以印論畫,世論不多。我認為吳印藝早成,功力深厚。他如何移印入畫?就在于古艷這一點上。吳昌碩的以印入畫,我認為是體現在其設色求單純,求厚重,求飽和,這是其印風的作風。
《濃艷灼灼》 吳昌碩 不詳年 187.7×48.6厘米 紙本水墨設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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