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據報道，羅馬教皇方濟各于4月21日去世，享年88歲。

“教皇有幾個師？”

相信許多人聽過斯大林這句著名的、玩世不恭的評論，不過，這句話是在什么場合說的？知道的人恐怕不多。

據筆者考證，“教皇有幾個師？”至少有四個版本。關于具體場合，可謂眾說紛紜。

第一個版本來自丘吉爾。據《丘吉爾第二次世界大戰回憶錄》記載：1935年5月，為了遏制納粹德國、尋求蘇聯支持，法國外長賴伐爾出訪莫斯科。期間，他詢問斯大林，“難道你不能做點事情來促進宗教及天主教在蘇聯的發展嗎？這將有助于改善我和教皇的關系。”斯大林說： “啊哈！教皇呀！那他有幾個師呢 ？ ”斯大林對羅馬教皇的蔑視，可謂溢于言表。

第二個版本來自阿爾巴尼亞前領導人霍查。據霍查回憶，斯大林向他講述了在 雅爾 塔 同羅斯福、同美國天主教領袖等人的爭吵。

在同羅斯福、丘吉爾等人談論反希特勒戰爭問題時，他們對斯大林說：“我們不要再同羅馬教皇斗了。你們為什么要打擊他呢？!” “不為什么，”斯大林回答他們說。 “那么讓我們同教皇結成盟友吧，讓他加入大國聯盟，”他們說。 斯大林對他們說，“同意，但是反法西斯聯盟是消滅法西斯主義和納粹主義的聯盟。 正如你們所知，先生們，這場戰爭是靠戰士、大炮、機關槍、坦克和飛機進行的。 讓教皇或者你們告訴我們，教皇有什么軍隊、大炮、機關槍、坦克等用于戰爭，然后再結為盟友。 空談的和香客式的盟友我們是不需要的。 ” 從此以后，他們再也不提教皇和梵蒂岡問題了。

第三個版本來自斯大林的私人翻譯別列什科夫。

據他回憶，1944年，丘吉爾在莫斯科的某次會談中聲稱，“波蘭是天主教國家。決不能允許那里事態的發展使我們與梵蒂岡的關系復雜化……”。此時，斯大林突然打斷丘吉爾的宏論，說道，“羅馬教皇有多少個師？”英國首相一下子啞了。他根本沒有料到這個問題。因為他所談論的是教皇不僅僅在波蘭，而且是在全球范圍的精神影響。但是，斯大林再次表明了，他只尊重實力，將丘吉爾從九霄云外拉回到地面上。

第四個版本來自美國海軍五星上將 William D. Leahy 。據他回憶，波茨坦會議期間，在討論波蘭局勢時，斯大林提出了一項有關波蘭人的建議，丘吉爾以波蘭天主教徒為由反對，并表示：“教皇會非常不滿。”于是，斯大林轉向丘吉爾，一邊捋著自己的胡子，一邊說出那句名言，“你說說看，教皇有幾個師？”

既然對立陣營的人（例如丘吉爾和霍查）都記載了斯大林的言論，那么大致可以斷定，斯大林確實發表過這一言論。不過，為什么具體出處眾說紛紜，我們可以合理推測，也許是當事人記混了具體場合，也許是斯大林在不同的場合都說過。總而言之，這清楚無誤地表明，斯大林蔑視教皇的實力或影響力。

較真一點的話，我們確實可以查到教皇“有幾個師”。 2019 年，教皇的瑞士衛隊人數為 135 人。估計在二戰期間，這個數量也不會有太大變化。從有形的角度看，這支武力不值一提。不過， 忽視教皇在天主教世界的影響力，可能并不明智。

和斯大林形成對比的是，一些西方政治人物注意到教皇和天主教會的影響力，在制定政策時，盡量避免與教皇（或天主教會）發生沖突。

例如，二戰期間，英國空軍轟炸意大利時，丘吉爾不忘叮囑轟炸機司令部總司令皮爾斯爵士，“我們務必小心，不要炸到教皇，他有很多有影響力的朋友。”

上世紀50年代，阿根廷前總統庇隆與天主教會的沖突，成為其垮臺的重要原因。西班牙威權領袖佛朗哥曾提醒庇隆，不要和天主教激烈對抗，并說了一句耐人尋味的話，“ 胡安 · 多明戈 （編者注：即庇隆）， 冷靜一點 ， 試著跟他們達成一項協議 。記住，教會是永恒的，而我們的政權是短暫的。 ”

也許，斯大林做夢也不會想到，推倒“鐵幕”第一塊骨牌的是波蘭團結工會。其中，天主教特別是教皇約翰·保羅二世在背后發揮了重要作用。事后，戈爾巴喬夫感慨道，“沒有約翰·保羅二世，鐵幕的崩潰是不可能的”。當年， 斯大林拋出的 那個 問題， “ 教皇有幾個師？ ”此時 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