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高飛

上海車展前夕，地平線4月18號在上海滴水湖南島會議中心舉辦了自己的2025年度產品發布會。

余凱在發布會開場就把產業情懷拉滿了，講了這么一段話：“臨港（發布會所在城區）是上海最早看到日出的地方，地平線上日出東方，這跟地平線的寓意是何其吻合，日出東方冉冉升起，這難道不是我們的產業嗎？這難道不是中國的汽車工業的嗎？這難道不是中國的科技產業嗎？”

當然，地平線的市場表現，也和余凱的情懷相互印證。地平線現在憑借33.97%的市場占有率居中國智駕計算方案市場第一，每三臺智能汽車就有一臺搭載地平線。

不過，雖然這是一場地平線的產品發布會，但在整場演講當中，我們聽到最多的反而是余凱的產業理念。從當年在百度參與過辛頓深度學習公司競拍的科學家，到現在的港交所上市公司，余凱自己完成了一個科學家到企業家的完美轉身。這次發布會上，他也對芯片公司的創業之路做了一個相當完整的梳理。某種程度上，我們甚至可以將這場發布會當作一個商學院創業課來聽。

一、科學家創業的兩個心法

余凱博士首先回顧了地平線的創業歷程和企業發展。2015年6月，地平線創立之初，余凱的愿景是"把深度神經網絡置于芯片之中、方寸之間"，打造"機器人的大腦芯片"，讓每一輛車、每一個電器都具有環境感知、人機交互、復雜場景決策控制的能力。

"十年前創立這家公司，我們給公司起名字叫Horizon Robotics，小小公司的簡單名字，實際上蘊含著大大的野心，我們想做未來機器人無處不在時代的基礎設施，就是它的計算平臺。"余凱解釋道，"計算平臺很簡單，就是芯片+操作系統。地平線想做機器人時代的芯片+操作系統。"

余凱認為，中國并不缺賺錢的公司，而是缺少"不僅僅掙錢，更重要推動全人類科技文明的進步"的公司，地平線就是想做這樣的企業。他將地平線的愿景與歷史上改變世界的計算平臺公司相比較："歷史上什么樣的公司做芯片跟操作系統？在個人電腦時代、PC時代差不多是75年、76年成立了兩家公司，一個叫蘋果，一個叫微軟。當然那個時候還有一家公司叫Intel，他們三家公司開啟全人類的PC時代。"

地平線的使命和愿景在這十年間經歷了三次迭代：

1. 2015年創立時：賦能萬物，讓每個人生活更安全、更美好；成為邊緣人工智能芯片的全球領導者

2. 2020年左右：讓每一輛車都搭載地平線的智能計算方案

3. 2022年底至今：打造人人愛用的智能駕駛產品；賦能智能汽車和機器人，讓人類生活更美好、更安全

這一演變，反映了地平線從科學家創業走向真正的企業經營者的過程，從追求理想到通過現實追求理想，最終關注終極的用戶價值。但有一點始終不變——安全第一。余凱強調："建立在安全之上才有一切的可能性，才能有一切的美好。"

余凱分享了地平線價值觀的演變。最初，地平線制定了所謂的"北斗七星"價值觀，包括成就客戶、正直擔當、陽光進取等七條。然而，在2019年的一次管理層會議上，發現沒有人能夠完整背出這些價值觀。通過反思，地平線將核心價值觀濃縮為八個字："耐得寂寞，成就客戶"。

"耐得寂寞是真正的英雄主義，耐得寂寞意味著當整個創業，比如說人工智能創業、芯片創業、智能駕駛創業，大家都熱熱鬧鬧的往這邊走，我們反而會去思考，我們其實想反方向：人跡罕至，沒有人看見，沒有關注，沒有人重視，投資人也懶得搭理的方向，是不是更有機會，是不是從現在可以成為大的產業的一個機會？"

余凱強調，“耐得寂寞”意味著心中有遠大目標，愿意為此付出長期努力，延遲滿足感，不介意短期得失。而"成就客戶"則是自我成就的最佳路徑，利他才能真正利己，只有為行業、為國家創造價值，才能有精神和物質的收獲。

在戰略思考方面，余凱總結了地平線十年來堅持的兩條核心方法論：

· 1. 在沒有競爭的地方競爭：地平線選擇從人工智能算法領域轉向芯片研發，盡管當時這被視為天方夜譚。"我們要么是另辟蹊徑，要么當一個戰場已經很興起的時候，智能駕駛的計算這個地方已經非常清晰，有清晰的市場目標、清晰的需求、清晰的客戶。地平線要做的是什么事情呢？不惜一切代價以10打1，我們要把所有的精力、所有帶寬，所有研發力量，包括所有管理中心都聚焦在一個戰場以10打1，戰略的本質是不賭，在沒有競爭的地方競爭。"

· 2. 不要在懸崖邊跳舞：地平線在財務管理上保持穩健，即使在2019年戰略聚焦、被傳破產時，賬上仍有30多億現金。"地平線一直在說我們不要當明星，我們要在鎂光燈的邊緣，因為要在鎂光燈的中央，萬眾矚目大家都可以看到我，我稍微有一點小動作你都可以看到。如果在鎂光燈邊緣沒有人看得到我，我反而可以更加冷靜做我的事情，但是因為在鎂光燈邊緣，不在鎂光燈之外，大家也不會忽略我們。"余凱引用了理查德·芒格的名言："我如果知道在哪里死，就不會到那里去。"他認為企業經營應該花80%的精力思考"死門"在哪里，而不是不顧一切地追求"生門"。

這兩條戰略方法論，幫助地平線在不確定性中抓住確定性，在變化中找到突破口，成為中國智駕科技的領軍企業。

二、軟硬結合：骨子里的技術信仰

"我們骨子里面的技術信仰就是軟硬結合。"余凱在發布會上多次強調這一理念，他引用計算機科學家Alan Kay的名言："你要真正認真對待你的軟件，你就要真正做你的硬件。"據余凱觀察，全世界真正踐行這一理念的公司非常少，其中蘋果和特斯拉是最著名的例子。

地平線從創立第一天就堅持軟硬結合的技術路線。盡管余凱此前做了20年人工智能算法，甚至從未親手接觸過芯片，但創業后他用兩年時間學習芯片設計，同時組建了世界級的芯片設計團隊。

余凱解釋了為什么軟硬結合對智能駕駛至關重要。他通過一個圖表展示了計算平臺發展的通用規律：隨著時間推移，計算性能不斷提升，直到超過用戶需求。在性能不足的階段，軟硬件深度結合和聯合優化可以讓系統效能獲得競爭優勢。

"我們看任何一代平臺，無論早年大型機還是早年PC還是服務器，人工技能計算，還是現在干的事情。每一代計算平臺隨著時間推演，它的計算性能一定會不斷上漲的。但是對于這一代計算平臺，其實用戶有一個需求的期望。"余凱指出，當計算性能達到用戶需求時，市場就會飽和。例如，現在個人電腦和手機的性能已經過剩，大多數人沒有理由頻繁更換設備。

然而，對于自動駕駛來說，人類的需求標準是L5級自動駕駛——這一目標尚未實現。"在這條曲線需求被滿足或者被過剩之前，智能駕駛一定要走軟硬結合的路線，所以這個是地平線在過去10年里面少數做對的幾件事情之一。"

余凱進一步分析了智能駕駛的計算特性：

1. 智能駕駛不是面向百花齊放的應用平臺，而是面向單一任務（把車開好）的計算系統

2. 它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復雜的計算系統，因為車輛行駛環境充滿了不確定性

3. 它難以用確定性公式描述，需要強大的感知和決策能力

這些特性決定了智能駕駛必須走軟硬結合的技術路線。余凱因此強調："地平線從來不是單純的芯片公司，我們是芯片公司里面最懂軟件算法的，我們是軟件算法公司里面最懂芯片的，我們是軟件算法加芯片里最懂車規的，以及最懂車規級質量安全的。所以我們是一個「芯片+軟件」系統級的智駕技術公司。"

三、生態的本質是各有產業分工

除了軟硬結合的技術信仰，地平線還堅持開放共贏的生態理念。余凱表示："我們一直相信開放共贏，全維利他。"他認為真正的商業本質是利他，只有通過與客戶、員工、股東和合作伙伴的長期共贏，企業才能找到存在的價值。

"我覺得利他跟利己其實是一回事，如果從利己到利他有什么不同？道路會越走越窄，從利他來利己我覺得道路越走越寬。"余凱分享道，"所以我們也知道產業分工的重要性，每個企業一定要做自己最擅長的事情，只有大家去形成這種草木繁榮的生態，我覺得整個社會，整個行業才能真正往前進步。"

這一理念在地平線的品牌口號"Journey Together"（征程同行）中得到體現。"

Journey Together"有兩層含義：一是與客戶、員工、股東、合作伙伴的長期共贏；二是創業不是一場熱鬧的派對，而是一次可能沒有終點的艱苦跋涉。

在商業進展方面，余凱分享了地平線的最新成績單：

1. 輔助駕駛計算方案出貨量從去年4月的500萬套增長到目前的800萬套，即將突破1000萬套

2. 已獲得超過310款車型定點，已交付200多個車型

3. 市場份額從前年的23.26%增長到去年的33.97%，位居中國市場第一

4. 2024年10月在香港成功上市，是三個月內進入科技指數的科技公司

"簡而言之，去年整個中國市場推出來的每三臺帶有輔助駕駛的智能車，就有一臺搭載地平線的計算方案。"余凱提到，征程6E/M芯片在今年的表現尤為突出，已拿到超過20款車型，計劃搭載超過100款車型，預計年出貨量將超過百萬級，成為"推動智駕平權的最大公約數"。

在研發投入方面，地平線去年投入約30億研發經費，今年計劃投入40億，這一數字接近中國新勢力主機廠研發投入的一半。地平線設立了三大研究實驗室：AGI實驗室、具身智能實驗室和AI Agent實驗室，持續推動底層技術創新。

在學術成果方面，地平線在國際頂級學術會議上發表了多篇論文，其中2023年發表的端到端自動駕駛大模型UniAD獲得CVPR最佳論文獎。2024年，地平線推出下一代通用視覺主干模型Vision Mamba，引用率位列全球第三、中國第一。依托這些技術積累，地平線的底層計算架構BPU在過去十年實現了超過1000倍的性能提升，遠超摩爾定律。

四、智能駕駛的本質：逼近世界真相

余凱在發布會上分享了對智能駕駛本質的獨特洞見，這也是他所謂的"反共識觀點"——挑戰行業習以為常的認知。

1、智能駕駛的本質是功能價值，而非情緒價值

余凱將智能駕駛比作手機的基帶芯片：它提供標準化的功能價值，與用戶是誰無關。"從A到B，安全不能出事故。第二要足夠舒適，因為你是送人不是送貨。第三個是什么？要足夠快速，要足夠便捷。大家在大城市打拼討生活都不容易，你上班慢了會被老板罵。所以無論你是誰，無論你是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中國人、印度人、德國人，智能駕駛功能要求都是一樣，跟用戶是誰沒有關系。"

相比之下，智能座艙則提供情緒價值，需要根據不同用戶群體定制差異化體驗。余凱舉例說明："它是重要的，但是不帶來情緒價值，沒有辦法說智能駕駛開出林志玲的風格，或者開出郭德綱的風格，所以它就像手機的基帶。"

這一洞見對車企的品牌戰略有重要啟示：智能駕駛雖然重要，但不應成為定義汽車品牌的核心要素。不過，隨著智能駕駛功能的不斷提升，它會釋放更多的情緒價值可能性，就像4G網絡的普及為抖音和移動游戲創造了條件一樣。

2、AI時代的產品邏輯是"逼近世界真相"

余凱認為，當前智能駕駛產品開發仍然遵循互聯網時代的產品邏輯，這是一個嚴重的誤區。"互聯網產品的本質邏輯，它本質是連接，比如說搜索鏈接人與信息，比如說電商鏈接人與商品，比如說鏈接人與人就是社交，鏈接人與視頻就是抖音、快手。所有的互聯網產品都圍繞一件事情，通過記憶算法怎么揣摩這個人喜好、偏好是什么？"

互聯網產品邏輯的核心是"洞見人間煙火"，即通過理解用戶行為來提供更好的服務。而AI時代的產品邏輯則是"逼近世界真相"，目標不是達到人類水平，而是超越人類水平。

余凱以三個例子證明這一觀點：

1. AlphaGo：最早學習人類棋譜，但后來的Alpha Zero不需要任何人類棋譜數據，完全通過自我對弈學習，最終達到遠超人類九段水平的棋力

2. DeepSeek大模型：一個沒有產品、沒有流量的公司，通過強化學習和邏輯推理，創造出能解決高難度數學問題的AI系統

3. 特斯拉自動駕駛：不依賴普通用戶數據，而是通過專門車隊收集數據和虛擬世界仿真學習

"我提供這個觀點也不一定是說求正確，但是至少大家可以思考，我們認為AI時代，人類的行為數據沒有價值。地平線在過去從事智能駕駛其實也發現，99%的人類司機的駕駛行為是不值得學習的，因為他們開的真的不好，他們剎車剎的真的很重，他們很多時候拐彎我覺得不夠優雅。"

基于這一認識，余凱提出智能駕駛的目標不是模仿人類駕駛，而是"逼近駕駛之神"——創造比人類更安全、更舒適的駕駛體驗。他對這一目標的實現持謹慎樂觀態度："我自己大概悲觀估計、客觀估計可能10年，樂觀估計可能5年，但是要持續的努力。"

這一洞察還引發了余凱對AI革命性質的思考："既然AI在逼近世界的真相，有可能AI革命是人類歷史上面最后一次科技革命。"他認為，就像愛因斯坦通過純粹思想實驗推導出相對論一樣，AI可能通過純粹邏輯推導而不是"人間煙火"來接近世界真相。

五、十倍速技術變化與技術平權陷阱：以高打低，以快打慢

余凱分析了產業革命中的關鍵規律：十倍速技術變化常常導致產業格局天翻地覆。他援引馬克思主義的觀點："生產力決定生產關系，因十倍生產力的變化導致原來的莊家開始下牌桌了，以前牌桌的無名小卒現在成為行業內的頂尖人物。"

他舉了兩個歷史例子：

1. 個人電腦時代：1986年，英特爾和微軟從IBM的"小弟"轉變為產業領導者，通過推動386處理器等技術創新，改變了整個PC產業格局

2. 智能手機時代：1G/2G時代的霸主如摩托羅拉、飛利浦、西門子等，因未能及時跟上3G/4G技術變革而退出市場

余凱認為，智能駕駛正處于這樣一個十倍速技術變化階段。"未來10年其實自動駕駛的軟件跟硬件也是10倍速變化的技術要素，這個時候的話其實對于主機廠來講，我的建議是說無論是自研還是第三方合作這個都是招式。但是重要的什么？求生，以高打低，以快打慢。"

他預測了智能駕駛算力的發展路線：目前的L2輔助駕駛將向L3演進（算力需求500-1000T），再到2030-2035年的L4（算力需求約5000T，相當于人類大腦的計算能力）。

然而，技術進步也帶來了"技術平權陷阱"。余凱以雞兔同籠問題為例：在小學時，這是一道奧數題，只有最聰明的學生能解出；但到了初中學習二元一次方程后，它變成了一道普通題目。同樣，智能駕駛領域的許多前沿技術（如端到端、BEV、Transformer、VLA等）也可能成為標準解法，無法帶來真正的差異化。

"所以真正的差異化是那些沒有辦法寫進教科書的炫酷技術，VLA、VLM、端到端、Transformer、BEV。所以真正的技術護城河是十年如一日的苦活，臟活，累活，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經驗積累，以及為此打造的研發文化和流程。"

這一洞察解釋了為什么地平線從一開始就選擇軟硬結合的差異化路線，而不僅僅專注于算法創新。"我深刻思考到，光靠算法很難構建商業的護城河，我很有可能進入一個領域，七七八八一堆團隊陷入同質化競爭，所以那個時候說要在沒有競爭的地方競爭，從算法搞到芯片，從芯片搞到算法，從算法和芯片搞到車規，所以這個讓我們一直是處于很有差異化的競爭壁壘和護城河。"

六、L3/L4/L5的前提是足夠好的全場景L2輔助駕駛

在探討智能駕駛技術發展路徑時，余凱提出了一個清晰的觀點：L3/L4/L5高級別智能駕駛的前提是足夠好的L2全場景輔助駕駛。

他批評了當前行業對L3的定義："天氣晴朗，光線良好，有霧不行，暗光不行，車道線要清晰，這個不行，那個不行。其實大家看一下，這個產品定義實際上是非常反人類的，這種ODD定義的邊界對于用戶來講模糊不清。"

余凱認為，這種模糊的運行設計域（ODD）定義對用戶極不友好，無法像紅綠燈那樣提供明確的界限。

他提出了一個簡單的L3公式：L3 = 清晰有限ODD邊界的L4能力 + L2全場景輔助駕駛。

"什么叫清晰的ODD？比如說上海的延安路立交、北京的四環。如果我說帶北京四環實現了L4的自動駕駛能力，這個ODD邊界對每個用戶來講是非常清晰的，我們車進入四環的時候，車正在進入L4的自動駕駛區域，離開北京四環的時候車提醒用戶我們正在離開L4級的自動駕駛區域。"

他提出了實現L3/L4/L5的三步法：

1. 大規模部署L2全場景輔助駕駛系統，積累海量實際道路數據

2. 利用這些數據驗證（而非訓練）系統在特定區域的安全性能

3. 當統計數據證明系統在特定區域的安全性超越人類時，加上必要的冗余設計，才能真正實現L3

余凱強調："行百里者半九十，我們講這么多，說一千道一萬還是為了一個目標和使命——智能駕駛用戶價值的兌現。我在想我們還是得回歸冷靜，雖然里面這么喧囂，但是我們地平線還是更愿意做狂飆中的冷靜者，悲觀中的篤定者，還是要繼續的前行。"

七、何為“用戶智駕信任度公式”？

發布會的核心主題是地平線城區輔助駕駛系統（Horizon SuperDrive?，簡稱HSD）的發布。這是地平線對"人人都愛用的智駕產品"思考的具體成果，旨在構建體驗"類人"、用戶"信任"的城區輔助駕駛產品。

余凱提出了用戶智駕信任度公式：用戶智駕信任度 = 安心度 × 專業度 × 親密度 ÷ 夸大度。并詳細解釋了四個影響因素：

1. 安心度：不僅是物理安全，更要保障用戶心理安全，包括預防性駕駛策略、對風險的提前預判

2. 專業度：最短時間內選擇最優路徑的高效，以及穩穩操控帶來的舒適

3. 親密度：自然的人機交互體驗

4. 夸大度：營銷預期與實際體驗之間的偏差，過度夸大會損害用戶信任

"在世界越來越'瘋狂'當下，信任反而比以往任何時候得更加重要。"余凱引用《The Trusted Advisor》的觀點，強調用戶信任對智能駕駛產品的關鍵作用。

余凱展示了HSD在各方面的表現：

在安心度方面，HSD展示了對行人的預防性減速、對外賣小哥突然橫穿的預判、對盲區摩托車的提前避讓、對施工區域的提前識別等能力，讓用戶感到安心和可靠。

在專業度方面，HSD展示了高效的通勤能力，克服了當前城區輔助駕駛普遍效率低于人類的問題。例如，HSD能夠在上海最復雜的五角場環島高效通行，在狹窄車道中靈活繞行，并通過連續的車流博弈找到合適空檔完成變道和左轉。一段第三方媒體的測試視頻顯示，HSD在典型城市路況下的通行效率已接近有經驗的人類駕駛員。

在舒適度方面，余凱分享了HSD與特斯拉FSD的"水杯實驗"對比，展示兩者在平穩駕駛方面的表現。

在親密度方面，HSD提供了精細細膩的界面，準確還原周圍環境，并提供自然的語音交互能力。值得一提的是，HSD的人機交互設計獲得了2025年iF全球設計大獎。

在夸大度方面，余凱強調地平線的態度是"行勝于言，多做少說"，確保實際體驗與宣傳一致，不過度承諾。

八、可以升級的車載計算機

作為支撐HSD的硬件基礎，余凱發布了全新一代的大算力智能駕駛芯片——征程6P，以及創新的Horizon Cell"彈夾系統"。

征程6P基于地平線全新設計的Nash架構，針對城區智能駕駛進行優化，具有強大的浮點計算能力，特別對Softmax等函數進行了硬件級優化。"征程6P是旗艦機大算力高達560T算力高性能的智能駕駛芯片。"這是地平線發布的第七顆芯片，繼征程2、征程3、征程5、征程6E/M之后的最新力作。

余凱展示了基于征程6P打造的域控制器，他將其稱為"行業里面可以是說最高性能的智能駕駛車載計算機"。與市面上的競品相比，征程6P提供了17-40倍的性能提升，但成本增加有限："我們看單位成本變了，但是計算性能你會發現同樣是大幅度提升，比如說大幅度的提升了12倍，如果效率提升12倍，性能提升14倍，大家可以知道其實成本并沒有提高多少。"

與征程6P同時發布的還有一個創新的硬件設計——Horizon Cell"彈夾系統"。這是一種模塊化、可插拔的設計，允許在同一主板上靈活配置不同算力的計算模塊。"在整個主板上面的話有兩個子板，這個子板使得核心板是可插拔的。所以基于這樣母板可以實現1120TOPS算力計算性能的域控制器，也可以基于同一個母板，拔掉一個子板板就是560TOPS核心算力的域控制器。"

余凱強調，這種設計讓硬件可插拔、軟件可升級，可以實現車企與用戶的共贏。"假設一個車的生命周期是10年，我們車載計算機因為10倍速變化，未來10年自動駕駛不斷變化，算力不斷升級，你可以給他更新車載計算機，用戶價值得到體現，同時車廠又獲得更多收入，所以實際上是實現車企跟用戶的共贏。"

基于征程6P和Horizon Cell系統，地平線推出了三個版本的HSD解決方案：

1. HSD 300：搭載兩顆征程6M芯片，算力約256TOPS，面向入門級城區輔助駕駛

2. HSD 600：搭載一顆征程6P芯片，算力約560TOPS，預計很快成為十萬級車型的標配

3. HSD 1200：搭載兩顆征程6P芯片，算力約1120TOPS，面向高端市場

九、奇瑞尹同躍：試車沒走余凱設計的路線

作為發布會壓軸嘉賓，奇瑞控股集團董事長尹同躍宣布了與地平線的全面合作。尹同躍表示，奇瑞將基于開放創新的聯合生態打造"獵鷹方案"，地平線HSD作為奇瑞"獵鷹"的一款先進方案，將于今年9月在星途品牌上全球首發，后續奇瑞還將有更多采用HSD的"獵鷹方案"車型陸續上市亮相。

尹同躍在演講中表示："奇瑞是標準的'理工男'，我們的文化就是在技術、安全和品質上都要追求極致。余凱博士和地平線團隊也是一群'科技狂'，大家志同道合，惺惺相惜。而且有一點很相似，就是無論科技創新、技術研發如何大膽冒險，在技術上車上都要安全謹慎，敬畏生命。"

他也高度評價了HSD的表現："我剛上車的時候，余凱說往東走，我說不行，我必須往西走。我不走他的路線，我怕他套路我。我也開過很多合作伙伴的輔助駕駛車型，這次HSD的體驗下來，的確讓我非常驚喜，水平非常高，非常好。"

尹同躍特別肯定了地平線對"輔助駕駛"概念的強調，認為這與工信部最近對智能化發展的要求相呼應："我們需要像余凱這么謹慎，在駕駛系統之前加上'輔助'兩個字（強調人才是汽車駕駛的主體，而非AI）。這次也特別要肯定工信部及時對智能化的發展提出要求。"

他表示，奇瑞與地平線在戰略理念上十分契合："我們和余凱團隊比較像，在技術、安全、品質上面都希望能追求極致、追求技術創新，但是對于上車，我們非常的謹慎小心。"

所以，尹同躍說“希望更多企業能夠向地平線一樣及時的給大家更好的提醒——我們現在還處在輔助駕駛時代，我們沒有達到更高的水平，我們需要有足夠長時間來積累，來渡過難關。"，"我們永遠都是用安全來兜底，永遠不說過頭話，讓全球體驗在中國能夠得到更好的發展，讓用戶更加的安心信賴，讓'中國智能'成為全球信賴的代名詞，讓更多用戶喜歡中國智能化解決方案。"